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原则视角下的委婉语会话含义分析

谭 凯

（河南教育学院外国语学院）

一、委婉语

委婉语(euphemism)一词来源于希腊语，其字面意义为“好听的话”或“吉利的话”。有学者将其完整定义为“用一种不明说的、能使人感到愉快的含糊的说法，代替具有令人不悦的含意或不够尊重的表达方法”，或 “用一种无害或悦耳的词语替代一种较直接的、唐突的言词，用善意的话语把事实掩盖起来的修辞手段”。由此可知，委婉语不仅是一种人们利用迂回曲折的形式进行交流的语言现象，而且是一种社会文化现象，人们通过使用礼貌的、温和的、使人愉悦的话语代替冒犯的、粗鲁的、令人难堪的言语，进而达到避免尴尬、保全面子、和谐沟通的效果。

二、合作原则与会话含义

合作原则与会话含义理论由美国语言哲学家格莱斯(H.P.Grice)提出，是语用学的核心理论。格莱斯认为，在所有的语言交际中，为达到特定的目标，说话者和听话者之间存在一种默契，一种双方都应遵守的原则，即合作原则(cooperative principle)。为具体说明这一原则，格莱斯还引入了四条准则：（1）数量准则：使所说的话正好满足当前交谈所需要的信息；所说的话不要多于需要的信息。（2）质量准则：不要说自知是虚假的话；不要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3）关系准则：要有关联。（4）方式准则：避免晦涩；避免歧义；要简练；要有序。格莱斯的会话原则描述的是语言交际中的理想状态。一般而言，人们要遵守以上原则，以便交际顺利进行。但由于一些特殊原因，交际者会故意违背这些准则，这样就使言语变得间接，产生了会话含义(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即话语的隐含意义。

三、违背合作原则的委婉语会话含义

会话含义允许人们表达字面意外的意义，因此委婉语可理解为交际者为达到避讳、文雅、礼貌等目的而故意违背合作原则产生的会话含义。下文将分析委婉语违背格莱斯合作原则的四准则产生的会话含义。

（一）数量准则

违背数量原则即故意不提供足够的信息或提供过多的信息。为达到良好的交际效果，委婉语有时会省略某些不适当信息或表达多于交际需要的信息，以间接传达言外之意。例如一位哲学教授给一个想要应聘哲学讲师职位的学生X写了这样的推荐信：Dear Sir,Mr.X’s command of English is excellent and his attendance at tutorials has been regular.这封推荐信很简短，教授没有提供求职需要的详细信息，而且没有提到该学生的哲学专业素质，只提到学生的英语水平和出勤方面的表现，借此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X的哲学程度并不好。又如一位男青年在晚会上向一位年轻女子自我介绍说：I’m Kevin Ford from Sydney,29,unmarried.这里的“单身”显然是多余的信息，事实上男青年是想向女子表达好感，刚见面又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于是便采用了委婉的表达方式，言语幽默又避免了尴尬。

（二）质量准则

质量准则要求说话者不说自知是虚假的或缺乏足够证据的话。委婉语却可能违背这一准则，它有时拔高事实，有时低调陈述原有状况的缺陷或不足，以达到礼貌或体面的效果。为了表示尊重和一视同仁，如今一些地位较为低下的人群也被冠以高雅的称谓，如将plumber称为pipe engineer,gardener称为landscape architect,butcher称为 meat technologist等，old people也被广泛称作senior citizen。再如以下对话：Wife:How about my new dress？Husband:Nice.You would look younger if the color is bit brighter.其实丈夫并不喜欢妻子的新衣服，觉得颜色深，显得老气，但他仍然说好看，这样的善意谎言可以让对方更容易接受自己的观点。

（三）关系准则

根据关系准则，说的话要与话题有所关联。有些说话者违背关系准则，看似有意回避主题，或答非所问，实为使用委婉语间接迂回地涉及话题，避免直接回答造成的尴尬或不快。例如：A:That’s the telephone.B:I’m in the bath.A:OK.对话中 A告诉 B电话响了，B回答说正在洗澡，好像和问题并不相关，但A的反应证明他理解了B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他代为接听的意图。Boy:Would you please be my girlfriend？Girl:I wish you could be my brother.女孩并没有对男孩的问题直接给出肯定或否定的答复，但通过“希望你能做哥哥”委婉地表达出了否定的意义，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对男孩的伤害。

（四）方式准则

方式准则要求说话者表达要清晰。委婉语常常背离这一准则，表现出用语晦涩、模糊、冗长等特点，听话人要理解真实的含义需要靠语境来推导。如老师在评价学生时应避免awful,lazy,stupid等直接的贬义词汇，可用not particularly good,should devote more diligently to study,on the lower end of the ability-scale模糊而婉转地取而代之，从而保全学生的面子，维护其自尊心。又如某观众告诉朋友：Susan produced a series of sounds that corresponded closely with the score of “Memory”last night.他本可以简单表达为Susan sang “Memory”last night,却用了冗长的赘述“她发出一些声音，接近歌曲旋律”，委婉地暗示Susan的演唱非常糟糕，都不能算“唱”了。这样就礼貌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避免了可能的冒犯。

四、结语

合作原则是语言交际的重要原则，委婉语的实质就是可以由语用原则推导出的会话含义。通过对合作原则中数量、质量、关系、方式等准则的违背，人们得以用含蓄温和、婉转文雅的话语代替直接尴尬、粗鲁冒犯的语言，既可以表明观点，又能够避免伤害。对委婉语和合作原则的研究有助于交流的顺利进行以及人际关系的和谐融洽，具有重要的意义。

[1]何自然.语用学和英语学习[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7.

[2]李自修.英语委婉语详解词典[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1990.

[3]徐海铭.委婉语的语用研究[J].外语研究,1996(3):2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