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 泯
1▲ 词语,是一张门。
是诗人通向心灵和魂魄的门。
也许某一个人天生就在门内,也许某一个人正在跨过门,也许某一个人永远在门外。
第一个也许是诗人;
第二个也许会成为诗人;
第三个也许是伪诗人。
2▲ 词语,有一种魔力。在一个诗人的笔下,与生俱来。
随着点点滴滴的词语,可以流成溪,淌成河,汇成海。但词语的流向,是以山、石、礁来左右的。
3▲ 形容词可以使诗死,动词可以使诗活。
有很多诗人不知道死活,尽管在表面上看来,这只是与诗歌技巧有关,但稍稍深入一点看,这个技巧是诗歌的一把不可或缺的钥匙。
4▲ 诗人,是教科书培养不出来的。
诗人,天生一半,另一半,是大自然和生活造就的。
5▲ 无论怎么超现代派,诗以形象说话。有具象,还有大象无形之说。
6▲ 诗,是一种进行时。
过去时,是一种坟墓。可以在方块字或字母的组合中堆砌一种语言,但不会是诗。
未来时,是一阵风。可以在高昂或低沉的状态下排列一种情绪,但不会是诗。
哪怕是过去时或未来时的表述,如果没有进行时的词语走向,一切关于诗的辛苦,将是徒劳的。
7▲ 诗人,无须勤奋。
勤奋,对于诗人来说,是一块永远也搬不开的绊脚石。
8▲ 在一座宫殿前,我们无须辉煌。
辉煌的宫殿,仅仅只是宫殿。
我们所要做的是用一种勇气来摧毁。
在一片废墟中,我们无须重建。重建的废墟,仍然是废墟。
我们所要做的是用一种目光来晾晒废墟。
这未必与诗无关。
9▲ 有人说过,圣像是泥塑的。我们朝拜了这么多年的圣像呀!
哪一天会倒下呢?哪一天才能发现倒下的圣像是空的呢?
哪一天倒下了,哪一天发现了,你就是诗人。
10▲ 必须回归。
回归不在于语言和文字,而在于诗本身。当然,要通过语言和文字。
不同身份的人有不同的路,语言和文字是诗人必走的路。
11▲ 在海滩边拾一只贝壳,是现实的;
在海中捧一朵浪花,是浪漫的。
作为诗人,既要贝壳,也要浪花。
“拾”与“捧”,是诗的地平线。
我们可以在“拾”中,温饱今天的生命,诗人可以在“捧”中,饥饿明天的诗人。
12▲ 抛开伪装,需要勇气。
撕开心灵,需要疼痛。
当一阵风掀开你的伪装,你只是尴尬;
当一枚钉子刺入你的心灵,你才会流血。
诗人流血的时候,是一种美丽的痛。
13▲ 对于男人来说,女人是诗。
所以,你必须深入女人的娇容、深入女人的眼神、深入女人的心。
深入女人。
14▲ 诗,是说话。
但,诗又不是为了说话。
诗,是不得不说的话。
15▲ 将时间裂成两半,或者四分五裂,是伪诗人惯用的伎俩。
只有真正的诗人,会还时间一个全尸。
16▲ 诗人为了诗,让音节囚禁了几千年。
当蹩脚的语言不再在民间流传,音节才松了绑。
某诗派说:大白话才是诗哩!
大白话可以成为诗,但不是大白话就是诗。
17▲ 诗人的每一个词语都是存活在生活中的,否则,是生造。
而生活中的每一个词语都是有张力的。在你的诗中,你使用的这个生活中的词语有张力么?
18▲ 每一首诗都将面对孕妇临盆的死亡。
诗诞生在死亡中。
诗永远是新生儿。
19▲ 如果说诗是一种呼吸,诗是一种血液,诗是一种魂灵,你肯定会说:抄袭。
如果呼吸、血液、魂灵……都不是诗,那就不要谈诗。
诗是什么?只有诗人知道。
无须定义。
20▲ 诗创作。这个词组,值得玩味。
像其它文体一样,“创”在先,“作”在后,否则就是作文、作诗了。
在这里我想到填词,是一种“作”。
我无意反对“填词”,非要说是反对的话,古典词牌有上千个,第一个词牌出来后,那是谁填错了,或填出了格,才填出了二、三、四……以至上千个词牌啊?
21▲ 我听到一只鸟在对我说话,我听懂了。也许,我找到了诗的感觉。
我将鸟语译成诗歌语言,也许,我可以成为诗人了。
译得恰不恰当,是衡量诗人好歹的标准。
22▲ 不懂,红颜色代表什么?
常人说,热情。因为太阳。
那么,诗人说冷酷呢。因为血。
23▲ 真正的诗读者,有脑袋、有思想、有个性。
试问:一首诗要嵌制一种想象吗?一行诗呢?一个形象呢?
痴问:读者对诗的理解,你一定都懂?
24▲ 是诗人,谁不想捕获心灵的闪电。
那昙花一现虽短促,但很美。给人的印象也更深刻呀!
25▲ 我看达·芬奇的原作《蒙娜丽莎》,肯定敬佩,否则,说我不懂美术。
我读凡高的《向日葵》复制品,也跟着敬佩,否则,作为诗人,我不懂美术。
在《向日葵》原作前,我不由自主地跪下了,这也许是我对诗的理解。
26▲ 诗,需要激情。
激情是天使,更是魔鬼。
天使与魔鬼是不可分割的邻居,一扇薄薄的墙隔在诗与非诗之间,稍有偏向,不是诗就是非诗。二者只能取其一。
27▲ 确实,诗人介于天才与疯子之间。
天才,可以疯成诗人;
疯子,却永远也疯不成诗人。
28▲ 忽然想说目前中国的诗歌——泥沙俱下。
沙里淘金确实需要一种过程,纸质媒体如此,网络媒体更是如此。
我们诗歌界的有志之士,可否真有淘金的精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