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春
(陕西理工学院文学院,陕西汉中723000)
论元杂剧《看钱奴》的文化意蕴
王士春
(陕西理工学院文学院,陕西汉中723000)
元前期剧作家郑廷玉精心结撰的讽刺喜剧《看钱奴》包含着极其丰富、深厚的文化意蕴。在前人的研究基础上,细勘元、明刊本,将其文化意蕴归纳为4个方面:对元前期为富不仁、社会不公等罪恶现象的愤怒控诉;深切揭示金钱对人和人类社会的腐蚀;殷切呼唤儒家传统美德;对神佛威力、因果报应等宗教迷信的宣扬。
郑廷玉;《看钱奴》;为富不仁;儒家;传统美德;因果报应
网络出版时间:2014-03-31 15:17
元前期剧作家郑廷玉精心结撰的讽刺喜剧《看钱奴买冤家债主》在中国戏曲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但由于郑氏将全部故事安排在一个因果报应的框子里,“多少年来,研究者多指责它宣扬了消极的宿命论思想”[1]。20世纪80年代以来,开始有越来越多的研究者注重挖掘该剧深厚的文化意蕴。如邓绍基先生即指出,该剧“对贫富不均的社会现象进行了揭露,尤其对富人致富的不义手段,不劳而获的罪恶,他们被金钱腐蚀了的灵魂的丑恶都有深刻的揭示”[2]134。张大新、张本一等学者也指出,《看钱奴》还涉及作者“对士人命运的关心”[3]。此外,还有一些研究者在深入比勘元、明刊本的基础上,寻绎《看钱奴》的本初面貌。如查洪德、杜海军就高度评价道,元本“《看钱奴》的主题不是宣扬宿命论而是批判现实,它深刻揭露和批判了社会不公和现实黑暗”[1]。
以上诸论从多方面探寻了《看钱奴》丰富、深厚的文化意蕴,对后来研究者有极大的指导意义。但令人遗憾的是,这些论述并非专门探讨《看钱奴》的文化意蕴,所论并不深切、全面。笔者在前人研究基础上,深入比勘元、明刊本①,试图对《看钱奴》的文化意蕴作比较全面、系统的探讨。
郑廷玉,在《录鬼簿》中仅志其为彰德人,与纪君祥、李寿卿等同时,被归为“前辈已死名公才人,有所编传奇行于世者”[4]。此外,并未发现有与其生平相关的直接文献资料。近年来,有研究者深研郑氏剧作,论证其乃“与关汉卿、白仁甫年辈相当,比马致远年长的作家”[5],这是比较可信的。“以常理推之,郑廷玉当出生于金亡前不久,其卒年可能在大德初。”[1]郑氏一生大部分时光是在家乡彰德(今属河南安阳)度过的。
金元之际,彰德名儒荟萃,姚枢、许衡、窦默、王磐等皆在此传学论道,儒家文化得到了广泛传播。受儒家积极关注现实人生的精神影响,郑氏剧作也呈现出鲜明的直面人生、鞭挞罪恶的创作倾向。《看钱奴》即是郑廷玉秉持现实主义态度创作的。
郑氏在《看钱奴》剧中,对为富不仁、社会不公等罪恶现象予以愤怒的控诉。第一折中,当贾仁还是“穷贾儿”,向神灵祈求“些小衣禄食禄”时,作者即安排增福神出面,指斥贾仁前生的罪恶。增福神揭露道:“这等人轻视贫乏,不恤鳏寡。天生下,狡佞奸猾。”[6]101“他前世托生在京华,贪财心没命煞,他油铛内见财也去抓,富了他三五人,穷了他数万家。”[6]101增福神俨然为“刚正不阿的法官”,“对贾仁的累累罪行,对元代社会的种种罪恶,作了公正而严明的审判”[7]。
而贾仁得到神灵怜悯,拥有20年富贵后,果如增福神所料,“这等人斗筲器难容物”,不肯行些许好事。他已有“泼天也似家私”,“有万贯家财,鸦飞不过的田产物业”[8]206,却依然对他人豪夺,对自己也极端悭吝。在贾仁买子一折中,他对困厄、流落的周荣祖毫无怜悯之心,还巧施文书计,混赖其“恩养钱”。当门馆先生陈德甫提醒他时,他竟厚颜无耻地抵赖道:“什么恩养钱,随他与我些罢。”[8]213即使对即将成为自己养子的周长寿,因一时不肯言自己姓贾,贾仁夫妇居然毫不理会他仅是个7岁孩子,当着其亲生父母的面,就对其痛打。“这孩儿差讹了一个字千般儿见责,揸着五个指十分便掴,打的孩儿连耳通红了半壁腮。他不敢偷眼觑,不敢放声哭,偷将泪揩。”[6]104最后,由陈德甫好说歹说,贾仁才勉强拿出两贯钞,陈德甫又搭上两贯,用买个泥娃娃儿的四贯钞将陈氏夫妇赶走。其“狡诈、无赖、凶恶和对穷人肆无忌惮的欺骗和掠夺”[2]134表现得淋漓尽致。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周荣祖一家因穷困不得已漂泊异乡,却寻亲不遇。在纷纷风雪里惟有流落街头,“雪深遮脚面,风紧透人怀”,遭遇的是“十谒朱门九不开,冷冻难捱”。不得已卖子求活,却又遭到贾仁的无情欺诈。愤慨的周荣祖对贾仁揭底骂道:
[倘秀才]你个勒掯穷民狠员外,或有典缎疋,或是当錍钗,恨不的加一价放解。[6]104
[幺篇]你子与我饥饿民为害,您豪家有细米干柴,漂不了你放课钱,失不了你筹人债。折末水淹到门外,子把利钱来。[6]105
作者借周荣祖的激愤,“无仁义愚拙却有财,有德行聪明少人债。清湛湛高天眼不开,穷滴滴饥民哭怎捱!”[6]105深切地表达了对元前期为富不仁者的满腔愤怒,也表达了对当时贫富对立、是非颠倒等罪恶现象的愤懑控诉。这充分地“表现了作者愤世嫉俗,直面人生的进步思想”[9]93。
生活于元前期的郑廷玉已经敏锐地觉察到金钱对人的巨大腐蚀作用。在《看钱奴》中,作者成功地塑造了贾仁这样一个被金钱腐蚀了的虚伪、刻薄、悭吝的守财奴形象。贾仁生活的唯一目的就是“疯狂地把金钱堆成堆,把他所看到的钱,尽可能地集中到自己手中来”[10]。“至于为什么积累财富?为谁积累金钱?积累财富做什么?”[11]他并未认真思考。
当贾仁已是有“泼天也似家缘家计”的财主贾员外,他的病态的金钱欲却驱使他“别人的东西恨不得劈手夺将来,自己东西舍不的与人”[8]206。为保存自己的财富,他竟然凶狠的“连别人出卖儿子的钱都要赖掉,连替他作中人的门馆先生都要叫他赔钱”[8]230。而这其实仅仅是几贯钞,与他“旱路上有田,水路上有船,人头上有钱”[8]209相比,只是“指甲里弹出来的”罢了,但他都舍不得予人。当陈德甫询问他:“他这等一个孩儿,怎么与他一贯钞?忒少。”[8]213贾仁竟然毫不知耻地答道:
[贾仁云]一贯钞上面有许多的宝字,你休的看的轻了。你便不打紧,我便似挑我一条筋哩!倒是挑我一条筋也熬了,要打发出这一贯钞,更觉艰难……[8]213
完全是一个可恨、可怜的守财奴形象。在贾仁眼里,金钱高于一切,他“疯狂地、不择手段地追求钱财”,却“丝毫也没得到金钱带来的物质和精神享受”[11]。他“一文不使,半文不用”,“多使了一个钱,便心疼杀了我也”[8]217!画喜神,他舍不得花钱“画前面,则画背身儿”;想烧鸭吃,他就假装买人家鸭子,着实挝上一把鸭油;剩一个指头没咂,被狗舔了,就气得大病致死。临死前,他想“破一破悭”,却仅仅舍得吃十文钱的豆腐;为省钱,贾仁甚至选择“马槽发送、借斧断尸”。贾仁已完全被金钱异化为可怜的“看财奴”,他“被金钱腐蚀了的丑恶灵魂”[10]使他既贪婪又悭吝,既凶恶、狡诈又愚蠢、可怜,而这既给别人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同时也把自己推向了痛苦的深渊。
金钱对人的腐蚀和异化也同样体现在贾长寿身上。对此,“作者比较注意展示人物性格的发展变化”[9]99,当长寿年小被卖时,他小小年纪却极有骨气,“活便一处活,死便一处死,怎下的买了我也”[8]211!当贾仁夫妇诱骗他姓贾时,他斩钉截铁地回绝道,“便做大红袍与我穿,我也则是姓周”。可在贾家生活了20年后,他却变成了一个倚强压弱、挥霍、豪横的纨绔子弟,在仗势殴打亲生父母后,他还张口狂言:“我富汉打杀你穷汉,只当拍杀了苍蝇相似。”[8]220后来,周荣祖要告他殴打亲爷,他也没想到动之以情,而是打算用“一匣子金银”买嘱父亲,“他若不告我,我便将这一匣子金银都与他;若告我,我拚了把这金银官府上下打点使用,我也不见的便输与他”[8]225。在长寿的眼中,金钱仿佛已能主宰一切。而令人痛惜的是,在剧中,金钱的铜臭确实已侵蚀官府,官衙毫无公正性可言:
[收尾煞]打了人衙门钱主宰,杀了人官司钞分拆。有锋利曹司宝贝挨,敢决断的官人贿赂买。强证的凶徒畅不该,代诉的家奴更叵耐。问不问有钱的自在,是不是无钱的吃嗔责……[6]105
尤其令人痛惜的是,金钱的魔力还远不止于腐蚀世俗的世界。本应清净修心、仁爱万物的宗教徒,在金钱的冲击下也变得庸俗、势利。东岳神庙庙祝本来热心、善良,“既能为穷困中的周荣祖夫妇热情服务,又能在贾长寿欺三霸四时主持正义”[12]。然而长寿主仆与了他一个银子后,他旋即训斥起周荣祖来,“我正骂那老弟子孩儿,你便让钱舍这里坐一坐儿。自家讨打吃”[8]220!庙祝俨然成为一个见钱眼开的变色龙。
金钱本来是人类在不懈追求进步的过程中创作出的一项伟大的物质文明;但它又不断地侵蚀着人类和人类社会,使人性变得扭曲,社会变得畸形,这无疑是人类前进中的巨大代价和不幸。
蒙元之际,蒙古王朝灭金歼宋,中华大地上,百姓饱受战争流离之苦。亲身经历了血与火洗礼的郑廷玉,其可贵之处“并不仅仅在于感应时代动荡的脉搏,揭出被压迫者的苦难和病痛”[13],更在于其苦苦地求索救治社会创伤的有效途径。
深受儒家文化影响的郑廷玉,在其杂剧创作中殷切地呼唤儒家传统美德和伦理纲常。《看钱奴》即是剧作家“严格秉持儒家伦理观对现实生活予以审视和把握的”[3],“其全部故事虽然镶嵌在一个看似消极的宿命论框子中,但这并没有遮蔽其丰富、深厚的现实内容,这深切地‘包含着作者救世劝俗、惩创人心的明确动机’”[13]。
其一,与明刊本相比,元刊本“成功塑造了周荣祖这一意志坚韧,敢于抗争的被压迫、被欺侮者的形象”[1]。在卖子一折中,周荣祖受到贾仁的无情欺诈,但他并未自怨自艾,而是勇敢地对为恶者揭底怒骂,控诉其泼天罪行。当得知在东岳神庙殴打自己的竟然是日思梦想的亲生骨肉周长寿时,周荣祖更为悲痛欲绝:
[调笑令]原来是这厮,捉拿去告官司。你这般殴打亲爷甚意思?又难同抵触爷娘事!老贱人一家无儿。我行木驴上剐了这忤逆子,他也不是孝顺孩儿。
[圣药王]知他是你先死。我先死,我打簸箕粪栲栳送京师。卖了亲子,停了死尸,无儿无女起灵时,能可交驴驾了轝车儿[6]109。
周荣祖的忠孝观念是至为深厚的,卖子求活虽令他伤心难舍,但更令他痛苦的是“我不是侍亲娘弃子明达卖,又不是敬老母□儿郭臣埋”[6]105。儒家伦理强调,“孝居百行之先”,为孝周荣祖能忍痛舍子,却不能谅解长寿殴打他时,并不晓得他为生身父亲的内深缘由,这也正是他为何要将亲儿告上衙门。难能可贵的是,周荣祖流落半生,拥得自家祖产后,却能够将一匣子金银“都散于那贫难无倚的”人家,通身闪耀出儒家仁爱的光辉。
其二,贾仁在剧中是作为“元代社会罪恶的集大成者”、“儒家的叛徒”[7]出现的。贾仁贫穷时,“不敬天地,不孝父母”;有了“泼天也似家私”,也毫不体恤平民,凶残狡诈。正如增福神所揭露的:“这等人夫不行孝道,妇不尽贤达;爷瞒心昧己,娘剜刺挑茶;儿焦波浪劣,女俐齿伶牙。笑穷民寒贱,趋富汉奢华。”[8]101作者以颇多的曲文,畅快淋漓地揭示了贾仁等为富不仁者的累累罪行,也颇费苦心地设置了其恶有恶报的可悲下场,“谩不过湛湛青天,离不了漫漫黄沙”,这深切地表现了他维护儒家传统美德的良苦用心。
其三,《看钱奴》还表现出作者对文士命运的关心。蒙元初期,科举取士制度已废止将近80年,广大文士的处境极其卑下。在该剧中,作者深痛地描绘了儒士困顿潦倒、沦落市井的悲惨遭遇。周荣祖一家三口因穷困流落他乡,不得已卖子求活,却又遭到贾仁的恶狠欺诈;陈德甫“幼年间攻习诗书,颇亲文墨;不幸父母双亡,家道艰难,因此将儒业废弃,与人家做个门馆先生”[8]205-206。所谓门馆先生,其实也只是为贾仁记账、跑前跑后的佣仆罢了。郑廷玉借曲文“他虽是家业消乏,礼义先达,也合当礼数还他”[6]102,深切地表达了对元代“儒人颠倒不如人”遭遇的深深愤怨。
在久乱初定的元代初期,郑廷玉怀着儒家弘毅、救世的宏大抱负从事杂剧创作。他既勇敢地面对儒学崩陷、世风浇薄的严酷现实,又执着地呼唤儒家传统美德以救治社会危机。
多年来,研究者指责《看钱奴》宣扬消极的宿命论思想。如,游国恩等主编的《中国文学史》指出:该剧“宣扬了神佛的威力和因果报应、富贵在天的迷信思想”[14]269。作者将《看钱奴》设置为因果报应的宿命论结局,就是期望借贾仁合该为周家守财20年来达到其劝善惩恶的殷切苦心,而此种结局也正体现了作者对因果报应天命观的信服。但需要说明的是,与明刊本“贫富前定,因果报应的思想已经成了剧本的主题”[1]比较,原剧并未有如此浓重的宿命论思想。
在剧中,神佛是世间万物的主宰,人的生死、贵贱、高下皆是由神佛所决定的,不论贾仁的受冻受饿、悭吝致死,还是周荣祖家的困厄流离,皆是神佛报应的结果。贾仁前生“扭曲作直,抛洒五谷,伤残物命,害众成家”[8]202,所以注定今生“当受冻饿而死”。即使贾仁巧使“欺心计”,求得上圣与了他“些小衣禄食禄”;而这也是神灵一为“体上帝好生之德”,二为借“折罚周荣祖家并借贾周际遇的变化来警醒人心”[15]而权且与他的。而贾仁虽借得周家20年福力,但这20年来,他却刻薄、吝啬到极点,因为一指鸭油就被活活气死。贾仁的悭吝性格,有时连自己都感到迷惘、痛苦:
“我平昔间一文也不使,半文也不用,我可不知怎生来这么悭吝苦克。若有人问我要一贯钞,哎呀,就如同挑我一条筋相似。如今又有一等人叫我做悭贾儿……”[8]210
把他的极端吝啬仅仅归结为个性使然是不恰切的,这也是神灵对他前世惩罚的结果。贾仁这“有钱无使”的20年,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实质意义,他“充当的只是一个看钱奴的角色,一个神灵劝惩世人的工具”[15]罢了。而周荣祖一家坎坷的命运遭际也是神佛效验的安排,周荣祖祖父“敬重释门,起盖一所佛院;每日看经念佛,祈保平安”,因此“福力所积,阴功三辈”;但其父亲却不敬服佛教,为修理斋舍还将那所佛院尽行毁弃,结果不但自己遭谴病故,亦拖累得周荣祖一家困苦流离长达20载。在此需申明的是,作者借周荣祖家的遭际主要是为宣扬神佛效验,以劝世人敬礼神佛。此外,作者在剧中还对庸俗的庙祝进行了尖锐的讽刺。但依全剧来看,郑氏对神佛是敬服的。所谓“湛湛青天不可欺”,神佛在郑氏心中是维护世间公平、正义的守护者。神佛的因果报应即是对世人行善从恶的公正裁决: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天若不降严霜,松柏不如蒿草。神明若不报应,积善不如作恶。莫瞒天地莫瞒心,心不瞒时祸不侵;十二时中行好事,灾星变做福星临。[8]205
世人若想拥有安顺、富贵的命运,唯一的途径乃在于“积善修心”、施善行德。“不孝谩烧千束纸,亏心空爇万炉香。神灵本是正直做,不受人间枉法赃。”[8]200空口许愿是不足凭的。而从这个角度而言,世人的命运又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在贫富、贱贵、祸福、穷通的命运天平上,善恶是决定其向何端倾斜的两块砝码”[12]。郑氏将《看钱奴》剧设置为因果报应的宿命论模式,深切地包含着其劝善惩恶的良苦用心。
因果报应的宗教观和民间心理在中国是极为根深蒂固的。郑氏在剧中以人物的命运变化,尤其是贾仁的命运遭际宣扬了神佛威力和因果报应的宿命论思想,他“对人生命运的解释也是唯心的、虚妄的”[15],但在广大民众敬服神佛的封建时代,这无疑有着不可小视的现实意义。
要言之,生活于元前期的剧作家郑廷玉受儒家文化影响,其杂剧创作也呈现出鲜明的直面人生、执着探索的儒学色彩。该剧的全部故事虽被镶嵌在因果报应的宿命论框子里,但这并没有遮蔽其丰富、深厚的文化意蕴。郑氏在《看钱奴》中,对为富不仁、社会不公等罪恶现象进行了愤怒的控诉;对金钱对人和社会的腐蚀予以了深切的揭示;并希冀借儒家传统美德达到救治社会创伤的目的。当然,作者也在一定程度上对宗教迷信予以了宣扬,使该剧呈现出一定的迷信色彩。
注 释:
① 笔者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比勘元、明刊本,发现与明刊本相比,元刊本的思想内容有:一、无周荣祖埋金应举的庸俗情节;二、并无浓重的贫富天定的宿命论思想;三、周荣祖形象更为刚毅、坚韧,勇于抗争;四、对为富不仁、道德沦丧的批判更为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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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Cultural Connotation of Miser,aZajuof Yuan Dynasty
WANG Shi-chun
(College of Liberal Arts,Shaanx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Hanzhong,Shaanxi 723000,China)
The satirical comedy Miser,written by Zheng Ting-yu,an early Yuan dramatist,contains extremely abundant and profound connotation.On the basis of the former researches and careful examination of the versions of the Yuan and Ming dynasties,the paper summarizes its cultural connotation as the following aspects:a resentful complaint of being rich but immoral,and social injustice in the early Yuan Dynasty;a deep revelation of the erosion of money on human beings and human society;an ardent calling for the traditional virtues of Confucian school;and an advocate of such religious superstition as power of god and Buddha,and karma.
Zheng Ting-yu;Miser;being rich but immoral;Confucian school;traditional virtues;karma
I 207.3
A
2095-462X(2014)02-0031-05
http://www.cnki.net/kcms/detail/13.1415.C.20140331.1517.004.html
(责任编辑 白 晨)
2013-12-10
王士春(1987-),男,河北曲阳人,陕西理工学院中国古代文学专业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元明清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