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山西藩府刻书述略

2016-04-03 20:47孙丽娜
关键词:刻书宗室刻本

韩 敏,孙丽娜

(1.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湖北武汉430074;2.北京艺术与科学电子出版社,北京102600)



明代山西藩府刻书述略

韩敏1,孙丽娜2

(1.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湖北武汉430074;2.北京艺术与科学电子出版社,北京102600)

明代宗藩政治上享有特权,又不习四民之业,经济上享有优厚待遇,文化上受名师教育,人才辈出,同时藩府内藏书甚多,为从事刻书事业提供了充足条件。山西藩府刻书精美,质量上乘,今可考者六十余种,具有极高的版本价值、文献价值、艺术价值和学术价值,在山西文化史和中国出版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但从技术层面和经济层面来看,山西藩府刻书也存在一些不足。

明代; 山西; 藩府刻书

藩府刻书,又称明藩刻书、藩王刻书、明宗室刻书,是明代藩王及同藩宗室所刻书籍,包括明代藩王封王及就藩后所刻图书,也包括藩王支系各郡王、将军所刻图书。藩府刻书,是明代官刻本中质量上乘的版本,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明代私刻图书自行篡改,为后人诟病的弊端。台湾仓彼得先生在其《明藩刻书考》中称:“……诸藩刻书,尚多精本,盖以其被赐之书,多有宋元善本,可以翻雕,故时有佳刻也。”[1]39明代藩府刻书可考者四十三府,山西三府刻书共65种,在传承和发扬我国传统文化和推动明代山西出版事业发展上起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一、明代山西藩府刻书背景

明代是我国雕版印刷的黄金时代,出版业出现了盛况空前的局面。此时,伴随着商品经济发展和城市经济繁荣,市民阶层逐渐扩大,对文化的需求逐步显现,有利于出版事业发展壮大。此外,明朝统治者重视文教事业,鼓励出版,为出版业发展提供了宽松政治环境。加之,明代重教兴学的传统氛围,学术昌盛,思想活跃,名家辈出,为出版业发展提供了充足的作者群和读者群。更重要的是,明代在前代基础上不断改进、完善的印刷技术,达到了我国古代雕版印刷的高峰,为这一时期出版事业繁荣提供了技术支持。这些因素,为宗藩刻书事业的顺利发展,提供了前提。而有明代的宗藩政策及宗藩自身的文化素养是其能参与刻书事业的重要保证。

(一)明代宗室政策为山西宗藩的刻书事业提供了适宜政治、社会环境

明初,明太祖制订了森严的宗室管理制度,分藩之初,就确立了“分封而不赐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2]2534的原则,企图达到“上卫国家,下安黎明”的目的。

山西作为明代防御北方蒙古民族的前沿阵地,自然成为朱元璋分封重点。据《明史·藩王表》记载,洪武三年(1370年),明太祖朱元璋第三子朱受封晋王,洪武十一年(1378年)就藩太原府。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朱元璋第十三子朱桂受封代王,同年,就藩大同府。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朱元璋第二十一子朱模受封沈王,永乐六年(1408年)就藩潞州,改潞安府。自此,山西形成了“三藩并存”的局面。

分藩之初,诸王均被授予兵权,山西诸王因邻近明、蒙前线,故而兵多将广。永乐、宣德之后,明朝廷鉴于宗室诸王雄厚的经济、军事实力威胁其统治,开始了削夺诸王的政治、军事权利的进程。在政治上,加强对宗室成员的控制,“既绝其仕宦,并不习士民业,锢之一城”[3]134,使得宗室成员“徒拥虚名,坐糜厚禄,贤才不克自见,知勇无算设施。防闲过峻,法制日增,出城省墓,请而后许,二王不得相见。藩禁严密,一至于此”[4]3659此外,有明一代,宗室成员违法犯禁屡见不鲜,宗室成员或被赐死、除封,或削爵为民,使得宗室成员人人自危。从而使得宗室成员逐渐对政治丧失兴趣,转而寻求新的安身出路。

在明代森严的藩禁政策下,造成了“防闭过峻,法制日增“的局面,庸碌的宗室成员只得”坐享岁禄“,但宗室成员中一些饱学之士,他们不甘沉沦,奋发有为,又有深厚的文学素养。因此,著书、藏书和刻书便成为他们实现个人抱负的最好手段,既能避免朝廷猜忌,又可嘉惠学林,而明代帝王也乐见亲族投身文化事业,遂开启明代宗室刻书之盛况。

(二)宗室成员优越的经济条件为其从事刻书提供了经济保障和物质基础

洪武九年(1376年)二月,朱元璋第一次制定了诸王的俸禄。其中规定:“亲王岁支米五万石,钞二万五千贯,锦四十匹,紵丝三百匹,纱、罗各一百匹,绢五百匹,冬、夏布各一千匹,绵二千两,盐二百引,茶一千斤,马匹草料月支五十匹”[5]1741。此外,还有诸如即为之赏、之国之赏、朝觐之赏、有功之赏等,收入甚为可观。

宗室成员还广占庄田,赚取财赋。笔者查阅相关史料,晋王府庄田,据万历十年(1582年)七月山西巡抚辛应乾、巡按刘世忠清丈,“晋府庄田坐落太原等处实在地7203顷50亩有奇”[6]2356。代王府庄田,据清顺治元年(1644年)大同总兵姜瓖奏报大同代王府庄田是1370余顷,大小庄窝58处,这还不包括姜瓖赏赐给属下将领的土地[7]182。因此,代王府庄田数额应大于1370顷。另据《光绪山西通志》,原额代产赡田共地1851顷77亩5分,又节年开垦赡田共地590顷87亩2分,其总额约为2442顷,这一数额是目前我们所能统计出的代府庄田的最大数额。沈府庄田并没有确切的统计数字,据《潞安府志》记载:“晋沈二府王田共地188顷14亩有奇。”另据清初统计的更名田,共清查更名田共地194顷25亩7分,而沈府庄田数额必然不止此数。

(三)宗室成员的文化素质较高是其从事刻书的文化保障

如前文所述,宗藩成员在政治上享有特权,又不从事四民之业,因此“为宗藩者大抵皆溺于富贵,妄自骄矜,不知礼义,至其贫者则游手逐食,靡事不为,名曰天枝,实为弃物”,尽管宗室群体的素质参差不齐,但仍然存在一批贤明上进、爱好诗书的宗室才俊,他们凭借手中收藏的珍贵藏书,在雄厚的经济实力支撑下,有条件去读书、著书、刻书,形成一种向学风气。宗藩成员自身的文化素质、对人才的重视等因素的共同影响,为刻书提供了文化保障。如明初,即“建大本堂,聚古今图书,延四方名儒,教太子、诸王,分番夜值,选才俊之士充伴读”。这些做法都为宗室成员的刻书事业打下了坚实基础。

(四)宗室成员丰厚的藏书是其从事刻书的基本保障

明代山西藩府藏书,以晋藩为最。据史料记载,明初期晋恭王温文尔雅,曾求学于明初大儒宋濂,精于校雠,又跟随杜环修习书法,以恭慎闻名,尤好聚书雕刻之事。其后历代晋王克承其绪,藏蓄甚富。清人阮葵生曾把晋府藏书与周府相提并论,且有“明人藏书,周、晋二府”之称。《天禄琳琅书目》《善本书室藏书志》等也多记录晋藩藏书的遗作,至今我们仍可看到晋府旧藏的宋版《通典》《西汉会要》《文苑英华》等即是明证。此外,晋府刻书也有专门的室明堂号自署,如晋庄王朱钟铉的“宝贤堂”,晋端王朱知烊的“志道堂”“养德书院”,晋简王朱新的“虚益堂”等。丰富的藏书为晋府大量刊刻、翻刻前代典籍奠定基础,特别是其所刻书的底本大多是明朝廷赐予的宋元旧集,足见其版本价值。代、沈二藩藏书亦多,且各有特色,对明代山西文化的传承和发展具有不可忽视的影响。

二、明代山西藩府刻书概述

明代以后,前人对山西藩府刻书多有著录。明人周弘祖在其所著《古今书刻》(叶德辉观古堂刻本)中,列举了淮、益、楚、辽、赵、德、汝、鲁、代、秦、韩、庆、吉、蜀、弋阳等十五王府,刊书一百四十二种,开研究记录明代藩府刻书的先河。叶德辉在其《书林清话》一书中又列举了蜀、宁、代、崇、肃、唐、吉、晋、益、秦、周、徽、沈、伊、鲁、赵、楚、辽、德、潞二十府,刻书五十六种。今人著述中涉及明藩刻书数目者,主要有台湾学者昌彼得先生《明藩刻书考》,该书共著录明代藩府刻书二百三十三种。大陆学者张秀民先生在其《中国印刷史》一书中专辟“明藩刻书考”一节,详述明代43藩府共刻书430种,假如将丛书子目统计在内,合计约五百余种,其中各藩自著近三百种,其他明人著述一百五十余种。杜信孚《全明分省分县刻书考》一书共收录明代4670人,所刻图书8260种,其《藩府卷》中统计山西藩府刻书:晋藩6种、沈藩10种,代藩3种,共19种[7]182。

笔者综合各家著录宗室刻书目录,计明代山西藩府刻书65种,分3藩府,分列如下。

(一)晋藩19种

《书经章句训解》十卷,明代尹洪撰,刻书者不详,成化十年(1474年)刻本;《宝贤堂集古法帖》十二卷,明代朱奇缘辑,刻书者不详,弘治九年(1496年)刻本;《文选》六十卷,粱代萧统著,唐代李善注,嘉靖四年(1525年)晋藩朱知烊养德书院刻本;《宋文鉴》一百五十卷,宋代吕祖谦辑,嘉靖五年(1526年)晋藩朱知烊养德书院刊本;《唐文粹》一百卷,宋代吕祖谦辑,嘉靖五年晋藩朱知烊养德书院刊本;《春秋左传类解》二十卷,明代刘绩编注,嘉靖七年(1528年)晋藩宝贤堂刊本;《汉文选》,作者不详,嘉靖八年晋藩朱知烊刊本;《敬一箴》,明世宗御制,嘉靖八年(1529年)晋藩朱知烊刊本,今已亡佚;《四书五经注解》,作者不详,嘉靖初年晋藩养德书院刊本,今已亡佚;《续书谱》,元代赵孟頫著,嘉靖初年晋藩养德书院刊本,今已亡佚;《初学记》三十卷,唐代徐坚等撰,嘉靖十三年(1534年)晋藩朱新虚益堂刊本;《元文类》七十卷,目录三卷,元代苏天爵撰,嘉靖十六年(1536年)晋藩刊本;《真文忠公文章正宗》,宋代真德秀辑,嘉靖二十一年(1541年)晋藩刊本,今已亡佚;《臞仙肘后经》,明代宁王朱权撰,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晋藩宝贤堂刊本;《明文衡》,明代程敏政辑,嘉靖后期晋藩刊本;《唐诗纪事》,宋代计有功辑,刻书时间不详,今已亡佚;《新序》,汉代刘向撰,刻书时间不详;《宝善堂稿》二卷,明代朱慎钟撰,万历三年(1575年)晋藩刻本;《庆成王七代小溪诗》,明代朱慎钟辑,万历三年晋藩刻本。

(二)代藩26种

《谭子话书》六卷,五代谭峭辑,明代天顺年间刊本。《崇理贴》,明代朱俊格辑,明代弘治、嘉靖年间拓印本。《大方广圆觉修多罗了义经略疏注》二卷,唐代释宗密辑,隆庆五年(1571年)代藩进德书院刻本。《真歇了禅师颂圆觉经》,作者不详,隆庆五年代藩进德书院刻本。《中峰普应国师圆觉提纲偈》,作者不详,隆庆五年代藩进德书院刻本。《佛宁要思》不分卷,作者不详,万历元年(1573年)代藩进德书院刻本。《经元斋小稿》二十卷,明代朱成烁辑,万历十三年(1585年)代藩刻本。《大佛顶首楞严经正脉疏》十卷,《愚示》一卷,《科文》一卷,明代释真鉴辑,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代藩乐善堂刻本。《经元斋小稿》二十卷,明代朱成烁辑,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据万历十三年本重刊。《保幼大全》,作者、刻书者、刻书时间均不详。《养蒙大训》十二卷,作者、刻书者、刻书时间均不详。《禅宗永明集》一卷,宋代释严寿辑,隆庆二年(1568年)代藩山阴王刻本。《墨客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作者不详,隆庆三年(1569年)代藩刊本。《华严原人论》一卷,唐代释宗密辑,万历五年(1577年)代藩刊本。《成佛心要》,作者、刻书者、刻书时间均不详。《金刚经十七家注解》,作者、刻书者、刻书时间均不详。《净明忠孝全书》,作者、刻书者、刻书时间均不详。《净土或问》,作者、刻书者、刻书时间均不详。《净土纂要》,作者、刻书者、刻书时间均不详。《楞严或问》,作者、刻书者、刻书时间均不详。《首楞严经会解》,元代释惟则辑,刻书时间不详。《心经无垢子注解》,作者、刻书者、刻书时间均不详。《圆觉经略疏》,作者、刻书者、刻书时间均不详。《肇论》,后秦释僧肇辑,刻书时间不详。《宗镜录》,作者、刻书者、刻书时间均不详。《最上义论》,作者、刻书者、刻书时间均不详。

(三)沈藩20种

《初学记》,唐代徐坚等撰,嘉靖二十三年(1544年)沈藩朱胤栘刻。《雅音会编》十二卷,明代康麟辑,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沈藩勉学书院刊本。《医说》十卷,宋代张杲辑,嘉靖二十五年(1546年)沈藩刊本。《圣迹图》一卷,明代张楷辑,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沈藩朱胤栘刻。《焦氏易林》二卷,汉代焦延寿辑,嘉靖四十年(1560年)沈藩勉学书院刻本。《绿筠轩稿》,明代朱恬烄辑,万历元年(1573年)沈藩刻本。《五音琴谱》二卷,明代朱珵尧辑,万历七年(1579年)沈藩刻本。《甬东山人稿》,明代吕时辑,万历九年(1581年)沈藩勉学书院刻本。《沈国勉学书院集》十二卷,明代朱珵尧辑,万历十九年(1590年)沈藩勉学书院刻本。《雅音会编》十二卷,明代康麟辑,万历二十二年(1593年)据嘉靖二十四年(1544年)刻本重印。《读素问钞》,元代滑寿辑,万历三十年(1600年)沈藩刻本。《续韦斋易义虚裁》八卷,明代涂宗瑞辑,万历四十二年(1612年)沈藩刻本。《修业堂稿》二卷,明代朱珵尧辑,万历年间沈藩世子朱效镛刻本。《沈国勉学书院集四种》,明代朱珵尧辑,崇祯元年(1628年)沈藩朱珵尧刻本。《龙湖经注》,作者、刻书时间、刻书者均不详。《阴符经注》,作者、刻书时间、刻书者均不详。《续编锦囊诗对故事前集》三卷,《后集》二卷,明代朱勋澈辑,嘉靖十二年(1533年)沈藩陵川王府刻本。《小兰亭记》,作者、刻书时间不详,沈藩陵川王府刻本。《陵川宗约》一卷,明代朱勋淦辑,嘉靖十八年(1538年)沈藩刻本。《云仙集》四卷,明代朱约佶辑,嘉靖十八年沈藩朱约佶刻本。

三、明代山西藩府刻书特点

与其他藩府相比,笔者认为,明代山西藩府刻书有如下特点。

(一)山西藩府刻书的普遍性和时代性

如前文所述,明代山西3个藩府,均有刻书存世。同时,其刻书均伴随着明王朝的覆亡而终止,在明代藩府刻书史上具有非常突出的地位。从刻书的时间脉络看,明代山西藩府刻书自明成化年间有确切记载以来,直到崇祯年间历朝刻书均连绵不绝,而又相对集中于嘉靖和万历年间,这与明代出版事业的历史发展同步。

(二)山西藩府刻书内容的多样性

明代山西藩府刻书内容驳杂,大体上分以下几类:一是文集类,如晋藩所刻《文选》《宋文鉴》《汉文选》等;二是佛经,如代藩所刻《大佛顶首楞严经正脉疏》《墨客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禅宗永明集》等;三是医药养生类图书,如沈藩所刻《医说》,晋藩所刻《臞仙肘后经》等;四是宗室成员自著图书,如沈藩所刻《沈国勉学书院集四种》《修业堂稿》等。五是艺术类图书,如《五音琴谱》等。此外,还有书法类图书。

(三)山西藩府刻书作者多样性

明代山西藩府刻书中,宗藩成员自身的著作,约占所刻图书的三分之一。其次是前人著作,包括汉唐名家以及宋元先贤,约占三分之一。最后是佛学类著作,约占三分之一,这与明代代藩所封之地大同悠久的佛学传统有一定联系,特别是与明代万历年间,佛学受到万历皇帝在内的仕宦贵戚喜欢有密切联系。

(四)山西藩府刻书质量较高

在我国出版史上,明代刻本质量不高,然而,明代的藩府刻书以其刻书精美、质量精良为历代藏书家、研究家所重视。李致忠先生在其《明代刻书述略》中称赞其“翻刊有据,校勘有凭,历来多为版本学家所称善”在明代山西藩府刻书中,晋藩所刻诸文集,代藩所刻《谭子话书》,沈藩所刻《沈国勉学书院集》等均堪称其中的优秀代表。

另外,山西藩府刻书在序跋牌记或版心处,多喜欢采用堂、斋、书院等名号,均可作为判断藩府刻书的依据,如晋藩的养德书院、志道堂、宝贤堂、虚益堂,代藩进德书院,沈藩勉学书院等。

四、明代山西藩府刻书的价值

明代山西藩府刻书的价值主要有以下四个方面。

(一)版本价值

首先,山西藩府中多有明朝廷御赐的宋、元善本,且三藩中诸多宗室成员本身即拥有雄厚的藏书,加上其雄厚的财力基础,使得在山西藩府中积累了数量庞大的精良底本,为山西藩府刻书提供了优秀且数量充足的底本支持;如《天禄琳琅书目》《善本书室藏书志》等书均记录晋藩所拥有的珍稀版本古籍,今日我们仍可看到晋藩的藏书宋版《通典》《西汉会要》《文苑英华》等书即是明证。其次,山西藩府据以刊刻的底本书籍,相当一部分已不复存在,因而,这类书籍的刊刻对后世学者从事研究有重要意义;最后,对山西藩府成员自身作品的刊刻,多为这些作品的原始版本,其珍贵价值不言而喻。

(二)文献价值

山西藩府刻书的文献价值极为突出。一方面,由于山西藩府刻书所取多以宋、元善本为底本,且刊刻精美,校读认真,历时甚久,因而具有较高的文献价值;另一方面,由于藩府成员自身具备较高的文化素养,且兴趣广泛,使得三藩府宗室成员在各自的兴趣领域内成就斐然,如代藩山阴王朱俊栅即凭借其与高僧的交游及自身深厚的佛学素养,刊刻了大量的佛学典籍,为佛教文化传播起到积极作用。最后,明代森严宗禁造成宗室成员交际狭窄,藩府成员将自身作品以刊刻形式流传开来,无疑具有重要的文献价值。

(三)艺术价值

从版刻艺术来看,山西藩府刻书大多刻工精湛,装印考究,堪称雕版印刷的精品。从内容上来看,山西藩府刻书尤其是其中的书法类图集,本身就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如晋藩所刻《宝贤堂集古法帖》即具有较高的书法艺术价值。

(四)学术价值

明代山西藩府刻书的一个突出贡献,在于其拥有一定的学术价值。作为明代官刻书籍的代表,对于我国传统文化的积累、传承和保护发挥了积极作用,在当时和后世社会产生了一定社会影响力。从山西宗藩成员的文化成就来看,在文学、佛学等领域取得了一些令人瞩目的成果,对他们作品的研究也具有一定的学术价值。

五、明代山西藩府刻书的历史地位

正是因为明代山西藩府刻书具有上述特点及价值,使得历代版本学家不惜笔墨盛赞。潘承弼、顾廷龙二位先生在《明代版本图录初编》一文中谓:“明时藩邸王孙,袭祖宗余荫,优游文史,雕椠之业,迈轶前朝。今可溯者,殆数十家。……余则代、崇、肃三府各有垂典,此成化以前藩邸之概略也。嘉靖以下,晋藩最著”[9]173。此外,山西藩府刻书使得所封之地逐渐成为文化中心,对于地方城市化的兴起和繁荣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在山西文化史和中国出版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山西藩府刻书不足之处。与江南刻书相比,从技术层面来说,没有采用活字技术,在印制上也没有采用套印和彩印技术;从经济层面来看,没有走向规模化、产业化、市场化道路,甚为可惜。

[1]昌彼得.明藩刻书考[M]//版本目录学论丛.台北:学海出版社,1977.

[2]王圻.续文献通考[M].济南:齐鲁书社,1997.

[3]沈德符.万历野获编[M].北京:中华书局,1989.

[4]张廷玉,等.明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

[5]“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明太祖实录[M].台北:国立故宫博物馆图书文献馆,1962.

[6]“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明神宗实录[M].台北:国立故宫博物馆图书文献馆,1962.

[7]杜信孚.全明分省分县刻书考[M].北京:线装书局,2001.

[8]李致忠.明代刻书考略[J].文史,1984,(23).

[9]潘承弼,顾廷龙.明代版本图录初编[M].台北:文海出版社,1971.

(责任编辑鲁守博)

An Introduction to the Imperial Military Governors of Ming Dynasty in Shanxi and Their Publication Activities

Han Min1, Sun Lina2

(1.HuazhongUniversityofScience&TechnologyPress,Wuhan430074,China;2.BeijingArtandScienceelectronicPress,Beijing102600,China)

During the Ming Dynasty, imperial military governors enjoyed political privilege, favorable economic treatment, and education from prestige scholars, thus they were free from worries about making a living. At the same time, they were also in possession of an abundance of books. All these made it possible for them to undertake book carving and printing. The book-carving collected by the imperial military governor in Shanxi are exquisite in quality and binding, and there existed about over 60 kinds of this according to historic textual researches. These are of high value and importance in editions, document, artistic and academic studies, and hold an prominent position in the history of Shanxi culture and Chinese publishing history. However, as far as the techniques and economic value is concerned, there also exist some flaws with the book-carving and printing by the imperial military governors.

Ming Dynasty; Shanxi; book-carving by the imperial military governors

2016-06-19

韩敏,男,山西晋城人,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编辑;孙丽娜,女,黑龙江佳木斯人,北京艺术与科学电子出版社编辑。

G239.27

A

1672-0040(2016)05-008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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