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画中，古人如何“玩”音乐？

民谣、戏曲、摇滚乐、交响乐……一周的忙碌工作结束后，去享受一场酣畅淋漓的现场音乐表演，是当代青年周末的时髦选择。实际上，从古至今，中国人对音乐的热爱从未改变。古人用绘画的方式，留存了不同时代的音乐器物、演出场景等极具历史价值与艺术价值的图像资料。通过认真地鉴赏这些图像资料，我们仿佛回到彼时的音乐演奏现场，身临其境地感受先民的音乐文化之美。

有人说，“竹林七贤”是中国最早的“摇滚乐队”。魏晋时期，战乱纷纷，相传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阮咸及王戎七人常聚于竹林之下，喝酒放歌，无比洒脱。他们的精神气度引领了一时风气，令后人景仰。因此，“竹林七贤”也成了绘画中的经典题材。

据文献记载，嵇康擅长音律，古琴弹得神妙无比，是“乐队”里的“流量担当”。同样是音乐才子，阮咸则十分热爱发明创造，将琵琶改造成一个以自己名字命名的乐器——阮咸，从此在音乐史上留下了姓名。现藏于南京博物院的砖画《竹林七贤与荣启期》，描画了这支“乐队”的演出现场。画面中，“七贤”与荣启期席地而坐，神态各异——嵇康手弹五弦乐器，阮籍作啸状，山涛执杯而饮，王戎手弄如意，向秀闭目沉思，刘伶蘸酒品尝，阮咸弹一四弦乐器，荣启期则凝神弹奏五弦琴。画中所展现的高雅隐士风采，折射出中国古人对恬淡生活的追求。

唐代是中国乐舞艺术发展极为繁盛的时期，《唐人宫乐图》就描绘了唐代宫廷仕女宴饮行乐的情景。处于画面中心的，正是“女子乐团”的四位核心成员，自右而左，所用的乐器分别为筚篥、琵琶、古筝和笙。旁立的两名仕女中，有一人正为“女子乐团”打着节拍。有趣的是，长桌案下还卧着一只小黑狗，它安稳地睡着，仿佛正沉浸在美妙的音乐声中。

如果说唐代的“乐队”属于宫廷，那么宋代的“乐队”则逐渐变得民间化、通俗化。随着市井文化的发展，各类娱乐活动不再是宫廷贵族、士大夫的专享。宋朝的音乐演出开始走向街头，在民间城镇的勾栏、瓦舍、茶楼、酒肆里上演。不少商家为了招揽客人，还会邀请乐手来演出，表演的主要是当时的流行音乐。宋人叶梦得这样描述人们对当时的流行音乐的喜爱：“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

细赏北宋画家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更能直观地看到宋代人是如何享受音乐的。画中，一位胡须浓密的男子正在“孙羊店”门口表演说唱，身边围着一群观众。这一画面的出现，证实了史书中关于宋代说唱音乐的记载。

明代仇珠所绘的《女乐图》是一幅工笔重彩仕女画，表现的是贵族女子各执乐器，在殿宇前的地毯上演奏的情景。地毯周围站立着三名女子，或侧耳倾听，或谈笑，神情愉悦，举止自然。通过此图可见古代贵族女性的生活雅趣，丰富的细节刻画和生动的氛围营造，仿佛将观看的人带回到那个乐音环绕的怡人之境。

图像是时间的切片。透过这些与音乐相关的珍贵图像，我们看到了古代中国人的生活百态，也看到了古代“音乐人”的青春和梦想。愿琴、瑟、钟、鼓之声，永远拨动我们的心弦。

（选自《光明日报》2023年12月17日，有校改；插图／子非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