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安全合作的困境

2013-12-26 01:54汪雯婷
学理论·上 2013年11期
关键词:美国

汪雯婷

摘 要:虽然形成于冷战时期,但美国的亚太同盟体系仍是现今东亚地区安全结构的主导。与此同时,东亚地区多边安全合作也取得了重要进展,相继出现了“东盟”、“东盟地区论坛”、“10+1”、“10+3”等合作形式。在东亚安全合作中,同时并存着两种进程,即以双边主义为特征的美国亚太同盟体系和以多边主义为特征的东亚地区主义。

关键词:美国;同盟体系;东亚地区主义

中图分类号:D8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3)31-0059-02

冷战后,东亚地区经济一体化趋势增强,但是与经济领域的繁荣相对比,东亚地区在安全领域的互动与合作呈现出较低水平。美国在东亚的双边同盟体系不仅是东亚地区的权力结构基础,还是其保持地区霸权的重要工具。另一方面,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东亚地区主义迅速发展,逐渐形成造出一种新的地区秩序。现在的东亚安全合作中,同时包含着两种进程:以双边主义为特征的美国亚太同盟体系和以多边主义为特征的东亚地区主义。这两种进程的并存会对东亚地区安全合作产生何种影响?

一、东亚安全合作的现状

以美国的亚太同盟体系为主导,东亚地区主义为补充的结构组成了当下东亚安全合作的框架。

双边安全同盟是美国亚太同盟体系的支柱,由《美日安保条约》、《美韩共同防御条约》、《美菲共同防御条约》等双边安全条约确保其有效性。同时,美国逐步完成了对同盟国及准同盟关系的重新定位与调整,要求同盟国承担更多的责任,扩大合作的领域和范围,增强合作的方式和手段。面对东亚地区的复杂安全形势,美国认为只有通过将双边同盟关系联系起来,形成以美国为核心的地区安全网络,加强协调性和共同针对性,才能确保美国对地区安全事务的主导和影响。但是,加强双边同盟之间协调的方式不是采用北约式的集团机制,而是以一系列双边军事安排编成军事网络,结成安全伙伴关系,由美国来领导并协调,起到“地区平衡轮”和“诚实的掮客”作用[1]。

东亚地区合作与欧洲区域一体化模式不同,欧洲一体化进程由地区大国,尤其是法国、德国主导。而在东亚地区合作进程中,中小国家处于主导地位,并以此试图吸引地区大国加入其中。由于东亚的复杂形势和历史因素,地区大国中、日、韩无法承担领导作用,因此东盟成了东亚地区合作的创立者与协调者,尤其是在地区大国之间难以达成共识时,东盟积极主动地发挥着协调作用。东亚地区主义的多样性与开放性不仅体现在参与地区进程的成员范围不断扩大,还体现在东亚地区主义包容多元价值取向、意识形态、社会制度等。东亚地区主义的合作领域十分广泛,覆盖经济、货币、金融、社会、科技、文化、政治与安全对话等领域,建立“东亚共同体”为东亚合作的长期目标。

东亚各国虽对东亚安全合作抱有积极态度,但由于东亚地区的安全现实及东亚地区主义本身的局限性,不少国家在积极推动建设东亚地区主义的同时,并不会主动放弃传统的以均势为基础的同盟框架来寻求安全保障。东亚地区主义虽以各种形式展开了安全对话与多边协商,但尚未形成有效的机制性安排,地区大国之间的分歧也使得多边安全合作机制难以进一步推进。东亚国家认为美国的军事存在能确保东亚地区的安全稳定,应对东亚地区复杂情势下的不确定性和平衡地区大国之间的力量。但是同时,东亚国家也试图利用各大国之间的矛盾,寻求在其倡导的安全合作中发挥主导作用。鉴于东亚地区主义还处于初步发展阶段,所以,美国主导的亚太同盟体系将继续在东亚地区安全合作中发挥主导作用。

二、东亚安全合作的困境

地区主义以认同为基础,通过多边主义途径来促进合作。同盟体系则强调为了应对共同的威胁,各国通过正式的或非正式的安排进行合作、增强安全。在东亚安全合作中,东亚地区主义与美国亚太同盟体系这两种进程之间存在着一定的矛盾。

首先,东亚地区的权力结构矛盾,使得美国的同盟体系得到巩固和增强,并将在地区安全合作中继续发挥主导作用,而这也就意味着东亚各国无心也无力在安全合作上强势推动东亚地区主义。一方面,美国将加强双边安全联盟作为其重返亚太战略的重要方针,重申美国在东亚的战略存在和领导地位。美国在亚洲安全政策有两个目标:“一是确保美与亚太地区的大规模和持续的经济、政治与军事联系不会受到排斥;二是避免一个国家或国家联盟集中其充足的资源,直接对美在亚太利益构成挑战,并让亚洲各国对太平洋大国美国继续留驻在这个地区保持信心。”[2]因此,美国在东亚地区的权力诉求,决定了其不会支持东亚地区主义、多边主义安全机制的发展。另一方面,中国实力的快速上升增加了东亚国家的疑虑和担忧。中国在南海问题的强硬态度、中日之间的结构性对抗、中美之间缺乏互信等因素,都使得东亚国家强烈希望借助美国的力量来维持东亚格局的和平稳定。

其次,美国亚太同盟体系和东亚地区主义都强调成员的身份认同和凝聚力,这两种进程的并存提供了两种身份认同,造成了身份认同的模糊性。一些国家需要通过加强与美国的同盟关系来提升自己的影响力和话语权。然而,这些国家由于担心自己在东亚地区主义进程中被边缘化,又会加入东亚地区主义进程。但是这两种进程的目标、方式、性质等方面存在诸多差异,参与这两种进程的国家不免难以寻求一种统一的身份认同,造成身份认同的模糊。此外,这种身份认同的模糊性导致了各国对东亚地区主义拥有各自不同的认识,难以形成统一的共识。美国同盟体系的存在将继续使这种状态持续下去,分裂各方的认同,从而制约东亚地区主义的发展。

最后,同盟体系以共同威胁的存在为前提,成员身份具有排他性,而这种排他性同时增强了体系外国家的不安全感。这可能使得体系内国家与体系外国家要么是非敌非友的关系,要么是敌手关系而被边缘化,虽不一定被宰割,但利益却得不到公平对待甚至受损[3]。体系外国家只有通过增强自身实力、与该进程进行对抗来确保自身安全。这又加剧了体系内国家与体系外国家的互不信任,进一步增强了地区的安全困境。东亚地区主义相比同盟体系,是一种更开放性的进程,旨在通过多边主义途径,“阻止参与角色的相互歧视、提高透明度、促进相互信任、和平和建设性地解决引起争议的问题。”[4]美国同盟体系很大程度上提升了东亚国家的紧张关系和地区安全困境,造成了以多边协调为主的东亚地区主义的失效。

虽然美国亚太同盟体系会对东亚地区主义造成种种制约,但从现实来看,这两种进程并没有产生强烈的对立,而是相互兼容。事实上,东亚地区主义在安全合作中的效力是有限的。例如在南海问题、朝鲜问题、中日钓鱼岛问题等热点问题上,东亚地区主义均无所作为。其中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由于东亚地区多边安全合作动力不足。东亚一体化缺乏集体安全基础,或者说地区公共安全产品缺失,客观上造成安全合作的意愿和动力不足。二是由于东亚地区主义缺乏领导力。东亚地区化由小国主导,可能会导致领导者无力落实所达成的共识。而东亚地区化采用引入大国使之相互制衡的策略,又存在很大的风险,一旦造成大国对立或者制衡,地区化过程中断,东盟不仅将丢掉驾驶席位,还很有可能面临选边站队的困境。三是由于东亚地区主义的社会基础不牢固,东亚各国之间长期存在着社会制度、意识形态、领土争端和政治互不信任。

不可否认的是,美国同盟体系在安全领域有着绝对的主导地位。安全公共产品的稀缺,美国在东亚的利益诉求,及东亚国家对美国军事存在的需求都将促使美国的同盟体系保持其在东亚地区的主导地位。因此,由于现阶段的东亚地区主义还处在初级阶段,明显存在着效力不足的问题,而美国的同盟体系又发挥并保持着地区安全合作的主导作用,所以这两种进程没有产生强烈的对抗,而是相互兼容。

三、结语

在东亚安全合作进程中,美国亚太同盟体系与东亚地区主义两种进程会长期并存,美国的同盟体系占主导地位,并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东亚地区主义的发展。尤其是在美国重返亚太战略出台之后,美国的双边同盟体系将进一步深化与扩展,其主导作用将继续得到强化。东亚地区的权力结构决定了东亚地区的安全困境,也决定了东亚多边安全合作的困难。但是,东亚地区主义仍然是地区安全合作的主要内容之一,追求多边主义安全合作的趋势将长期存在。

要弥补美国同盟体系的不足,就需要进一步推动东亚地区主义的建设,不断加强地区一体化的政治意愿和动力。同时,还需要注重发展大国关系,促进大国之间的战略协调。中美战略协调与中日韩三国战略协调是东亚地区和平稳定的重要保证,保持东亚地区的繁荣与稳定符合各国的共同利益。

参考文献:

[1]王帆.冷战后美国亚太联盟战略的调整[J].外交学院学报,2002,(2).

[2]Evan Medeiros,Keith Crane,eta.Pacific Currents:The Responses of USAlliesand Security Partnerin East Asiato Chinas Rise[M].RANDC orporation,2008:244.

[3]朱宁.东亚安全合作的三种模式——联盟安全、合作安全及协治安全的比较分析[J].世界经济与政治,2006,(9).

[4]Acharya.Ideas,Identity and Institution—Building from the ASEAN Way to the Asia-Pacific Way?[J].The Pacific Review,1997,110(3):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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