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日利亚公民教育的理论与实践

张晓燕 余中根

摘 要：尼日利亚中小学实施问题导向式的公民教育后，取得了积极的效果，培养了儿童的适应能力，使儿童形成了正确的价值观，形成了对他人、对多元文化、对历史的理解力。同时，尼日利亚公民教育的实施也受到了政治、家长、教师、学校资源等各方面的干扰与限制。尼日利亚中小学公民教育的理论与实践，对于我国推行公民教育，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尼日利亚；公民教育；理论；实践

中图分类号：G5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4）18-0151-03

导言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在重要的区域性会议和国际性会议上，提高公民的素质已经成为共识。如宗滴恩（Jomtien）世界全民教育会议（1990年）、开罗（Cairo）国际人口与发展大会（1994年）、北京世界妇女大会（1995年）、哥本哈根（Copenhagen）社会发展问题世界首脑会议（1996年），就是其中重要的几次会议。这些会议试图关注人类发展问题，以便将所有人培育为拥有正确知识、技能和价值观的公民。随着贫困、与女性有关的有害文化习俗、吸毒与贩毒、艾滋病、宗教原教旨主义、武装冲突和环境恶化等问题的突出，这些问题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缺乏高素质的公民所造成的，政府必须尽力解决这些问题。赫克尔（Huckle）将这些现象归纳为“社会性文盲”，指的是人们缺乏“理解社会的能力，并无法作为有节约意识、参与性和批判性的公民参与社会事务的管理”[1]。因此，亚瑟和戴维森（Arthur&Davison）呼吁，为了培养21世纪和谐发展的公民，在社群主义框架内，必须将社会素养和政治素养很好地协调起来[2]。事实上，对世界普遍存在的社会性——政治性文盲做出回应，已经逐渐受到包括尼日利亚在内的非洲各国公民教育的重视。

20世纪90年代以来，非洲许多国家已经从军事独裁转向代议制民主。作为黑人人口最稠密的国家尼日利亚，自1999年以来，经历了不间断的公民治理。但是，这种对政治话题的持续关注，是否在课程编制中得到充分反映，尤其是在社会研究与公民教育课程中？本文试图从学校社会学的角度，探讨尼日利亞在中小学公民教育方面所做的努力。

一、公民教育的两种认识倾向

“公民教育”是一个备受争议的话题。尽管在公民教育能够促进生活适应力方面已毫无争议，但在如何实现公民教育目标方面，却众说纷纭。在学校课程中，可以与公民教育互换的词汇很多，如公民学、社会科学、社会学、社会研究、民主公民教育、生活技能、道德教育和品德教育等。因此，可从多方面视角来研究公民教育，如哲学、政治学、意识形态学、伦理学、教育学等。

麦克柯恩（McCowan）指出，关于公民教育，有两种认识倾向占据了主导地位。第一种认识倾向是传统的精英主义倾向，将公民教育视为社会启蒙的过程。按照这种观点的理解，公民教育被看作是复制现存的社会——经济秩序的工具，资本主义与民主是最佳组合。传统的公民教育者极力向学生灌输忠诚于国家、服从政权、志愿服役和同化移民等观念。教育内容包括本国的现状、历史和地位，国家机关的职能等。对传统的公民教育者而言，“好公民”是优秀的生产者、消费者和爱国者。由于此类公民教育的效果在实践中具有单一性、精英主义、正式、内容导向、知识本位、说教、灌输、容易实现和易于评价等特征，传统的公民教育者备受尊重。简言之，公民教育的这种倾向，从总体上而言，并没有把批判性态度的发展作为其中心目标[3]。

第二种认识倾向是进步主义倾向，将公民教育视为社会变革的过程。这种倾向将公民教育视为激发个体和组织推进社会革新与社会正义的工具。它认为资本主义与民主之间存在着内在的冲突，资本主义制造了不平等和排外主义，而民主则试图减少不平等与排外主义。进步主义的公民教育者试图培育学生的世界主义、批判性分析、政治参与、国际理解与尊重等观念。他们主张，公民教育主要的任务应该是培养主动的、有智识的、批判性的公民，能够有效地参与公民生活和国家事务。对进步主义公民教育者而言，“好公民”富有同情心、积极参与政治、关注社会正义和环境、为人宽容、愿意并能够与他人交流、积极参与公共生活[4]。

进步主义的公民教育观含括了哲学、教育学和课程论的内容，在实践中具有内容广、包容性强、主动性、参与性、过程导向、价值本位、交互解释、难以实现和不易评价等特点。在这种倾向的影响下，不少国家已经在设计新的公民教育方案，超越了只要求盲目忠诚于国家的单一的爱国主义教育模式。作为一门学科，社会研究课为公民教育提供了广阔的平台。

伴随着20世纪90年代早期的东欧剧变，由于世界各国对社会研究和公民教育重新感兴趣，全球性的新自由主义和亲美倾向的公民教育方案占据了支配性地位。然而，一种共识正在逐渐形成，即社会研究课程的核心使命是公民教育。公民的培养是任何有意义的社会研究教育的中心。通过教育和培养公民，社会研究课使个体有了很大改变，增进了文化意识，激发了对弱势群体的同情心和移情心，促进了公平、容忍和民主观念，并促成了工人、商人、市民、政府、个体和社会之间的相互理解与尊重。因此，社会研究课程应该置于教育对话和教育政策的前面，以确保学生能够成为全球社会中注重效率的公民和积极的参与者。

因此，如果我们正确看待社会研究教育，它将为实现公民教育的目标提供良好的课程平台。尤其是当社会研究课程采用了问题导向的方法时，更是如此。

二、尼日利亚的问题导向式公民教育

（一）对公民教育的三种理解

从教育学角度来看，可从三个方面来理解公民教育。第一，关于公民的教育。这种教育试图使学生充分知晓和理解本国历史，并知晓政治生活的过程与结构。这些都是在传统的以课堂为主的公民教育中得到实现的。第二，通过公民的教育。这种教育的目标是让学生通过做、通过实践来学习，即通过直接经验来获得知识。第三，为了公民的教育。这种教育包括了前面两种教育的内容，它要求学生掌握一系列工具，如知识、理解力、技能、态度、价值、应变能力等，以便能够主动地、有意识地履行成人后的职责。这种思路将公民教育与学生的整体教育经验联结在一起。

自杜威提出经验主义教育理论以来，第二种观点即通过公民的教育，就一直占据了主导地位，问题导向式社会研究和公民教育课程就直接来源于“通过公民的教育”这种观念。如果把社会研究课看作普通的教育课程，将公民培养成民主社会中具有反思性和参与精神的人，而不是把社会研究课看作是社会科学中微不足道的组成部分，那么，社会研究课就应该聚焦于公共事务。这是因为，要想能够对公共事务进行批评性思考、有效行动和回应，就要求学生能够理解问题的实质、起源、多种回应方式，以及这些回应可能引起的后果。

（二）公民教育面临的七方面挑战

为了培养应对21世纪的问题与挑战的能力，实现帮助学生整合信息并将这些知识应用于日常生活的目标，需要一种综合课程。从这个角度来看，社会研究和公民教育的实施至少面临七个方面的挑战。

第一个挑战，需要从被动的公民教育转变为主动的公民教育，以便培育有智识、有爱心、负责任、有事业心，并掌握批判性思维技能的公民。第二个挑战，需要从国家公民转变为国际公民，懂得使用有限的资源，了解不可再生资源的过度消费问题，解决企业环境问题与政府政策问题。第三个挑战，需要从认可文化多元化转变为培育跨文化社会，超越相互容忍、相互恭维的层面，培育基于互动、开放和有效合作的动态交流。第四个挑战，需要从为公共生活做准备转变为具有包容性、注重平等。第五个挑战，需要从原教旨主义转变为和平建设主义。在日益突出的黩武主义、领土占领、恐怖主义、内战和种族灭绝行为的背景下，进行和平建设，实施公民教育策略，增进合作、对话与建立在正义基础之上的持久和平。第六个挑战，需要从学校本位的公民教育转变为学习型社区。将学校从19世纪的工业生产范式中解脱出来，转变为21世纪所需要的重要机构，培育主动的、民主的和全球性的公民。第七个挑战，需要将正规的公民教育转变为具备实质民主的终身公民教育。编制包含有争议性问题的课程，如贫富分配不均、权力对媒体和政治体制的影响。鼓励学生参加实践活动，以缩小理想与现实世界的差距[5]。

公民教育面临的挑战，必然使之更具社群主义模式的特征，而更少自由主义模式的特征。因为，自由主义的公民教育最多只是培养儿童在资本主义制度内成功合作的能力。但与之相反，社群主义的公民教育强调儿童的作用，依赖于社会作为整体需要受到教育的信念。

三、尼日利亚公民教育面临的困境

在尼日利亚，要想实施一种持续性的问题导向式公民教育，会面临许多困难。

第一，教育领域的过度政治化。这是尼日利亚中小学公民教育遇到的主要困境。例如，环境与公民教育课就遇到这方面的阻挠。20世纪90年代中期，在易卜拉欣（Ibrahim）将军的军事政权统治下，环境与公民教育课被排除在学校课程之外。

第二，教师、家长和社会团体的反对。他们强烈要求保留一些固有领域，要求社会研究课应该包括像性教育和艾滋病防范教育之类的有争议的问题。在尼日利亚，传统的社会学科的教师对社会研究课的抵制由来已久。在学校课程中增加公民教育，将使问题变得更加复杂化。由于尼日利亚的大多数公民教育课基本上与考试无关，也与教师发展和教师培训无关，这一问题就显得格外突出。

第三，学校课程表及相关资源方面的困境。问题导向式方法需要对有限的课程资源进行大规模的重新安排，也需要教師在工作时间以外的额外付出。然而，最近的研究表明，在尼日利亚中小学的课程表中，社会研究课并没得到应有的重视[6]。这一现象意味着，教师有可能继续沿用传统的方式教授社会研究课，将之视为包括人文学科在内的社会学科的组合。

社会研究课面临的上述困境，并不意味它毫无发展的可能。2007年，在夸拉州（Kwara）举行的全国性会议上，尼日利亚社会科学联合会（theSocialAssociationofNigeria）反对将公民教育从综合的社会研究课中分离出来。该协会的解决方案，足以挫败试图使尼日利亚社会研究与公民教育课程的教学变得更加混乱的企图。此外，还有其他方面的尝试。这些努力说明，尼日利亚的问题导向式公民教育，具有成功的可能性。

可以说，在21世纪里，摆在尼日利亚中小学公民教育面前最大的障碍，应该是政治。在政治家的观念里，公民是一个可以无限拓展的概念。他们认为，为了迎合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可以重新对“公民”下定义。然而，政治领导人必须认识到教育与灌输之间的区别。当前，在民主化的进程中，尼日利亚确实面临着巨大挑战。然而，必须警惕急功近利的公民教育。因为，任何细微的课程革新或改革都有可能造成教育制度中更多的混乱。尼日利亚的社会研究与公民教育课，为中国的公民教育，提供了经验。

参考文献：

[1] Huckle，J. From development education to citizenship educa-

tion[J]. Journal of Curriculum and Instruction，1997，2（1）.

[2]Arthur，J. and J，Davison. Social literacy and citizenship in the school curriculum[J]. The Curriculum Journal，2000，11（1）.

[3]McCowan，T. The foundations of critical questioning in citizen-

ship education[J].Curriculo sem Fronteiras，2006，6（2）.

[4]Winton，S.Does character education really support citizenship education？Examining the claims of an Ontario policy[J].Can-

adian Journal of Educational Administration and Policy，2007， 66（ December）.

[5]Schugurensky，D. and J，Myers. citizenship education：Theo-

ry，research and practice[J].Encounters on Education，2003，4（Fall）.

[6]Ogunyemi，B. Human security：Some conceptual issues and interface with social studies[J]. Nigerian Journal of Curricul-

umStudies，2009，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