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历程、进展和展望

2024-09-20 00:00:00侯怀银朱琳
关键词:学科建设小学教育

摘 要:初等教育学作为小学教育专业的基础性学科,其学科建设在我国经历了四个阶段,不同阶段呈现出不同特征。目前,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已取得了一定进展,总体表现为研究对象趋于独立、学科性质具有双重性、学科体系初见框架以及学科群建设呈交叉态势。展望未来,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需要统筹兼顾,形成初等教育学学科体系;体用贯通,建设初等教育学学术体系;立足本土,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初等教育学话语体系;系统规划,建构初等教育学自主知识体系。

关键词:初等教育学;小学教育;学科建设;三大体系;自主知识体系

中图分类号:G6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2338(2024)04-0097-09

DOI:10.19925/j.cnki.issn.1674-2338.2024.04.010

初等教育学是基于小学教育发展的现实需求和专业建设的学科诉求,以研究小学教育问题、现象及规律的一门教育学学科。作为小学教育的基础性学科,初等教育学的学科建设程度,既影响着初等教育基本理论研究水平,又关乎着小学教育改革实践的推进和本科层次以上小学教育专门人才的培养,更意味着教育学学科体系的完善程度。为推动中国初等教育学的持续深入发展,我们有必要对中国初等教育学的相关问题进行探讨。

一、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的历程

回顾教育学史可以发现,民国时期,小学教育研究甚为活跃。学界通过引介西方和日本的小学教育著作,围绕撰写本土著作、培养专业人才等进行理论研究与实践探索,为中国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奠定了基础。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学界主要通过总结老解放区、苏联的经验来开展初等教育学相关研究,当时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意识相对淡薄,研究较为薄弱。直至改革开放以后,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迈上快车道。以相关研究成果、学科教材、著作出版、高师高专以及高校学科专业设置为依据,我国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历程可划分为以下四个阶段。

(一)第一阶段(1903—1948年)

据笔者目力所及,1903年,《游学译编》第4期发表了《小学教育之谇(教育实验界)》一文,首次从方针政策的角度对小学教育进行研究,标志着我国小学教育理论研究的起步。[1]这一阶段初等教育学理论研究主要呈现出以下三个方面的特征。

第一,以期刊为主要载体的初等教育研究成果出现。《教育世界》《直隶教育杂志》《教育杂志》等国内教育刊物上刊登有早期初等教育研究成果,该类文章在这一阶段共有11篇。其中,1909年刊载于《教育杂志》上的《记事:本国之部:秦中注重初等教育学》一文中首次提到了“初等教育学”1949年前,初等教育包括幼稚教育和小学教育。1949年到改革开放初期,初等教育比小学教育的概念内涵更广。改革开放以后,由于国民整体素质的逐渐提高,一方面不再有专门的成人初等教育,另一方面设置了独立的幼儿教育,初等教育活动基本上发生在小学之中,惯称小学教育。一般来说,初等教育对应中等教育、高等教育,小学教育对应中学教育、大学教育,相对应的教育内容基本一致。作为一门新兴学科,文中同时使用初等教育学和小学教育学两种说法,不作特别区分。这一名词,并在文中阐述陕西小学学堂的设立及学生名额,强调小学教育的重要性。

第二,开始出版初等教育著作。据笔者目力所及,小学教育学最早的专门著作是1906年胡景桂辑渡边龙圣的《初等小学教育讲习所汇集》。随后,一系列以小学教育、初等教育为名的著作出版,共有14本。其中,以吴研因、吴增芥编的《初等教育概论》为代表,开始注重系统研究幼稚教育和小学课程、教学方法、行政、校长、教师等内容,并涵盖各国初等教育的比较、引介未来小学教育的趋势[2](PP.1-7),为师范生、小学教师和有志研究初等教育者提供了参考书目。

第三,初等小学教育被纳入义务教育。1904年清朝颁布了《奏定学堂章程》,即“癸卯学制”,“癸卯学制三等六级更短,更有利于教育的普及”。该章程有高低层次的划分,也有普及教育和专门教育的区分,标志着我国第一个具有现代意义的学制体系和教育体系的建立。[3](PP.13-14)其后,清政府又颁布《奏定初等小学堂章程》,设初等小学堂,规定7岁以上的幼童均可入读,学制5年,并将初等小学教育列为义务教育。

这一阶段,学界虽已出现一定的小学教育、初等教育的文章和论著,但大都模仿或移植自国外,其研究的广度和深度都有待进一步拓展。尽管小学教育已逐渐被纳入义务教育,但对初等教育学的重视还不够,更缺乏有针对性的具体探讨。从总体上看,近代的初等教育研究还未上升到“学”的层面,初等教育学未能真正作为一门独立学科而被构建起来。

(二)第二阶段(1949—1977年)

1949年至1977年,我国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共经历了以下两次转变。

第一,从总结本土化理论经验走向学习苏联。1949年,中华书局出版了张天麟的《小学教育原理》一书,简要地论述了国外教育原理、教学方法领域的学说和流派、世界小学教育原理领域的新问题及中国小学教育原理的特殊需要。除此之外,基本上没有公开出版过其他由国人撰写的小学教育论著。在教材建设上,起初以华北人民政府教育部于1949年编纂的《教育学参考资料》作为训练初级师资教学之用,并辅之以《小学教育的理论与实际参考资料》《小学各科教材及教学法参考资料》《小学教育典型经验介绍》等操作性较强之教科书,其教材内容主要是老解放区的教育理论和经验,以毛泽东对文化教育的指示和讲话为一般原理,整体编排未体现教育学科内在逻辑。1952年,教育部颁发《师范学校教育学教学大纲(试行)》,苏联教育学开始全面影响我国教育学科的发展,如师范学校初等教育学教材主要参考叶希波夫和冈查洛夫1950年所著的《教育学》。1956年,教育部修订大纲,试图在学习苏联和结合中国实践方面更进一步,增加了“教育的历史性与阶级性、复式教学、爱国主义教育、劳动教育”等内容,取消幼儿教育部分,只保留小学教育。

第二,摒弃苏联经验,在中国共产党的方针政策和毛泽东的理论指导下开展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1956年以后,我国开始批判、摆脱苏联教育模式,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道路。1958年,我国开展教育大革命、大跃进,停止使用叶希波夫和冈查洛夫的《教育学》教材。到1966年,仅有少数几本适合师范院校使用的小学教育教学材料,各地自行编写的讲义大都是关于党的教育政策、群众路线等,内容编排有方针政策学、方针政策诠释学之嫌。在教材的编排上,“学科逻辑”已经被“政治逻辑”所取代。[4]

总的来说,这一阶段初等教育理论方面的研究较少,专门的研究队伍和组织机构尚未形成,尤其在“文化大革命”期间,整个教育事业的发展处于混乱、无序的状态,学者无法进行正常的初等教育研究与实践,我国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近乎停滞。

(三)第三阶段(1978—1999年)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伴随着思想界一系列的“拨乱反正”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全面开展,我国研究者围绕“初等教育学”进行学科建设的探索如火如荼。这一阶段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呈现出如下特征。

第一,引进和介绍国外初等教育学研究成果。1984年,由苏联休金娜著、华东师大比较教育研究所译的《中小学教育学》出版。该书分为教育论、教学论、学校管理三大部分,共19章,重点阐述小学教育、教学以及学校管理的基本理论。1988年由吴盘生翻译的苏联学者诺维科娃等所写的《中小学集体教育学概论》出版。该书集中反映了苏联现代教育科学研究领域内关于学校集体教育这一课题的最新研究成果,研究综合学生集体的本质特征、集体活动、集体的自我管理、集体交往和人际关系、教师集体、学校集体环境六大方面,主要面向中小学教师和师范院校师生。这些译著拓展了国人对国外教育学家的初等教育学知识框架与建构方式理论的认识,对本土学科探索具有重要借鉴价值。

第二,出版本土初等教育学著作和教材。1986年,我国正式出版了由中央电化教育馆、卫星电视教育教材办公室主编的第一本以《小学教育学》命名的教材。全书内容共六讲,重点阐述小学教学中的基本理论,并结合我国教学中的实际情况反映学科教学的理论,此教材主要供广大教师进修与教学参考使用。受此影响,这一阶段出版的教材和著作共10余本。可以说,初等教育学的著作和教材彻底告别了缺教材特别是缺本土教材的现象,客观上也推进了初等教育学的学科体系建设。

第三,初步建成与初等教育相关的科研阵地。随着第一次全国教育科学规划会议的召开,基础教育开始纳入国家教育科研规划。自“七五”规划开始,出现独立的基础教育研究课题,初等教育研究位列其中。1985年,东北师范大学国家基础教育实验中心创办了我国第一本公开发行的以小学教育为研究对象的期刊《现代中小学教育》。1994年,由广西教育学会主办的《基础教育研究》也为广大基础教育学研究者提供了学术交流平台。

第四,高等师范院校正式设立小学教育专业。20世纪90年代后期以来,与我国社会经济和基础教育的快速发展相适应,教师职业及教师培养的专业化程度不断提高,小学教师的培养重心逐步上移,在高等师范院校出现了一个全新的专业,即小学教育专业。1995年开始,一批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先后成立了小学教育系,使试验试点学校的办学层次逐步提高,为之后本科学历层次小学教师的培养打下了良好的基础。[5]1998年,南京师范大学晓庄学院(今南京晓庄学院)和杭州师范学院率先进行培养本科学历小学教师的试验,南京师范大学晓庄学院首次招收培养本科层次小学教师的“初等教育”专业的学生。[6]1999年,教育部正式批准上海师范大学、南京师范大学、首都师范大学等高师院校开设小学教育专业并进行招生。高等师范院校小学教育专业的建立,标志着我国初等教育学科学性、独立性明显加强,初等教育学的重要性得到学术界、教育界的一致认可。

第五,高校开始成立初等教育学院。1999年首都师范大学初等教育学院成立。它是以北京通州师范学校(始建于1905年的河北省立通州师范学校)、北京第三师范学校(始建于1958年的海淀师范学校)为主体并入首都师范大学组建,以培养小学教师为目标,具有本科、硕士研究生两个办学层次的二级学院。

(四)第四阶段(2000年至今)

经过改革开放初期的探索与发展,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正在逐步向成熟迈进。21世纪以来,随着教育科学的进一步分化,有学者建议将普通教育学更名为基础教育学,在此基础上分化建立初等教育学和中等教育学,确立初等教育学独立的学科地位。还有学者建议在二级学科“普通教育学”之下设立初等教育学和中等教育学两个三级学科。[7]随着社会各界对于初等教育学的认知与理解不断深化,在我国目前学科分类的相关目录中已收录初等教育学为普通教育学的下级学科。2021年,首都师范大学、天津师范大学、上海师范大学、南京师范大学等学位授予单位已完成自设初等教育学或小学教育学二级学科的备案。[8]这一阶段,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呈现出以下特征。

第一,初等教育学著作和教材出版数量明显增加。这一阶段,初等教育学的体系构建和研究范围都有了较大的发展,表现为著作和教材出版数量明显增多。2012年以来,我国出版或再版了多本《小学教育学》,且多数被列为“十二五”普通高等教育本科国家规划教材和高等院校小学教育专业规划教材。这个阶段出版的初等教育学著作和教材有胡寅生主编《小学教育学教程教学指导书》和《小学教育学教程》(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年),四川省教育厅师范处组织编写《小学教育学》(四川教育出版社,2000年),叶立群主编《小学教育学》(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年),黄济等主编《小学教育学》(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年),姜德君和潘晓冬编著《小学教育学》(辽宁大学出版社,2005年)等50余本。这一阶段的初等教育学教材,数量不断增加且各具特色,并具有以合编为主、独著为辅,涉及主题有广泛性,却缺乏集中度,以及学科意识渐显,研究有待展开的特点。

第二,小学教育专业在高校中的地位凸显,初等教育学院建设步入正轨。2002年,小学教育专业正式列入教育部本科专业目录。据初步统计,全国已有130多所院校开设了“小学教育”本科专业。2007年,首都师范大学和上海师范大学设立的小学教育专业成为首批国家级特色专业建设点之一。[9]此后,东北师范大学、天津师范大学、湖南第一师范学院等12所院校的小学教育专业也相继被批准为国家级特色专业建设点。与此同时,重庆师范大学初等教育学院、广西师范学院初等教育学院、赤峰学院初等教育学院以及一些高职高专院校初等教育学院相继建立,开设小学教育专业,培养此专业的高职高专学生、本科生以及教育硕士。

第三,国内和国际学术交流日益频繁。在2006年1月召开的中国教育学会教育分会初等教育学专业委员会第四次会员代表大会暨第六届学术年会上,东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院长马云鹏就如何进一步加强师范院校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等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10]2008年1月,首都师范大学举办了初等教育学科建设专家咨询会。会议邀请了顾明远、谢维和、朱小蔓等著名教育学者,主要就初等教育学的研究对象、学科性质和学科体系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探讨,影响深远。[11]2008年7月,全国初等教育学会召开了以“面向基础教育的高师小学教育专业课程教学改革与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为主题的学术年会。会上提出,高师小学教育专业作为一种新兴的本科教育,应逐步形成并确立专业建设所必须依托的学科基础。[12]2010年9月27日至30日,中国教育学会教育学分会初等教育学专业委员会第八届学术年会在广西桂林召开,与会代表围绕“社会变革中的小学教师教育及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这一主题进行研讨,对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及其课程教材建设和教法改革达成了初步共识。[8]2014年7月11至13日,中国教育学会教育学分会初等教育学专业委员会在长春召开了以“立德树人与全面深化小学课程教学改革”为主题的第十届学术年会,与会代表就小学教师教育、小学课程教学改革以及小学德育理论与实践等专题进行了深入研讨。[13]2021年11月13日,上海师范大学举办全国首届初等教育学博士点建设高端论坛,全国教育界50余名知名专家学者共同探讨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的使命与前景,为培养新时代初等教育高端人才贡献专业智慧。在此期间,国际性学术交流也不断增多,既包括大量的高校教师、学生等去发达国家留学、访学和交流,引进各种先进的小学教育理论,出席各种国际会议,也有多国基础教育专家和相关人士来华进行学术交流。

第四,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的理论研究进一步强化。2003年,殷忠民、刘立德和阮成武等学者提出构建初等教育学的学科诉求,并从背景与历程、分化与定位、建构与提升三个层面对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进行了系统论述,认为初等教育学的形成是世界初等教育发展和教师专业化的客观要求,我国初等教育及教育学学科发展、教师教育层次升级以及小学教师教育专业化,迫切期待初等教育学的研究和发展。[14]阮成武更明确指出,随着小学教师教育专业化的发展,与之适应的教育科学应进行必要的分化,加强初等教育学的学科和课程建设,应当发掘初等教育的特定内涵、特殊属性和特有价值,实现科学主义与人本主义的价值整合,形成具有学理深度和回归人文科学属性的学术品格,使之成为小学教育专业不可或缺的学科基础。[15]

这一阶段初等教育学的学科建设,呈现出研究范围逐渐扩大、研究成果日益显著的特征。同时,研究队伍进一步壮大,学术交流的机会和平台越来越多,初等教育学学科的理论与实践紧密联系,初等教育理论水平有所提升,初等教育知识状况有所改善,这些都标志着学科发展得到进一步深化。

二、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的进展

我国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取得了一定进展,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初等教育学的研究对象趋于独立

初等教育学的研究对象关乎初等教育学研究边界的问题。尽管我国目前尚未形成关于初等教育学研究对象的共识,但已有观点给了我们很好的借鉴。主要观点有以下三种。

第一,“规律说”。初等教育学是教育学的一门分支学科,一方面,初等教育学反映的教育教学规律、原理、方法等,都应该符合教育教学的一般规律、原理和方法;另一方面,初等教育学必须体现初等教育的特殊规律。因此,初等教育学就是直接论述初等教育教学的规律、特点、原理、方法的学科。初等教育学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被认为是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为指导,研究我国现阶段小学儿童教育规律的一门课程。[16](P.3)

第二,“现象说”。初等教育学的研究对象为小学教育现象及小学教育问题。[17](P.4)

第三,“现象及规律说”。初等教育学是教育科学的一门分支学科,是从普通教育学分化独立出来的、专门研究小学阶段培养人的现象及其规律的一门学科。[18](P.1)初等教育学是指以普通教育学为基础的研究儿童教育现象、揭示儿童教育规律的一门科学。[19](P.8)

学界对初等教育学研究对象的认识经历了“规律说—现象说—现象及规律说”的发展过程,这与学界对教育学研究对象的认识所经历的“教育规律说—教育现象说—教育问题说”的历程大体一致。从内容来看,这些认识集中在:初等教育学最终是为小学生发展服务的,是对有关小学阶段各方面内容的研究,目的是揭示小学教育的规律,为指导实践提供理论依据。

(二)初等教育学的学科性质具有双重性

学科性质是对某一学科的基本形态与本质属性的讨论,初等教育学既有其自身的特点,也处在持续的关系之中。[20]目前,我国关于初等教育学的科学研究逐渐增加,研究成果日益丰富,有关初等教育学学科性质的观点见仁见智,基于研究目的这一维度,主要有以下三种。

第一,“基础理论学科说”。小学教育界多数学者认为,初等教育学应为一门基础理论学科。如哈敬指出,小学教育学是一门基础理论学科。[21](P.1)胡寅生提到初等教育学是小学教育专业的基础理论课[22](P.25)。郑晓生肯定了初等教育学作为教育学类理论学科的地位。[23](P.83)

第二,“实践应用型学科说”。初等教育学是以小学阶段学生、教师为独特研究对象,由多种学科整合而成,兼具理论性与实践性的应用型学科。从初等教育学与其他学科的关系出发,初等教育学是一门综合运用多学科的研究视角、以实践为导向的学科。由于初等教育学培养的教师最终要进入学校开展教育教学实践工作,因此这是一门实践应用型学科。[24](P.1)

第三,“综合性学科说”。初等教育学既具有教育科学的一般属性,有较强的理论基础,同时又具有小学教育实践层面的可操作性,是基础性与应用性相结合的一门学科。初等教育学是以开展初等教育理论探究与小学教育实践总结为重点任务的基础学科,是小学教育专业的基础理论课。

综合来看,初等教育学脱胎于母体——教育学,在学科性质上亦有其重合性,既是一门理论学科,又是一门应用学科。这其中,不少研究者将初等教育理解为教育学理论在小学教育领域的简单应用,将二者混为一谈,表明当前学界仍存在着“小学教育”与“初等教育”、“小学教育学”与“初等教育学”概念模糊不清、边界不明的现象,亟需我们对此进行澄清。

(三)初等教育学的学科体系初见框架

学科体系的构建是学科独立、成熟的重要标志。自学科建立之初,国内学者对如何构建初等教育学学科体系有不同的见解,具体表现在初等教育学的理论体系、教材体系上。谢维和指出,初等教育学科建设有三个立足点,一是以儿童的身心发展规律为学科基础,学科建设、专业建设以及课程建设等都应建立在此基础上;二是了解学生,认识学生,建立学生理论;三是养成教育理论,小学阶段主要把握儿童转变的方向性,把转变体现在德育、养成教育中。这三点构成整个初等教育学科的支撑与核心理论、核心信念、核心价值观念,要在这三个基础上整合建立课程体系、教学方法以及专业人才培养模式。[11]顾明远认为,初等教育学的支撑点除了教育学外,还应该有儿童心理学。初等教育学的学科体系构建呈现以下三个特征。

一是学科体系的理论基础还比较薄弱,理论水平有待提高。学者们更多的是谈小学教育的理论基础,很少对初等教育学的学科体系进行理论上的思考。由于缺少学科基本理论研究以及构建学科体系所必要的基础,学者们根据小学教育实践需要和具体活动构建起来的初等教育学学科体系,具有较强的实践特质,基本上属于实践体系,与理论体系还有一定的距离。

二是初等教育学学科体系主要通过教材体系来建设。国人编写《小学教育学》的设想基本上就是“供高等师范院校小学教育专业使用”,“可以用作大、中专层次的小学教育专业教材,亦可供小学教师和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学员使用”,“高校小学教育专业的教科书,也可用作教育学研究人员和小学教育工作者的参考资料”,等等。初等教育学主要是作为高校的一门课程或教学科目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更多地被视为一门课程,而未真正被视为一门学术科目。中国学者所建立的初等教育学体系实际上主要是教材体系而不是学术体系。编写教材已成为初等教育学发展的重要方式。

三是构建学科体系已成为中国学者发展初等教育学的重要目标指向。虽然初等教育学的学科体系不可能通过一本著作或一部教材来实现,但是学者们通过自己独特的研究视角,奠定了初等教育学科体系的基本框架。不管是从逻辑起点来构建学科体系,还是以问题系统来建立体系,抑或是从方法论的角度以及范畴水平来构建体系,初等教育学的学科体系已经基本上得到确立,这对我国初等教育学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四)初等教育学的学科群建设呈交叉态势

作为教育学的分支学科,尽管初等教育学自身还处于逐步成熟完善的过程中,但是面对小学教育实践的现实需要,初等教育学的发展与其他当代科学一样,出现了既分化又综合的发展趋势。

作为初等教育学学科群中一门基本的综合的主干学科,在20世纪80年代以后,以初等教育学为主干的初等教育学科群逐渐形成。其基本特征呈现出两个方面。一方面从自身分化。从初等教育学中分化出小学教育原理、小学课程与教学论、小学教育史、比较小学教育等;另一方面与外部学科交叉、融合。初等教育学与相关学科相互交叉,形成了若干交叉学科,如初等教育管理学、初等教育心理学、初等教育社会学、初等德育学、初等心理学、初等卫生学、初等教育评价等。此外,初等教育学与教学论学科群交叉结合形成一系列分科教学法或分科教育学,如小学语文教育学、小学数学教育学、小学思想政治教育学、小学科学教育学、小学美术教育学、小学音乐教育学、小学体育教育学等,这表明它适应了现代学科分化和综合的发展趋势。

三、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的展望

面对初等教育学还略显稚嫩,学科体系还尚未健全,学术生命力还略显脆弱,甚至还存在研究主体单一、专业化程度偏低、研究广度过泛、研究深度不足等问题,新时代的教育学人亟需承担起初等教育学学科的建设使命,尤其是推进初等教育学三大体系和自主知识体系建设工作。

(一)坚持统筹兼顾,形成初等教育学学科体系

初等教育学学科体系是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与发展的基础,是初等教育学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的支撑。新时代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应统筹兼顾,从发展思想、加强反思、知识生产等角度形成初等教育学学科体系。

第一,树立大教育学观,借鉴其他教育学科创建经验,完善初等教育学学科框架。初等教育学应当总结中师教育学的优良传统,挖掘中师教育学的宝贵资源,整理中师教育学的文化遗产,从百年中师教育学的文化沃土中汲取营养,并使之创造性应用于初等教育学的学科建设。同时,初等教育学还应当借鉴其他教育学科尤其是高等教育学、教育技术学的创建经验,克服简单移植或复制普通教育学的学科框架和模式的做法,积极探寻初等教育学的基本问题。此外,初等教育学应吸收伦理学、儿童心理学、儿童生理学、社会学、人类学、生态学等学科的学术营养,开辟初等教育学的研究领域和研究空间,形成本学科内在的逻辑结构和内容体系。

第二,不断回归自身,加强初等教育学学科元研究。初等教育学作为一门独立学科,自确立以来发展迅速,在初等教育观、初等教育原理、初等教育师资、初等教育课程等领域都取得相当可观的科研成果。初等教育学的研究领域在不断扩大,研究成果也不断增加,但是初等教育学对于学科本身的元研究还十分欠缺。初等教育学学科的元研究是整体性的、系统的关于本学科的元问题、元理论的科学研究。初等教育学的元研究,要从初等教育学的科学性出发,从研究方法、研究对象等方面,梳理学科发展历程,列举学科发展成果,分析初等教育学学科发展的进展和演变,探讨初等教育学学科发展中存在的问题,对未来学科发展趋势做出合理推测,从而更好地指导当前的学科发展,增加初等教育学的科学性、系统性,建立成熟、完善的学科体系,巩固初等教育学在教育学界的重要地位,促进新时期我国初等教育学的学科发展。

第三,立足系统整体,处理好初等教育学的三对关系。其一,处理好初等教育学与教育学科的关系。初等教育学沿着成熟的教育学学科的发展轨迹进行自身学科建制无可厚非,但是全盘嫁接会遮盖初等教育学本身的特殊性,同时也会失去其作为教育学二级学科的学科独立性。教育学学科应作为其理论发展的来源和引导而存在。其二,处理好初等教育学研究和初等教育研究的关系。初等教育知识是初等教育研究的成果,初等教育学则是初等教育知识的学科化,初等教育学研究者应该开展的是初等教育研究中的初等教育学研究,以探究初等教育的本质和规律为目标,注重对初等教育研究的继续深化。其三,处理好初等教育学和初等教育实践的关系。学科建设和问题研究是初等教育学的双重任务。由于初等教育学没有现成的学术范式可供借鉴,初等教育学的理论原创性工作异常艰难,而热点问题的研究比较容易见“成效”、出“成果”。这导致以热点问题为研究对象越来越成为初等教育学学科发展的主线,从而忽视了以建立学科、构建学科体系为重点的理论研究。我们要处理好初等教育学和初等教育实践的关系,形成初等教育学的学科知识累积机制和组织范式。

(二)坚持体用贯通,建设初等教育学学术体系

初等教育学学术体系是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与发展的重点,是初等教育学学科体系、话语体系的核心。新时代的教育学人须以问题为导向、以争鸣为动力,不断推动初等教育学学术理论成果与实践成果同频共振。

一方面,创建一支系统成熟的初等教育学学术组织团队。我国初等教育学虽已吸引了众多教育学界工作者乃至其他领域的感兴趣者参与研究,但不可否认的是,目前初等教育学学术领域“争鸣”不足、理论零散、人才分散。由此,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应打破一直以来的单一“学术型”研究主体格局,将初等教育理论工作者与实践工作者联合起来,建立研究者联盟。在此过程中,初等教育理论工作者与实践工作者既是相互学习关系,又是合作关系,还是联盟关系,共同成为初等教育学研究的主体。[25]初等教育理论工作者必须承担起帮助各级各类学校教师成为专业研究人员的重任,通过著书立说、举办培训班、深入实际现场指导等方式满足一线教师专业成长需求。同时,初等教育理论工作者也要深入学校,了解实际,从小学课堂中总结经验、归纳观点。我国已拥有一批高水平的研究者,而如何形成高水平的学术学派,则是我国初等教育学学科发展所面临的重要课题。对此,初等教育学者需要立足中国小学教育实践,针对实践中的特定问题,从不同角度构建理论体系,形成多种关于小学教育问题的解决方案,满足不同主体开展小学教育实践的选择性需要,最终创建丰富多样的中国初等教育学学派。

另一方面,我们要进一步开展初等教育学学术研究活动。初等教育学学术体系基于学术研究活动而形成,促进作为“术”的初等教育学体系建设,必须在学术研究活动上推进内部各组成部分的系统优化,既要注重初等教育学的学术研究过程本身,也要关注学术研究活动的整体系统。[26]就前一点而言,初等教育学应进一步展开学术观点论证研究、生成学术理论、传承与创新学术传统、开展学术合作、展开学术辩论等;就后一点而言,初等教育学的学术群体、学术资源、学术平台、人才培养、学术氛围和研究方法等形成,是初等教育学学术体系的合理性基础,也是初等教育学扎根中国大地、立足中国实践的基础性要求。

(三)立足本土,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初等教育学话语体系

初等教育学话语体系既是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与发展的关键,又是初等教育学学科体系、学术体系的纽带。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不仅要使自身内部规范和外部建制不断完善,更要形成话语体系,传承教育传统和文化传统,彰显中国特色、中国风格和中国气派,争取话语权,不断走向国际。

一方面,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必须立足于我国的基本国情,更好地适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要求。在当前我国的国力逐渐强大、传统文化意识加强、学术研究发展迅速的条件下,新时期初等教育学的学科发展应越来越多地融入中国特色,根据我国小学生的情况、我国的文化特点和社会现实,汇聚中国小学教育的经验,发展新时期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初等教育。初等教育学的中国特色化、本土化,将大大提高我国初等教育学学科体系的完整性,丰富我国的学术研究成果,逐步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本土化的初等教育学话语体系。

另一方面,在学术全球化的今天,初等教育学更应该打开视野,积极吸收国外的初等教育学研究经验。目前,我国初等教育学的国际学术交流趋势良好,前景乐观,但深度、广度尚有不足,尤其是单方面学习多而相互交流少。虽然这与我国初等教育学学科尚处于发展之中有关,但是在全球化时代,国际学术交流是我国初等教育学发展的必然需求。因此,加强国际学术交流在当下显得尤为重要。在交流中发现问题,将经验内化加以改造,才能更好地应用于我国小学教育实践,为小学教育一线不断提供科学、先进的理论方法,进而产出以世界经验为基础又具有中国特色的初等教育知识,成为中国特色的初等教育学话语体系的建设资源。

(四) 系统规划,建构初等教育学自主知识体系

初等教育学自主知识体系,可以理解为初等教育学在引进和吸收国外教育学知识、合理借鉴相关学科成果的基础上,通过传承中国文化传统和教育传统,从知识层面概括和提炼中国初等教育实践经验,对初等教育领域观念、概念、命题等进行诠释和解答而生成的,能够被与教育相关的人所理解和掌握的具有结构化、层次化的知识系统。

初等教育学自主知识体系既是“三大体系”的核心,又是体现后者建设成果的重要标志。中国已有的教育学知识生产方式奠定了当下初等教育学自主知识体系建构的历史基础。通过对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的历程和进展研究,建构初等教育学自主知识体系,既要处理好五对关系[27],也要夯实五方面知识体系的基座。

第一,处理好与意识形态的关系,形成坚定独立的知识形态。初等教育学知识形态应与意识形态相统一下保持自身独立的内在要求,一方面,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对初等教育学的指导地位,构建具有本国特色的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和话语体系;另一方面,把握初等教育学知识形态的内在逻辑,以“初等教育实践—初等教育经验—初等教育知识”为发展道路,遵循由实践到理论,由单一知识到知识体系,形成初等教育学概念、范畴、体系。

第二,处理好与其他学科的关系,汇集丰富融通的知识内容。由于初等教育学学科群建设的不断交叉融合以及相应教育实践的复杂性,初等教育学不免要处理好与相关学科的关系,在保持独立知识形态的同时彰显包容与活力,体现初等教育学知识基础的集成性、构成的融合性和来源的综合性。[28]一方面,要加强初等教育领域原创性知识的生产,优化学科结构,以中国初等教育问题为基础,沟通初等教育学与其他学科,形成初等教育基础学科、重点学科、新兴学科、交叉学科和冷门学科的合理布局;另一方面,要有效识别与转化初等教育研究问题,合理选择运用研究范式,推动初等教育学知识的渐进累积增长。

第三,处理好与国外初等教育学的关系,凸显本土化的知识来源。基于中国国情和历史形成的初等教育学知识,在知识来源上要凸显三个本土化。其一是凝练学科方向与学科队伍的本土特色,基于中国教育实践解决初等教育问题;二是激发学术成果与学术研究活动的原创力,使其带有鲜明的中国思想烙印、理论烙印和实践烙印;三是扎根中国初等教育学的话语秩序,让中国初等教育学知识话语说得出、传得开、叫得响。

第四,处理好与初等教育实践的关系,发挥稳定的知识结构。初等教育学发展历程也启示我们要注重对初等教育理论和实践关系的处理,一方面,将渐趋稳定的初等教育学教材内容体系作为知识体系的呈现载体,以初等教育规律研究作为建构初等教育学知识体系的主线;另一方面,持续关注时代发展提出的新形势、新实践、新问题,以推动初等教育理论与实践的转化作为初等教育学研究的目标。

第五,处理好与中国优秀教育传统的关系,激发独特创新的知识运用。面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新时代教育学人如何建构初等教育学自主知识体系,关键破题点就在于对中国优秀教育传统的创新运用。一方面,要推动知识运用主体的创新,鼓励初等教育研究者和实践者实现中国优秀教育传统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为中国初等教育学自主知识体系建构抢占先机;另一方面,围绕中国初等教育发展的重要问题,创新知识普及,使初等教育学从中国优秀教育传统中寻找启示,形成体现中国文化和中国特质的本土阐释和国家策略。

参考文献:

[1] 《小学教育之谇(教育实验界)》,《游学译编》,1903年第4期。

[2] 吴研因、吴增芥编:《初等教育概论》,上海:中华书局,1934年。

[3] 丁致聘编纂:《中国近七十年来教育记事》,上海:商务印书馆,1935年。

[4] 瞿葆奎:《建国以来教育学教材事略》,《华东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1991年第3期。

[5] 牛震乾、唐梦灵:《近二十年我国小学教育本科专业建设:回顾与展望》,《天水师范学院学报》,2019年第5期。

[6] 秦启轩:《小学教育专业嬗变及其发展逻辑》,《现代教育科学》,2017第5期。

[7] 王续琨、丁立新:《教育科学学科结构和新学科生长点探析》,《大连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0年第2期。

[8] 刘慧、王丽:《我国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的回顾与反思》,《中国教育科学(中英文)》,2022年第5期。

[9] 谢培松:《关于初等教育学学科创建若干问题的思考》,《湖南第一师范学院学报》,2016年第3期。

[10] 钟筱学:《中国教育学会教育学分会初等教育学专业委员会召开会员代表大会暨学术年会》,《中小学教材教学》,2006年第3期。

[11] 刘慧:《关于初等教育学科建设的几点思考》,《首都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1期。

[12] 刘立德、阮成武:《高师小学教育专业的学科建设及其发展趋势》,《课程·教材·教法》,2008年第12期。

[13] 李君、杨宏丽:《第十届全国初等教育学术年会综述》,《课程·教材·教法》,2014年第10期。

[14] 殷忠民、刘立德、阮成武:《初等教育学学科建设与小学教师教育专业化》,《课程·教材·教法》,2003年第3期。

[15] 阮成武:《初等教育学:小学教育专业必要的学科基础》,《上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基础教育版)》,2004年第12期。

[16] 中国教育学会教育学研究会编、叶立群总主编、田本娜主编:《小学教育学》,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1995年。

[17] 廖军和、方家峰主编:《小学教育基础》,芜湖:安徽师范大学出版社,2016年。

[18] 叶立群主编:《小学教育学》,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年。

[19] 湖南省教育厅组织编写:《小学教育学》,长沙: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8年。

[20] 侯怀银、王耀伟:《研究生教育学学科的研究:历程、进展和趋势》,《研究生教育研究》,2018年第6期。

[21] 哈敬主编:《小学教育学教程》,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1年。

[22] 胡寅生主编:《小学教育学教程(第2版)》,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5年。

[23] 郑晓生编:《小学教育学》,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16年。

[24] 苏洵主编:《小学教育学》,镇江:江苏大学出版社,2019年。

[25] 侯怀银、任桂平:《中国课程论学科建设70年:历程、进展和展望》,《中国教育科学(中英文)》,2019年第3期。

[26] 侯怀银、王茜:《我国高等教育学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和话语体系建设》,《现代教育管理》,2023年第1期。

[27] 侯怀银:《中国教育学自主知识体系建构需要处理的几个关系》,《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年第1期。

[28] 陈洪捷、侯怀银、余清臣等:《中国教育学自主知识体系建设(笔会)》,《苏州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23年第3期。

The Construction of Elementary Education Discipline:" History, Progress and Prospects

HOU Huaiyin1, ZHU Lin2

(1. School of Education Science, Shanxi University, Taiyuan 030006, China;

2. School of History and Culture, Shanxi University, Taiyuan 030006, China)

Abstract: As the basic discipline of primary education, the construction of elementary education discipline has gone through four stages in China, with different characteristics at different stages. At present, the construction of elementary education discipline has made some progress, which is reflected in the fact that the research object tends to be independent, the nature of the discipline is dual, the framework of the discipline system is beginning to be seen,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discipline group is in a cross trend. Looking ahead, the construction of elementary education discipline needs to be integrated and balanced to form a disciplinary system of elementary education; to build an academic system of elementary education by integrating body and application; to build a discourse system of elementary education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based on the local context; and to construct an independent knowledge system of elementary education through systematic planning.

Key words: elementary education discipline; primary education; disciplinary construction; three systems; autonomous knowledge system

(责任编辑:周亚东)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十四五”规划2021年度教育学重大课题“中国特色现代教育学体系发展与创新研究”(VAA210003)的研究成果。

作者简介:侯怀银,山西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山西大学中国社会教育研究院院长,主要从事教育基本理论研究;朱琳,山西大学历史文化学院专职辅导员。

猜你喜欢
学科建设小学教育
依托学科信息管理平台,促进高校学科建设管理
文教资料(2016年22期)2016-11-28 14:09:20
计算机应用技术学科建设实践与发展探讨
商情(2016年40期)2016-11-28 12:07:13
加强党建教学改革和学科建设
武警院校应急救援学科建设存在的问题及对策
人间(2016年24期)2016-11-23 16:46:30
分析小学语文教育对学生个性的培养
简析班级管理中存在的问题与对策
探究“学讲计划”背景下的语文教学
论七年一贯制体系下本科学科建设中职业教育的重要性
职业(2016年10期)2016-10-20 21:57:21
研读教材,提高小学数学课堂教学实效
考试周刊(2016年79期)2016-10-13 22:25:12
提高小学德育工作实效性与有效性的方法研究
考试周刊(2016年77期)2016-10-09 12:22: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