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外教育资源助力乡村学校课后服务的高质量发展

摘 要：乡村学校课后服务普遍存在资源短缺、功能不足等问题。校外教育在对接教育需求、整合教育资源、提升服务效能等方面具有优势，是改善学校课后服务资源供给格局，推动课后服务高质量发展的可行之道。本文选取东南沿海某省中部X小学作为个案开展质性研究，分析其课后服务的“脱嵌”困境，提出校外教育资源助力乡村学校课后服务高质量发展的路径，包括补充课后服务内容；提供师资培训；借鉴校外教育评估经验；鼓励校外优质师资参与学校课后服务等。

关键词：校外教育；课后服务；乡村学校；高质量发展

中图分类号：G629.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8502（2024）03-0078-15

作者简介：朱水萍，南通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林兰芳，南通大学教育科学学院硕士研究生。

乡村学校作为我国教育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教育质量的提升已经成为当前社会关注的焦点之一。优质的乡村学校教育不仅依赖出色的课堂教学，而且还需高水平的课后服务。与城市学校相比，乡村学校的社会公共资源、学校及家庭可配置资源明显偏少，可利用教育资源短缺与学生全面发展多元化需求存在矛盾，课后服务功能偏窄化。此外，乡村学校课后服务还面临诸多挑战：学校、教师、家长等多重主体教育观念滞后，对课后服务目标定位认识不足甚至偏离；教师工作负担与薪酬不匹配，严重挫伤其参与课后服务的积极性；学生家庭主要成员受教育程度较低及“钥匙儿童”占比过高，家校协作受阻。因此，破解乡村教育难题，推进高质量的乡村学校课后服务刻不容缓。

一、文献综述

本文中的课后服务是指公立学校周一至周五放学后为学生提供的管理和看护、作业辅导、兴趣爱好技能的培养等相关教育服务。在西方教育史上，课后服务的雏形初现于中世纪的英国。这一时期的宗教团体会为一些孤儿或残疾儿童提供学习的免费教育场所[1]。19世纪下半叶，美国为消除城市贫困的消极影响，对低收入家庭儿童提供教育补偿，实施长达百年的“放学后计划”[2]。20世纪80年代初，课后服务逐渐被视为一项兼具公益性与普惠性的社会福利保障。例如，美国的课后服务是以社区为载体，由教育部门主导，家庭协同的社会福利事业[3]。至21世纪，西方许多发达国家课后服务政策已具备系统化、常态化和特色化的特点。

2000年，我国教育部发布了《关于在小学减轻学生过重负担的紧急通知》[4]，要求学校按规定的课程计划合理平衡每周的课程和作息时间，以缓解学生过重的学业压力。为响应这一政策，一些小学陆续调整放学时间，将放学时间提前到下午三点半或四点。“三点半放学”的初衷是通过缩短学生在校时长以减轻学生课业压力，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却产生了“三点半难题”，即正常上班的双职工家庭父母不方便接送三点半放学的孩子。一些中小学以满足家长对“监管看护”和“作业辅导”等托管服务的需求为出发点，为学生提供免费的“晚托班”或“辅导班”，这被视为我国课后服务的雏形。然而，受市场经济和市场机制的影响，商品意识逐渐渗透到教育领域，教育被看作一项服务，学校、教师和家长等主要教育参与者逐渐接受了有偿辅导的概念。在某种程度上，这也给良莠不齐的校外培训提供了野蛮生长的条件。教育服务的商业化趋势渐显，一些辅导机构逐渐意识到提供附加服务的经济潜力，原先提供免费的“晚托班”机构逐渐演变成付费的“辅导班”，地点从校内扩展到校外，内容也从简单的人身看护、作业辅导拓展到兴趣培养和学业补习等多方面。这一时期，课后辅导是否收费、如何收费等问题成为学界关注的焦点。

2004年，为进一步规范中小学收费管理，教育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出台了《关于在全国义务教育阶段学校推行“一费制”收费办法的意见》（以下简称“一费制”）[5]。“一费制”对有偿辅导市场造成了冲击，课后服务陷入普惠与有偿之间的博弈。有学者立足本国国情，通过对比中美课后服务的理念差异、制度设计和实施的有效经验为我国课后服务高质量发展建言献策[6]。也有研究从法理角度详细阐明了托管机构的性质，并澄清了其社会责任，认为其具备教育性和社会服务性双重属性，故学校有权按物价部门统一规定收取适度费用[7]。这一时期，我国的课后服务存在政策过于笼统、缺少细化，校方对课后服务功能作用的认识不足，将其与简单的看护混为一谈等问题。学校课后服务工作没有更详细的政策方向指引，不同学校各行其是[8]。

为了回应社会诉求，2017年发布的《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做好中小学生课后服务工作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意见》）从开展渠道、内容形式、安全保障、经费来源等方面对各地开展中小学生课后服务工作提出了纲领性要求，确定学校在课后服务中的主渠道作用[9]。这是我国第一次正式将课后服务作为一项国家政策提出。有学者据此归纳出中小学课后服务政策的三重价值：事实价值在于满足家长需求，增强教育服务能力；发展价值在于减轻学生课业负担，促进其健康成长；应然价值在于缩小课后成长差距，促进公平发展[10]。此后，相关研究主要聚焦课后服务的课程内容、服务形式和效果、资金来源等。

《意见》发布后，课后服务内容不再局限于学生的自主学习、作业辅导和阅读，而是扩展至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国学经典、新兴科技的运用等素质类拓展课程。有学者建议科学规范地推进其“课程化”，明确育人目标，构建有序的课程结构，优化学习方式，同时建立有效监测，提高课后服务的专业性和效果[11]。课后服务目的更强调提高学生的综合素质，课程模式也由原来的“管”逐渐转向注重“教”和“育”[12]。课程呈现出横向拓展和纵向深化的趋势，不仅有线下的文化课程、实践课程、素养培育课程、地方特色课程和校本课程[13]，也有线上的国家资源、地方资源、校本资源等众多可利用信息资源[14][15]，这为学生提供更加丰富的信息和学习资源，有助于其个性化学习和综合素质的提升[16]。唐晓辉等人提出课后服务应坚持“全面覆盖、保证时间、提高质量、强化保障”的原则，实现全时、全员、全方位、全过程育人。有的学校还奋力促进课程资源融通，充分尊重教育规律和学生成长规律，开设了一批诸如少儿足球、思辨阅读、STEAM教育、机器人编程等特长性课程、拓展性课程和发展性课程[17]。

就服务形式和服务效果而言，课后服务可探索线下“作业辅导+个性发展”的“1+X”模式[18]，也可借助互联网技术开展在线课后服务。例如，依托“国家中小学智慧教育平台”构建基于平台的线上线下混合课后服务样态，加快实现多元主体共同推进课后服务评价反馈的智能化和常态化，解决课后服务质量区域推进不一、城乡发展不均衡等教育公平问题，推动课后服务逐步向“求质求优”精细化数字化服务转型[19]。一项针对东中西部6省（区）32县（区）调查的结果表明，学生对课后服务的满意度会受个体、家庭经济状况和学校质量所影响，不同地域存在差异，东部、中部、西部地区分别受“经济导向”“成绩导向”“动机导向”所影响，学生对课后服务满意度整体处于中等偏上水平[20]。

在新时代开放教育背景下，实现高质量的课后服务，促进乡村教育公平发展，是学界研究的重要课题。一些研究者主张，通过实施补偿教育政策，开放公共教育资源，并利用互联网连接全球教育资源，为乡村教育拓展更多发展渠道，进而改善乡村课后服务，逐步缩小城乡教育差距[21]。例如，有研究者运用扎根理论的研究方法，深入剖析了中西部农村中小学在课后服务中利用在线教育资源的现状，并探讨了优化策略[22]。研究发现，当前乡村学校的课后服务面临公平地位不足、参与机会不均等问题，同时公益服务支持薄弱，资源开发与共享程度有限等公共性难题，也制约了服务质量的提升[22]。鉴于校外教育的多样性、丰富性、灵活性、综合性和实践性等特点，它已成为学校教育的重要补充[23]。有研究者提出，通过协同共建和创新合作，整合家庭、学校和社会三方力量，构建教育共同体，以提升乡村课后服务的质量和效率，进一步落实立德树人的任务[24]。当前，加强校外教育机构与中小学校之间的合作，特别是深化校外实践教育营地与中小学校之间的合作共育模式，已成为实现教育资源共享与互补的共识[25]。有的学者还阐明了校外教育资源与学校课程资源的关系，提出了将校外教育资源融入学科教学、社团活动及专题教育课程的方法，以积极整合和利用各种校外优质教育资源[26]。此外，校内校外资源的整合也有助于师资协同发展，通过推动教师联合体内部和联合体间的共创性研训活动，构建校外教育教师专业发展的协同研训体系，是促进教师专业发展的有效途径[27]。

综上所述，我国的课后服务尚处于初步探索阶段，课后服务的政策设计和实践还面临诸多棘手问题。先前的研究成果对于优化课后服务的政策和方案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二、问题提出

2021年，“双减”政策明确要求压减学生的作业总量和时长，规范校外培训行为，重视线上学习服务，助力学校课后服务质量的提升[28]。减负增效已成为新时代教育发展的新趋势。对学生而言，“双减”政策是在给学生课业负担做减法，将学生从不科学、不合理、过重的学习负担中解放出来，增强学生素养，使其养成自律的好习惯，实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对家长而言，“双减”政策是在提醒家长减少焦虑，重视并承担起家庭教育的责任；对学校而言，“双减”政策则是在监督学校提升教育质量和效率，提升作业效能和课后服务质量，因材施教，因地制宜，提高整体育人水平。

2023年6月，中共中央办公厅等印发的《关于构建优质均衡的基本公共教育服务体系的意见》明确强调，发展乡村教育，提高农村地区教育质量，是推进城乡教育一体化，加快缩小县域内城乡教育差距的重中之重[29]。在此背景下，课后服务已成为社会广泛关注的焦点，推动其在乡村地区的有效实施也成为学术界探讨的重中之重。乡村学校迫切需要找到适合本校的课后服务发展模式。校外教育资源的丰富性，也使校外教育成为课后服务中社会共育的重要资源。但当前，校外教育与学校课后服务并未实现很好的资源整合。因此，对校外教育资源的科学开发、整合和利用是学校课后服务资源开发的一大重点。

2023年4月对东南沿海某省中部地区X小学进行调研，该校于2020年9月开始开展课后服务。通过调研走访了解到，该校的课后服务内容单一，主要以教师评讲作业和学生自习的形式为主，开展的兴趣社团种类有限，且容量较小。基于此，以在X小学的调查资料为依据，采用质性研究方法，深入探讨X小学面临的现实困境。

三、X小学基本情况

X镇位于东南沿海某省中部，距县城中心约27公里，交通便利，有当地“南大门”之称。X镇常住人口约99 000人，辖19个行政村和7个社区。X小学前身创建于宣统年间，经百余年薪火传承，积淀了深厚的文化底蕴。现有校园面积28 000平方米，其中建筑面积约12 000平方米；有43个教学班，在校生共2 000余人；教师89人，其中高级职称3人、中级职称56人，本科学历教师56人、大专学历教师33人。学校各类硬件设施比较齐全，达到省级完全小学教育技术装备Ⅱ类标准。长期以来，X小学坚持“科研兴校、质量立校”的办学思想，积极推进义务教育管理标准化学校建设，取得了较突出的教育教学成绩，受到当地学生和家长的广泛信赖，是家长口中的镇上“最理想”的小学。学校配有各科教师，但科学教师和信息技术教师皆由数学教师兼任，道德与法治教师则由语文教师兼任。学生大多来自双职工或四职工家庭，多留守儿童，学生家庭主要成员学历层次较低，以初中或高中/中职学历为主，家长的工作机动性较强，加班无规律且频繁，下班时间晚。

2023年4月，笔者对X小学进行了为期2周的实地调查，收集该校关于课后服务的相关管理文件资料，通过对该校主要领导、教师、家长和学生进行一对一、一对多访谈等方式，了解该校课后服务工作开展情况。对学校主要领导和教师的访谈内容涉及课后服务的管理方式、内容、实施效果、满意度等；对家长和学生的访谈内容主要涉及参加课后服务的原因，对课后服务的期望、满意度、改进建议等。

X小学从2020年开始开展课后服务，最初的课后服务以作业辅导和看管学生为主。次年，该校在课后服务中逐渐增加丰富多彩的兴趣社团，在时间不冲突的情况下，学生可根据自己的兴趣报名参加。2023年，X小学已形成具有本校特色的课后服务雏形。如表1所示，总体来看，该校参加课后服务的学生占比很高，超过90%。据相关负责人介绍，一年级学生因身心发育不够成熟，暂开放普通托管服务，以看管为主；六年级学生因受升学等课业负担影响，被鼓励全员参加作业辅导课后服务。二年级至五年级学生可在普通延时托管服务和特色集体活动服务中按需自由选择。特色集体活动服务即社团活动，包括阅读与赏析（语文）、思维拓展（数学）、数独训练（数学）、趣味阅读（英语）、书法、朗诵、绘画、跳绳、篮球、田径、信息技术运用等，每人每周不超过3次。其中每周三的课后服务为社团活动，全校除一年级和六年级的学生、有其他社团活动的学生及有特殊情况的学生外，都必须参加集体跳绳活动，故表1中统计的数据不包括周三参加跳绳的人数。

表1 X小学课后服务基本情况

年级 班级数（个） 学生数（人） 可参加课后服务类型 参与课后服务

人数（人）及其占比（%） 不参与课后服务人数（人）及其占比（%）

一 8 353 普通延时托管服务 291/82.44 62/17.56

二 8 362 普通延时托管服务/

特色集体活动服务 345/95.30 17/4.70

三 7 367 357/97.28 10/2.72

四 7 360 349/96.94 11/3.06

五 7 363 347/95.59 14/4.41

六 6 349 普通延时托管服务 349/100.00 0/0.00

合计 43 2154 2038/94.61 116/5.39

X小学为认真贯彻落实“双减”政策，积极推进义务教育学校开展课后服务“全面覆盖、保证时间、提高质量、强化保障”的工作要求，根据所在省、市课后服务相关文件精神，结合本校实际情况，制定了X小学课后服务的实施方案（见表2）。

表2 X小学课后服务方案（部分）

具体内容

总体要求 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将课后服务作为解决学生家长急难愁盼问题的一项重要民生工程，鼓励支持学校开展多形式课后育人活动，探索教育资源共建共享的课后服务模式，切实减轻学生过重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

基本原则 1. 自愿参与原则。开展学生课后服务工作应遵从家长和学生的共同意愿，在家长和学生均自愿的基础上进行，严禁以任何方式强制或变相强制学生参加。学校在不涉及管理及安全隐患等情况下，不得以任何方式拒绝学生参与或推诿，做到应留尽留，切实帮助有课后服务需求的家庭。

2. 公开透明原则。学校向家长告知服务对象、服务时间、服务内容、服务收费、安全保障等与课后服务相关的信息，并在学校公示栏、校园网、微信公众号等信息公开窗口上公布。

3. 公益惠民原则。学校开展课后服务应坚持公益性、非营利性。学校要充分发挥课后服务主阵地作用，优化利用各种设施设备，为开展课后服务提供必要的支持和便利。

服务对象 1.上午放学起至下午上学前、下午正常放学后有课后服务需要的一至六年级学生。

2. 优先保障单亲家庭子女、家庭经济困难学生、留守儿童、低年级学生等群体。

服务时段 1. 课后服务时间一般为校历确定在校学习日上午放学起至下午上学前、下午正常放学后。学校午托课后服务时间为11：10—13：50，按4课时计算；晚托从下午放学10分钟后开始，具体时间为16：35—17：30，按1.5课时计算。

2. 推行课后服务“5+2”模式，即学校每周5天都要开展课后服务，每天至少开展2小时。

3. 课后服务结束时间原则上不早于当地正常下班时间，学校统筹安排值班教师，实行“弹性上下班制”。

服务内容 服务内容分为普通延时托管服务和特色集体活动服务两类。

1. 普通延时托管服务是指以校内教师为主力，指导学生认真完成作业，对学习有困难的学生提供安全看护、补习辅导、答疑等基础服务。

服务内容 2. 特色集体活动服务是指学校既要充分利用本校教师资源，又可通过外聘有资质的志愿者或引进第三方机构的方式，为学有余力的学生拓展学习空间，拟开设音乐、体育、美术、书法、科学，以及语文、数学、英语等学科的兴趣社团。

服务收费 1. 学习日，小学午间、傍晚课后服务每课时为40分钟，收费标准为每人1.5元/课时。

2. 午餐费用为每人13元/餐；午托服务费按月结算，按实收取；傍晚课后服务费按月结算，按实收取。

3. 减免对象：对自愿参加课后服务的家庭经济困难的学生，经学生家长申请并由学校审核认定后，可适当减免课后服务费；对建档立卡、低保对象等家庭经济困难学生一律免收课后服务费。

4. 课后服务费纳入学校财务统一管理，并及时进行财务公开，接受社会和家长的监督。

具体措施 1. 建立课后服务工作领导小组。（1）宣传组织组：制定工作方案与工作制度，宣传课后服务政策，组织学生报名，编排课后服务学生班级，安排课后服务人员及工作协调等。（2）后勤保障组：安排课后服务场所，对接派送餐饮企业，做好每天午餐留样和抽检，督查落实餐后卫生清理情况，提供安全等后勤保障。（3）财务管理组：收取服务费，发放教师补贴，建立账目核算，公布收支情况等。

2. 服务公示。

3. 组织实施。有需求的学生家长按照学校相关规定向班主任提交申请，学校要根据申报情况，合理编排班级，并建立学生信息库，加强动态管理。严格落实点名制度，学生请假需由班主任及时对接家长接送。

4. 配好工作人员。原则上每30名学生配1名教师。学校根据参加课后服务学生人数、管理方式等因素跨班级编排课后服务班级，确定课后服务人员数量。工作人员以本校在职教职工为主，允许教师在本校跨学科指导学生，鼓励教师发挥爱好及特长。

服务酬劳 承担学生校内课后服务工作的教职工或聘请的校外人员劳务费为人均每课时50～60元。

X小学的课后服务受到大部分教师和家长们的认同，参加课后服务的学生高达80%～100%，不同年级的参加人数有细微差别，低年级参加课后服务人数比例总体上低于中高年级。有不少参加课后服务的家长直言道：“课后服务挺好的，收费很少，我和他爷爷平时都管不住他，把孩子放在学校里放心。”低年级和高年级学生主要以普通延时托管为主，中年级学生大多参加特色集体活动。此外，X小学几乎没有外聘教师，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兴趣社团的开展，学校实际开设了跳绳、田径、书法、朗诵、绘画、信息技术运用和篮球七个兴趣社团。其中，跳绳、书法和朗诵社团最受学生欢迎。但朗诵社团由于师资有限，如果超过计划容量，则会对学生进行“选拔”。在实际操作中，旨在培养与语文、数学等学科相关的核心素养的兴趣社团，如阅读与赏析、思维拓展，其形式只是在教室里就对应学科的作业或练习进行评价。绘画社团的活动形式是教师在黑板示范，学生按照教师讲授的步骤进行模仿。社团打乱原有班级，按照学生的现有水平重新编排班级，每周开展一次。有少数家长会选择放学后让孩子参加校外的托辅机构或培训机构，放学后，机构人员会在校门口接学生。针对X小学的课后服务现状，部分教师认为，“虽然目前课后服务还存在一些需要进步的地方，但和以前比好多了。对学生来说，有了更专业的老师来辅助学业；对家长来说，省去了一些照顾的精力；对老师来说，多了一些了解学生的机会。而且现在有财政各项补贴，家长经济负担不大，教师也有薪酬，我认为这一政策是教育领域的一次进步，政策都是慢慢改出来的”。

四、“脱嵌”：乡村学校课后服务的现实困境

通过实地走访和调查发现，X小学课后服务实践存在的问题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课后服务课表安排的内容虽然比较丰富，但在实际执行中却以作业辅导为主，内容和形式单一，包括自习、批改作业、讲解练习，以静态管理模式为主。这一做法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学生学习的负担，与课后服务的实施初衷相悖。二是该校课后服务配套机制不够完善，如激励机制、安全保卫机制和监督机制，因而课后服务活动的系统性不强。三是该校课后服务主要由本校专职教师承担。各种原因导致教师参与课后服务的积极性不高，课后服务效果不理想。进一步分析认为，X小学的一系列困境主要是基于以下两种“脱嵌”。

（一）主体层面：学校现有资源供给与学生发展需要相脱嵌

1.乡村学校管理者教育理念落后影响课后服务实效性

在乡村小学课后服务管理中，存在着功利性的教育理念。为了保持学校的“教学成果”，学校在课后服务教师的安排上，会优先考虑主科教师。“学生需要全面发展，我们也希望教师们开展丰富多彩的课后服务，但我们和城市的差距是很明显的，现在只能一步一步来。如果我们现在不狠抓学生的学习成绩，让这些孩子有好的学习基础，可以继续升学的话，他们的孩子以后还是留在这里，不能享受更好的课后服务（这里‘更好的课后服务’指的是多元化的课后服务内容）。”“……读书仍然是乡村孩子成功的捷径。”在乡村学校管理者的默许下，课后服务被看作是课堂教学的翻版与延续，课程主要集中在语文、数学、英语三科。单一的课程内容挫伤了学生参与课后服务的积极性，限制了学生的多元化发展，影响了课后服务的质量和效果，课后服务的应然价值难以实现。

2.乡村学校愿意参与课后服务的优质师资力量不足

乡村学校课后服务的师资问题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师资数量短缺，结构失衡。高质量的课后服务依赖高素质的师资队伍，师资情况是影响课后服务质量的关键因素。随着国家对农村教育不断的重视，目前我国农村教育状况正在逐步好转，但大多数学校依然面临年轻教师或优秀教师不愿留在乡村学校，导致师资力量严重不足的问题。两位五年级的学生说：“这学期音乐老师还没光顾我们班呢，我好想念音乐老师啊！”“我还挺喜欢朗诵的，但是我的好朋友被淘汰了，不能和我一起来（朗诵），真可惜，如果老师再多一点就好了。”当被问及“你们班课程表上为什么没有心理健康教育课”时，一位学生回答说：“因为老师不够，但我们班有美术课，隔壁班没有（隔壁班有心理课）。”可见X小学的艺体教师人数略显不足。即使X小学是X镇教育设施最为完善的公立小学，但其也面临师资短缺，尤其是高水平师资人才短缺的问题。在教师结构方面，X小学的年轻教师数量少，教师最高学历为本科，这种不平衡的师资结构也一直是农村教育亟待解决的关键问题。

二是教师参与课后服务的积极性不高。在师资数量上，除社团活动外，X小学课后服务不重新编班，大多情况下都在自己班级开展课后服务，平均师生比为1/40。教师作为课后服务的主要提供者，其数量看似相对可观，但受个人、家庭、学校安排等因素影响，真正愿意或能够参与课后服务的教师数量并不多。在交流中，有教师提到，“我们这儿语数英以外的课很少，而且常常被占用，也就是说一天到晚基本就上这三门课和课后服务，但是课后服务不是讲卷子就是讲题目。我觉得会打击孩子的学习热情。”“不管我做得怎么样，都是和别人拿一样的工资，偶尔情绪不好的时候就会觉得，我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工作。”

三是教师精力有限，课后服务课程开发及实施的动力与能力不足。作为课后服务的实践者，教师的工作态度和教育方法会直接影响课后服务效果。若教师态度消极或对学生漠不关心，可能导致学生对课后服务失去兴趣，影响其参与的热情及学习效果。若教师的教育方法不适宜或缺乏对学生的个性化考量，便无法有效满足学生多元化的学习需求，影响其在课后服务中的全面发展。许多专职教师反映他们的教学工作繁琐，工作量大，容易产生职业倦怠，根本无心设计丰富多彩的课后服务活动，参与服务“兴致缺缺”。“我每天早上七点四十左右到校，看学生进校，检查学生是否到齐；中午十一点多下课，带学生去食堂，有时中午还要看会儿午托；下午一点多上课，四点多下课，然后又是课后服务，大概一周两三次。回到家再买菜、做饭、吃饭，真的太累了。根本没多少时间备课。”此外，教师们的创新意识相对有限，未能充分挖掘现有资源的潜力，以及利用现有资源拓展课程内容。如X小学周边有着丰富的自然教育资源，但教师在进行课后服务时仍旧使用传统的教学方法，将场地局限在学校范围内，未能将这些资源与课程内容有效地结合起来，为学生提供更为丰富的学习体验。

3.乡村学校未能充分挖掘及利用有限的校外教育资源

优质的课后服务需要多元主体共同承担供给责任，需要学校、社区和家庭的共同参与[30]。缺乏合理利用的校外协作组织和活动基地也是开展课后服务的一大痛点。受经费不足和管理难度所限，X小学课后服务的师资主要来自本校专职教师。专职教师虽可以胜任本学科的教育教学，为学生提供优质的作业辅导，但同时也受限于其专业领域。对于学科外的活动课程，如文化艺术、体育运动、科技创新等兴趣拓展课程，需要依托校外的专业人士填补师资缺口，合理利用社会资源，方能达到较为理想的效果。从这一角度来看，城市学校拥有图书馆、少年宫、博物馆、科技馆等良好的校外学习环境，同时还有社区联合会、志愿组织等协同对学生进行校外教育；而乡村学校由于受经济制约，以及文化和人口结构的影响，既没有这样的教育场所，也鲜见这样的公益组织。

从调查中发现，X小学既不具备城市学校那般丰富的校外教育资源，也未能充分挖掘和利用有限的教育资源。就X小学而言，根据手机地图搜索及电话确认，距X小学3公里内，共有42家培训机构可提供校外素养教育，涵盖了舞蹈、学科拓展、书画、乐器、语言培训等多个领域。其中包括舞蹈类培训机构13家、语数外学科拓展类培训机构10家、书画类培训机构8家、乐器类培训机构5家、语言类培训机构3家、心算培训机构2家、编程培训机构1家。另有一所省示范性现代高等职业院校，属公办专科层次全日制工科类高职院校，学校下设13个教育机构、45个专业，专任教师近450人。

4.乡村学校缺乏监督评价机制和服务效果评估机制

在教师管理上，X小学的课后服务存在缺乏监督评价机制和服务效果评估机制的问题。没有合理有效的评价机制来监测与评估教师课后服务质量，也没有相关文件具体规定服务质量与职称评定、绩效、薪酬等挂钩。直接激励和关联性奖惩不足导致教师的投入度降低，教师在课后服务工作中表现出应付了事的心态，进而影响课后服务整体质量的提升。

乡村学校管理者教育理念落后、学校愿意参与课后服务的优质师资力量不足、未能充分挖掘及利用有限的校外教育资源、缺乏监督评价机制和服务效果评估机制等多重学校因素导致了课后服务内容的单一化，脱嵌于学生全面发展的需要。

（二）客体层面：学生及家长的个人认知与理想课后服务功能认知相脱嵌

1.家长对校外教育资源的认识不足，校内外资源协同育人的观念不深

课后服务政策应以提升教育服务水平为导向，旨在缓解学生课外学业负担，促进学生身心全面发展，确保他们在安全、愉悦的环境中健康快乐成长。美国财政学家马斯格雷夫（Musgrave）提出，教育被视为一种同时满足个体和社会需求的产品，被归类为公共性产品或准公共产品[31]。这种说法承认了教育服务（产品）所具有的公共属性，并正面肯定了教育服务的综合性。理想中的课后服务应属于公共性产品，但实际上学校提供的课后服务大多归类为准公共产品。一般情况下，作为政府财政补充支持、学校酌情收费，教师从中获取适当酬劳，并由中小学校提供的课后服务，属于准公共产品。反之，由学校外民营教育培训机构等由社会或个人组织并收取服务报酬的课后服务则属于私人产品。

许多家长对课后服务的性质定位理解不准确，认为课后服务是“非黑即白”的，即课后服务要么属于准公共产品，要么属于私人产品；要么由学校独立组织，要么由校外教育机构单独提供。比如有家长认为学校就是学习文化知识的地方，兴趣爱好应该交由校外教育机构来培养。一方面，这是由于家长对课后服务课程的理解不全面，将其与学校常规课程相混淆。另一方面，这本质上是家长对校内外资源协同育人理念的关注度不够，将学校教育与校外教育割裂开了。

另外，受学校“正统”教育思想的影响，家长普遍对学校教授除应试教育外的知识持存疑态度。“……不指望学校教会孩子琴棋书画。如果学校有这水平的话，那校外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舞蹈机构？”“骗家长报名学校的兴趣班，不过是为了在学校举办文艺活动的时候能有几个出来撑场面的。”

2.家长对课后服务的多元化价值认知不足，对自愿性原则理解有偏差

有些家长只认识到了课后服务对解决“三点半问题”的本体价值，认为课后服务的主要功能是看护孩子，保障孩子安全及监督孩子完成家庭作业。“对于双职工家庭来说，孩子必须有人接送，课后服务也就是一个让孩子在学校完成作业的功能了。”家长对课后服务的多元化价值认知不足也可能与学校可提供的课后服务课程不够多元化有一定关系。

通过交流了解到，X小学很多学生是留守儿童，大部分由爷爷或奶奶接送上下学。家长让学生参加课后服务的原因除了上下班接送不方便、辅导能力有限、信任学校能给孩子更好的教育，还包括部分家长跟风报名让孩子参加课后服务，甚至有家长担心教师会把重点内容在课后服务期间讲授。“虽说自愿，但跟强制没啥区别，即使不强制，全班都去上，咋办？不能搞特殊啊！”“课后服务有时还评讲练习。”

不论是给孩子辅导作业时拔高的声量和飙升的血压，还是接孩子放学时在校门口互相打探对方报了多少辅导班的谨慎和克制，很多家长都陷入了教育焦虑的漩涡中，乡村家长更是如此。“唯有读书高”“学而优则仕”等教育思想在不少家长心中仍根深蒂固。让学生在课后服务中报名兴趣班，是一件“不正经”且“性价比”很低的事情。“如果现在不好好学文化课，考不上高中，不能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那这辈子就和我一样了。”

3.课后服务内容及形式单一，学生参与课后服务的主观意愿不强

诚然，在选拔性考试制度面前，教育的好坏经常以分数为标准，家长的这些想法似乎可以理解。对长期处于这样的社会环境、家庭期望和考试强压下的学生而言，他们对参加课后服务的意愿较弱。在被问及“你认为课后服务怎么样”时，很多学生在访谈中谈到了他们的想法。“不好不坏吧，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写作业，在哪都得写，如果可以不写作业就好了。”“我觉得在家写作业更自由，因为我可以先吃饭。”“我喜欢舞蹈，但是学校没有。”可见，学生作为课后服务的客体，其个人认知、主观需求各不相同。有些学生因学校没有开展自己感兴趣的社团感到沮丧，有些学生“埋怨”在校写作业不自由。

无论是家长还是学生的个人认知都脱嵌于理想的课后服务功能认知。若学校可以利用相关的校外资源，通过开展专题讲座解读政策背景，发放资料传达政策信息，召开家长会提供解答疑虑的互动平台等多元途径，协助家长和学生全面了解课后服务，将有助于纠正认知偏差，消除误解和打破偏见，促使参与主体形成更全面和客观的认知。

五、“再嵌”：校外教育资源促进乡村学校课后服务高质量发展的优化路径

实现课后服务全覆盖，丰富课后服务的内容和形式，防止课后服务功能初衷异化，促进学生身心健康发展，是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作为一项普惠性工程，课后服务的成功实施不仅需要国家政策的支持、政府资金的投入、教育部门的组织和监管、学校制定的科学方案、教师的积极参与、家长的配合支持，还需要校外社会力量的参与合作。教育部特别强调了中小学校应充分利用校外教育资源开展学生综合实践活动的重要性[9]。作为学校教育的有益补充，校外教育涵盖面广、辐射度宽；校外教育机构数量庞大、特色鲜明；校外教育活动场地多、活动开展较灵活；校外教育课程资源丰富、课程的实践性和综合性强，在对接教育需求、整合教育资源、提升服务效能等方面具有优势，能够相对缓解学校课后服务面临的师资短缺、内容不足以及难以满足学生差异化需求等问题，是改善学校课后服务资源供给格局，推动课后服务高质量发展的可行之道[32]。然而，当前乡村学校对校外教育资源的利用尚显不足，其开发程度有限，导致校外教育资源助力乡村学校课后服务效能的潜力未能充分发挥。因此，探讨校外教育资源促进乡村学校课后服务高质量发展的优化路径，充分发挥校外教育自身优势，纾解学校课后服务困境，提升课后服务质量，发挥其应然效能，是题中应有之义。

（一）校外教育资源补充课后服务内容

校外教育机构既能够为学校提供自主开发的课程资源，又能够向学校推荐其他优质教育资源，或与学校共同开发、整合课程资源。这些资源应满足以下基本要求：一是充分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关注学生的情感体验，使学生能够积极主动参与课程活动，在活动中体验德育渗透；二是课程内容应精准对接学生的年龄层次与认知水平，选择与学生实际生活经验相适切的内容，提供多元的课程资源，为学校、学生提供选择空间，满足学生及家长的多样化需求；三是课程内容应充分体现课程活动的实践性和综合性，设置具有教育内涵和教育意义的“真”情境，注重跨学科主题活动项目式学习，提升学生的综合实践能力，切实促进学生在复杂情境中综合运用各科知识解决实际的问题。例如，X小学所在地区是戏剧发源地，长期培育了丰富的戏剧文化氛围，保存了许多戏剧表演场所，并且拥有悠久的民俗游神活动传统。此外，该地还拥有不少为人津津乐道的戏曲工作室、戏曲表演者及妆造师，这些都是珍贵的校外教育资源。基于此，X小学可以与优质校外教育单位或工作室合作，推出诸如“国潮脸谱”和“不一样的官帽”等绘画课程、“DIY戏曲扇”等手工课程、“戏曲手势大揭秘”等身段艺术课程。将戏曲文化融入课后服务，丰富学生课余生活，拉近戏曲艺术与学生间的距离，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薪火相传注入活力，打下基石。再如，X小学位于东南沿海地区，每年夏季频繁受到台风等自然灾害的影响，溺水问题时有发生。当地卫生院、应急避险指挥部门等可以主动联系学校，走进校园，开展主题为“‘救’在身边，上好生命必修课”的急救知识培训活动。

（二）分享校外教育评估经验

调查发现，X小学的课后服务缺少恰当的监督评价机制。当前X小学所属教育部门主要依据参与课后服务学生的数量、课后服务课程种类及开展频率等对下属中小学进行评估考核。对学校课后服务课程的监管和科学评价，是建立课后服务教师薪酬激励机制、完善教师课后服务薪酬标准、保障课后服务教师责任感的有力抓手，是提高教师参与课后服务的积极性、精进课后服务课程设计的关键，是提升课后服务高质量发展的保证。与此相反，大多数校外教育评估较为成熟，可为学校课后服务提供一定的借鉴。教育评估经验包括学生学习评价和教师教学评价两种。学生学习评价，主要聚焦于学生的问题解决能力、团队协作能力、创新思维的锻炼及提升，关注学生在课程中的个人体验与成长收获，结合过程性评价和终结性评价结果，全面考量学生的综合表现。教师教学评价，需要设计课后服务绩效评价指标体系，从而逐步完善课后服务校内外准入评价机制和内容监管机制，加强对其日常服务的监管。建立动态评估机制，对课后服务的内容、形式、人员和效果等进行常态化考核，并对不达标的课程及师资予以及时反馈或清退[31]。

（三）为学校课后服务提供师资培训

教师是学校教育的实施主体，是提升课后服务教学水平的关键力量。但调查结果显示，X小学目前面临的主要问题在于管理者与教师缺乏足够的课程资源开发与利用意识，同时开发能力有限，加之时间和精力的限制，使得X小学课后服务教育资源开发利用情况不尽如人意，教育活动难以顺利进行。为了改善这一状况，可以积极引入校外教育机构的力量，这些机构通常拥有丰富的艺体类师资培训经验，是提升乡村课后服务师资水平的重要社会力量。校外教育机构通过组织教育研讨、公开观摩课、实地考察及讲座等活动，不仅能够分享教育工作经验、教育手段和教育理念，还能够有效唤醒和提高校内教师开发利用校外课后服务教育资源的意识，从而提升其课程教学水平，弥补学校师资培训的不足。具体而言，校外教育机构对学校教师培训中可能忽视或较少提及的培训项目，如提高学生学习兴趣和课堂氛围的教学策略等，进行有针对性的培训。对于实践性较强的培训内容，如国防教育、医护急救等，部分机构还可以提供仿真甚至真实场景的培训环境，让教师亲身体验教学内容，建构实践知识，深入理解培训要领。

（四）鼓励校外优质师资参与学校课后服务

校外优质师资来源广泛，包括但不限于校外教育单位、非学科类社会培训机构、专业院校教师、“非遗”传承人等能工巧匠、退休教师、家长讲师团等。为了充分利用这些资源，需要设置一定的准入门槛，激发符合条件的优质师资参与课后服务的积极性，并将其充实到课后服务团队中，与公办老师共同努力，满足学生的多样化需求，共同提升教育供给和服务质量。例如，上海市青浦区东门小学通过与上海政法学院语言文化学院的合作，成功引入优质资源，以“外语+”课程为着力点，在课后服务时段开设英语歌曲歌谣、英语绘本朗读、英语流利说、英语趣配音、英语演讲、小语种（俄语、日语）等7门兴趣课，由上海政法学院语言文化学院的志愿者团队授课，学校行政和相关老师参与管理。志愿者们专业的语言素养，活泼的授课形式，激发了学生对外语学习的兴趣，助力学生多元化发展。X小学周边蕴涵着许多潜在的优质教育师资，若能与之开展合作，有望充实其课后服务师资队伍，构建形式多样、来源多元的课后服务体系，进一步提升课后服务质量。此外，还可引导校外教育机构及个人利用教育信息化技术平台，突破教育时空限制，为偏远学校开展“双师素质课堂”，推动优质师资共享和线上课后服务的发展。

六、结语

课后服务是学校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推动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既是实现高质量教育公平、适应社会主要矛盾变化的需要，也是培育乡村振兴人才、促进城乡共同富裕的基础。期望未来，社会各界更加热切地关注并参与乡村学校的课后服务建设，携手助力乡村学校探索校外教育资源融入校情的提升路径，推动课后服务事业乃至中国式的基础教育更为有力地向前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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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ing Extracurricular Education Resources to Facilitat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After-school Services in Rural Schools

—— A Case Study of X Primary School in the Central Region of a Southeastern Coastal Province of China

ZHU Shui-ping， LIN Lan-fang

（Nantong University）

Abstract： After-school services in rural schools generally face issues such as limited resources and insufficient functions. Extracurricular education has advantages in meeting educational needs， integrating educational resources， and enhancing service effectiveness. It offers a feasible approach to improving the supply of after-school service resources and promoting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This paper conducts a qualitative case study on X Primary School， located in the central region of a southeastern coastal province of China. The study analyzes the \"disembedded\" predicament of X Primary School's after-school services and proposes pathways for leveraging extracurricular education resources to enhance the quality of these services in rural schools. These pathways include supplementing after-school service contents， providing teacher training， drawing on extracurricular education evaluation experiences， and encouraging the participation of high-quality extracurricular educators in after-school services.

Keywords： Extracurricular Education; After-school Services; Rural Schools;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责任编辑：王润洁）

* 课题项目：2021年度江苏省教育科学“十四五”规划一般课题“师德评价的伦理困境与破解路径研究”（项目编号：D/2021/01/84）。

通讯作者：朱水萍，E-mail：ntzsp@ntu.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