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哲学视域下“二胎政策”研究述论及问题新探

倪大兴　章礼强

摘 要 本文通过对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研究、“二胎政策”研究和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二胎政策”相结合的研究三个维度的梳理，试图把握马克思主义哲学视域下“二胎政策”的研究现状。分析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视域下“二胎政策”研究存在的问题有：关于这方面研究的文章非常少，学者们对此的重视度不够；缺少高质量的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视域下“二胎政策”研究的文献；理论结合实证的研究非常缺乏。呼吁学者推进这方面的研究。

关键词 人口理论 二胎政策 研究述论

作者简介：倪大兴，东华大学人文学院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2016级硕士研究生；章礼强，东华大学教授，博士，马克思主义哲学硕士研究生导师。

中图分类号：D641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8.06.286

进入新世纪，随着我国经济的持续发展和国力的稳步提升，中国的人口表现出新的特征。虽然中国的人口现状依然是人口众多，但是人口结构性问题却日益突显，老龄化，低生育率，性别失衡等问题都显现出来。全面二孩政策已经实施，这是应对我国老龄化、低生育率的一个积极对策，也是计划生育政策的进一步延续。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中国的人口政策无疑要服从于这个主要矛盾，马克思主义哲学指导下的“二胎政策”研究无疑也要服从于这个主要矛盾。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为“二胎政策”的研究指明了新的方向，带来了新挑战，提供了新课题。因此，在马克思哲学视域下来把握中国的“二胎政策”就显得十分必要，因为除了从经济、社会等层面考量“二胎政策”的科学性，还需要站在哲学的高度对“二胎政策”的合理性、科学性、系统性做一番深度思考。

一、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研究论述

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中占有重要地位，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丰富性、完整性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是用来分析研究人口规律的重要方法。学者们对于这一理论本身展开了多维度的研究，如研究两种生产理论、研究人口规律、研究相对过剩人口理论等。

（一）对马克思人口理论的总体把握

有学者详细地把马克思的人口思想分为六个方面加以论述，这六个方面分别是“四个统一”、“一个规律”以及“一个评价”。具体来说，“四个统一”是指“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生产力与消费力”、“社会发展与人口发展”以及“物质生产和人口生产”这四者的统一；“一个规律”即指人口发展规律；还有一个方面就是马克思对马尔萨斯人口理论的评价问题，这里涉及到一定的争论。另有学者指出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在《资本论》当中有着非常丰富的体现，特别是马克思在《资本论》当中探讨了资本的逐利性会进一步导致对工人的需求的降低，也就是会导致大量的产业工人过剩，工人的失业问题严重，因而认为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有着密切的联系，从而作出人口问题在其本质上乃是经济问题的结论。还有学者简要阐述了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中的几组辩证关系，主要是关于人口的“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人口生产与物质生产”之间的辩证关系以及调节人口的现实手段与宏观途径之间的辩证关系；这一思维方法为我们理解和研究整个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体系提供了新的视角。

（二）对两种生产理论的研究

两种生产理论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构建完成，学界关于这一方面的研究比较全面。有学者通过研究认为“两种生产”理论是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体系的基础，而人口生产必须和物质生产相适应是客觀的经济规律，所以建议有计划地控制人口数量，提高人口质量。也有学者指出在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体系视域下的各种关于人口的关系当中，“人口生产和物质生产之间的关系”是最基本的关系，其他关系都是在这一对关系的基础上派生出来的。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进一步发展，随着我国国内面临的新时代的问题的增多，加上国内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以及国际形势的变幻和压力，新时代、新思想、新形势下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人口实践要求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有更深一层的丰富和发展。“两种生产理论”在当今经济社会飞速发展的背景下也要与时俱进，需要作进一步的丰富和发展。有学者正是在这种思想理念的指引下，结合我国重视生态建设的时代背景，响应“绿水青山即是金山银山”的号召，将“两种生产理论”扩充为“三种生产论”，也就是在已有的基础上加上“环境生产”这一生产论，值得注意的是该学者还为怎样协调以上三种生产提出了详细方案。

（三）对相对过剩人口理论的研究

相对过剩人口规律在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学者看来是资本主义社会所特有的人口规律，只有在资本主义社会才会出现相对过剩人口。有研究者认为马克思和恩格斯从来没有作出过“马尔萨斯的人口理论有‘科学成分”这样的论述，因此像“马克思恩格斯只是部分的批判马尔萨斯人口理论”这样的观点乃是后人强加给马恩的。该研究者进一步驳斥了反对者的论据——“马恩曾在著作中运用马尔萨斯的人口理论来阐述资本主义社会存在人口过剩问题”，认为这仅仅是马恩对马尔萨斯反动本质所作的讽刺。相反，王声多则认为马克思并没有对马尔萨斯的人口理论采取完全的批判和否定的态度，马恩只是部分地否定了马尔萨斯人口理论，因此认为“马克思恩格斯对马尔萨斯的人口论持全盘否定”的观点是不正确的、有偏差的。王健康等也认为马克思恩格斯并没有全盘否定马尔萨斯的人口理论。

二、“二胎政策”研究

学者们围绕“二胎政策”展开了多方面的研究和探讨，有从“二胎政策”与人口发展来切入的，也有从“二胎政策”与经济发展来开展研究的，还有从“二胎政策”产生的原因和影响来进行研究的等等。

（一）关于“二胎政策”实施原因的探究

郭擎宇撰文指出了我国“二胎政策”实施的三条原因：其一，我国人口老龄化现象日趋严重。根据联合国最新的标准，一个国家年龄在65岁及以上的老人占到总人口的7%即被视为进入了老龄化社会。而我国人口总数超过13亿人，其中65岁以上的老年人占总人口的15%，这一数据已经是联合国老龄化社会标准的两倍，而且这个数据还在持续增长。其二，我国人口红利开始减弱，这主要体现在2012年我国的劳动年龄人口，也就是说在法律规定的工作年龄内的人口，比如18岁到60岁之间的人口，第一次出现了绝对下降。其三，社会问题日趋严峻，表现在早期的计划生育政策带来了不少的社会问题，其中最突出的、最棘手的问题是养老负担过重的问题。另有学者指出‘二胎政策实施原因有：“一，在核心家庭模式的发展下，已对子女的早期社会化不利。这便需要‘二胎政策来对此加以改善。二，在一胎政策实施之后，在当前已经使得出生性别比偏高。调节性别比例同样呼唤着‘二胎政策的出台。”

（二）关于“二胎政策”将产生的影响研究

有学者认为“二胎政策”的实施将在如下方面产生影响：一是影响家庭成员行为方式，如人们的家庭观念、行为表现方式和互动模式等都会逐步变化，家庭教育、儿女成长、家庭关系等都在渐变。二是影响人们文化行为方式，如早教、幼儿教育、婴儿护理等都会呈现翻倍的增加，人们在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两方面的需求和满足会更加趋于合理。三是影响人们的社会服务环境，如在今后“二胎”政策推动下，不仅减少家庭需求总量，降低总体矛盾深度，还能促进社会工作服务的进一步实现。还有学者指出“二胎政策”将对我国经济产生一定影响，并认为“能有利于人口红利消失问题的有效解决”，“能够在社会保障的危机问题方面加以有效解决”，“对婴幼儿奶粉以及母婴保健等行业的经济发展有着很大的带动作用”，“对房价的稳定也能起到积极作用。”

（三）关于“二胎政策”对人口发展的研究

“二胎政策”的施行，直接影响的就是人口发展和人口结构，学界对这个方面的问题也展开了深入研究。有学者认为“二胎政策”的放开能够较大程度的提高我国的生育率，从而改善我国的人口负增长问题，进而延缓老龄化进程。该学者指出符合“二胎政策”的生育群体较大，而且人们生育两孩的意愿比较高，因此认为我国的出生人口将在政策实施后急剧增加，出生人口最高可达到4995万。与上述结论不同，刘敬敏等则指出“二胎政策”实施后，我国人口不会出现较大波动，因为人们都支持全面放开“二胎”，说明我国的低生育率已经成为了一种共识，“低生育率”问题突显，因此需要全面放开二胎来加以解决。此外，在“全面二胎政策”下，人們的生育率仍然不高，低于50%。所以，该学者认为“二胎政策”的实施不会造成人口激增。但是，“二胎政策”的实施无疑会使我国出生人口缓慢增长，如此一来，也有助于缓解我国面临的人口老龄化等问题。

除了以上三个方面外，学者们还从其它方面对“二胎政策”进行了研究，比如庞冬梅在《浅谈我国实施“全面二孩”生育政策的利弊》中分析了“二胎政策”的利弊；程姣姣则在《基于二胎政策下的“新发展理念”》一文中探讨了“二胎政策”与“新发展理念”的关系。

三、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马克思主义哲学与计划生育政策研究

关于马克思主义理论、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二胎政策”相结合研究的文献还非常少，有少数与计划生育政策相结合研究的文献。这一情况的出现，恐怕与“二胎政策”才出台不久有关，学者们都还处于“观望”状态；此外，马克思主义哲学领域的专家学者可能没有将目光放到这一个领域来。

（一）关于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与计划生育政策研究

有学者抓住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中的“社会生产方式对人口发展有着决定作用”和“人既是生产者，又是消费者”这两个维度，分析了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在这两方面进行的创新和发展，指出我国在计划生育实践过程中形成了属于自己的一套人口理论体系，包括“发展是解决我国人口问题的关键”，“应对人口问题应该提到战略高度，因为人是国家发展的根本”等等。吕学会结合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中的“两种生产理论”、“人口质量理论”、“人口增长理论”、“人口发展与社会发展理论”、“人口是生产力和消费力的统一”和“人口规律是社会规律”等内容，分析了“‘全面二孩政策”在这多个维度的积极意义，认为全面二孩政策对提高人的整体素质、缓解人口老龄化、均衡人口结构、增加劳动力供给、促进社会经济发展等具有重要意义，充分肯定了全面二孩政策的正确性。

（二）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与计划生育政策研究

有研究者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角度，主要从马克思主义哲学矛盾的普遮性和特殊性原理、马克思主义哲学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的关系原理和马克思主义哲学联系的观点和系统的观点三个层面考察了我国特色统筹解决人口问题的道路，认为我国特有的计划生育政策在这三方面都是符合的，具有科学性。作者通过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方法分析我国的人口问题实质，最后给出建议称中国的人口问题具有中国特色，要全面解决中国的人口问题，需要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模式，需要坚持统筹解决的方针。于成山在其论文中以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中的发展的观点考察了我国人口与计划生育工作的大政方针形成过程，以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中的普遍联系观点研究了人口与计划生育工作的发展规律，最后以运用群众史观来把握人口与计划生育工作走向。通过分析，他认为人口与计划生育实践是与经济发展、环境保护等等紧密联系的一项社会系统工程；人民群众的无私奉献创造了人口与计划生育悲壮与辉煌；坚持以人为本是新时期人口与计划生育工作的崇高境界。

四、马克思主义哲学视域下“二胎政策”研究存在的问题

通过上述分析，笔者发现学界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视域下“二胎政策”的研究存在不少问题，主要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第一，关于这方面研究的文章非常少，学者们对此的重视度不够。从上面的分析中，可以看到学界关于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的研究比较多，关于“二胎政策”的研究也非常多，但是将两者结合起来研究的则几乎没有，仅有少数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与计划生育政策的研究论文。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恐怕有以下几条：一是研究“二胎政策”的学者缺乏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背景，无法站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高度来研究和考察“二胎政策”；二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的学者没有把关注的焦点放在“二胎政策”上；三是学界对将两者结合起来研究的重视程度还不够。但是，笔者认为将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与“二胎政策”结合起来研究是很有必要的。一个国家的发展根本之一就是人口，各年龄阶段人口的比例、男女比例等影响着国家的持续发展；而“二胎政策”又是调整国家人口结构的重要手段。因此，如何保证“二胎政策”的正确性、系统性、预见性显得非常重要。所以，将“二胎政策”放在马克思主义哲学视域下考察、研究就很有必要，也很有意义。毕竟不具科学性的“二胎政策”对我国的持续发展的伤害将是毁灭性的。

第二，缺少高质量的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视域下“二胎政策”研究的文献。这一情况的出现，与第一点的原因是密不可分的，毕竟关于这方面的研究本身就非常少，因此想要在这方面发表出高质量的论文就很难了。此外，因“二胎政策”实施时间还不够长，学者们还处在“观望”状态，没有进行深度的跟踪研究。再者，写出关于这方面的高水平文章，还需要学者拥有较为深厚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功底，而这是不少学者所缺乏的。

第三，理论结合实证的研究非常缺乏。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视域下的“二胎政策”研究不能仅仅停留在理论层面，而应当结合具体的地方数据作深入分析，需要结合具体的案例，如某个县城近三十年人口的变化、结构等数据，用数据来加以证明我国“二胎政策”的正确性，或者证明其尚不完善，并且从马克思主义哲学、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视角对“二胎”未来的走向作具有实质性、可操作性的建议。而这这方面的研究内容目前显得尤为不够。

总之，笔者认为在马克思主义哲学视域下研究“二胎政策”很有必要，但是目前学术界对这一问题的关注度和重视度都非常低，这一现象需要引起大家的注意。实际上，我国的老龄化、性别结构、低生育率等人口问题已经日益凸显，这需要我国出台相应的政策加以解决。因此，“二胎政策”，乃至整个计划生育政策，如果不放在馬克思主义哲学视域下加以考察以确保其理论的正确性，届时造成的后果将难以估量。

参考文献：

[1]党的十九大报告辅导读本.人民出版社. 2017.

[2]赵映桃.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初探——学习《资本论》的一点体会.扬州师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83（2）.

[3]钱俊生. 人口理论中一些问题的辩证关系.理论月刊.1988（6）.

[4]廖田平、温应乾.人口生产必须和物质生产相适应.中山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0（1）.

[5]沈一波.两种生产观点在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中的地位和作用.人口学刊.1982（2）.

[6]叶文虎、陈国谦.三种生产论： 可持续发展的基本理论.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1997（2）.

[7]李宗正、李竞能. 怎样理解马克思和恩格斯对马尔萨斯人口理论的一些评述.人口研究.1980（2）.

[8]王声多.再论马尔萨斯学说的几个分歧问题——与杜亚军同志再商榷.人口学刊.1987（5）.

[9]王健康、万高潮.重评马尔萨斯的人口理论.人口与经济.1997（3）.

[10]郭擎宇.二胎政策实施的原因及影响.中国市场.2016（38）.

[11]何文娟.试论全面二胎政策的经济影响与社会后果.经贸实践.2016（8）.

[12]张佳、隆重池.“二胎”政策对人的行为与社会环境的影响.北方文学（下旬）.2017（6）.

[13]翟振武、张现苓、靳永爱.立即全面放开二胎政策的人口学后果分析.人口研究.2014（2）.

[14]刘敬敏、丁维勇、贾会涛.全面放开二胎政策对人口出生率的影响研究——以唐山市为例.当代经济.2016（13）.

[15]李光荣.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在我国人口和计划生育实践中的创新与发展.理论学习.2008（12）.

[16]吕学会.论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视角下“全面二孩”政策的意义.南方论刊.2016（7）.

[17]鲍常勇、崔志军.中国特色统筹解决人口问题道路的哲学诠释.人口与计划生育.2007（4）.

[18]于成山.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解析人口与计划生育事业发展. 黑河学刊.20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