数字化时代的学习观

雷亚美 赵文平

【摘 要】数字化是一个以数字为中介、载体和体现方式，将数字技术向人类生活各个领域全面推进的过程。在数字化时代，人们的生存方式、思维方式以及职业教育等方面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些变革也催生了一种新的学习观，即一种适应数字化时代要求的学习观，具体表现在学习目标、学习过程以及学习方式等方面。职业教育作为与社会经济联系最密切的教育类型，面对数字化时代新型的学习观，应采取相应的措施来迎接。

【关键词】数字化时代；学习观；职业教育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5-6009（2018）36-0040-05

【作者简介】1.雷亚美，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职业教育学院（天津，300387）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职业教育学；2.赵文平，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职业教育学院（天津，300387）副教授，教育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课程与教学论、职业教育学。

学习观是人们对学习的本质、目的、过程、内容和方式的认识与理解，它会影响教师的教学活动方式和学生的学习活动方式。随着信息技术的迅速发展，人类已进入全新的数字化时代，日新月异的数字技术为学习者的学习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会。在数字化时代，究竟应该树立怎样的学习观？职业院校该如何应对？本文试图分析这些问题。

一、数字化时代及其带来的影响

数字化是一个以数字为中介、载体和体现方式，将数字技术向人类生活各个领域全面推进的过程，就是将数字化技术应用到我们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数字化时代与之前的时代最大的区别就是高速的技术发展以及以技术为基础的活动融入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数字化时代技术的发展重组了人的生存方式，改变了人的思维方式，对传统职业教育也产生了一系列的影响。

（一）由现实性生存方式向虚拟性生存方式转变

在数字化时代，人们的生存方式由现实性向虚拟性转变。首先，数字化时代人类生存方式的基本特征表现为虚拟性。数字化渗入了我们日常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在各种虚拟空间工作、学习、娱乐、购物已经成了人们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使人们的生存空间得以扩展、延伸。其次，数字化时代人类生存方式的基本特征还表现为创造性。数字化时代人的某些实践活动建立在超越现实的基础上，借助于虚拟信息技术有可能虚拟在现实世界中没有的东西，数字化的网络为全面发掘人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提供了新的平台，进一步强化了个人的创造意识和主动意识。最后，数字化时代人类生存方式的基本特征表现为个性化。数字化的网络平台为人类创造了一个人人都可以自由进入、人人都可以展现自己才能的空间，使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自己网络生存空间的主人，彻底实现工作与生活上的开放、独立、平等与自由。虚拟性的生活方式使得生活中处处是学习之地，时时是学习之时，人人是学习之人，生活和学习融为一体，生活即学习、学习即生活。这极有可能引发职业教育向虚拟化发展，包括学生学习的场域与方式的拓展、师生交往互动方式的变化等。

（二）超越性的思维方式

“思维方式本质上是人的生存方式的哲学表现，也就是说，思维方式作为哲学思维逻辑，其实质就是人的生存方式、实践活动方式的一种内化。”[1]生存方式决定思维方式，生存方式的转变必然引起思维方式的转变。与数字化时代相适应的思维方式是超越性的思维方式，所谓超越性的思维方式，是指打破原有的既定思维，在更为宏观的思维框架中重新进行思考、重新审时度势以获得对事物的新认识、新理解，从而构建起新的认知模式和理论形态的思维方式。其特点主要表现为思维内容的虚拟性，思维主体的个性化，思维过程的批判性以及思维方法的创新性。数字化时代的这种超越性思维方式可能会对未来职业教育的教育目的和教育过程提出新的要求，要加强这种超越性品质的培养，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要从传统的被动机械接受知识转向主动地批判地建构与创新知识，从而形成卓越的品质。

（三）数字化时代对职业教育产生了巨大影响

数字化时代的到来，对职业教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首先，数字化时代新技术的不断发展使得社会上跨行业、跨专业的工作日趋普遍，工作者要想很好地从事一项工作不仅需要具备专业理论知识和专业技能，还需要具备一定的跨界知识。这对职业教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培养学生的多元能力，关注他们的持续性发展。其次，数字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对教师采用多媒体教学和实施在线课堂提出了要求。这意味着职校教师不仅仅要具备专业知识和技能，还必须具备信息技术能力和数字化素养，一方面是应用计算机网络搜索功能改造、使用教学资源的能力，另一方面是制作课件、使用移动学习终端设备和进行远程操作的能力。在数字化时代，高效地獲取、批判和评价信息，运用网络形式表达和创造信息将成为教师的必备技能。最后，数字信息技术拓宽了学生的学习途径。他们不仅可以通过网络技术与教师、学生和企业工作者交流沟通，还可以通过数字化技术学习理论知识，模拟客观现实情景进行虚拟实训和虚拟生产。因此，我们必须改革传统的职业教育，直面新技术的冲击，加强职业教育的现代化和信息化建设，切实增强职业教育的活力。

二、数字化时代的学习观

数字化时代人的生存方式和思维方式的改变必然会引起学习领域的变革。“数字化时代的学习呈现出新的特征，学习形式多样化、学习内容泛在化、学习时间碎片化、学习群体全民化等。”[2]当前，一种适应数字化时代要求的学习观正在形成。

（一）学习目标观——培养以批判超越与创新为核心的多元复合素质

在数字化时代，劳动力市场需要具有多元复合素质的知识型工作者，为了让学习者能够适应不确定和复杂多变的未来，必须恰当地设定学习目标，帮助他们掌握数字化时代所需要的知识和技能。有研究提出数字化时代的十大高阶能力包括“创新、问题求解、决策、批判性思维、信息素养、团队协作、兼容、获取隐性知识、自我管理、可持续发展”。[3]2015年，在第42期“深圳教育论坛”上，国际咨询集团InfoSavvy21高级总裁Ted McCain提出：面对数字化信息时代，未来学生要掌握9大能力，即自我沟通、网络公民意识、创新能力和创造力、想象力、信息沟通、信息检索、相互协作、独立解决问题以及人际交往能力。[4]归纳起来，笔者认为，数字化时代职校学生的学习目标在于发展以批判超越与创新为核心的多元复合素质。1.批判性思维。也就是要培养学习者有关互联网和多媒体的批判性思维，信息超载和知识碎片化是数字化时代学习面临的两个最大问题，所以面对扑面而来的信息需要学会辨别和筛选，从而对信息做出正确的选择、判断和评价。2.数字技能。在数字化时代，任何以知识为基础的实践活动几乎都离不开数字化技术的支撑。例如，一位装配人员不仅要懂得如何把各种材料和零件组装起来，还必须知道如何使用计算机来控制机器人组装材料和设备。3.知识管理能力。数字化时代的知识和信息是动态的、扩张的，是随着时代的迅速发展而快速传播的，所以学会如何在海量信息中查找、分析、评价和应用知识信息是非常重要的。4.合作与沟通能力。能够在网络平台上与他人共享信息，能够与他人进行合作、协商、达成共识，能够超越国际差异和民族间差异，接受多元文化，实现跨文化理解。5.自主学习的能力。不仅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知识和信息，而且知道如何找到并且选取信息内容；不仅在学校里需要使用自主学习技能，毕业后依旧需要这种技能，这是学习者进行终身学习的关键技能之一。

（二）学习过程观——以数字化技术为纽带的全面连接与自主内化的过程

学习是一项复杂的活动，有其内在的机制。关联主义认为，学习是一个学习者在信息网络背景下将各种信息源连接起来的过程，信息技术在这个过程中起着积极的促进作用，并且结点是组成信息网络的关键，它可以是人、书、图书馆、网站或其他信息源，学习的目的是为了与外界的新知识保持连通。建构主义认为，学习是以学习者为主体，根据自己已有的知识经验基础主动建构新知识、获取新经验的过程，学习的目的是将知识进行内化，从而建构属于自己的知识体系。关联主义强调的是学习的外部过程、社会化过程，而建构主义强调的是学习的内部过程、个人化过程。在数字化时代，信息与知识在各种媒介中快速流动，呈现方式与传播方式也发生了重大变化，人们的理解随之产生了改变，这些变化势必会影响学习者的学习过程，所以想要正确地认识并理解数字化时代学习的过程，就要把关联主义和建构主义的观点整合起来，使二者互为补充。因此，笔者认为数字化时代的学习过程应该是以学习者为中心，学习者主动、有选择、自觉地将不同信息源连接起来，通过自我管理、自我计划以及自我反思将外界的知识内化为自己的知识体系，从而获得知识技能和学习能力的过程。这是一个学生自规划、自组织、自学习、自调节、自适应的过程，是一个将内容、技能和态度相结合的过程，也是一个培养学习者的数字文化素养、终身学习能力以及伦理、社会行为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学习者要善于利用数字化技术和各种媒体，更加全面、自主地学习和掌握知识，尤其需要注意的是更多地关注技能的培养，并且知道如何应用这些技能，而不是对知识和内容进行机械记忆。

（三）学习方式观——以数字化技术为基础的多样化混合式学习

在数字化时代，知识的呈现方式和获取途径发生了重要的改变，推动着学习者的学习方式向个性化、自主化和多样化转变。数字化时代的学习方式实质上是一种以数字化技术为基础的多样化混合式学习。诸如，“资源利用的学习，即利用数字化资源进行情境探究学习；自主发现的学习，即借助资源，依赖自主发现的探索性学习；协商合作的学习，即利用网络通讯，形成网上社群，进行合作式、讨论式的学习；实践创造的学习，即使用信息工具，进行创新性、实践性的问题解决学习。”[5]Steffen Guschmann在《职业学习的未来》中提出的五种电子学习方式：[6]1.视频学习，根据学习者的观看速度和需要灵活地观看所剪辑的多个小段视频；2.虚拟研讨会，通过网络手段开展虚拟研讨，交流学习；3.论坛，在论坛中讨论共同面对的任务，解决日常工作中的问题；4.混合学习，电子学习和实体学习相结合；5.维基学习，维基百科文档中记录了企业的现有知识，这样有助于新员工的入职培训学习。总之，要充分利用数字化手段和环境，以多样化的途径实現混合式学习。混合式学习具体体现为以下几个方面的混合：

首先，大众化学习与个性化学习结合。一方面是大众化学习。数字化时代的学习材料的丰富性和学习人数的海量化是以往任何一个时代都无法比拟的，随着开放教育资源的普及和慕课等在线课程的开发，网上的学习内容变得越来越开放易得。另一方面是个性化学习。由于学习者的生活背景和学习基础不同，他们的学习需求也存在一定的差异。青少年学生是数字化时代的原住民，他们能够熟练地使用丰富的社交媒体和各项数字化技术便捷地获得、分享各种学习资源，并且可以展示知识、发表自己的看法和见解，充分发挥个体的自主性。

其次，正式学习与非正式学习结合。数字化时代人们的学习打破了固定的场域和时限，在一些非正式的场合和活动中学习活动随时都有可能发生，非正式学习是一种重要的学习方式。数字化的发展推动了非正式学习形态的发展，技术和媒体为即时和持续性的学习提供了物质基础，现在的学习以各种方式在发生，具体包括实践共同体、个体的网络圈、工作相关任务的完成等，满足了人们随时随地学习的要求，这使得正式的教育不再是我们学习的唯一或全部指向，非正式学习成了我们学习和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再次，智能化学习与实体学习结合。在人工智能迅速发展的今天，不得不说到人工智能给数字化时代的学习带来的全新变革。人工智能可以记录每个学习者的兴趣、需要和知识需求，可以为其量身定制学习计划，提供个性化的教材和学习指导。除此之外，人工智能还可以运用特定的学习管理系统和评价系统，对学习者的学习情况进行有效反馈，从而改善学习者的学习情况。将智能技术应用于学习活动可以给学习者提供多种学习方式，更加能够适应学习者的多样化需求。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一些课程将不再需要教师传授，学校也可能完全虚拟化，每一位学习者的大脑将被“深度开发”，以接受爆炸式增长的知识。总之，未来人工智能的发展会让学习者的学习充满无限的可能。

三、数字化时代学习观的实现策略

（一）抓牢职教特色，运用技术手段开展教学设计

激发职业院校学生学习兴趣的有效手段是增加教学过程的趣味性、互动性和多样性，这也是发掘学生潜能的最佳方式。在数字化时代，教学设计的根本旨趣在于如何为学生的学习创造好环境，而这一服务学生学习的格局形成需要在教学设计中充分运用技术手段。首先，要关注技术，即关注如何让技术对学习者和教师发挥积极的作用。教师要理解每一种媒体的特性，正确看待技术在教学中的作用，认真思考每一种媒体的优势和劣势，只有这样，教师在进行课堂设计时才能充分发挥各种技术的特点，使不同技术的潜力都得到合理的运用。其次，教师要明确在数字化时代学生所需要的核心知识和关键技能，在教学过程中为学生创建有效的数字化学习环境，把学生应该掌握的各项技能渗透在课程教学中，合理安排课程结构实施教学，最大限度地挖掘学生的学习潜力，并且给予其发展性的评价反馈。最后，在教学设计中要关注和包容学习者的多样性，学习者需求多样性的增加要求学校提供更加丰富和灵活的教学模式来满足不同学生群体的学习需要，所以学校可以采取混合式教学模式或者全网络教学模式来满足学习者的多样化需求。

（二）重新定位教师角色，让教师成为学生学习的指导者

面对数字化时代新的学习观，教师的角色首先要转移到为学习者提供指导上，指导学生了解从哪里以及如何搜寻知识、如何评价和筛选知识，指导学生厘清哪些知识是核心的、哪些知识是次要的，要了解学生的学习成果是否聚焦于数字化时代关键技能的培养与发展。其次，教师教学要从以知识传授为主的教学方式转变为更多地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教学方式，“由于数字化资源的引入，使得课堂教学结构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教师不再享有对知识的绝对优势权，师生交往所借助的客观知识（教学内容）也不再局限于某本单一的教材，学生也不再是等待接受的被动学习者。”[7]所以，教师要教会学生管理知识，让学生更多地参与实践活动，培养他们自主学习的能力。除此之外，教师的角色转变还表现为提供及时的在线测评。在评价内容上，要做到既能够了解学生对知识内容的掌握情况，又能够测量学生对技能运用的熟练程度。最后，教师在教学过程中要注重文化价值和职业价值的引导工作，数字化时代带来了纷繁复杂的信息，引发了多元价值取向，究竟如何选择和判断积极的价值导向，需要教师加以引导。同时，网络学习不受时空地域的限制，在线学习的学习者带着不同的学习动机参与到学习中，加之他们的文化背景不同，在学习过程中势必会因为文化差异而产生分歧，所以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必须注重将学生培养成具有多元文化意识的“全球公民”。

（三）建设校企资源共享平台，实现四方联动发展

在数字化时代，知识和内容变得越来越开放，学习者需要的不再是学校和教师提供给他们的具体知识和内容，他们更加注重的是学校和教师给予他们的支持性服务。校企共享平台的建设，不仅可以为师生提供全方位服务，提高学生的学习兴趣，还可以缩短学生与企业的距离，实现企业、学校、教师和学生的四方联动，提升职业院校的核心竞争力。对于企业而言，通过资源共享平台可以随时发布实习和招聘信息，同时可以对学校的人才培养计划以及课程的开发和设置提出意见和建议。除此之外，企业还可通过平台参与对学生的学业和技能评价，与学校共同培育人才。对于教师来说，可以根据企业的用人要求，结合教学大纲及时调整教学内容，制订出既符合教学规律又满足企业需求的教学计划。同时可以上传精品课程、教案、实训方案和课件等各种教学资源。对于学生而言，学生可根据企业的用人要求，结合学校的课程计划和学习任务来安排自己的学习内容，也可以选择教师定制个性化的学习资源。同时，学生也可以发布个人求职简历，经过学校相关工作人员的审核后公开发布，实现与企业的实时对接。

【参考文献】

[1]雷弯山.超越性思维：数字化时代的思维方式[J].中共福建省委党校学报，2004（1）.

[2]程换弟.数字化时代教育变革路径探析[J].教育理论与实践，2016（22）.

[3]钟志贤.面向知识时代的教学设计框架——促进学习者发展[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

[4]歐伟.数字化时代学生要掌握9大能力[N].南方教育时报，2015-7-17（8）.

[5]李克东.数字化学习（上）——信息技术与课程整合的核心[J].电化教育研究，2001（8）.

[6]赵文平.德国“职业教育4.0”的数字化发展形态分析[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17（6）.

[7]杜尚荣.数字化时代课堂教学变革的现实困境与路径反思[J].现代教育管理，2015（7）.

[8]韩明刚.中职学校数字化校园建设探析[J].现代职业教育，201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