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为“牛结实”的死买单——电影《杀生》的拉康式解读

崔震宇（辽宁大学，辽宁 沈阳 11000）



谁来为“牛结实”的死买单
——电影《杀生》的拉康式解读

崔震宇
（辽宁大学，辽宁 沈阳 11000）

摘 要：法国精神分析学家雅克·拉康曾论述个体从自然人到社会人的转变过程，是一个十足的悲剧产生的过程，这个过程是个体从镜像阶段的初次异化到经过俄狄浦斯情结的象征异化而实现的。电影《杀生》讲述的就是这样一出个体生存悲剧，作为悲剧的结局，“牛结实”的死是值得回味的。笔者将从拉康的视角来揭秘究竟谁才是杀死“牛结实”的真正凶手。

关键词：自我；他者；镜像； 《杀生》

电影《杀生》的故事发生在20世纪40年代的中国西南的长寿镇——一个与世隔绝的村落。长寿镇突爆传染病，外来医生“我”前往调查，在山上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村民牛结实。“我”把牛结实背回村中，非但无人施以援手，反遭驱逐。“我”解剖牛结实，发现他并非因传染病而亡，但村民却对“我”的出现惊慌失措，于是“我”决定解开牛结实死亡之谜。

一、牛结实死于“自杀”

在封闭落后、循规蹈矩的长寿镇，牛结实作为一个“强留在镇中”的外来者，可谓拉康意义上的早产儿，生存在一个相对陌生的环境，意味着牛结实作为一个存在个体最初的受挫的开始，是自我身份认同匮乏的起点，其父在他很小的时候因癌病世，失父的他成为一个身体破碎性的存在。从小面临生存物质的匮乏、父亲规训的缺失，迫使他为生计偷邻里的腊肉、衣物等生活用品；为了追寻自己的身份，故意将姓改成牛，并以系列的恶作剧来保持与镇中人的互动，从而寻求对自我身份的认同，他的恶作剧有勾引离群索居的哑巴马寡妇、偷窃邻家家什、欺行霸市、偷窥油漆匠夫妇房事等。拉康认为：“人具有一种普遍的本性，一种无法逃避的宿命：总是想外在的心像去寻求自己统一的整体形象和人格，并把它误认为自我。”［1］牛结实在寻求自我身份认同的同时，严重影响了村民的正常生活，成了村民眼中的恶棍流痞，祖训的“越轨者”，村人对他无不惧怕，从而使得牛结实对自我“强大”的身份的镜像产生自恋认同，并进一步对村人保持着肆意的“侵凌”。然而，牛结实的自我认同在某种层次上只是一种幻象。

牛结实平日里行为怪诞，尽做些离经叛道之事，这一切事情的初衷都源自对自我身份的追寻，却违背了长寿镇的共同伦理，村人决定请留洋的牛医生来除去牛结实。当牛医生告诉镇中人“境由心生”时，其实他的言外之意便是拉康理论中的个体对镜像误认的结果，是一种虚假的存在。此时的村中人便联合起来开始实施他们的“除害行动”：村中妇孺老幼见面皆说他面有病症、三月下大雨村民实施苦肉计、牛医生拍X光片诈用“掉包计”等行动，以及牛结实个人生活中“与马寡妇行房的心不在焉、与孩子们比撒尿的距离”，正如拉康所言：“人总是在他人的话语中参证自己。”［2］牛结实通过这些“他者”的形象和对自己的审视，认为自己“病入膏肓”，从而与之前强大的自我形象相比，成了一个受到他者“阉割”后的残疾儿，最终倒在了众人的魔掌之下。

牛结实“一开始就是在他人身上证明自己”。［3］从拉康意义上的“想象”中对村中人这一镜像的意象性误认和他人言行的联想式认同，通过无止境地追求自我强大的身份认同到成为众人与自己眼中的“将死之人”，这一过程都是借他人之镜，“即从他人的镜像、表情、行为中接受的一种非我的侵凌性”。最终死在了对周围他者的“误认”之中。

二、牛结实遭受“他者”的“扼杀”

拉康所谓的“他者”是镜像阶段中的意象之物，表现为父母、朋友等周围人的面容、行为，是一种社会现实，一种支撑社会关系的基本原则，是拉康所言的“俄狄浦斯情结”中有着生杀大权的“父亲”的隐喻（父亲的名字）；在电影中则是由古板守旧的村民所尊奉的“祖训”和有至高无上地位的“村长”与“牛医生”的话语，是循规蹈矩的村民的言语、表情和行为。

当牛结实的泼皮行为触犯了村民维护的祖训，违背了“他者”的原初意愿，挑战了那具有否定力量的“父亲”的权威时。牛结实作为存在的个体，正如拉康语义中的“俄狄浦斯情结”中的那个孩子，他那种种的“破规捣矩”恰是对“父亲”名义的宣战，是对旧有的传统体制与权威不动声色的挑战，他的强大正是那种种挑战后的胜利战果。而因循守旧的村人一如既往地尊奉祖训，僵死而守旧，得到的结果则是遭受到的来自牛结实的种种迫害：食用水中被撒入催情粉、牛油漆夫妇的房事遭偷窥、取圣水仪式遭破坏等，这一切行为都使得村人从内心想除去这个“害群之马”，但由于不敢挑战祖训这个“父亲”的权威，只好请在外学习西医的牛医生来对付牛结实。

一场疯狂的集体复仇行动便开始了。他们用造成牛结实心理恐怖的方式令其崩溃：村人假意与牛结实结好，致使他每天沉浸于猜想其间的猫腻之中，紧接着牛医生让村人在牛结实面前诈称其面带病容，可能是癌（牛结实父亲死于癌），致使牛结实内心产生极大的恐慌，为了确保成功“杀死”他，提前为牛娃子举办婚宴并使用“掉包计”“车轮战”向牛结实敬酒，之后引诱牛结实在寒雨中跳舞……最后牛医生通过使用逼迫马寡妇杀死她与牛结实那尚未出世的孩子的手段，逼牛结实就范。终于，“强大”的牛结实为了保存孩子的生命，屈服了，他独自拖着棺材挨家挨户向村民道歉，跪别时说“娃儿无过”后，远离了这个封闭愚昧的村落，走向了“死亡”。其实当他说“娃儿无过”时，“娃儿”是他的自指，牛结实正如“俄狄浦斯情结”中的那个向父亲地位发出挑战的孩子，最后屈服于“父亲”的威名之下，成为一个被“阉割”的存在主体。

三、总结

牛结实实乃在自己和村民的联合之下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正如拉康所言，牛结实最初在成长的镜像阶段通过误认，致使自己与周围的“他者”结怨，从而遭受到来自“他者”与“自我”的双重异化（阉割），最终酿成自己死亡的悲剧。

参考文献：

［1］ 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M］.北京：三联书店，1987：96.

［2］ 拉康.拉康选集［M］.上海：三联书店，2001：159.

［3］ 张一兵.不可能的存在之真——晚期拉康哲学思想评述［J］.学术月刊，2005（1）：29.

作者简介：崔震宇（1989—），男，河南濮阳人，辽宁大学广播影视学院戏剧与影视学专业艺术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化产业经营与管理。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16）02-012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