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小额贷款公司发展的新思路

李琳 闵国斌

摘 要 为缓解目前我国小额贷款公司发展过程中面临的诸多问题，本文提出了一种小额贷款公司同银行间的新型合作模式——“信用连接”。文章对“信用连接”的合作框架作了初步设想，并在此基础上建立理论模型对三方收益进行了详细的分析。

关键词 小额贷款公司 信用连接 出路

中图分类号：F832.4 文献标识码：A

New Ideas on 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of Small Loan Companies

LI Lin, MIN Guobi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Zhejiang Normal University, Jinhua, Zhejiang 321004)

Abstract To alleviate the many problems currently facing the development process of China's small loan companies, this paper presents a new cooperation model of a micro-financing company with the inter-bank - Credit Connection. ""Credit Connection" framework for cooperation, the article made an initial vision, and on this basis to establish a detailed analysis of theoretical model of the tripartite income.

Key words small loan company; credit connection; outlet

小额贷款公司是由自然人、企业法人与其它社会组织投资设立，不吸收公众存款，经营小额贷款业务的有限责任公司或股份有限公司。本质上，小额贷款公司的经营活动不受中央银行的直接监管与控制，是一种准正规（semi-formal）金融组织形式。经过几年的实践探索，当前我国的小额贷款公司已基本走上了良性发展的轨道，但仍然面临着后续资金不足、风险控制能力弱、利润空间小等发展困境。为破解小额贷款公司的发展困境，推动小额贷款公司的可持续发展，众多学者在实践考察的基础上提出了一些有益的政策建议。但笔者认为在中短期内，促进小额贷款公司发展最迫切、最现实的政策应该是推进银行与小额贷款公司之间的“垂直连接（vertical-integration）”。

“垂直连接”作为正规金融市场同非正规金融市场的一种合作方式，其本质在于整合正规金融市场的资金优势与非正规金融市场的信息优势，从而达到共同获利、提高非正规金融市场资金可得性及降低非正规金融市场利率等多重政策目标。“垂直连接”的最普遍方式是正规金融机构直接向符合要求的非正规金融组织授信，再由非正规金融组织向资金需求者发放贷款。当前这种连接方式已经被我国的小额贷款公司广泛采用，在此我们称银行与小额贷款公司之间的这种连接方式为“资本连接”。事实上，还有一种更为复杂、更为高级的连接方式，我们称之为“信用连接”。“信用连接”可以简单理解为银行利用小额贷款公司的信息优势，直接对资金需求者授信。“信用连接”获得成功的关键在于平衡参与者之间的利益关系，使其相互制约，从而达到一个合意的均衡状态。本文认为，“信用连接”这一制度安排作为小额贷款公司发展过程中的一个有益过渡，对于当前我国小额贷款公司的发展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1 “信用连接”的必要性与可行性

就当前我国小额贷款公司发展的实际情况来看，小额贷款公司发展为正规金融机构的时机尚未成熟。我国绝大多数小额贷款公司的经营时间都不足三年，还处于初创阶段，内部管理制度、客户关系网络尚不完善，全行业盈利能力、风险控制能力还都比较弱。将这样的企业法人推向正规金融市场，允许其吸收公众存款，无疑是对社会公众的不负责任，其中蕴含的风险不言自明。如果按照银监会的方案，通过银行参股来控制小额贷款公司转制后的风险，则面临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小额贷款公司的初始股东愿意为转制放弃其既得利益吗？二是银行愿为这蝇头小利而协助大量竞争者进入吗？即便回答都是肯定的，小额贷款公司转制后，银行股东同初始股东之间在村镇银行发展定位、长期战略规划方面的矛盾也是难以调和的。小额贷款公司的转制是一种手段而不是目的，我们应该将精力放在如何推动小额贷款公司在我们所预期的道路上可持续发展这一核心问题上。即便小额贷款公司要发展为正规金融机构，“信用连接”也可以作为其转制道路上的有益过渡。

“信用连接”这一制度安排，一方面可以有效推进小额贷款公司的可持续发展，另一方面也符合银行的现实利益。从银行的角度看，“信用连接”实质上是银行向小额贷款公司付费购买信息，只要信息的质量足够好，对银行来说这笔买卖很划算，因为银行不仅可以从信息中获利，还能转嫁一部分信息购买费用。相对于协助小额贷款公司转制村镇银行，银行更倾向于选择“信用连接”这一更具互利性的合作方式，并且银行在正规金融市场面临的竞争越大，其采用“信用连接”这一合作方式拓展市场的愿望就越强烈。此外，作为“金融约束”理论的现实应用，“信用连接”这一合作方式可以给小额贷款公司创造可观的“经济租金”，为获得这部分经济租金小额贷款公司必须约束合作贷款项目的风险水平。银行可以通过这种将自身面临的风险与小额贷款公司的收益直接联系起来的方式，有效地控制“信用连接”贷款的风险水平。

综上所述，“信用连接”作为小额贷款公司同银行之间的一种合作形式，对小额贷款公司的可持续发展而言是必要的，而对于银行而言也更具有可行性。

2 “信用连接”的合作框架

在实践层面上，“信用连接”可以表述为：小额贷款公司将部分风险较低的大额、长期贷款业务介绍给银行，银行选择一个比例同小额贷款公司共同对借款者提供金融支持，银行提供贷款的前提是借款人首先从小额贷款公司那获得部分贷款。在这个过程中，为了保障小额贷款公司及银行双方的利益，必须防范三种不合作行为。这三种行为，我们分别称为借款者阴谋、小额贷款公司懈怠和银行免费搭车。

具体来说，借款者阴谋是指借款者利用银行同小额贷款公司的合作关系，从银行骗取贷款。举例来说，某私人企业需要200万半年期贷款用于扩建厂房，该企业运转正常、信誉良好，符合小额贷款公司的贷款要求。某日，该企业向小额贷款公司申请贷款，并谎称其需要贷款300万，贷款期限为半年。数日后该企业顺利通过审核，并从小额贷款公司和银行分别获得150万贷款。次月，该企业以建筑成本下降为由至小额贷款公司归还其100万贷款。由此，该企业顺利获得了200万贷款，并且其中有150万为从银行获得的低息贷款。若这一行为是借款者同小额贷款公司间的串谋，则它损害了银行的利益。因为小额贷款公司的贷款行为，给银行传递的借款者信息可能是不真实的。若这一行为是借款者个体阴谋或借款者同银行之间的串谋，则会导致银行免费搭车问题，有损小额贷款公司的利益。小额贷款公司的懈怠是指小额贷款公司在甄别客户方面缺乏激励，导致银行贷款风险上升。小额贷款公司的懈怠行为损害了银行的利益，但这种行为的产生往往源于银行激励的不足，也就是银行支付的信息费用过低导致的。银行免费搭车是指银行没有对小额贷款公司提供的信息做出承诺的支付。银行的支付有一部分是隐性的，所以其免费搭车行为难以被小额贷款公司察觉。

为了防止上述三种不合作行为，保障契约各方的利益，“信用连接”的合作框架必须包含以下四个方面的条款：

（1）信息质量条款。银行采用“信用连接”方式发放的贷款一般来说都缺乏标准抵押或担保，对小额信贷公司设定关于信息质量的条款如规定“信用连接”贷款的逾期贷款率、不良贷款率等，以及违反条款的处罚措施如减少银行批发贷款额度甚至终止合作等，对于保障银行风险处于合理水平是十分必要的。

（2）银行激励条款。银行对小额贷款公司的激励，也就是银行为获得借款者信用信息而支付给小额贷款公司的费用。具体的激励措施包括共同贷款比例、连接贷款利率及银行对小额贷款公司的批发贷款额度等。银行的激励强度同银行在共同贷款中的比例及批发贷款额度成正比，同银行连接贷款利率成反比。

（3）贷款优先偿付条款。借款者在取得双方贷款后，在未到合同规定的还款日期前偿付贷款及利息的对象首先必须是银行，只有当银行贷款偿清后，才能偿还小额贷款公司的贷款。这一条款是为了防止借款者阴谋及借款者同任一贷款人之间的串谋。

（4）债务优先补偿（debt seniority）条款。债务优先补偿条款是指借款人发生违约清算后，银行成为第一受偿人，只有当银行贷款全部收回后，小额贷款公司才能从借款人清算收入中获得补偿。债务优先补偿条款是为了激励小额贷款公司更好地甄别客户风险。

3 “信用连接”的合作收益

相比“资本连接”，“信用连接”这一合作方式为小额贷款公司、银行及借款者三主体带来的收益要大得多。

（1）小额贷款公司的收益。小额贷款公司的收益主要包括经济租金（economic rent）收益和银行批发贷款收益两部分。“信用连接”合作框架下，银行对借款人的授信实质上是源于对小额贷款公司的信任，正是这种信任给小额贷款公司创造了获取经济租金的可能。一般来说，银行因为具有较低的资金成本，其贷款利率要远低于小额贷款公司。小额贷款公司对借款人的授信，同时也赋予其获得低成本银行贷款的机会，这项权利使其可以获得比单独授信更高的利率。只要利率的提高给借款人带来的总成本不高于其特权给借款人带来的总收益，借款人都会欣然接受。此外，银行对小额贷款公司的批发贷款，也增加了其可贷资金，提高了其盈利能力。

（2）银行的收益。银行的收益来源于其从“信用连接”贷款中获得的利息收入。银行利用小额贷款公司的信息优势，成功地扩展了经营范围，建立起了与新客户间的合作关系。虽然这部分新客户并没有物质资产作为抵押，但实际上，小额贷款公司会为其违约提供隐性担保，担保上限为小额贷款公司从“信用连接”合作各期中获益的现值。此外，对这部分新客户收取的略高于抵押贷款的高利率也是对银行风险的补偿。

（3）借款者收益。“信用连接”贷款，一方面提高了借款者的资金可得性，满足了更广泛的资金需求；另一方面也降低了借款者的融资总成本，提高了借款人的福利水平。借款者的收益同小额贷款公司的经济租金成反比，同自身资金需求的利率弹性成正比。

4 结论

（1）我国小额贷款公司的主要发起者和股东，基本都是地方经营状况良好的企业法人，其员工也多为专业化较高的金融从业人员，所以小额贷款公司的信息优势并不在农村。这就不难理解小额贷款公司涉农贷款普遍较低这一现象了。政策制定者同政策实践者对小额贷款公司定位间的偏差是无法调和的，当前政策制定者的最优选择应当是垂拱而治，让小额贷款公司在自己的世界里尽情的发挥其优势。

（2）资金和信息作为满足非正规金融市场借款者融资需求的两类基本要素，在经济社会中一直存在着，只是因为缺乏一种有效的方式将两者结合起来，所以才产生了农户、中小企业等中小经济主体融资难的困境。“信用连接”这一制度安排，并没有生产出任何新资源，只是将两种闲置的资源有机的结合在了一起，优化了资源配置，进而提高了整个社会的福利水平。因此，“信用连接”是一种有效的制度安排。

（3）“信用连接”作为一种互利性的制度安排，在一个自由的市场环境下可能会自发产生，但我国的金融（下转第126页）（上接第91页）市场并没有提供这一自由的土壤，因此政策性的引导是十分必要的。“信用连接”在解决小额贷款公司的资金困境、提高资本回报率、分散贷款风险方面的作用不容小觑。并且这一制度安排具有很大的弹性，银行同小额贷款公司的信任基础越好，它的效用就越大。

（4）虽然“信用连接”这一合作形式在专业贷款公司中不多见，但它本质上是一种联合贷款（co-funding）模式。这种模式在许多发展中国家的非正规金融市场中都有实践，国际学术界对这方面的研究也比较多，这就为我们了解契约各主体行为及如何控制贷款风险提供了很好的借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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