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玛窦《耶稣会与天主教进入中国史》的版本研究与汉译*

2016-02-04 01:14
国际汉学 2016年2期
关键词:耶稣会传教利玛窦

商务印书馆出版的《耶稣会与天主教进入中国史》是笔者根据意大利罗马国家书店(La Libreria dello Stato)于1942年和1949年出版的三册《利玛窦史料》(Fonti Ricciane)译出的①Pasquale D’Elia , Fonti Ricciane: Documenti originali concernenti Matteo Ricci e la storia delle prime relazioni tra l’Europa e la Cina (1579-1615). Roma: La Libreria dello Stato, 1942—1949.。该史料前两册的主要内容是由利玛窦手稿直接整理而成的《耶稣会与天主教进入中国史》(Della entrata della Compagnia di Giesù e Christianità nella Cina)(以下简称《传教史》),第三册是这套资料的编者和注释者德礼贤(Pasquale D’Elia,1890—1963)编制的索引与附录等内容,因其不属于利玛窦本人著作,按出版社的要求,未得译出。在翻译过程中,译者还参考了意大利Quodlibet出版社于2000年出版的意大利文同名著作。

利玛窦(Matteo Ricci,1552—1610)是西学东渐的开创者,西方传教士汉学的奠基人,而这部《耶稣会与天主教进入中国史》则是他用母语意大利语撰写的最为重要的汉学著作。因此,早在1983年,中华书局就出版了这部著作的完整中文译本—《利玛窦中国札记》,依据的母本是1953年出版的英译本。1986年中国台湾光启出版社出版了从意大利原文翻译的《天主教传入中国史》。1998年,在译者动笔翻译本书时,曾有一些海内外学者对这次翻译、出版工作的必要性提出了质疑,因为上述两个中译本已经存在多年,并一版再版,中国绝大多数读者阅读和使用的都是这两个文本。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复译呢?这个译本与以前的译本有什么不同之处?它对研究利玛窦及其相关领域有什么价值?为了回答这些问题,我们有必要追根溯源,先了解一下原著的写作经过和坎坷遭遇。

早在1594年,当利玛窦还在韶州传教的时候,就萌生了将耶稣会成功进入中国内地传教的经历完整记录下来的念头,这一年的10月12日,利玛窦在给同为耶稣会士的同乡吉洛拉莫·科斯塔(Girolamo Costa,1551—?)的信中提到:“如果把我们传教事业中发生的各种情况向您详细介绍,那么我应该写一部历史书,而不只是写信,等我有时间的时候,我会对这段历史做一归纳和回顾。”②Francesco D’Arelli, Matteo Ricci: Lettere (1580-1609), Macerata: Quodlibet, 2001, p.188.然而,这一等就是14年。直到1608年,利玛窦才真正开始将他的这个愿望变成现实。1609年2月17日,利玛窦在给他的上级—耶稣会总会长助理阿尔瓦莱兹(João Alvarez,1548—1623/1625?)的信中写道:

去年年底,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到,在最初进入中国的人中,仅剩下我一人,现在已无别人知道这里传教事业最初的情况了,因此最好把这些事情按照它们发生的顺序加以整理,尤其是把我亲身经历的事情写下来,因为别人的报告与真实情况有很大出入。我已开始草拟一份报告,我想您那里会对我们这里的事有很大兴趣。如果在去印度的船出发之前我能完成这份报告的一部分,我会马上将它寄往罗马,您就会在那里看到它了。但我怕工作太多,不允许我做这件事。③Ibid., p.521.

事实的确如利玛窦信中所说,北京繁忙的教务和日常工作使他未能赶在1608年邮船起锚之前(一般为每年9月)将这部五卷本《传教史》的部分内容寄往罗马。但可以肯定的是,利玛窦在1608年初写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根据他收集的资料开始写作了。

至于利玛窦写作结束的时间,我们可以从原著中找到线索:在第五卷第十六章,也就是利玛窦生前亲笔完成的倒数第二章中,详细记述了1609年圣诞节当天,南昌教堂整饬一新,对教友重新开放的情景。当时利玛窦本人寓居北京,欲收到南昌关于此事的信件最快也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因此我们有理由认为,利玛窦完成第五卷第十六和十七两章的时间是在1610年2月到5月初之间,因为5月3日利玛窦就一病不起了,直至8天后去世。

1610年5月11日,利玛窦在北京辞世。临终前他把这部回忆录的手稿交给了他的继任者龙华民 (Nicolò Longobardo,1559—1655),并“在临终时再三强调,在呈给(罗马耶稣会总)会长之前不要给任何人看”。①Tacchi Venturi, Opere Storiche del P. Matteo Ricci S.I., Vol. 2, Le Lettere dalla Cina, N. Longobardi al P.C. Acquaviva a Roma.Macerata: Comitato per le Onoranze Nazionali, 1913, pp.488—492.利玛窦去世前后,他的传教策略,尤其是对待中国礼仪问题的态度,受到了耶稣会内部和罗马教廷中一些人的质疑,甚至是反对,即使是他生前亲自选定的接班人—他的意大利同胞龙华民—也在礼仪问题上与他持不同观点。1612年8月,龙华民派金尼阁(Nicolas Trigault,1577—1628)以中国传教使团代理人的身份前往罗马,向教宗保禄五世(Paolo V,1552—1621)汇报教务工作。此次金尼阁身负的重要任务之一就是汇报并解决关于中国礼仪的问题。金尼阁启程前,龙华民将利玛窦回忆录的手稿交给了他,委托他带往罗马,转呈耶稣会总会长。金尼阁随身携带这部手稿辗转澳门、印度果阿,再于1613年2月9日从那里登船出发前往欧洲。

在漫长的旅程中,金尼阁开始将这部用意大利文写成的手稿译为拉丁文,因为罗马天主教传统上一直用拉丁语作为教会的正式语言和礼拜仪式的专用语言。1614年秋,金尼阁抵达罗马,在各项公务之余,每晚都要抽出几个小时的时间,继续翻译利玛窦手稿,并最终将其完成。然而,金尼阁在翻译的过程中,并未严格按照手稿的文字内容逐字逐句地移译,而是对其内容进行了部分的修改、增补和编辑。1615年秋天,金尼阁的拉丁文译本在奥格斯堡(现为德国城市)出版,这个版本有一个很长的拉丁文书名:《耶稣会进行基督教在中国的远征。自同会利玛窦神父的五卷本回忆录。致教宗保禄五世。中国的风俗、礼法、制度和新开端。最准确、最忠实地描述传教事业极为艰难的初始阶段》(De Christiana Expeditione apud Sinas suscepta ab Societate Iesu. Ex P. Matthaei Ricij eiusdem Societatis Commentarjis. Libri V.Ad S.D.N. Paulum V. In quibus Sinensis Regni mores leges atque instituta & nova illius. Ecclesiae difficillima primordia accurate et summa fide describuntur.1615)。此书的出版在欧洲引起了强烈反响,初版后的六七十年间,这部书先后再版了4次(1616年、1617年、1623年、1684年 ),同时还被转译成法文(1616年出版,1617年、1618年再版)、德文(1617年出版)、西班牙文(1621年出版)和英文(选译本,1625年出版),甚至连1622年的意大利文版也是转译自金尼阁的拉丁文译本。值得注意的是,所有这些版本都把金尼阁的名字作为作者,而非译者身份出现在了书上,而且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意,或者是出于别的什么复杂原因,金尼阁对利玛窦手稿的下落只字不提,任其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但当他谈到自己与这部著作的关系时,也曾这样说道:“我被指派承担这个任务,主要想到的是阅读利玛窦神父记事的手稿并将其译成拉丁文……还有必要补充其尚未完成的部分,并且增加某些条目和充实一些内容,那是我们善良的神父出于谦虚曾经完全省略或信笔带过的地方。”②D’Elia, op. cit., Vol.1, p.CLXXIV.但是,由于金尼阁译本的广泛影响,后世的人们还是更愿意相信这部书是利玛窦和金尼阁二人合著的。自金尼阁拉丁文版诞生以后,利玛窦的手稿就不知去向,一直销声匿迹了将近三百年之久。

那么,利玛窦的《传教史》手稿究竟在何处?这个谜直到1909年夏天才被意大利耶稣会士文图里(Pietro Tacchi Venturi,1861—1956)①又译“汾屠立”“文涂里”“宛杜里”等,这里按照商务印书馆《意大利语姓名译名手册》译出。破解—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耶稣会档案馆的故纸堆里发现了那部鲜有人知或根本就早已被人遗忘的利玛窦《传教史》手稿。文图里如获至宝,很快将这部手稿整理出版,并添加了必要的注释,书名为《耶稣会士利玛窦神父历史著作集》(Opere storiche del p. Matteo Ricci S.I.)(以下简称《历史著作集》),全书共两卷,第一卷于1911年出版,名为《中国回忆录》(I commentarj della Cina);第二卷于1913年出版,名为《中国来信》(Le lettere dalla Cina),收录了利玛窦在印度和中国所写的书信和教务报告。利玛窦的《历史著作集》的出版在欧洲再次引起轰动,使“消失”了几个世纪的利氏手稿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中,拉近了今世读者与一个完全真实的利玛窦的距离。人们得以见到这部重要著作的庐山真面,应该感谢文图里,然而他并不因此而满足,在他看来,《历史著作集》还存在不少缺憾。例如,书中出现的中国专有名词尚未标注汉字,书中涉及的中国历史文化内容尚需专业性更强的考据和注释等。因此文图里非常希望出版一部有详细注释、考据和索引的利氏手稿全集。

文图里版的《历史著作集》印刷数量有限,初版20余年后,在欧洲已经很难寻到。1934年,文图里终于获得了耶稣会会长的批准,把当时正在中国传教的耶稣会士德礼贤神父调回罗马,专门筹备新版利氏手稿的编辑出版工作。熟悉当代西方汉学史的人都知道,德礼贤的汉学功力深厚,长于考据,被誉为“意大利最后一位传教士汉学家”,也是意大利专业汉学的奠基人之一,在西方汉学史上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他在编注《传教史》的过程中参阅了大量中国典籍和古今著作以及在欧洲保存的历史文献。同时,他还直接得到了向达、袁同礼等中国学者的学术支持。②D’Elia, op. cit., Vol.1, p.XXII.德礼贤为这项工作倾注了大量心血,历时数载,终于在1942年和1949年完成了三册《传教史》的出版工作。

起初,文图里和德礼贤商定,准备整理出版六册《利玛窦史料》,前三册为《传教史》,后三册为《利玛窦书信集》,但最终他们未能如愿,只有前三册问世。德礼贤将这三册书命名为《利玛窦史料—天主教传入中国史》(Fonti Ricciane:Dell’introduzione del Cristianesimo in Cina),在这里他既没有采纳文图里版《中国回忆录》的书名,也没有沿用利玛窦手稿中《耶稣会与天主教进入中国史》的原名。但是,我们这个中文译本仍然采用利玛窦手稿上的原名。

将利玛窦手稿、金尼阁版本和德礼贤《传教史》三者进行比较,我们会发现金尼阁对利玛窦手稿的增补、修改和编辑主要包括以下三方面的内容:

1.将利玛窦生前已准备好资料,但未及落笔的内容补充完整。金尼阁将这些资料誊抄在利玛窦手稿中空出的白纸上,其具体情况如下:

(1)第四卷的第17章后半部分和第18章;③Ibid., Vol.2, Lib.4, Cap.7, p.196.

(2)第五卷的第18至第20章。

上述这些资料都是用葡萄牙文撰写的,很可能就是各地寓所的年度报告以及龙华民寄给利玛窦的一般性教务报告。金尼阁在誊抄时可能做过一些编辑整理的工作,但现在那些报告的原始资料已遗失,无从考证。

2.添加了介绍从利玛窦病倒直至安葬情况的章节:第五卷第21、22两章。

这两章本没有题目和序号,是加在利玛窦手稿的最后两页半白纸上的,用拉丁文写成,但其笔迹是不是出自金尼阁之手还未成定论。④Ibid., Vol.2, Lib.5, Cap.21, p.530.意大利耶稣会士、历史学家巴尔托利(Daniello Bartoli,1608—1685)认为这两章中记述的内容主要是熊三拔(Sabatino de Ursis,1575—1620)神父提供的,因为他可能对利玛窦临终及死后的情况最为了解。而德礼贤认为,这些内容大概是金尼阁抵达罗马以后(1614年年底至1615年年初)添上去的,第21章所用的参考资料是费奇观(Gaspar Ferreira,1571—1649)神父1610年的年度报告,这份报告于1613年由金尼阁译成拉丁文后一并带回罗马;①Ibid.而第22章资料的主要来源可能是金尼阁自己于1612年在南京所写的1611年年度报告,而这份报告又是在当时中国传教团负责人龙华民的授意下撰写的。

德礼贤将以上两部分内容收入了《传教史》,并在注释中做了详细的说明。

3.对手稿部分内容进行了改编,并就一些敏感问题阐发了个人观点。

众所周知,利玛窦死后,他的传教策略招致了一些人的非议,这些争论后来升级为教会内部旷日持久的争端。从金尼阁拉丁文译本来看,他基本上是尊重并积极维护利玛窦形象的。但是,他毕竟不甘于做一个单纯的翻译者,作为在华传教士和负责向教宗当面汇报中国教务的使者,在翻译过程中他也加入了一些自己的观点和阐释。例如,他在拉丁文译本第二卷中添加了一整章(第一章)内容,讲述了沙勿略(Francisco de Javier,1506—1552)试图进入中国传教未果而亡的经过。再如,他把利玛窦手稿第一卷第十章关于中国宗教派别的内容拆分为两章,将儒、释、道单列一章,又把手稿其他章节的一些相关内容挪过来并加以串联和敷衍,形成新的一章,讲中国的撒拉逊人、犹太人和基督教的状况。金尼阁的这些个人创作体现在了拉丁译文中,这就是为什么德礼贤说这个拉丁译本“时而确切,时而并不确切”的原因。②利玛窦,金尼阁:《利玛窦中国札记》(附录:《1978年法文版序言》),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第460页。当然,德礼贤未将这些内容纳入他的《传教史》。

金尼阁的拉丁译本在西方学界毁誉参半,有些人认为译文的笔调和风格与利玛窦的格格不入,有人认为这个译本系统地歪曲了利玛窦的思想。当然也有人认为尽管金尼阁对原稿进行了修改,但仍值得关注。此外,还有部分学者认为利玛窦的《耶稣会与天主教进入中国史》在文学上的成功应主要归功于金尼阁的拉丁文译本,因为利玛窦曾一再声明自己的意大利语水平下降,影响了写作。

大致了解了这部书的写作、翻译和出版经过,以及各个版本之间的差别,再让我们看看目前已有的两个中译版本的情况。

中华书局版的书名是《利玛窦中国札记》,出版于1983年,是“中外关系史名著译丛”中的一本。2001年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也出版了此书。这个版本由何高济、王遵仲、李申三位先生合译,审校者是著名的史学家、翻译家何兆武先生。该译本的母本是1953年美国纽约Random House出版社出版的英文译本,原书名为“China in the Sixteenth Century: The Journals of Matthew Ricci:1583-1610”,是译者 Louis Joseph Gallagher根据金尼阁1615年的拉丁文译本转译成英文的。

2002年夏,译者在初步完成此书的翻译工作后,有幸见到了中文版译者之一何高济先生。何先生欣然阅读了部分译稿,肯定了我们的翻译工作,并就翻译中的一些问题提出了意见,还对当初没来得及按照何兆武先生的意愿,以意大利文原著对其译稿从头到尾校订一遍而感到遗憾。近30年来,《利玛窦中国札记》已成为中国大陆读者了解利玛窦和进行相关研究的主要参考文本。但近年来,出于前文提到的原因,很多大陆学者为了阅读和引用更加接近于利玛窦手稿的文本,或为了了解一个更加“真实”的利玛窦,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台湾光启社版的译本。

台湾光启社版译本出版于1986年,所依据的母本也是罗马国家书店1942—1949年版的《利玛窦史料》,与我们这个译本用的是同一个母本,译者是刘俊余、王玉川和罗鱼先生。这个译本首次将利玛窦的意大利文原著译成中文,因此得到了很多专业研究者的青睐,因为这个译本比中华书局译本更接近于利氏手稿。然而,一些专家学者在阅读过程中,也发现了这个译本中存在的一些严重问题,“例如误译、误排和装订错误等”,提出“需要纠正,甚至重译” 。③谭世宝:《利玛窦〈中国传教史〉译本的几个问题》,《世界宗教研究》1999年第4期。本人也曾对照意大利语原文通读过台湾光启社的译本,发现了不少语言理解上的问题,错译和漏译现象时有出现。

为了出版一个更加忠实于利玛窦手稿的中文译本,美国旧金山大学利玛窦中西文化历史研究所的前任所长马爱德(Edward Malatesta,1932—1998)神父于1998年初带病来到北京,为《传教史》的翻译工作物色人选。在北京外国语大学张西平教授、文庸先生的推荐下,译者接受了马爱德神父的“考核”,并最终承担了翻译任务。但遗憾的是,此次晤面后不久,神父就因劳累过度病逝于香港,未能见到本书的出版。继马爱德神父之后,吴小新先生接手此事,正是在吴先生的督促和积极协调下,译稿才最终得以出版。

在翻译过程中,德礼贤为《利玛窦史料》做的大量注释给译者的工作提供了很大便利,尤其是在中国人名、地名、著作名、官职名等专有名词的翻译上,译者基本沿用了德礼贤所注释的中文,而译者本人的注释也每每引用德礼贤的观点。此外,译者还翻译了德礼贤为每章内容编制的提要,置于各章正文前面,以方便阅读。这里应当指出的是,德礼贤对利玛窦手稿的注释极为详尽,考据严谨且不厌其烦,所以说德礼贤注释本身就是一部学术价值很高的汉学著作,只可惜因本书体例和篇幅所限,不能将这部分内容完全呈现给读者,实为憾事,希望今后能有机会弥补缺憾。

由于这部著作的重要史学价值和学术地位,译者总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在翻译语言上,力求顺畅平实,努力反映原文风貌。但是,利玛窦在华生活了28年,平时用母语的机会远远不如用葡萄牙语和汉语那样多,从而导致他在用意大利语写作时会偶尔出现语病和单词拼写错误,当原文中出现语法错误或表达混乱时,译者会努力体会作者意图,尽量使译文连贯通顺。对于原文内容上的疏漏和错讹,译者会原原本本地译出,未敢擅自改动。此外,由于译者的专业局限,没能在译文及注释体现出中外学者对于利玛窦研究的丰硕成果,多亏梅欧金(Eugenio Menegon)博士、谢方先生和文庸先生拨冗校对译稿,从语言、历史和宗教的角度提出了很多宝贵的修改意见。另外,我们还为此书编制了人名、地名和著作名的索引,置于书后,以方便读者查阅。

从本书开始翻译到最终付梓的这十余年间,何高济、吕同六、卓新平、张西平、金国平、钟鸣旦(Nicolas Standaert)、杜鼎克(Ad Dudink)、萨 巴 蒂 尼(Mario Sabattini)、米尼 尼(Filippo Mignini)等中外前辈学者也分别以各自的方式对本书的翻译工作给予了无私的帮助。

现在,这部《耶稣会与天主教进入中国史》在经过三年的翻译、审校、修改和十余年的等待后,终于能够出版了!此时此刻,译者在欣幸之余也有一丝不安,担心译文中仍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当然,译文中的任何错误和纰漏都是由于译者的浅薄和疏忽造成的,本人要为此承担责任,只是衷心希望发现这些问题的读者能通过各种渠道及时反馈给本人,以便及时订正,从而不断完善这个译本。①此译本出版后一年多的时间里,笔者陆续收到了一些反馈意见,其中最为恳切的是宋黎明先生发表于《中国图书评论》2015年第8期上的评论文章,以“米里挑沙子”的态度为我指出并分析了译文和注释中的各种错误和纰漏。虽然是批评文章,让我芒刺在背,但也激励我重新开始工作,一方面继续修订译文,一方面完成已经开始的德礼贤注释翻译,为读者和学者提供一个更为可靠的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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