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瑶
序
疾风骤雨洗刷了一地鲜红的血迹。
萧玄运起内力护住自己残余的心脉,低头看着离自己不远的十二具尸体,苍白如纸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居然出动了谢家十二杀手,嗬……锦瑟,真的是你吗?你竟然真的这么狠心?”
他轻咳一声,却牵动全身的伤口令他忍不住全身发抖。只是此时此刻,他的内心的疼痛胜过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何止千倍。
远处传来马蹄的声响,他知道自己此时已经耗尽全身的力气,甚至连站起来都不能,只好伏倒在地假装自己早已在混战中死亡,希望能骗过来人。耳边却传来熟悉而焦急的声音:“七公子……”
“玉祯?”他轻轻抬了抬手,仿佛松了口气一般安心地睡了过去——连自己都记不清,究竟欠了她多少人情了。
一
“锦瑟……”
他仿佛陷入了冗长的梦境中,只是不停地低低呼喊着这个名字。
玉祯不停地用丝帕擦去萧玄额头上冒出的汗珠,一颗心都在颤抖。她紧张地看着号称江湖神医孙静仲在他身上扎满了银针,连喘息都不敢。
烛火明灭不定,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半生都没有这样长。终于,孙静仲轻轻吐了口气,拔掉最后一根针:“算他命大。”
玉祯终于松了口气:“孙大夫,七王爷他……”
“他没事了。”孙静仲的声音给她一种平静的力量,“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玉祯点了点头,看着一直昏迷的萧玄,忍不住心疼道,“早知道从凉州回京城会有危险,我们找人佯装王爷走官道,刺客怎么会知道王爷是取道燕山?”她望着孙静仲道,“孙大夫,我们中间是不是有细作?”
话音未落,萧玄突然紧紧握住玉祯的手,高喊一声:“锦瑟,你就这么想要我的命?!”他声音里似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痛与不甘,眼角慢慢滑落出一颗泪珠。玉祯只是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几乎狠狠道:“又是她!为什么他总是忘不了她?”
孙静仲不置可否,只是上前看了看萧玄的眼睛,道:“看样子他要醒了。”
果然萧玄慢慢睁开双眼,看着玉祯微笑道:“又欠你一条命。”
玉祯却早已哭出来:“你记住你这条命是我的,要为我好好保重自己。”
他想伸手替她擦眼泪,却发现自己的胳膊完全抬不起来。
“手筋受到严重的伤害,你这三个月别想抬起来了。”孙静仲冷冷道。
萧玄“哦”了一声,眯起双眼,淡笑道:“没关系,说不定会因祸得福呢。”
孙静仲慢慢道:“王爷回京替圣上祝寿却遭到刺杀差点丧命,起码休养半年身体才能复原,如此一来,圣上让王爷留在京城养伤便是名正言顺。恭喜王爷,再也不用回凉州了。”
“不错。”他轻咳一声,语气听不出有任何异常,目光却露出一丝寒光,“锦瑟,如果这一切都真的是你所安排的,你千算万算,可曾算到这一点?”
二
“十二个人去杀一个人,没杀死那个人就算了,居然一个人都没回来。”锦瑟不急不缓地转动手中的茶盏,脸上挂着极淡的笑容。但是跪着的下属早已面色发白,他明白这位主上表面越是和善,他受到的处罚也将越严厉。
“看来你真的是老了,已经没办法为谢家再培养合格杀手了。”锦瑟猛地将茶盏摔到他的额头上,正要发作,太子却突然推门而入,对跪着的人道:“你先出去吧。”
那人如蒙大赦,连忙退了出去。锦瑟看了太子一眼,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你又来当好人了。”
太子轻轻将她揽在怀中:“何必呢?你知道不是他的错。”
“是啊。”锦瑟靠在他怀中,眼神却有一丝迷茫,“我们还是低估了他。三年前他犯了谋逆之罪都能保住性命,何况现在只是区区几个刺客。”
“怕了?”太子轻抚她的秀发,“三年前你选择嫁给我,可后悔?虽说当时是你爹派你去引诱他,但是他对你是动了真感情的。不然也不会……”
三年前,为了彻底扳倒七王爷,当时是太子一党的谢太傅刻意安排她接近七王爷,令七王爷对她毫无防备之心。她趁机灌醉七王爷,偷走他身上的兵符,调动两万多禁军集结在皇宫面前,诬蔑他造反。
从那之后,七王爷被贬至边塞苦寒之地凉州,无诏不得入京。太子便从那时起坐稳了这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堂之上再无人敢反对他分毫。
锦瑟知道他疑心向来颇重,便猛地推开他,佯怒道:“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太子抿嘴一笑:“好,不胡说。”
锦瑟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望着屋内香炉里袅袅上升盘旋的青烟,渐渐失神。
三
圣上六十大寿,七王爷特意从凉州回京贺寿,却没想到遭遇刺杀,险些丧命。就在众人都以为在贺寿宴上见不到差点丧命的七王爷时,他却由人抬着步辇入宫,全身上下都包裹着绷带,整个人仿佛粽子一般。圣上当时便心痛难忍,命七王爷安心留在京城养伤,并将三年前查封的七王府一并还给了他。由于圣上子嗣单薄,活下来的皇子中就只有太子和七王爷,于是众人也不好再提三年前证据不是很足的谋逆之罪。
锦瑟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突然想起多年前他们二人刚刚相遇,他为了引她注意故意把手割破也是缠了里三层外三层,来引她心疼,如今又是这招苦肉计。这点倒是这么多年都未发生变化,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漫上心头。
太子凑到她耳边:“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太子为人向来多疑,她不得不为这个笑做出解释:“你不觉得他像个粽子吗?”
“哦?皇嫂觉得我像粽子吗?”不知何时,他竟已然由人抬到了她的面前,语气里似有怒意。
熟悉的声音,生疏的称呼,她只觉得仿佛在那一刻连空气都凝结。太子轻咳一声,替她解围:“她开玩笑的。七弟又不是不知道她,从小就喜欢打趣别人。”
“是啊。”萧玄自嘲地一笑,“很久没回京,倒是忘记皇嫂有这个习惯。”
锦瑟回过神来,在袖中紧紧捏着自己的手,却只是平静笑道:“七弟恕罪,真的很像粽子。”
“是吗?”他表情一变,只是瞬间便恢复如常,笑道,“皇嫂别取笑我了。太子大婚之时臣弟因在边塞未能亲往祝贺,这次回来特意带了礼物来赔罪,还望皇兄皇嫂笑纳。”
他命人拿上来。那是一尊极为完美的玉观音,雕刻精致触手生温,几乎让见惯宝物的太子都忍不住赞叹。
“我成亲的时候,最好有人送我一尊玉观音,我天天对着它烧香拜佛,希望能跟夫君一生平安,长长久久。”
是谁在他的耳边诉说着少女的梦想?那个时候她的心思那样纯澈明净,完全不曾预料谢家的女儿从来就不可能有平安长久的人生。
原来,他都记得。
她仔细望着手里这尊玉观音,温和的表情,慈善的笑容,仿佛真的能在这一瞬间救她脱离苦海。这一刹那她几乎就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涌动,却听到太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记得你很久之前似乎很喜欢玉观音。”
她只能应了一声:“很久之前,是很喜欢的。”她不小心手一滑,那尊玉观音便摔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她露出一抹极淡的微笑,似是挑战一般望着他轻呼一声,“哎呀,是我不小心,枉费了七弟一片心意。”
“无妨。”他按捺住心中的痛楚,“皇嫂喜欢我再命人去寻便是。”说完宴席正好开始,他便由人抬回了自己的位置。
太子将锦瑟揽在怀里,笑道:“你这次只怕气死他了。”
锦瑟不动声色:“是吗?”
四
萧玄回到王府时,孙静仲看他脸色不对,不由得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见到她了?”
“锦瑟不对劲。”他语气无比肯定,“我一定是误会她了。”
孙静仲一怔:“我知道这三年你一直都不肯相信当初是她背叛了你,但是你怎么如此肯定?在宫里发生了什么?”
“她的表情。”萧玄微闭了双眼道,“她拿着那尊玉观音时的表情……那一刹那从她的眼神中我能感觉到她的痛心。三年前一定发生了什么,一定有什么事我不知道。派人去查!立刻派人去查!”他激动得几乎要站起来,却只能在藤椅上摔倒。
孙静仲立刻扶住他,沉默片刻,几乎是苦笑。就凭那个女人的一个表情,这位王爷居然就相信三年前的一切不是她做的?他对她的信任竟然盲目到这个地步了吗?他不知该如何去劝慰七王爷,当下只能无奈低头道:“好,我立刻派人去查。”
明音阁是长安最大的乐坊,同时也是能收集情报最多的地方,萧玄乘马车来到后门,早有一个女子在那里等着,看到他下马车立刻将披风替他披上,嗔道:“王爷还是这么不爱惜自己。”
他勉强一笑,牵了她的手:“天气又不冷。”
玉祯是明音阁的头牌,也是三年前助他逃脱谋逆罪之人。当年锦瑟灌醉他之后偷了兵符,并且假传他口谕调兵,导致两万多士兵集结在皇宫前。他醒来急忙赶过去,却已是有口难辩。幸好玉祯突然站出来说昨夜七王爷在她那儿醉酒,不小心丢了兵符,他的罪名才未被坐实。皇帝心软留他一命,将他贬去了凉州。所以他对玉祯是极为感激的,以往只是喜欢听她吹箫才偶尔来她这里坐坐,却想不到这个女子在关键时刻竟然救了他。后来他才知道,玉祯是皇帝特意安插在明音阁搜集情报的人。
玉祯替他添了一杯茶,轻声道:“七公子怎么今天来了?伤好些了吗?”
“我有事劳烦你替我查。”他眉头紧锁,缓缓道,“我要知道三年前锦瑟嫁给太子前发生了什么,这三年谢家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玉祯一愣,手竟然有些发抖:“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将头深深埋在自己怀中,无力道:“玉祯,我可能……误会她了。”
玉祯心中复杂,道:“王爷被贬后锦瑟姑娘便由皇帝指婚给太子为正妃,一年前谢太傅去世,谢家暗卫正式由锦瑟姑娘接管了。”
他低声:“一年前,刺杀我的人突然增多,谢家暗卫名义上是锦瑟在掌管,暗地里会不会早已易主?”
玉祯几乎有些生气地喊:“谢家暗卫怎么可能没有丝毫风声就易主呢?”
“没有不可能的事。”他沉声,抬头望着她,“玉祯,人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我相信她。”
突然有人敲门,孙静仲推门而入:“七王爷,太子妃派人送来一封信函,约您三日后于燃灯佛塔见面。”
“是吗?”他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仍旧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知道了。你去告诉来的人,本王一定准时赴约。”对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腿,“我还要多久才能站起来?我不想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我……”
孙静仲按住他的肩膀,希望他能保持冷静:“起码还要两个月。如果真的如你所言,她……还爱你的话,她不会介意你是什么样子。”
“我介意。”他叹了口气,“我不想这样出现在她面前。”
玉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转过头去。
五
燃灯佛塔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时正是三月,草长莺飞,他久闻燃灯大师盛名,特意前来礼佛。正在路上走,不料有个姑娘手里拿着风筝猛地向他撞过来。她倒在他怀中,羞红了脸,急急忙忙跑开了。而那惊鸿一瞥,也足以让他铭记于心。他回去百般查探,原来竟是谢太傅的女儿。二人渐渐开始来往,互相倾心。那年少时的邂逅实在太过美好,美好得足以令他铭记一生。
他只带了随身几个护卫,便由孙静仲陪着去了燃灯佛塔。他们停在一处凉亭里,他坐在步辇上,不安地等待着她的到来,等待着三年后的这场重逢。他甚至不知道如果自己预料的一切为真,他应该如何面对她。
他远远地望着她的身影,她居然是孤身一人前来。
她着一身白衣,撑着一把油纸伞,慢慢走上来。她每走一步,他的心便剧烈地跳动一下。她离他越来越近,他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提起来,等她站在自己面前时,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几个护卫在孙静仲使的眼色下离开了凉亭,在不远处守着。
她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低低喊了一句:“阿七。”仿佛再也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抱住他,低声呢喃,“你的伤……”
他只能慢慢费力地将胳膊抬到半空中,轻声道:“对不起,不能像以前一样抱你。”
她猛地摇头,眼泪却早已打湿了他的衣襟。
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道:“告诉我,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她靠在他怀里,抬眼望着他:“你信我?”
他望着她低声道:“我怎么会不信你?你看到那尊玉观音时露出的表情,虽然只有一刹那,虽然你已经尽力隐藏,也许瞒得住别人,但是我们三年前朝夕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不知道是什么心情,道:“也只有你会信我。三年前,父亲知道那晚我要跟你饮酒,提前命人在酒里下了药,我也是事后才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父亲软禁了,过了一个月才知道你被贬去凉州……我……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不怪你。”他极力让自己平静地问道,“后来呢?后来你为何……会嫁给他?”这才是他心中致命的伤痛。
“我……”她整个人仿佛在颤抖,“我听说你在去凉州的路上被人刺杀,差点丢了性命,便去质问父亲。父亲便借机以此相要挟,要我嫁给太子,保证你在凉州的安全。”
难怪,自己初到凉州的两年都是安稳的。
“锦瑟,”他将她禁锢在怀中,“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她摇了摇头,慢慢道:“我们都无能为力。我嫁给太子两年后父亲去世,谢家暗卫由父亲交给太子了。”
“真的是这样。”他叹了口气,却发现自己胸口突然多了一把匕首,锦瑟脸上挂着一丝不屑的笑容。他怔忡片刻,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心中却痛楚万分:“真的是你要我死?”
她伸手钩住他的脖子,含笑道:“我怎么舍得——”她慢慢吻上他的唇,在他耳边道,“让你死得这么痛苦?!”
她猛地将匕首插在他的腹部,低声笑道:“你放心,匕首上淬了毒,不会很痛苦的。”
他咬牙道:“谢锦瑟——”
她笑道:“要骗你还真是容易,随便一个暗示你就上钩了。想不到三年过去,七王爷你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心中一凛,突然觉得肺腑间传来钻心的疼痛,豆大的汗珠从额上落下来。他心中涌起巨大的悲凉,抬头望着她问:“为什么?”
“只有你死了,他才能毫无意外地登基。”她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起身站起来,“再见了,七王爷。”
看锦瑟快步离开,仿佛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孙静仲立刻冲进凉亭,看到萧玄的样子迅速给他喂下一颗药丸,又连忙吩咐众人:“送王爷回府,快!”
六
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熟悉的房间,萧玄不由得讥讽一句:“我居然还能活着。”
玉祯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王爷……”
“你放心。”他目光慢慢凝聚,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她欺骗我多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属于我萧玄的东西,我要一样一样夺回来。”
孙静仲微微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只道:“王爷好好养伤,毕竟身体是最重要的。”
玉祯将药递给萧玄,忍不住问道:“王爷很伤心吧……”
他将药端在手里,听到她的问话怔忡片刻,隔了良久,露出几分决然,慢慢道:“从现在起,我已经没有心了。”
太子眉头紧锁,看着不久前传来的消息,猛地将笔扔到案头,怒道:“他还真是命大。”
锦瑟走过去握住他的手,道:“是我不好,我该一剑刺在他心口上的。”
太子拍了拍她的手:“这怎么能怪你。谁会知道孙静仲连谢家独门秘制的断魂都解得了。”他微叹一口气,“或许是我这些年势力太大,又得谢家支持,父皇忌惮我,所以想留下他来牵制我也说不定。”
锦瑟往香炉里又添了些香,道:“皇上身体越发不如从前,此次留老七在京城未必没有别的原因,我们一定要尽快除掉他才行,以除后患。”
“暂时不要妄动。”太子想了想,“我看父皇对我有所忌惮,只要我一直不出错就能安稳登基。我们还是静观其变。”
“好。”锦瑟冲他嫣然一笑,“听你的。”
七王爷养好伤之后恢复职位,开始上朝参政,逐渐收揽一批人才,虽不足以跟太子分庭抗礼,但是也足以引起太子忌惮。然而太子仿佛未曾看到一样,仍旧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动作。
与此同时,皇帝的身子却是大不如前,一个月总有几日免朝休养。
这天太子正在书房看奏折,突然有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道:“太子,不好了!皇上……皇上他……”
太子猛地放下手中的奏折:“父皇怎么了?”
那人喘气道:“宫里的消息,皇上只怕是不好了……”他话没说完,锦瑟已经推门而入,亦是一脸着急的模样:“我收到谢家暗卫的消息,皇上陷入昏迷……”
太子心中一凛:“消息可有泄露?”
锦瑟道:“我有办法得到消息,他必然也知道,请太子快入宫才是。”
太子连忙吩咐人拿了朝服,一阵风一般从锦瑟面前呼啸而过,只留下清冷的声音:“立刻入宫。”
锦瑟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慢慢坐到椅子上,安静地等待着他的消息。不过片刻他便急匆匆地走了回来,一脸凝重:“宫中被老七的人接管了,我根本进不去。”
“什么?”锦瑟几乎拍案而起,诧异道,“怎么可能?”
太子脸色阴晴不定:“我们都小看老七了。他这些年虽然在塞外,只怕在长安的经营并不比我们少,是我大意了。”
锦瑟慢慢道:“别着急,我们还有机会。”她来回踱步,终于道,“我想好了,谢家暗卫在宫中不少,足以掌控大局。你这就去调京畿的两万人马,我们直接打进去。”
太子皱眉,并未说话,显然早已考虑到了这一步。
锦瑟道:“太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今我们不能再耽搁了。老七能先于我们得到皇上病重的消息并控制皇宫,已是没有给我们活路。万一皇上真的归天,我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