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可以
要写郭辉兄,其实容易,眼见耳闻的,足以成篇,并且不乏生动真实。但我相信一个人的丰富性,往往沉淀在喧嚣背后,需要敏锐与洞察力的打捞——我与郭辉兄见面不多,不一定有这个能力,无非是一点直觉,一些感受,印象嘛,当然是主观的。
观友知其人,醉酒观其性,我情不自禁地想说说郭辉兄的朋友,也就是益阳那几位我熟知的师辈兄长,文化贤人,如冯明德、盛景华、裴建平,胡跃飞,黄曙辉……他们类似于竹林七贤的组合,经常一起扪虱清淡,吟诗作赋,泼墨挥毫……饭桌上不小心口占一绝,从此坊间流传。他们平时各自有世俗的职务,但聚在一起便是纯粹的文化人,有旧中国知识分子的味道,有气息单纯的浪漫,有痴心不改的文学恋情,那脉湖湘文化的河流在他们这里变得丰富开阔,灵动鲜活。我第一次参加他们的聚会,酒和文学令场面几度沸腾,我被他们率性的,酸而不腐的性情感染,立刻喜欢上他们。现在借机表达我对他们的敬意,并为结识他们而深感荣幸。
郭辉兄是他们当中温文尔雅的兄长。老实说,他有兄长的范儿。他大气,稳如磐石;他有才华,个性敛而不露。有一次在茶馆,我有幸见识了郭辉兄的字,他当场书写的“道法自然”,显现他骨子里的奔放。当时我想,其实郭辉兄内心有一匹驰骋的马,在艺术的草原上马不停蹄。然而他是谦逊的,你看到的他总是在驱马饮河,江边吹笛,他始终好脾气地笑着,任由你们在饭桌上胡编罗曼史,乱说荒唐典故,顶多来一句“你们说的不是我”。
文人和酒的渊源极深,虽不是从魏晋名士开始,但酒在竹林七贤生活中占据很重要的地位。酒文化在益阳延续,除了跃飞兄因身体原因戒了酒,我的师辈兄长们酒风丝毫不逊于古人,个个善饮,高兴时推杯换盏,醉扶归。我的本家老兄盛景华喝热了就站凳子上吼美声,被酒润过的嗓子颤音格外光滑,属于可爱的顽童作派。郭辉兄人不张扬,喝酒也低调实在,还能关照别人,不失君子风度。不知郭辉兄酒量多深,反正从没见他醉过,无论喝多少,他总是那么清醒,保持和善的郭式微笑,言行自如。
传说嵇康是竹林七贤中的大帅哥,史书上没有详细记载,但说他帅的程度与潘安齐名。潘安上街常常引起交通堵塞,因为少女和师奶们追着他的车扔去鲜花和纪念品,博他回眸一望。裴建平兄曾在饭桌上郑重表示,郭辉兄年轻时盛况远不止此。我信。建平兄还说郭爷现在出门仍然要乔装打扮,因为那些少女和师奶们都成了铁杆郭粉,整天在他屋外候着。嘿嘿。我也信。
我在这儿没有谈及郭辉兄的诗文,我也不打算冒充评论家的语调与身份指手划脚。郭辉兄文字早已有好评论定,我无需在此画蛇添足,我想谈的,就是生活中的郭辉,一位我所感受到的可敬的兄长,一位令人内心温暖的朋友。
郭辉兄以及其他诸位兄长对我不乏溢美之辞,我深知那是他们出于对家乡作家真心的期望,也是他们对益阳这片土地的深情,还有郭辉兄作为一方文学领导内心隐藏的某种责任感。
我脑海里又浮现回益阳放下行李直奔诸兄酒局的场面,暗自谋划着哪一回合伙把郭辉兄灌醉,听他醉里诗书画,杯中春夏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