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皖北女性别集叙录

邱瑰华

（淮北师范大学 文学院，安徽 淮北 235000）

明清时期，安徽女性诗文写作出现兴盛局面，许多女性有诗文集存世。但相比安徽中南部来说，安徽北部女性的著作不仅较少而且散佚严重。本文就所见各种文史资料，对皖北女性别集的存佚、著者生平、版本、收藏、卷数、序跋、著录等情况作一简要介绍，可以见明清皖北女性文学与文化之大概。需要说明的是：一，本文所录女性作者，皆父籍为皖或夫籍为皖；二，为免混乱，本文所谓皖北，仅指今安徽所辖淮河以北地区，包括宿州、淮北、阜阳、亳州、蚌埠、淮南六市。

[明]马皇后撰《列女传》和《高后内训》一卷

马皇后（1332-1382），本名不详，谥孝慈。宿州人。滁阳王郭子兴养女，明太祖朱元璋皇后。《明史卷一一三·列传第一》曰：“太祖孝慈高皇后马氏，宿州人。父马公，母郑媪，早卒。马公素善郭子兴，遂以后托子兴。马公卒，子兴育之如己女。子兴奇太祖，以后归焉。后仁慈有智鉴，好书史。太祖有札记，辄命后掌之，仓卒未尝忘。……洪武元年正月，太祖即帝位，册为皇后。”[1]2416-2417著有《列女传》《高后内训》。

《列女传》，未见。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明代二》据《明史·艺文志》《江南通志》著录[2]153。

《高后内训》一卷，未见。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明代二》据《明史·艺文志》《江南通志》著录，并曰：“后勤于内治，暇则讲求古训。告六宫以宋多贤后，命女史录其家法，朝夕省览。洪武十五年八月丙戌崩，年五十一。案《宫闺氏籍艺文考》：《焦志》谓《内训》为高皇后御制。按仁孝徐后自序：盖后述高后之训而为书，非高后所撰也。”[2]153-154

[清]周氏撰《晒书轩诗草》

周氏（生卒年不详），江苏睢宁人。周湘采女，萧县郝筠室。

《晒书轩诗草》，未见。《嘉庆萧县志·列女·才媛》著录：“诸生郝筠字润雪，妻周氏，睢宁周湘采女也。婉娩，娴女史，尤工诗。夫妇拈毫酬唱，时人比之嘉淑。著有《晒书轩诗草》。”[2]507周氏女郝氏，陈星联室，年二十三而寡，守节历四十年。周氏尝作诗慰之曰：“修文一去信悠悠，苍海难填怒未休。漫把孤鸾调瑟柱，愿教二子续弓裘。欧家芦荻衔悲画，柳氏熊丸饮恨求，双桂扬辉应伫候，他时泉下好相酬。”[3]497-498

[清]张佩芬撰《琴韵楼诗钞》《绣馀诗草》

张佩芬（生卒年不详），萧县人。清嘉庆时在世。张凤纪女，永城方惠室。

《琴韵楼诗钞》《绣馀诗草》，皆未见。《同治续萧县志·列女志·才媛》著录：“张佩芬，凤纪第四女，适永城人信阳州知州方惠。幼读书，工词章，善绘，得南田恽家笔意。著有《绣馀诗草》《琴韵楼诗钞》。”[4]719

[清]金淑娴撰《修琴轩诗草》

金淑娴（生卒年不详），字静芬，号小霞。上元（今江苏南京）人。清道光、咸丰间在世。金堤女，萧县张仁寅室。

《修琴轩诗草》，未见。《同治续萧县志·列女志·才媛》著录：“金淑娴，字静芬，号小霞，上元县人，任山东单县县丞金堤之第四女。十七岁适萧邑张仁寅，事翁姑婉嬺孝谨，博通经史，过目不忘，著有《修琴轩诗草》。”[4]719

[清]陆文娴撰《唾馀草》

陆文娴（生卒年不详），灵璧人。

《唾馀草》，未见。光铁夫《安徽名媛诗词征略》卷四著录：“（陆文娴父）以课蒙为业。文娴幼膺庭训，能诗文，精刺绣，貌美性刚。父殁，贫不能自给，守北宫婴之志，以针黹供菽水，愿奉母以终，年二十八犹未嫁也。文娴遗诗百馀首，自题曰《唾馀草》。”[5]277

[清]马绣吟撰《倦绣阁诗草》一卷

马绣吟（1798-1824），铜山（今江苏徐州）人。马君勉女，灵璧举人训导陆大俽室。

《倦绣阁诗草》一卷，存。钞本，中国科学院图书馆有藏。徐世昌《晚晴簃诗汇》亦有著录[6]卷186。

[清]顾翊徽撰《熙春阁词》

顾翊徽（生卒年不详），字伯彤。山阳（今江苏淮安）人。清同治、光绪间在世。泗县杨毓瓒室。杨毓瓒（1882-？），能文擅画，曾任张作霖秘书。

《熙春阁词》，未见。清人况周颐《蕙风词话补编》卷二著录并评曰：“填词有三要，曰重、拙、大，非于此道致力甚深不办。山阳闺秀顾伯彤（翊徽，泗州杨毓瓒室）所著《熙春阁词》，庄雅不佻，于‘重’字为近，得之梱闼中，信未易才也。”[7]469-470

[清]张氏撰《馀阁诗草》

张氏（生卒年不详），泗县人。清乾隆时在世。张士举女，萧寅室。

《馀阁诗草》，未见。《光绪重修五河县志·孝妇》著录：“张氏，泗州人，举人张士举女，儒童萧寅妻。年十八适寅，事舅姑有礼佥，以孝称。幼时窃读父书，辄能了了。性爱吟咏，著有《馀阁诗草》。孝廉携婿寅赴馆，赠以句云：‘一子传经添半子，莫教坦腹愧东床。’又《哭侄女》云：‘十二梳头百事乖，曾于花下斗诗牌。’惜全首逸矣。”[8]卷23

[清]张佩兰撰《闺香集》二卷

张佩兰（生卒年不详），五河人。萧用之室。

《闺香集》二卷，未见。清王浔《药坡诗话》卷六著录：“五河闺秀张佩兰著《闺香集》二卷，有句云：‘待将脂粉闲抛却，化作中天五色云。’佩兰，孝廉某女，生时母梦兰花二十四朵，因名。长适姑子萧用之。用之从父宦游，经岁不归，女独居母家，郁郁成病而卒，年甫二十四，恰符梦兰之数，亦奇。”[9]20

[清]李长宜撰《云锦楼诗》

李长宜（生卒年不详），颍水（今颍上县）人。清顺治、康熙间在世。刘体仁从侄进士刘搢室。刘搢，字子方，刘体谦子，清顺治己亥年（1659）进士，知洪洞县（今山西省临汾市）。

《云锦楼诗》，未见。清陈维崧《妇人集》卷二著录：“《云锦楼诗》，系进士刘搢妻李氏著。李氏，中丞某女孙。……《云锦楼·偶成》一绝曰：‘花前闲步数蜂须，霁色初晴小院隅。巧试金钗移日影，阑干划处损红朱。’”[10]33

[清]刘氏撰《纫兰轩诗》

刘氏（生卒年不详），颍水（今颍上县）人。清顺治、康熙间在世。刘佐临女。

《纫兰轩诗》，未见。清陈维崧《妇人集》卷二著录：“《纫兰轩诗》，进士刘佐临女著。……《纫兰轩·新月》一首曰：‘宿雨夕方歇，云闲天气清。星河仍欲净，凉月复来迎。帘卷花初好，萤飞火自明。虚檐移凳久，新茗听莺声。’又《樱桃》起句曰：‘竹实方成笋，朱樱已及时。’”[10]33

[清]刘何减撰《镜阁诗集》

刘何减（生卒年不详）（1），颍水（今颍上县）人。清顺治、康熙间在世。贡生亓敬存室。刘体仁从侄女，顺治己亥年（1659）进士刘佐临第五女。

《镜阁诗集》（一作《镜阁诗词》），未见。清恽珠《国朝闺秀正始集》著录[11]卷5。刘体仁曾记述侄女刘何减幼时读书之事：“侄女幼寡言笑，其弟承初入塾，余见其所诵鲁论，各标数语，至《事君》数章，驳注云：‘事君本不求荣，何辞辱？’惊问出何人，则侄女所阅也，时年十二三矣。诗名《镜阁》，则余名其所居之阁也。”[5]286

按：或曰刘何减与撰《纫兰轩诗》之刘氏为同一人[12]41。存疑。

[清]刘氏撰《宝田堂诗》

刘氏（生卒年不详），颍水（今颍上县）人。清顺治、康熙间在世。秀才刘振女。

《宝田堂诗》（一作《实田堂诗》）（2），未见。清陈维崧《妇人集》卷二著录：“颍水刘公勇比部（名体仁）寄王推官家集数种，中有贤媛诗三种。……一名《宝田堂诗》，秀才刘振女著。俱可诵。汝颍风流，卯金为最。孝威诸妹，有天人之誉矣。……《宝田堂·雪夜》起句曰：‘雪飞忽满径，入夜合瑶天。’”[10]33

[清]刘令佑撰《涓亭集》

刘令佑（生卒年不详），名或作令右，字伊只。颍水（今颍上县）人。清顺治、康熙间在世。刘体仁侄女，宁某室。宁某为刘体仁外甥贡生宁擢之子。刘令佑不仅工诗善文，且多才多艺，擅长书法篆刻。清王士祯《居易录》云：“颍川刘氏闺阁皆知书。同年公勇吏部往为予述其女侄名第五，幼工诗，兼能古文……第五之女侄名令佑，嫁为公勇甥宁擢益贤子妇，今年才二十，诗词、书迹以至金石、篆刻皆臻妙，何巾帼之多才也。尝为予刻二小印，款云‘颍川女士’。”[13]卷10

《涓亭集》，未见。清徐乃昌《闺秀词钞》著录：“刘令右，字伊只，颍州人。有《涓亭集》。《众香词》：‘丁丑三伏，伊只同词客朱林修结夏北固，示《涓亭集》，仿佛无已。’”[14]卷6

按：或曰刘令佑与撰《宝田堂诗》之刘氏为同一人[12]41。存疑。

[清]李清辉撰《蕙草堂杂咏》

李清辉（生卒年不详），字月卿。阜阳人。清嘉庆、道光间在世。李春林妹，宁某室。

《蕙草堂杂咏》，未见。清恽珠《国朝闺秀正始集》著录：“李清辉，安徽阜阳人。贡生春林女弟，著有《蕙草堂杂咏》。清辉适宁生，生不才，家产荡尽，乃以女红供甘旨。比翁姑殁，积财数年，始得营葬。一女早寡，又大归相依。现年六旬，自课幼孙，仍以刺绣糊口。辛卯夏，春林公车过汴，清辉以绣诗相寄，余哀其遇而重其才品，因亟登之。按：春林字醇甫，大儿麟庆守颍郡时所拔士也。”[11]卷20

按：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清代三》据《正始集》著录曰：“《蕙风草堂杂咏》，（清）李清辉撰。清辉，安徽阜阳人。清嘉庆、道光间在世。贡生春林女弟，适宁氏。”[2]335据上引《正始集》之文，知胡氏把《蕙草堂杂咏》著录为《蕙风草堂杂咏》，显误。

[清]张襄撰《支机石室诗》《织云仙馆遗稿》《锦槎轩诗集》

张襄（生卒年不详），字云裳，又字蔚卿。蒙城人。清道光时在世。张殿华女，江西汤云林室。与吴藻、钱守璞等同为陈文述碧城仙馆女弟子，诗词酬唱，名噪一时。《民国重修蒙城县志·列女志·才媛》卷十有传曰：“（张襄）武进士殿华女。资质秀丽，赋性聪颖。幼读书辄成诵。十岁能文，兼工诗词，擅书画。所绘人物、花草、昆虫如生，得者皆珍同片羽。随父居苏州参将任。年十八于归，适吴门汤贡士次子云林。云林少登词垣，随夫供差京师，未几，病殂。所作文词，乱后多散佚，画尚留鸿爪，诗见《志馀》。”[15]823著有《支机石室诗》《织云仙馆遗稿》《锦槎轩诗集》。

《支机石室诗》，收入清陈文述刊刻《碧城仙馆女弟子诗》，南京图书馆藏清道光六年（1826）西湖翠渌园本。内录诗十六首。按：未知是否为《支机石室诗》全貌，俟考。

《织云仙馆遗稿》，未见。清黄秩模《国朝闺秀诗柳絮集》卷二十一著录：“张襄，字云裳，一字蔚卿，又字云章，安徽蒙城人。苏州参将殿华女，吏部主事江西南丰汤云林室。著有《支机石室诗》、《锦槎轩集》、《织云仙馆遗稿》。”[16]938

《锦槎轩诗集》十卷，王蕴章《燃脂馀韵》卷三著录并评张襄诗曰：“蒙城张丽坡将军，好风雅，尝为江苏抚标中军参将。有女公子名襄，号云裳者，年十馀龄，即能诗，不三四年，著书盈尺矣。有《锦槎轩诗集》十卷，各体俱备。《拟古别离》云：‘漠漠塞上云，渺渺榆林树。青山几万重，一别从兹去。前程尚模糊，安问归时路？风雪满征衣，今宵宿何处？’《游山》云：‘指点青山郭，真堪作画图。心随流水逝，目送片云孤。树色分朝暮，山光乍有无。归来忘远近，喜不藉人扶。’《拟岳大将军锺琪奉诏起征金川留别故人之作二首》云：‘未许身闲水石间，九重恩诏起衰颜。蒋侯已拟长开径，李广无端又出山。老别那能期后会？壮行原不计生还。却怜旧雨纷纷集，乱树寒云拥剑关。’‘乍抛钓艇脱羊裘，共唱《阳关》赋远游。怜我已成强弩末，感君还望大刀头。牙旗影落边城月，筚篥声高绝塞秋。此去百蛮应见笑，邯郸梦里又封侯。’（公常有句云：‘只因未了尘寰事，又作封侯梦一场。’）《春日闲居》云：‘深闺梦短思悠悠，为怯春寒懒下楼。自笑年来娇养惯，满帘红日未梳头。’七言如‘穿云惯舞双龙剑，踏月能开十石弓’、‘卷起湘帘看宝剑，烧残银烛读《阴符》’，俱有穿云裂石之声，真将家子也。”[17]725

《锦槎轩诗集》一卷，存。清蔡殿齐道光二十四年（1844）嫏嬛别馆刊《国朝闺阁诗钞》第十册收入，仅录诗十二首。

注释：

（1）熊言安《清代安徽颍州籍女性诗词辑考》引吴克岐《皖江妇女诗征》曰：“刘碧，字映清，小字何减，颍上人，明同知佐临第五女，安陆贡生亓敬存室。著有《镜阁诗集附词》。惜早卒，散佚殆尽。”并证刘碧与刘何减乃同一人。见《楚雄师范学院学报》，2013年第5期，第40页。

（2）熊言安《清代安徽颍州籍女性诗词辑考》中作“《实田堂诗》”（第40页）、“《室田堂诗》”（第41页），疑因形似致误。又，该文中把李清辉《蕙草堂杂咏》著录为《蕙风草堂杂咏》，亦误。见《楚雄师范学院学报》，2013年第5期。

参考文献：

[1]张廷玉，等.明史：第8册[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5.

[2]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M].张宏生，等，增订.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3]潘镕.嘉庆萧县志·列女[M].纪健生，点校.合肥：黄山书社，2012.

[4]顾景濂，段广瀛.同治续萧县志·列女志[M]∥中国地方志集成·安徽府县志辑（29）.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

[5]光铁夫.安徽名媛诗词征略[M].合肥：黄山书社，1986.

[6]徐世昌.晚晴簃诗汇[M]∥续修四库全书：第1 629-1 633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7]况周颐.蕙风词话辑注[M].屈兴国，辑注.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0.

[8]俞宗诚.光绪重修五河县志·列女传[M]∥赖同晏，修.中国地方志集成·安徽府县志辑（31）.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

[9]傅瑛.明清安徽妇女文学著述辑考[M].合肥：黄山书社，2010.

[10]陈维崧.妇人集[M]∥王志英，主编.清代闺秀诗话丛刊（壹）.南京：凤凰出版社，2010.

[11]恽珠.国朝闺秀正始集[M].清道光十一年（1831）红香馆刻本，中国国家图书馆藏.

[12]熊言安.清代安徽颍州籍女性诗词辑考[J].楚雄师范学院学报，2013（5）：38-43.

[13]王士祯.居易录[M]∥文渊阁四库全书：第869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14]徐乃昌.闺秀词钞[M].清宣统元年（1909）小檀栾室刻本，中国国家图书馆藏.

[15]黄与绶.民国重修蒙城县志·列女志[M]∥汪篪修.中国地方志集成·安徽府县志辑（26）.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

[16]黄秩模.国朝闺秀诗柳絮集校补[M].付琼,校补.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

[17]王蕴章.燃脂馀韵[M]//王志英，主编.清代闺秀诗话丛刊（壹）.南京：凤凰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