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等职业学校新手教师职业倦怠研究

包辉煌 鄂世举 赵忠平

摘 要：教师的职业倦怠不仅影响其专业发展，也对学生和教育质量产生明显的消极影响。对教师职业倦怠的研究多聚焦于熟手型教师，而对新手型教师的职业倦怠问题则关注不足。通过对浙江省10所中职学校新手型教师的调查，利用描述统计和回归的方法，对中职学校新手型教师职业倦怠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分析。研究发现，浙江中职学校新手教师有职业倦怠的趋势，教龄差异对职业倦怠的三个维度都有较显著的影响。

关键词：中职学校；新手教师；职业倦怠

作者简介：包辉煌，男，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职业技术教育和机械工程；鄂世举，男，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新型功能材料驱动与发电方面和工程技术教育；赵忠平，男，讲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职业技术教育。

中图分类号：G7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7747（2018）07-0047-07

职业倦怠（burnout）指个体在工作重压下产生的身心疲劳与耗竭的状态，最早由Freudenberger于1974年提出。他认为职业倦怠是一种最容易在助人行业中出现的情绪性耗竭的症状。[1]随后Maslach等人把对工作上长期的情绪及人际应激源做出反应而产生的心理综合症称为职业倦怠。一般认为，职业倦怠是个体不能顺利应对工作压力时的一种极端反应，是个体伴随于长时期压力体验下而产生的情感、态度和行为的衰竭状态。教师的职业倦怠不仅影响其自身的专业发展，更会对学生造成伤害。美国学者德沃肯讲到：“且不论教师职业倦怠对教师个体及学校组织产生什么样的结果，这些教师的学生才是最终的牺牲者”。[2]教师的职业倦怠现象已得到国内外诸多研究的关注，但长期以来学界主要关注的对象是熟手型教师（入职多年的教师），往往忽略了新入职教师的职业倦怠问题。有学者研究发现，刚刚走上工作岗位的新入职教师也会产生职业倦怠现象。[3]为了探究中职学校新入职教师的职业倦怠问题，笔者通过对浙江省10所中职学校新手教师（入职时间在5年以内）的问卷调查，对中职新手教师职业倦怠的现状、问题及可能的归因进行必要的分析。

一、研究设计

（一）量表及样本

本研究采用量表形式对新入职教师职业倦怠感问题进行了调查。调查量表基于马斯勒《MBI教师职业倦怠问卷》和吴真、赵子真的《中职学校教师职业倦怠量表》[4]，稍作修改，以更适合于中职学校新入职教师。量表从“情感衰竭（Emotional Exhaustion，EE）”“去个性化（Depersonalization，DP）”“低个人成就感（Reduced Personal Accomplishment，PA）”三方面，采用李克特5级题项对教师的职业倦怠感程度进行测量，共计25个题项，其中情感衰竭12题，去个性化7题，低个人成就感6题，题项加总得到中职学校新入职教师的职业倦怠感分值。随后，笔者采用此量表对浙江省5個地级市的10所中职学校新手教师（入职年限在5年及以下）进行了问卷调查，共计发放量表85份，回收85份，其中有效量表80份，有效率为94.1%。在所有样本中，教师的年龄均在30岁以下，教龄在3年以内的教师占88.8%，男性教师占53.8%（见表1）。

（二）信度效度检验

信度方面，在实证研究中，通常采用Cronbach α系数以衡量量表的信度问题。分析发现，该量表25个题项的总体α系数为0. 907，“情感衰竭”“去个性化”“低个人成就感”等各部分题项的α系数分别为0.903，0.821，0.840，均大于0.7，表明本研究所采用的中职教师职业倦怠感量表信度表现良好（见表2）。[5]

效度方面，笔者采用了因子分析法进行分析。一般认为，因子分析中的KMO统计量越接近于1，则变量间的相关性越强，效度越高。结果表明：该量表25个题项的总体KMO值为0.810（χ2=1 434.940，p=0.000），“情感衰竭”“去个性化”“低个人成就感”等各部分题项的KMO统计量分别为0.812（χ2=563.519，p=0.000），0.798（χ2=177.241，p=0.000），0.803（χ2=183.934，p=0.000），证明本量表调查的效度良好（见表3）。

（三）变量及模型

1.变量

（1）因变量：在本研究中，因变量为浙江省的5个地级市10所中职学校新手教师的职业倦怠感。采用情感衰竭、去个性化、低个人成就感这三方面的平均值之和来表示教师的职业倦怠感数据。相关分析发现此25个题项间均存在显著相关。为了避免变量的内生性问题对分析结果的影响，笔者采用主成分分析方法，萃取了其中一个变量作为教师职业倦怠指标的主成分变量，方差为2.333，占到总方差的77.8%，具有较好的代表性。最后计算得出教师职业倦怠指标的主成分得分，分值越高表示越严重。

（2）自变量：问卷询问了中职学校新手教师的职业、工作情况以及个人背景信息。本研究将影响中职学校新手教师职业倦怠的因素分为基本工作情况、个体能力、人口特征等三类。其中，前二类变量为影响中职学校新手教师职业倦怠的主要因素，是本研究给予焦点关注的解释变量。①基本工作情况。主要关注中职学校新手教师的教龄以及工作收入两个方面内容。教龄以教师的第一次就职时间为衡量标准，由教师自己填写得到。工作收入为教师的年收入，以教师月收入*13计。②个体能力。中职学校新手教师的能力水平虽然不能直接测量获得，但可以通过学历、职称等变量进行理论预测。本研究选取中职学校新手教师的当前学历、职称表达教师能力。

（3）控制变量：个体的人口学因素客观存在，且影响中职学校新手教师的职业倦怠，因此，在本研究中将作为背景变量进行控制。人口学因素是指性别、年龄以及婚育状况等变量。

2.回归模型

本研究的因变量——中职学校新手教师的职业倦怠是连续变量，因此，选择线性回归方法建立模型，在参考相关研究的基础上[6]，本研究建立如下回归模型：

[P=β0+β1wor+β2abi+β3X+ε] （1）

[P]代表中职学校新手教师的职业倦怠。[wor，abi]分别代表中职学校新手教师的基本工作情况、能力等解释变量。[X]表示作为控制变量的个体人口学特征。[β0]为常量，[β1、β2、β3]分别代表解释变量和控制变量对中职学校新手教师职业倦怠的边际影响，系数为正表示该解释变量对教师职业倦怠有正的影响。对于模型中涉及的分类解释变量，采用虚拟变量的方式引入模型。[7]

三、结果分析

（一）中职学校新手教师职业倦怠总体现状

为了在整体层面掌握中职学校新手教师面临的职业倦怠，本研究采用SPSS统计出不同纬度的均值并对其进行概述，其结果见表4。

由表4可以看出，情感衰竭为3.26，去个性化为3.34，平均指数高于3，说明中职新手教师都会有身心衰竭的感觉。低个人成就感的均值为2.84，平均指数低于3，说明中职新手教师的低个人成就感较轻。由数据分析可知，去个性化程度较重，情绪衰竭维度次之，低个人成就感略轻。综合分析得出，中职学校新手教师整体上存在着职业倦怠感，这与当前国内教师的普遍情况相吻合，应当引起重视。[8-9]

图1为三维度以及各指标之间的路径关系。人口特征、工作特征和能力特征可直接作用于情感衰竭、去个性化和低个人成就感，人口特征、工作特征和能力特征可直接或间接通过情感衰竭、去个性化和低个人成就感作用于职业倦怠。

（二）中职学校新手教师职业倦怠的归因分析

本研究分别采用职业倦怠、情感衰竭、去个性化、低个人成就感作为因变量，加入教师的人口学特征、基本工作情况、能力特征构建线性回归方程，共计建立4个回归模型。统计分析表明，4个模型的综合检验概率[P]值均小于显著性水平，且回归系数不同时为0，表明回归模型是有意义的。表5报告了计量分析的详细结果。

1.性别对中职学校新手教师职业倦怠以及各维度的影响

本研究结果显示，男女新手教师职业倦怠以及各维度程度无差异，这和国内赵玉芳和毕重增报道的研究结果一致。[10]从多元线性回归模型看，性别对教师职业倦怠的预测作用并不显著，能够解释的比例较小。男性对情感衰竭产生正影响（未达显著性水平），其余维度均为负相关。说明性别因素不是影响新手教师职业倦怠程度的主要因素。

2.婚姻对中职学校新手教师职业倦怠以及各维度的影响

本研究结果显示，不同婚姻状况的新手教师职业倦怠以及各维度程度无差异。从多元线性回归模型看，不同婚姻状况对教师职业倦怠的预测作用并不显著，能够解释的比例较小。未婚与中职新手教师职业倦怠以及情感衰竭、去个性化和低个人成就感呈现正相关（未达显著性水平），说明婚姻因素不是影响新手教师职业倦怠程度的主要因素。

3.年收入对中职学校新手教师职业倦怠以及各维度的影响

年收入被人们普遍视为影响中职学校新手教师职业倦怠的重要因素。回归结果显示，工资收入对中职学校新手教师的职业倦怠产生负影响（未达显著性水平）。年收入对中职学校新手教师的情感衰竭、去个性化和低个人成就感产生负影响（未达显著性水平），说明年收入因素不是影响新手教师职业倦怠程度的主要因素。

4.教龄对中职学校新手教师职业倦怠以及各维度的影响

根据模型1-4的结果分析，对新手教师职业倦怠感产生显著影响的因素只有教龄。教龄对新手教师的职业倦怠有影响（p<0.001），Beta为0.717；教龄对情感衰竭有影响（p<0.001），Beta为0.284；在去个性化的影响因素分析中，教龄有着显著影响，Beta为0.262；在低个人成就感的影响因素分析中，依旧只有教龄存在显著性。不同教龄的教师在职业倦怠上存在显著差异。刚毕业加入教师队伍的新教师，朝气蓬勃，对工作充满热情，但往往随着工作时间的增长，发现实际的工作和理想完全是不一样的，严重地影响了教师的心理。回归结果显示，中职学校新手教师的教龄对其职业倦怠感有着显著的正影响，随着教师的教龄不断增加其职业倦怠也随之增加。中职学校新手教师的教龄对情感衰竭、去个性化和低个人成就感呈现显著正相关。

5.学历对中职学校新手教师职业倦怠以及各維度的影响

回归结果显示，学历程度对中职学校新手教师职业倦怠的影响未达显著水平，在情绪衰竭和去个性化方面呈现负相关，在低个人成就感方面呈现正相关，说明学历不是影响中职学校新手教师职业倦怠的主要因素。学历越高职业倦怠程度越高，本科以上学历层次的中职新手教师职业倦怠程度高于本科学历层次的中职新手教师。说明本科以上学历层次的中职新手教师对工作满足感的要求更高。

6.职称对中职学校新手教师职业倦怠以及各维度的影响

回归结果显示，职称对中职学校新手教师职业倦怠的影响未达显著水平。职称程度在情绪衰竭方面呈现负相关，在去个性化和低个人成就感方面呈现正相关，说明职称不是影响中职学校新手教师职业倦怠的主要因素。

三、结论与讨论

根据实证分析结果，本研究试图回答这个问题：新手教师也会职业倦怠吗？

（一）结论

浙江中职学校新手教师有职业倦怠的趋势。其中，去个性化是教师职业倦怠的主要表现，而情绪衰竭维度次之，低个人成就感略轻。

职业倦怠是由多种因素引起的，且不同因素对职业倦怠的三个维度具有不同的影响力。就中职学校新手教师而言，人口学因素和能力因素对其职业倦怠感的影响不够显著，教龄是唯一对其职业倦怠感构成显著影响的因素，但作为一个不可控的和必然的影响因素，这样的发现似乎没有多少现实意义。性别、婚姻、年收入、学历和职称在一定程度上对职业倦怠的三个维度有影响，但是效果不显著。

尽管工资收入、人口学因素和能力因素对新手教师职业倦怠的影响并不显著，但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些趋势。工资收入对教师的职业倦怠有负向影响，即教师的工资收入越低，职业倦怠感越高；男性新手教师比女性新手教师的职业倦怠感更高；已婚教师比未婚教师的职业倦怠感更高（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年龄的效应）；学历为硕士的教师职业倦怠感于学历为本科的教师；中级职称教师的职业倦怠感普遍高于初级职称教师（很可能是受到教龄的影响）等。

（二）建议与讨论

首先，要适度提高中职学校教师尤其是新手教师的收入水平，并依据能力拉开教师收入差距。随着年龄和教龄增大，中职学校新手教师所面临的生活压力增加，適当提高收入水平可以有效地将中职学校新手教师从谋求生存状态中解放出来，使其有更多的精力专心从事教学工作，降低其职业倦怠。

其次，国家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给中职新手教师带来全新发展机遇的同时，也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和挑战。中职学校应当在今后的管理中重视教师的职业倦怠问题，尤其是中职新手教师的职业倦怠问题，采取积极的改进措施，从而提高中职新手教师的生活质量和教育教学质量。

当然，本研究还有一些不足之处。由于所采用的数据为浙江省部分中职学校的数据，很显然存在地域的局限性。由于教师的课时数、地域环境、社会阅历等因素均会影响教师的职业倦怠程度，本研究未对上述因素进行深入探究，可在以后的研究中进一步探讨。

参考文献：

[1] 肖艳林，张良超. 韶关市技工院校教师职业倦怠调查研究[J]. 高等函授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1）：24-27.

[2] 陈晓丽. 中职教师职业倦怠问题及应对策略[D]. 济南：山东师范大学，2008：7.

[3] 康丹，吴菊蓉. 福建省幼儿教师职业倦怠现状的调查研究[J]. 教育与教学研究，2011（1）：5-7，17.

[4] 吴真，赵子真. 中等职业学校教师职业倦怠量表的信度和效度检验[J]. 中国临床康复，2005（8）：80-81.

[5] 杜强，贾丽艳，严先锋.SPSS统计分析从入门到精通[M].北京：人民邮电出版社，2014：361-370.

[6] 张润晶，张又又，胡小生，等. 教育信息化绩效评价问卷信度与效度分析[J]. 软件导刊（教育技术），2010（9）：69-71.

[7] 赵忠平，秦玉友. 谁更想离开？——机会成本与义务教育教师流动意向的实证研究[J]. 教育与经济，2016（1）：53-62.

[8] 何琳. 民办中职教师职业倦怠成因及对策研究[D]. 成都：四川师范大学，2015：11-13.

[9] 蔡经汉. 高职院校教师评学量表信度和效度分析——以黎明职业大学为例[J]. 黎明职业大学学报，2014（2）：57-61.

[10] 赵玉芳，毕增重.中学教师职业倦怠及影响因素的研究[J].心理发展与教育，2003（1）：80-83.

A Study on the Job Burnout among Novice Teachers in Secondary Vocational School

——An Empirical Study Based on 10 Secondary Vocational School Teachers in Zhejiang Province

BAO Hui-huang1，E Shi-ju1 ，ZHAO Zhong-ping2

（1. College of engineering and College of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education， Zhejiang Normal University，Jinhua 321001，China；2. School of teacher education， Shaoxing University，Shaoxing 312000，China）

Abstract： Teachers' job burnout not only affects their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but also has the obvious negative effect on students and education quality. Previous researches mainly focus on the job burnout of proficient teachers， while pay less attention to novice teachers. Based on the survey of novice teachers in 10 secondary vocational schools in Zhejiang Province，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job burnout of secondary vocational school teachers are analyzed by descriptive statistics and regression. 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the novice teachers in secondary vocational schools in Zhejiang have the trend of job burnout， and the difference in school age has a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the three dimensions of job burnout.

Key words：secondary vocational school； novice teachers；job burnout

[责任编辑 贺文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