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叔

陈孝荣

公元1943年春天的一天，明媚的阳光就高高地悬挂在头顶，朗朗地照着湖北大地。新四军第十五旅范敏夫所率领的双枪支队，就站立在十五旅场外的场地上，每一位双枪队员都精神抖擞，就仿佛是站在那里的一排白杨树。他们分别挎着一支步枪和一支手枪，因此湖北军分区命为“双枪支队”。第三军区政委张执一走上前来，将一封信交给范敏夫，叫他们到了小四沟之后直接去找八叔。

范敏夫说：“是。”

张执一说：“你们除了坚持游击战争之外，还要注意搞好统战工作。八叔你也和他见过面，要请八叔多方支持你们双枪队。”

“是。”

“出发。”张执一便对着双枪支队下达命令。

队长范敏夫便带着双枪支队的成员雄赳赳地朝小四沟村奔去。

行进在前往小四沟的路上，范敏夫心里的激情正在拍打他的心岸。因为年纪轻轻的他就被新四军第五师十五旅委以重任，让他们组织双枪支队深入到日军的心脏。因为日寇南渡长江后，占领了岳阳、公安、石首等县，为了阻止日军向抗战大后方重庆进攻，襄河军分区主力在李仁林的率领下，已经从沙洋附近挺进湘南的江宁、潜江，所以为了更有力地打击敌人，十五旅便决定组成这样一个双枪支队，像尖刀一样插进敌人的心脏，在那里捅出几个大窟窿，切断他们的交通，炸毁他们的仓库，牵址住他们主力部队的力量。这个重任就落到了二十多岁的青年范敏夫的身上。英俊潇洒的范敏夫有着强烈的爱国热情，初中毕业以后他没有选择继续深造，而是为了抗日救国选择了投笔从戎，考取了杭大。毕业后就分配到新四军五师十五旅工作。而范敏夫更为激动的，则是他要和八叔再次联手抗日。这之前，他就和小四沟的八叔有过一次接触，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八叔因为排行第八，当地人都称他为八叔。八叔现在已经是年近七旬的老人了，在当地，既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又是有着爱国热情的一位爱国人士。身上有着光辉的历史和深厚的爱国情怀。他考中秀才之后，先后东渡日本学习政治，参加了同盟会。在武昌举行的辛亥革命首义时学成回到湖北，与孙武等人一道参加了反清活动。首义后，他于民国元年被选为湖北省首届审议员，又被知事公署提名为县议员，在县议员大会上被批准为议长，后又在浙江、湖北等地担任县长，直到退休回到他的家乡。1938年，武汉沦陷以后，一些人都带着全家老小先后逃到了抗战的大后方重庆。他们离开的时候也都动员八叔跟着他们一起逃去，可是八叔慷慨激昂地说：“逃什么逃？我就留下来和乡亲们同生死，共患难，坚持抗日。”这样，八叔就留在了抗战的第一线。范敏夫记得他一次见八叔到的时候，是随着十五旅在川、汉、沔一代消灭伪军汪步清的战斗时。当时，他在十五旅政治部主任张执一的带着下去见了八叔。见面后两人一见如故。范敏夫因既有救国的情怀，又非常善谈。当时八叔就当众夸他，说他是后生可谓，年轻有为。那种夸奖就像蜂蜜一样，一直从那个时候甜到了现在。所以他深信，他和八叔联手，一定会在那里打开新的局面。

当黄昏的脚步来到小四沟的时候，范敏夫所率领的双枪队就开进了小四沟村。抬眼朝村庄望去，发现处在日战区的小四沟村，就像处在一个死亡的区域。整个村子都万籁俱寂，几乎听不见一丝声音。路上的行人也绝迹了。夕阳似乎充满了悲哀的神情，就那么无精打采地照着那片死亡区域。但是这样的场景却给范敏夫心里注入了更多的活力，因为这种情况便于他们在这里隐避下来。范敏夫收回眼光，便对双枪支队的队员们挥了一下手，就朝村庄奔去。敲开几户人家的门，他们受到了乡亲们的热烈欢迎。因为过去他们在这一带活动，大家对他们都非常熟悉。他们紧紧地握着他们的手，眼里充满了泪花。说他们日日夜夜都在盼望他们回来。范敏夫和队员们都紧紧地握着那些乡亲的手说：“我们现在回来就是来和大家一起战斗的。”

接着范敏夫就将双枪队员在那些乡亲们家里安置了下来。安置好后，他便立刻带着四名双枪队员朝八叔家走去。

一进门，范敏夫就大声说：“八叔我又来了。”

此刻八叔正准备做晚饭，听见屋外的叫声就赶紧出来。一见到范敏夫就连声说欢迎欢迎，并热情地把他们迎进了屋。在堂屋里坐下来，范敏夫说他们这一次来就不再走了。说着就掏出一封信交给八叔：“这是张政委让我带给你的。”

八叔接过信读过，脸上的笑容盛开得更加灿烂。“欢迎欢迎。你们来了真是让我们太高兴了。我们天天都盼着你们来。”这样说过，八叔发现他内心的四壁上仿佛洒满了金色的阳光，到处都是通亮一片。因为这些年来，他一直为没为抗日出份力而心存愧疚。当初之所以在村庄里留下来，没有逃到重庆的大后方，就是为了在这里能为抗日出份力，可是后来的情况并没如他所愿。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只是在这里苟且偷生。日伪军之所以没有为难他，就是因为他的侄子在伪军里当团长。而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到了眼前。

接着，范敏夫便把现在的战争态势和新四军第五师十五旅的决定告诉了他，并让他协助他们在小四沟村开展游击战争。

“没有问题。你们来了，我这个老夫就是拼尽所有的力气，也要支持你们狠狠地打击日伪军。”这样说着，八叔那苍老的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就仿佛那里置上了一座大山。

接着八叔就把这一带日伪军的情况告诉了范敏夫。“因为这一带是日军的心脏，伪军在这一带疯狂地加强治安治理，敌人已经认为这一代的新四军已经肃清了。他们都把重点兵力集中到了襄河沿县去了。”

“那好。”范敏夫说，“我们就在这里让日伪军好好地喝上一壶。”因为听了八叔的介绍，范敏夫心里更有底。日军后方空虚，正好让他们在这里狠狠地揍敌人，牵住他们的兵力，让正规部队有精力更好地打击敌人。

说完，范敏夫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怀表，发现时间并没有等他们，他们竟然谈了三个多小时。夜也在他们的谈话中越来越深了。八叔一见，不高兴了。“怎么啦？你们现在就要走？”

“为防止暴露目标，给你老人家增添麻烦，我们得马上撤退。”

“那不行，怎么说你们是第一次上我家来，必须吃完饭再走。家人已经将饭做好了。”endprint

“多谢八叔。但是情况紧急，我们必须尽快撤离。今后我们会随时派人和你联系。”说着，范敏夫就和队员们朝屋外走去。

八叔见实在挽留不住他们，就赶紧吩咐家人给他们装些好吃的东西让他们带去。八叔的儿子和儿媳应声出来，将好吃的东西准备了一大堆。范敏夫和他的队员们都感激得热泪盈眶，但他们都碗言谢绝，坚持说不能要他们的东西。八叔一下子火了：“你们都是为抗日建功立业的军人，我都是快要70岁的老头子了，不能为抗日尽力，给你们一些好吃的只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们总该要收下吧。”

见八叔说得如此地恳切，范敏夫也就只好让队员们收下了。

送走队员们后，八叔站在门前一直望着队员们的背影。心情却如大海的波涛，久久难以平静。作为生活在日战区的一个老头子，他经历了日伪军方方面面的残酷压迫，盼着新四军能够打回来就如同处在黑暗中的人们盼望太阳出来一样，天天都盼着他们能够打回来。没想到这一天就突然降临了。所以望着黑暗的夜空，八叔就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利用新四军回到日战区开展游击的机会，多为抗日出些力。不管有多大的风险，即便是拼出这条老命那也值了。”

这样想着回到屋里，儿媳妇就已经将饭菜摆到桌子上了。在桌子上坐下后，大儿子首先开口说：“爹，你不能和范敏夫他们走得很近。”

一听这话，八叔就火冒三丈：“你说什么？你还是中国人吗？”

因为他明白大儿子话背后的意思，是怕他们受到牵连，被日伪军找他们的麻烦。

一见公公发火，儿媳妇就赶紧从中调停，解释说他也是为我们这个家庭好。

“什么为我们这个家庭好？完全是放屁。”八叔的火气则更大了，他满脸潮红，望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说，“我告诉你们，你是中国人，必须给我长点骨气。日本人压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我们必须齐心协力把他们赶出我们中国。现在范敏夫他们到这个地方来打游击，是最好的机会，我们必须全力支持他们。听见没有？”

儿子和儿媳齐声回答说听见了。在这个家庭之中，八叔也是享有绝对的权威的。他老伴几年前就过世了，这个家庭里一直是八叔当的家。

八叔接着就对儿子吩咐，让他明天去找一趟他的侄子陈大狗。“你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嗯。”

这样吃过晚饭，一家人也就早早地睡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他的儿子就从屋里出来朝外走，八叔便望着他的背影说：“如果陈大狗不回来，你就说我快要死了。”

“嗯。”

八叔也随后出来，朝他的四哥家走去。他的四哥就住在离他不远的山坡上。来到四哥家，四哥正好在吃早饭。一见面，四哥就问他吃过没有？八叔说吃过了。八叔便在旁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下，把他安排自己的儿子去找陈大狗的事情说了。因为陈大狗就是他四哥的儿子。“现在范敏夫带着双枪支队来我们这里打游击，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地打击日本鬼子。”

“对。”四哥说。“这狗日的日本人不赶走，我们就没有安宁的日子过。”

八叔说：“我是过来找你帮助做陈大狗的工作的，让他配合我们给范敏夫他们提供准确的信息。我现在就怕他狡狡猾猾的，不出力。”

“这个没问题。”四哥说，“他要是敢在这件事情上不出力，我不会去轻饶他。”

听了四哥的话，八叔心里就彻底踏实下来了。因为他知道陈大狗那个人是非常不好对付的。他自从在伪军里当了团长之后，就一直为日本人卖命。尤其是在这一带抓治安治理的时候，可谓是下足了力气，所以八叔就非常担心，怕范敏夫他们来陈大狗为难他们。但是八叔也知道，陈大狗尽管非常狡猾，但是他的良心并没有泯灭，同时他也非常怕他的父亲。他的四哥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在家庭里也和他一样，都是说一不二的。

“大狗他回来了，我和你一起去做他的工作。”

“那好。”八叔说，“现在我就回去等着，估计他最早也要晚上才能赶回来。”

“嗯。”

八叔便站起来朝家里走去。

傍晚时分，陈大狗果真回来了。一进门，陈大狗见八叔好好的，脸上就有些不快：“八叔你没有病，你骗我干什么？”

八叔的脸也瞬间就黑下来了，“你在伪军里帮日本人干事，就那么忙？”

陈大狗脸上便露出巴结的笑容：“我不是没有办法吗。”

“什么没有办法？我看你就是没长骨头，给我们陈家丢了脸。”

“八叔，你找我回来到底有什么事？有事你就尽管说。”

八叔没有回话，而是转过身对他的儿子说：“你去把你的四爹叫过来。”

儿子没有做声，转身出去了。可是陈大狗一见，脸色就变得越发的难看，就仿佛那里置上了厚厚的乌云。“八叔，到底是什么事？你们搞得这么隆重。”

“等你爹来了，我们自然会告诉你。”

不一会儿，八叔的四哥被他的儿子叫过来了。陈大狗就先叫了一声爹，但是他的父亲并没有回答，那脸上的乌云比陈大狗的乌云还要深厚。他默默地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了。这个时候，八叔便开口说：“是这样，范敏夫带着双枪支队到我们小四沟来了。我们找你回来，就是要你配合范敏夫他们在这一带开展游击。”

一听这话，陈大狗心里就电闪雷击起来了。因为在这之前，陈大狗就与范敏夫他们有过交手。陈大狗带人在这一带抓治安治理，也就是为了清查范敏夫他们。那么现在范敏夫他们亲自送上门来，这不是天载难逢的机会吗？所以陈大狗赶紧说：“没有问题。”

“你要是给我说了半句假话，就别怪我不客气。”这个时候，陈大狗的父亲开口说话了。

“爹，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过假话。”

“你什么时候说过真话？”陈大狗的父亲说，“自从你当了什么伪军，我就从来没有见你说过真话。今天我给你把话撂在这儿，范敏夫他们回来消灭日本鬼子，这是天大的好事情。只要是个中国人的都必须团结起来消灭日本鬼子，我要是还年轻一二十岁，也一定和日本鬼子干起来。你要是为难了范敏夫他们，我们就会动你的家法。”endprint

“爹，你放心，我不会为难范敏夫他们。”

八叔说：“除了不为难他们以外，你还要支持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必须随时给他们提供日军的动向。”

“我怎么才能见到他们呢？”

“有消息你就随时回来告诉我，我再转达给他们。”

“那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八叔说，“你要取得范敏夫他们对你的信任，就必须给他们提供准确的情报。”

“那好吧。”陈大狗说，“现在就有一个准确的情报可以提供。”

“什么情报？”

“日军最近有一批武器要从外地运进来。”陈大狗说，“他们的船只会从水洪口经过。”

“什么时间？”

“就是后天。”

“太好了。”八叔说，“今后一旦有这方面的情况，你就随时回来向我报告。如果你不方便，你就专门派一个人回来。”

“没有问题。”

这样说好，陈大狗就随他的父亲回家了。八叔则连夜赶到范敏夫他们的驻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范敏夫。

可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范敏夫心里却犯了疑惑。因为他们与陈大狗之间有过交手，对陈大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心里有底。现在他们打进敌人的心脏，其中要防范的就包括陈大狗。所以他们送走八叔之后，就连夜召开军事会议，进行了认真分析。大家最终的意见是，不能听陈大狗的。但是为了试探陈大狗，决定派两个侦察员到他说的水洪口去进行侦察。

而陈大狗随着他父亲回到家之后，便给他父亲找了一个理由就连夜赶回来了他的部队。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范敏夫啊范敏夫，既然你亲自送到我嘴里来，那就别怪我陈大狗了。”这样说着的时候，一种让陈大狗无法控制的甜蜜感觉，就像一种他说不清的动物，在他的筋骨间乱窜。因为他实在是想在日本人那里得到更大的好处，哪怕是能够当上师长，那就让他更是觉得光宗耀祖了。

这样，他就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日军。而是召集他的部队连夜进行了部署，在水洪口一带进行埋伏，准备将范敏夫的部队一网打进。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在日本人面前邀功了。

“只许成功，不准失败。”陈大狗对他的手下人说。“谁他妈的要是在这一次的战斗中不出力，小心回来之后你的狗头下地。”

这样，他就亲自随着他的部队出发了。

来到水洪口，陈大狗将他的部队安插在长江两岸，等待着范敏夫的部队钻进他的口袋。而且为了让范敏夫相信他们的情报是准确的，他还安排了军用船只在他所规定的时间里，能准时出现在长江之中。

而在范敏夫的双枪支队里，被抽调的两个侦查员小胡和小李也准时出现在范敏夫面前了。范敏夫对他们说：“你们两个机灵聪明。现在给你们交一个最艰巨的任务，到陈大狗所提供的水洪口一带进行侦查，看日军的军用船只是不是会从这里经过。一旦情况是准确的，你们就赶紧回来报告，我们随时都做好战斗准备。”

“是。”

这样小胡和小李也就从双枪支队出发，朝水洪口奔去。可是等他们来到水洪口的时候，发现情况并没有像陈大狗说的那样。长江里仍旧只有浪花在那里自顾自地喧嚣，并没有发现任何军用船只出现的迹象。

“坏了。”小胡首先叫起来。“这肯定是陈大狗布置假象，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抓活的。”刚一说完，就从那边停泊的几艘民船涌出大批的伪军，朝他们包围了过来。

“快撤，这果真是个圈套。”小李一边叫着，一边向伪军还击。

“你先撤，我掩护你。”小胡对小李下达命令。

“不，要死我们死在一起。”

小李却是坚决不撤。他们凭借着岸边障碍物的掩护，向敌人疯狂射击。然而他们所面临的伪军实在是太多了，子弹被打光之后，他们就只好被伪军给抓捕了。

而此时的陈大狗却是又恼又恨。他没想到他精心布置的口袋阵却只装进了两个侦查员，过去他曾想向日本人邀功的想法，就像气球一样在他的心里瞬间破灭了。他走上前问小胡和小李。“你们的部队呢？为什么只派你们两个人？”

小胡则破口大骂起来：“狗日的陈大狗，你把枪口对准中国人，难道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小李也跟着大骂：“陈大狗，我告诉你，你别想做美梦。你给日本人卖命，终有一天你会受到人民正义的审判。”

“给我带走。”

陈大狗便押着小胡和小李朝他的大本营走去。

而在范敏夫的双枪支队里，他们见小胡和小李迟迟不回家，就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不准确了。范敏夫再次派出侦查员进行侦查，得回来的消息是小胡和小李果真被陈大狗逮捕了。

一得到这个消息，所有双枪支队的成员们都义愤填膺。他们纷纷表示，现在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必须将陈大狗除了。“这是我们眼前最大的障碍。只有将他拔出了，我们双枪支队才能更好地打击敌人。”

“范队长，这个叫什么八叔的人，千万不可信。这一次如果说全部信了他，我们整个支队就都报销了。”

“对，我看那个老头也就是死心塌地为日本人办事的。”

“我同意。不然他怎么这么热心地把他的伪军侄子找回来，让他安排这样一个圈套呢？”

“不会。”范敏夫说：“我相信八叔不会这么快就叛敌了。”

“怎么说得清楚？”队员们说，“我们也是这么长时间没有回过这个地方，谁知道日本人占领了这里之后，他们干了些什么？我们不得不防。”

“这件事情没有想像的这么简单。”范敏夫说，“我们还与八叔接触一下，看看具体的情况。把情况摸准了，我们再采取下一步的行动。如果他真有问题，我们就果断地和他们断绝来往。”

队员问：“那小胡和小李呢？”

范敏夫说：“我相信陈大狗的良心还没有彻底泯灭，他还不敢把小胡和小李怎么样。”

说过，范敏夫便叫上四名双枪队员，再次朝八叔家走去。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