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犹如煮馄饨

李芹

煮馄饨和教育原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可是，在贾志敏老师眼里，两者却又如此相似。

年前，我到上海拜访贾老师，正巧赶上师父和师母在厨房包馄饨。“我给你们下两碗馄饨。”贾老师说。没等我俩反应过来，老人家已经快步走到了厨房……

“会煮馄饨吗？”贾老师问我。“师父，您可别小看我，煮馄饨又不难。等锅中的水沸腾，馄饨一只只浮上来，就说明里面的馅儿熟了，可以把它们捞出锅了。”老人家一听连连摇头道：“不对！不对！”这时正巧袅袅蒸汽从锅盖孔中往外冒，看来水已经煮沸。贾老师揭开锅盖，用手中的漏勺在锅中轻晃了两个来回，馄饨已经尽数浮上来了。

“可以出锅了？”我闻着淡淡的香味问道。“不急！再煮一会儿！”贾老师拿小碗在水龙头下接了半碗水，然后倒进锅中，盖上锅盖，转过身满脸的笑意，“里面的馅儿还没有熟透，现在要是把馄饨捞上来操之过急了。

“下馄饨就像上语文课，饺子第一次浮上来的那一刻就像一位老师备课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丝灵感，有了惊奇的发现，但此时千万不要急着打开备课本草草地将想法写下来，必须静下心来，舀一碗冷水到沸腾的锅里，让激动的心情冷却下来，这时你的头脑会渐渐找到清晰的思路，教学设计开始有了层次。最好，在起锅前再加一次水，不要怕浪费时间，真正的艺术品都能承受时间的考验。”说完，贾老师又舀了一小碗冷水倒進锅中。

起锅时，满厨房都飘着馄饨的香味。我一边品尝师父的手艺一边同他老人家聊起自己不久前的一次上课经历。去年秋天，我参加全市优质课比赛，上课内容是五年级的一篇课文——《七律·长征》。既然是诗歌，我想就要让学生在课堂上读出七律诗的味道。有了这个想法后，我并没有火急火燎地动手写教案，而是打开课本，一遍又一遍地诵读课文。不经意间，我发现诗句里藏着许多发人深省的字词，如首联中的“难”和“等闲”这一对反义词中就藏着重要的信息。

长征过程中红军遇到了哪些困难？而他们为什么又视这些困难为等闲？“万水千山”也是一个关键的词语，是对颔联、颈联、尾联中“五岭”“乌蒙”“金沙”（金沙江）“大渡”（大渡河）“岷山”等各种艰难险阻的概括。第三联中“暖”和“寒”两个截然相反的词又表达了诗人当时怎样的心情呢？尾联中连续用“更喜”和“开颜”这两个词来表达诗人和战士们度过无垠雪山时的激动之情，然而在漫漫的长征路途中，有无数战士倒下了、牺牲了，长征的胜利是用战士们的鲜血浇灌的，即使是伟大的胜利也无法消释内心的沉重呀，是怎样的情怀让诗人对未来满怀希望？

根据这些思考，我重新设定了教学目标：在培养学生诵读能力的同时期望学生通过对诗歌中重点字词的理解和思考体会诗人的情感变化，感受长征战士们的大无畏精神。

那么要如何实现上述教学目标呢，我又进行了新一轮的思考，同时理性地学习相关课例，直到觉得自己快要绞尽脑汁了，才动笔写教学设计。第一次试教时，随着学生对诗歌和长征认识的逐渐加深，朗读的味道也一次比一次浓厚了，最后在背景音乐的衬托下，不少学生诵读时眼眶里竟泛着点点泪花。因为只有一天的准备时间，磨课次数非常有限，尽管知道课堂中尚存众多不足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正如贾老师所言：“你的做法是对的，在没有精彩的教学设计之前千万不要急着写教案，更不要急着试教。教师要把每一份教案当做艺术品，要精心设计每一个教学环节，各环节之间就像流动的溪水，由缓至急，由平至陡，不可少一步，也不需多一步。”

耐心烹制的小吃完全可以媲美艺术品，教书者若能怀着创造艺术品的情怀，耐心、静心且精心，必定不会是一个平凡的教书匠。贾老师的教训如一颗石子，投入我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我愿守着这美丽的縠纹教书、育人，坚持这世上最有价值的事业！

（作者单位：浙江桐乡市濮院茅盾实验小学）

责任编辑 田 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