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教育》：育人的艺术

陈鹤琴是我国现代儿童教育的奠基人与开拓者，他的突出贡献是开创了中国化的儿童教育，提出了“活教育”理论。陈鹤琴说：“教育的目的在于做人、做中国人、做现代中国人。”《活教育》这本书可以让我们再次熟悉、全面了解陈鹤琴先生的教育思想。

一、《活教育》的风格特征

该书是《陈鹤琴教育思想读本》丛书中的一本，包含三大部分内容，即“活教育”的理论与实施、“活教育”与“死教育”、“活教育”历程。

该书的序较有特色，是一篇代序，名为《“活教育”的理论体系》，是著名教育家张文郁所写。张文郁是陈鹤琴的主要助手之一，负责《活教育》杂志编辑工作。这篇序可以让我们未读《活教育》的正文，就对“活教育”理论中的内涵、原理、作用等有一个整体的了解。序中写有“活教育”的三大目标、“活教育”的教育原则、“活教育”四个步骤、“活教育”五指活动等。

书中除了总序、代序，还有一篇导读，对图书内容做了整体性介绍，对“活教育”进行了系统梳理。编者认为，“活教育”理论是陈鹤琴教育思想的精华，也是他经过长期研究、实践的经验总结；同时，也是具有中国化、科学化、大众化特征，较为系统、完整、呈现体系化特征的基础教育理论。该书还收录了几份附件，记录了当时“活教育”的实施情况，如《“活教育”的实施方案》《五指活动实施大纲》等。在《五指活动实施大纲》中，明确了“活教育”五指活动的目标是“建立中国儿童教育新方案”，指出五指活动有五项工作，分别是儿童健康、儿童社会、儿童科学、儿童艺术和儿童文学。陈鹤琴认为，“五指活动是互相联系不可分割的，就像人手掌上的五个手指一样”。

该书在叙述时，理论和实践齐头并进，文字通俗易懂，插图生动有趣，书中更是呈现了大量的案例用来帮助读者理解相关教育理论。为证明儿童是喜欢创造的，书中有这样一个例子：英国有家专门做玩具的公司，他们做好玩具让小朋友买去玩。有一次，公司的老板看见一个小朋友把玩具飞机、坦克等拆成零零碎碎的部件，又左拼右凑，仍旧装配成一件完好的玩具。他觉得这很有意思，就索性把各种玩具的零部件卖给小朋友，让他们自己组装。到后来更进一步，他特意制造了许多小机器，让小朋友四个一组、五个一组，自己动手制造各种玩具，小朋友竟比玩成品玩具高兴得多，甚至连饭都忘记吃了……

该书还采用了比较的方法来说明问题。书中多次出现中西对比、活教育与传统教育相比较的内容。例如，将“活教育”与“死教育”进行了详细对照，分别有课程的9个方面、教学的5个方面、教师的19个方面、儿童的6个方面、行政的8个方面、设备的6个方面。又如，书中还专门介绍了陶行知在重庆创办的育才学校及其“十字口诀”，杜威创办的实验学校及其意义，以与“活教育”相互印证。

二、《活教育》的主要内容

虞永平在总序中写道：“陈鹤琴是一位经历了私塾教育洗礼、对传统教育深有感受的教育家，也是一位经过西方教育熏陶、对现代教育思潮深有感悟的教育家。他毕生所从事的就是推进中国儿童教育科学化的事业，在他的引领下，中国的儿童教育吸纳了现代儿童教育的先进理念，扎根中国文化和儿童教育的实践，不断向着科学化的道路迈进。”陈鹤琴自己则总结说：“在很早以前，我就立志此生要为劳苦的民众服务，办鼓楼幼稚园，办幼稚师范学校，都是凭着这股信念去干的。”

书中首篇即是讲“活教育”的目的——做人、做中国人、做现代中国人。陈鹤琴认为，要做一个现代中国人，必须具备几个条件。第一个条件是要有健全的身体，第二个条件是要有创造的能力，第三个条件是要有服务的精神，第四个条件是要有合作的态度，第五个条件是要有世界的眼光。至于“做世界人”，主要的条件便是“爱国家、爱人类、爱真理”。以上五个条件是“做人”的先决条件，“活教育”必定要培养儿童具备这五个先决条件。

书中阐述的“活教育”的教学原则，理论与实践相结合、问题和方法相结合、教育和生活相结合，通俗易懂，便于应用。正如陈鹤琴自己所说，这里所举的17条原则，都是根据最近儿童心理的学说和我个人的教学经验写的。目的就是“心理学具体化，教学大众化”，使得做教师的、做家长的读了，都能了解，都能应用。这些原则有：凡是儿童自己能够做的，应当让他自己做；凡是儿童自己能够想的，应当让他自己想；鼓励儿童去发现他自己的世界，等等。

书中还详细论述了“活教育”要怎样实施，包括“活教育”的目的，实施“活教育”的对象，“活教育”的组织，“活教育”的课程，“活教育”的方法等。“活教育”的课程是把大自然、大社会作为出发点，让儿童直接向大自然、大社会去学习。关于做一个“活教育”教师的条件，强调要爱护儿童，要了解儿童，要有积极的态度，要有研究精神，要有改造环境的能力，须有一种专门学科的特长，须有健全的体格。

三、《活教育》的当下启示

品读《活教育》一书，理解、领会“活教育”理论，可以给我们当下推动学前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一些启示。

第一，推动学前教育高质量发展，要有世界文明兼收并蓄的胸怀，同时要将先进理论与中国实际情况相结合。陈鹤琴先生曾留学美国，访问考察欧洲11国的教育，但他没有照搬照抄欧美学者的教育思想，而是提出了“活教育”思想，并付诸行动。陈鹤琴先生认为，“活教育”的提出，是为了改变当时“多半移植欧美学者所研究出来的方法制度，有时未尽适合于我们本国的国情与需要”。“希望它能成熟为一种适合时代需要，符合民族精神的、完善的教育制度，希望它能从理论走入实践。”他专门建立了我国历史上第一所实验幼儿园——南京鼓楼幼稚园（1923），成为当时全国幼稚教育实验中心，在国内外幼教界享有盛誉。他创办了中国第一所公办幼稚师范学校——江西省立实验幼稚师范学校，全面实验“活教育”思想，“除了上课以外，还要编草、筑路、烧饭、洗衣，做各种工作，把那凄凉的荒山开辟成一个乐园”。对此，他深刻地阐述“劳动与学习是不能孤立分离的，劳动与学习必须在同一的过程中完成”。

第二，推动学前教育高质量发展，要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是中华民族的根和魂。陈鹤琴“活教育”理论的形成，是对“孟母三迁”教子的经验、墨子的“素丝”学说、孔子的师道、颜之推的家庭教育理论等中国传统儿童教育精华的继承和创新。《活教育》一书中有训导工作的13项原则，如“从小到大”“从人治到法治”“从法治到心理”“从知到行”“从空口说教到以身作则”等，无不体现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第三，推动学前教育高质量发展，要遵循儿童发展的年龄特征和心理特点。陈鹤琴先生认为，幼儿教育是一门教育科学，是不能任意施教的，研究和认识儿童心理发展的特点是前提。陈鹤琴在80多年前号召，我们要活的教育，教材是活的，方法是活的，课本也是活的。我们大家一齐振作起来，研究儿童的问题，为儿童谋福利。今天，我们要有“活教育”的精神，树立“育人为本”的理念，向全社会进一步宣传和落实《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指导幼儿园和家庭实施科学的保育和教育，从健康、语言、社会、科学、艺术等领域，促进幼儿身心全面和谐发展。

第四，推动学前教育高质量发展，需要一群有理想、要进步、追求真理的现代人。陈鹤琴先生认为，人原是利己的，但如何制止这种劣性而养成一种崇高的德性，这就是教育的目的。要抱着“去做事，不做官”“替国家培养人才”的目的从事教育工作，不计较个人的利害得失。要追求真理，真理是我们做人、做中国人、做世界人的最高准则。要贯彻“做中学，做中教，做中求进步”的方法论。作为当代幼儿园教师，应以《幼儿园教师专业标准（试行）》为准绳，加强“活教育”的修养，努力掌握育人的艺术，做到“师德为先、幼儿为本、能力为重、终身学习”。幼儿园要以《幼儿园保育教育质量评估指南》为标准，坚持正确的质量观，在挑战中破解难题，推进幼儿园与小学科学衔接，从“办园方向、保育与安全、教育过程、环境创设、教师队伍”等方面着手，全面提高幼儿园保育教育质量，促进幼儿健康快乐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