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学类期刊论文引言部分的情态动词及其话语功能

【摘要】学术论文引言部分是论文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根据Swales的研究，引言部分结构较为固定，对论文“推销”研究成果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在学术写作研究中，关于模糊限制语的推销功能的研究已经深入，相较之下，尽管情态动词高频出现在研究论文中，但关于情态动词在论文引言部分的话语功能研究并未深入。

【关键词】情态动词；期刊论文引言；语步；推销功能

【作者简介】吴键洪，浙江财经大学东方学院外国语分院。

一、情态动词的分类

情态动词是表达情态意义的主要方式之一。Halliday （1994/2004） 按情态动词表示可能性的大小把情态动词分为高、中、低三类。高量值的有must，ought to，need，has to；中量值的有：will，would，shall，should；低量值的有：may，might，can，could。情态动词可以表达丰富的人际意义，对语言交际十分重要，因此一直受到广泛关注。

二、论文引言语篇中的语步及其“推销”功能

论文作者通过论文发表来证明研究成果的价值，宣示研究成果对学科发展作出的新贡献，所以论文的核心价值体现在具有创新意义的研究成果上。期刊论文中基于实证数据的研究论文（data-based research paper）以数据“说事”，由“引言-方法-结果-讨论”（Introduction-Method -Results-Discussion： IMRD）四大概念性部分组成（Swales， 1990；庞继贤、叶宁，2009），体现了一种假设—演绎的科学过程；在引言部分，作者从简述研究背景、前人研究为铺垫，引出自己具体的研究问题，接下去是研究方法和结果，再由此出发，解释、讨论研究结果，作出结论，同时论述本研究对科学进步的意义。毋庸置疑，论文必须客观地报告研究成果，但与此同时，作者一定会通过多种修辞手段来“推销”自己的新成果。Swales（1990）对研究论文的引言部分做了专门研究，提出CARS（Create A Research Space）模型。在CARS模型的框架下，研究论文的引言部分由三个语步构成，语步1（Move 1）“确立研究领域（establishing a territory）”、语步2 （Move 2）“设置合适的研究地位（establishing a niche）”及语步3 （Move 3）“占领研究地位（occupying the niche）”。Move1着重强调研究领域是具有重要意义的从而引起同行的关注，作者还可以通过对过往研究成果的综述显示自己对该领域的了解，并陈述自己对该研究的见解，在读者中建立起较为权威可信的形象。

引言部分按照这样的逻辑安排写作结构，目的就是为了强调研究的必要性，意义和成果，以此达到“推销”论文的目的。有许多学者已经对研究论文作者在写作中如何用不同的修辞“推销”论文做过研究。

三、研究问题、分析语料与方法

本研究试图回答以下两个问题：（1）期刊论文引言部分最常用的情态动词是什么？（2）引言的各个语步中情态动词分布存在的差异及其在论文引言语篇中体现的话语策略和功能。

分析语料选自四种SSCI收录的语言学类国际期刊：《应用语言学》（Applied Linguistics），《专门英语用途》（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第二语言写作杂志》（Journal of Second Language Writing）及《语用学杂志》（Journal of Pragmatics）。每种期刊选取15篇基于实证数据的研究论文，最终组成包含60篇论文引言部分的语料库。

四、分析结果与讨论

1.情态动词的使用频率。在60篇研究论文的引言部分，情态动词使用的总频数为364次，使用频率最高的是低量值情态动词，使用频数为188次（51.8%）。其次是中量值的情态动词，出现频数133次，占了引言部分所有情态动词的36.6%，高量值的情态动词宫出现43次，占情态动词总量的11.6%。

从数据可以看出，研究论文作者在撰写引言部分过程中，更偏向于使用中低量值的情态动词，说明作者在提出自己的观点时更倾向于使用这类情态动词包含不确定性，给自己的陈述留有余地。以下是从语料库中摘出的使用中低量值情态动词的例句：

（1） Such distinction can， we believe， be related the extent to which knowledge is constructed on the basis of a framework of shared assumptions.

（2） Thus， we might claim that the comprehensive characterization of a disciplinary culture will need to include a discussion of its genre set.

Brufee（1986）認为知识的传播受到交流过程中包括作者，读者，语言和事实等一些基本因素的影响。把作者观点主张转变成知识的过程中既是读者接受认可的过程，语言使用和修辞手法其中至关重要，因此作者在提出自己的研究发现时的语言使用拿捏上会特别慎重。中低量值的情态动词使用一方面来说能够展现作者对自己所提出观点的信心，避免使用高量值情态动词又能展现出作者仔细谨慎的态度。在例句（1）中，在低量值的情态动词can之后还加上了模糊限制于“we believe”，进一步缓和提出观点时的语气。为了“推销”研究成果，作者通常会把研究发现放在学科背景中以说明研究的重大意义，还有可能进一步说明研究发现对于扩充学科现有知识和理论的重要作用。通过中低量值和模糊限制语的共同使用，作者能够尽可能避免读者对论文观点的质疑。

2.情态动词在各语步中的分布。在进一步分析中将按以下框架对语步进行划分：语步1分为两个次语步：1（a）介绍研究话题的重要性，1（b）文献综述；语步2陈述该研究领域研究目前存在的不足；语步3分为4个次语步：3（a）研究目的，3（b）研究问题，3（c）研究成果和发现，3（d）文章结构（Swales & Feak， 2012， p. 312）。在以上语步中，语步1（a）和语步3（c）承担着“推销”研究论文的话语功能。

经统计分析，语步1（b）中的情态动词总数最多（164次），高量值，中量值和低量值情态动词的总数在语步1（b）中也最多，频数分别为18次，48次，98次。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首先，语步1（b）是引言部分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文献综述部分，作者不仅回顾研究领域前人的研究，并且要对这些研究成果进行评价，以显示作者对研究领域的熟悉程度，这有助于在作者和讀者之间建立共识。

下面将分析三类不同量值的情态动词在各个语步中的分布情况。低量值情态动词在语步2（23，63.9%）中的比例是最高的。请看以下例句：

（3） No previous study has shown an analysis of framework on the basis of Brown and Levinsons framework can account sufficiently for other face-related mechanisms that seemed to manifest themselves in the discourse.

例句（3）中作者用到了“No previous study”这样的字眼，通过与前人研究进行对比，强调了该研究的原创性和独特性。在学术论文当中，这样的字眼语气较强显得过于绝对，低量值的情态动词使用就能缓和语气，有助于减少读者对论文的质疑。

在语步3b中，中量值的情态动词使用频率最高（15，62.5%），并且这是唯一一个不使用高量值情态动词的语步。语步3b是作者列出研究问题的语步，主要目的是为了向读者阐释研究目的，和其他语步相比更为客观。当然，有时这个语步也能起到推销研究论文的作用，如句（4）不仅列出研究问题，还强调了该研究在研究方法上的先进性，有助于吸引读者继续阅读。

（4） From a research point of view， we will focus on the following three questions： Prior to discussing these questions， a description of the high school and the History of Theatre Web site project featured in title of this article will be presented. The theoretical framework used to interpret our results and methodology will also be dealt with.

将同一语步内的不同量值的情态动词进行比较后会发现，大多数语步中，低量值情态动词使用频率最高，其次是中量值情态动词，使用频率最低的是高量值情态动词。但在语步3（a）和3（d）中，使用频率最高的是中量值情态动词。语步3（a）中，中量值情态动词使用17次（60.7%），语步3（d）中，中量值情态动词使用18次（75%）。对这两个语步中例句进行分析后发现，最常使用的是中量值情态动词“will”和第一人称代词“I”和“we”的搭配。在学术写作中，人称代词能起到帮助作者推销文章的作用，代词能够帮助作者组织论文脉络（I will discuss…），让读者跟随作者观点，陈述个人观点，提出的观点和理论，呈现实验步骤和方法（we interviewed 60 subjects…），向支持研究的机构和个人致谢等作用（Harwood，2005）。语步3（a）和3（d）主要为了说明研究目的和呈现文章结构，因此作者在这两个语步中使用大量第一人称代词+will的组合来实现这两个语步的话语功能。

五、结语

本文以不同量值为标准，分析了研究论文引言部分中情态动词的使用情况。研究发现，作者在陈述研究发现时会趋向于谨慎保守的态度，而中低量值的情态动词的使用能体现这种不确定性，作者通过这种方法承认研究可能存在的不足不全面之处，因此，中低量值情态动词的使用频率较高。本研究借助Swales的CARS模型来分析引言中的各个语步中情态动词使用情况。如在语步1（a）中使用高量值情态动词强调研究的重要性，在语步3（b）和3（d）中使用中低量值情态动词来展现客观的态度。这对于学术论文作者在调整自身写作策略以及英语研究论文教学都有重要价值。

参考文献：

[1]Bhatia，V.K.Generic patterns in promotional discourse.In H.Halmari&T.Virtanen;（Eds.），Persuasion across genres：A linguistic approach[M].Amsterdam：John Benjamins，2005，213–225.

[2]Halliday，M.A.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London：Edward Arnold，2004.

[3]庞继贤，陈明瑶.英语研究论文的及物性结构与论文交际目标的实现[J].外国语，2007，（1）：32-40.

[4]庞继贤，叶宁.语类意识与英语研究论文写作[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9，（3）：34-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