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末是「ところだ（った）」的条件句的反事实性

王晓莉

（青岛农业大学海都学院，山东 莱阳265200）

偏句使用接续助词「ば」「たら」「なら」「と」的条件句，根据前述条件是否为事实，可以划分为事实条件句、假定条件句以及反事实条件句。其中假定条件句与反事实条件句的前述条件都不是事实，但假定条件句的前述条件为未知情况，而反事实条件句的前述条件为与已知事实相反或者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情况，在汉语中通常被译作“如果P，就Q了”。例如：

1）あの飛行機に乗っていれば、今死んでいるだろう。／如果乘坐那架飞机的话，现在已经死了吧。(事实上没有乘坐那架飞机，现在仍然活着)

2）あと十歳若かったら、もっと頑張れるのになあ。／如果再年轻10岁，就能更努力了。(再年轻十岁是不可能实现的情况)

一般认为，日语的反事实条件句没有特定的语法标记，一个条件句能否解释为反事实条件句依赖于语境。但是反事实条件句并非能够任意造句，其在形式上具有明显的句式特征。其中，当条件句的正句句末出现「ところだ（った）」时，其反事实性尤其明显。本文试从「ところだ（った）」的基本用法和语义功能，探析「ところだ（った）」能否作为反事实条件句的语法标记，并从认知语言学角度分析其具有标记功能的原理。在此，仅以「动词+ところだ（った）」为考察对象。

1 「ところだ（った）」的基本用法和语义功能

「ところだ」是「ところ」的形式名词，接在动词的「る形」「ている形」以及「た形」的后面，分别表示动作马上就要进行、动作正在进行和动作刚刚结束。「ところだ」是说话者对所看到的场面的描述，是说话者在观察时对所看到的场面的聚焦和分割，因此，「ところだ」只能用于动作的开始点和终结点存在于发话时的句子（田窪1993，笔者译）。例如：

3）*来月行くところだ。／下个月马上去。

4）*彼は結婚しているところだ。／他正在结婚。

5）*十年前結婚したところだ。／他十年前刚结婚。

「ところだった」是「ところだ」的过去形式，二者的对立主要是时态的对立。「ところだ」的时态是说话时，也就是现在，而「ところだった」的时态是过去。「るところだった」表示“马上就要发生～这种很差的情况了，实际上并没有发生”的意思，「ているところだった」表示“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某个动作正在持续”，「たところだった」表示“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某个动作刚刚结束”。例如：

6）命を失うところだった。／差点儿丢掉性命。

7）その時、私はちょうど音楽を流しているところだった。／那时，我正好在播放音乐。

8）彼はちょうど着いたところだった。 ／那时，他正好刚到。

总之，说话者在使用「ところだ」以及「ところだった」的时候，命题内容的真伪已经确定。现实世界与「ところだ（った）」所提示的世界的关系图示如下：

图1 现实世界与「ところだ（った）」所提示的世界

2 「ところだ（った）」标记反事实条件句的条件

表示命题内容的真伪对于说话者来说已经确定的「ところだ（った）」，经常用于反事实条件句的主句句末。此时，主句表示与说话者在发话时所看到的场面相反，或者与说话者在发话时所预测到的将来的情况相反。当表示与将来的情况相反时，一般不用「るところだ」，而是经常使用「ている（た）ところだ」或者「ところだった」的形式，这与英语反事实条件句常用过去时或者过去完成时表达虚拟语气相同。例如：

9）俺ならまだ主人公の名前を決めるのに悩んでいるところだな。

http：//dic.nicovideo.jp/a/俺なら ／如果是我，现在还在为主人公取什么名字烦恼呢。

10）この薬を飲んでいたら、死んでいるところだった。／喝了这药的话，现在已经死了。

11）君が休講を知らせてくれなければ、明日大学に（??行く／行っていた）ところだ。／如果你没有告诉我休讲，明天我就去学校了。

假定条件句是假设未知情况为事实，并以此进行推论的复句，主句命题内容对说话者来说是不确定的。「ところだ（った）」所表示的命题内容的真伪对于说话者来说已经确定，因此不能用于对不确定的事情进行推论的假定条件句中。例如：

12）*明日、雨が降るかどうか分からないが、もし雨が降れば、遠足をやめるところだった。／明天不知道下不下雨，如果下雨的话，差点儿取消远足。

13）*来週、お父さんが帰ってくるかどうか分からないが、もし帰ってきたら、一緒に旅行に出ているところだ。／下周不知道父亲回不回来，如果回来的话，现在就一起去旅游了。

14）*明日試験の結果が出るね。数学が合格できるかどうか分からないが、もし、数学が合格できなかったなら、塾に通っているところだ。／明天就出考试的结果了，不知道数学会不会及格，如果不及格的话，现在就去补习班了。

以上假定条件句中都不能使用「ところだ（った）」。例12）应该去掉ところだった，例13）和例14）在去掉ところだ的同时需要把句末的时态改为「る」形。

事实条件句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以谈话中获得的情报为条件进行推论的句子（益冈1993，笔者译），一种表示过去发生的某个事实（莲沼1993，笔者译）。前者一般用「たら」「なら」来表示，后者一般用「たら」「と」来表示。

在谈话中获得的情报是新情报（赤塚?坪本1998，笔者译）。因此根据新情报所推论出来的事情对于说话者来说是未知的情况或者是未来将要发生的情况。「ところだ（った）」所表示的命题内容的真伪对于说话者来说已经确定，并且所描述的事情是现在或者过去的事情，所以「ところだ（った）」不能用于这种事实条件句中。例如：

15）*―明日パーティーに行くことにしたよ。／明天我要去参加聚会。

―君が行くなら、私も行くところだよ／如果你去的话，我也就去了。 （未来将要发生的情况）

16）*―昨日のパーティーで、王さんに会ったよ。／昨天的聚会中，我遇到小王了。

―へぇー。王さんが来ていたのなら、陳さんも来ていたところだ。／是吗？小王来了的话，小陈也来了吧。

（对于说话者来说是未知的情况）

以上例句都需去掉ところだ，例16）的句末一般使用「だろう／はずだ／かもしれない」等表示推量的表现。

表示过去发生的某个事实的条件句中，主句一般表示以前述条件为契机发生的事情，或者新的认识发现。「ところだ（った）」是说话者对所看到的场面的描述，因此能够用于表示发现的「たら」「と」条件句中，而「ところだ」表示现在的情况，因此不能用于表示过去发生的事情的事实条件句中。例如：

17）起きたら電車男の再放送が終わるところだった。／起床时，电车男的重播刚刚结束。

18）トイレから出ると、お母さんはデパートに買い物に行くところだ。

www.geocities.co.jp/Bookend-Ohgai/7542/.../doamukou.html-キャッシュ／从厕所出来时，母亲正要去百货商店买东西。

综上所述，「ところだ」是反事实条件句的语法标记，当条件句的主句句末出现「ところだ」时，我们可以很清楚地判明其为反事实条件句，而「ところだった」能够用于表示发现的「たら」「と」事实条件句中，故只能是使用接续助词「ば」和「なら」的反事实条件句的语法标记。

3 「ところだ」标记反事实条件句的原理

认知语言学认为，语言受人们认知世界的方法和规律的制约，是认知的一部分。反事实性并不仅仅是语法现象，而是属于认知范畴的概念。一个条件句要被解释为反事实条件句，那么与其前述条件所描述的情况相反的现实情况必须存在于说话者的认知世界当中。也就是说，在发话时，前述条件中所描述的命题作为一个伪命题在说话者的认知世界中已经确定，说话者通过把前述条件与现实世界相对照来保证其反事实性。现实世界与反事实条件句的世界图示如下：

图2 现实世界与反事实条件句的世界

总之，一个条件句要被解释为反事实条件句必须具备以下两个条件：

（1）在非现实世界进行推论

（2）前述条件所描述的命题必须与现实世界相对照

用「ところだ」所描述的情况是现实状况，命题的真伪对于说话者来说已经确定，并且「ところだ」的时态为发话时，因此不能用于事实条件句和假定条件句中。当「ところだ」出现在条件句主句句末时，主句命题内容通过「ところだ」与现实世界相对照来保证其反事实性，此时条件句的前述条件就只能解释为与事实相反的假设，即“如果P，就Q了，可是非Q，所以非P”，因此，「ところだ」能成为反事实条件句的语法标记。

而「ところだ（った）」可以表示过去发生的事情，所以可以用于叙述过去发生的某个事情的事实条件句，当其出现在条件句主句句末时，主句命题内容可以为真也可以为伪，因此，其作为反事实条件句的语法标记是有条件的。

［1］田窪行则.談話管理理論から見た日本語の反事実条件文[M]//益冈隆志,编.日本語の条件表現.くろしお出版,1993.

［2］益冈隆志.日本語の条件表現について[M]//益冈隆志,编.日本語の条件表現.くろしお出版,1993.

［3］莲沼昭子.「たら」と「と」の事実的用法をめぐって[M]//益冈隆志,编.日本語の条件表現.くろしお出版,1993.

［4］赤塚纪子，坪本篤朗.モダリティと発話行為[M].研究社,1998.

［5］加藤重广.日本語文法入門ハンドブック[M].研究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