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命名到改名 从态度到观念 从标签式到多元化

2024-06-12 01:35马建强马晨荇
现代特殊教育 2024年10期
关键词:历史进程教育公平教育改革

马建强 马晨荇

主题:中国特殊教育发展150年

编者按

本期博爱论坛主题为“中国特殊教育发展150年”,刊发《从命名到改名 从态度到观念 从标签式到多元化——中国特殊教育学校150年校名演变初探》《时代变迁下特殊教育学校的名称变更——中国特殊教育的百年记忆》两篇文章。它们分别从特殊教育学校名称改变的视角,运用话语阐释模式,揭示校名背后的特殊教育意蕴变迁,探源我国学校形式的特殊教育起源、形成、发展的历史脉络。两篇文章叙事风格各有千秋,同时作者对史料的考究和阐释也是异彩纷呈。

了解我国150年的特殊教育历史,不只在于追问特殊教育的“来处”,更重要的是思考特殊教育的“去向”,推动特殊教育历史研究继续坚持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指导走向深入,为丰富我国社会文明内涵、增强中华民族历史与文化自信、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源源不断的精神动力。

【摘要】 中国特殊教育学校化已经走过150年。本文聚焦1874年至2012年中国特殊教育学校的校名演变。

一百多年间,我国特殊教育学校校名演化历程可以划分为四个阶段,分别是1874—1911年晚清时期西学东渐思潮下的特教滥觞、1912—1949年民国时期特殊教育的本土探索与自主发展、1949—1978年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特殊教育恢复并积极发展、1978—2012年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特殊教育全面快速发展。在这百年历史进程中,中国特殊教育学校校名在去标签化、去格式化、多元化、个性化方面求变求进,走出了独具特色的发展创新之路。

【关键词】 中国特殊教育;教育公平;教育改革;历史进程

【中图分类号】 G760

【作者简介】 马建强,编审,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院中国特殊教育博物馆(南京,210038),905899094@qq.com;马晨荇,硕士研究生,天津师范大学音乐与影视学院(天津,300387)。

有人类就有教育活动。伴随着历史的进步与发展,教育活动的场所、机构、师生、管理逐步专门化、制度化、学校化。有人类社会就有残疾人,残疾人的教育活动作为人类教育活动的一部分,同样经历了从群婚群居群育到对偶婚家庭式养育再到专门化、社会化、制度化和学校化的过程。1874年创办的北京瞽叟通文馆是近代我国第一所学校化的特殊教育学校。从1874到2024年,中国特殊教育150年来筚路蓝缕,历经西学东渐、本土探索、自主发展,从慈善救济到养教结合,从国家管理、政府主导到体系完备、与时俱进,开辟了中国特色发展创新之路。

校名是一所学校的“身份证”与“条形码”,是对教育机构、组织要素、教育内容、教学形式等进行注册登记、管理统计的第一要素与第一标识。学校以名行实,名实相符,规范教育活动,开展教育实践。校名与一所学校的校训校风、校舍校址、设施设备、师资队伍、管理水平等共同构成学校的软件与硬件。校名由字词构成,字词蕴藏概念,概念呈现历史。本文聚焦1874年至2012年我国特殊教育学校(学制上以义务教育阶段为主,地域上以中国大陆为主)校名及其演化,以晚清时期(1874—1911年)、民国时期(1912—1949年)、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1949—1978年)、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1978—2012年)进行历史分期,关注校名变化现象,探究命名改名历程,以此管窥100多年来特殊教育观的嬗变历史,兼及办学体制、办学宗旨、办学形式等的演化历史,以“事物—词语—概念—历史”为路径,试图从学校名称的动态改变这一视角来呈现和阐释中国特殊教育学校发展史。

一、晚清时期(1874—1911年):西学东渐思潮下的特教滥觞

1874年,北京瞽叟通文馆创办于北京。该校几经校址变更与校名变化,但150年来弦歌不辍、一脉相承,现名为北京市盲人学校。这所学校的建立标志着中国特殊教育学校化的滥觞与开端,见证着中国特殊教育学校的发展与历程,创办人是来自英国的传教士威廉·穆瑞(William  Hill Murray,也译为穆·威廉,1843—1911)。该校最初名为“瞽叟通文馆”(1920年改为“北京市启明瞽目院”,1954年改为“北京市盲童学校”,1985年改名为“北京市盲人学校”,2021年加挂“北京市特殊教育学校”校名)。瞽叟,即传说中舜的父亲,他是个盲人,后以瞽叟作为盲人的代称。汉朝孔安国在解释“瞽叟”时指出:“无目曰瞽。舜父有目不能分别好恶,故时人谓之瞽,配字曰叟。叟,无目之称也。”[1]此处“叟”并无后世通称“老人”之意。瞽叟,通“瞽瞍”。瞽与瞍,郑玄注《周礼·春官宗伯第三》如此解释:“无目眹,谓之瞽;有目眹而无见,谓之蒙;有目无眸子,谓之瞍。”威廉·穆瑞不仅创办了中国第一所盲校,还创制了中国历史上第一套汉语盲字系统,中文名叫“康熙盲字”,又称“瞽目通文”“中国数字盲字符号”,英文名叫“穆瑞号码法”(The Murry Numeral System)。因创制于北京,字形来源于六点盲字符形,同时这套系统依据《康熙字典》的韵部整理出了中国北方常用单字的408个字音,所以盲人大多称之为“北京点字”或直接称之为“408”。北京瞽叟通文馆最初招生规模很小,办学形式类似中国传统塾馆,学生不分男女长幼,多是身为乞丐的盲人与被弃养的盲人。晚清时期西学东渐,政府曾于1862年创设京师同文馆,以培养外语翻译、洋务人才为目的。同文,意为东西华洋之间可以互通文意,即“书同文”。通文,要比“同文”更进一步,通的不只是东与西、华与洋,更通盲人与明眼人。综上所述,校名“瞽叟通文馆”的含义,就是盲人(瞽叟)利用盲文(瞽目通文)进行学习、接受教育的场所。中国第一所盲校竟然取名如此高古典雅,既可视为当时历史条件下对盲人教育这一新生事物的認识与重视,也可视作英国传教士入乡随俗对中国文化教育传统的尊重或迎合,如同许多传教士进入中国,会换上中国的长袍马褂甚至会取一个中国名字一样(例如1888年在湖北武汉创办汉口训盲书院的英国传教士大卫·希尔,即取中国名字为李修善)。

中国第一所聋校的校名,同样体现了这种倾向。1887年,来自美国的传教士米尔斯夫妇创办了中国第一所聋人学校。米尔斯(Charles Rogers Mills,旧译梅理士、梅耐德,1829—1895),1856年从美国来到中国,一直在山东传教。1874年其原配夫人去世。他们夫妇共生育4个子女,其中最小的一个孩子3岁时因病失聪。为让这个孩子能够接受教育,米尔斯于1875年专门送其回美国进入纽约罗切斯特聋校学习。该校年轻女教师安耐德·E·汤普森(Annetke E Thompson,1853—1929)担任这个聋孩子的老师,因此他们两人得以相识相爱。1884年,汤普森来到中国,在山东登州与米尔斯结婚。经过几年的汉语学习和建校准备,汤普森(下文称“米尔斯夫人”)在丈夫支持下于1887年在登州正式创办聋校,取名为登州启喑学馆。登州,地名,即今蓬莱。启喑(该校校名也写成“启瘖”,“喑”与“瘖”,词义相同,哑而不能言之意),就是要让聋孩子开口说话。称为学馆,概因当年社会上尚未使用学堂、学校一词。登州启喑学馆,从校名中即可知悉,米尔斯夫人创办该校,就是要让聋哑孩子也能与健听孩子一样开口讲话,因为“聋儿失去了听觉,无法依靠听觉来学习说话,可是他们的发音器官一般是健全的,他们有说话的可能性,所以他们只是聋人,不一定是哑巴”[3]。该校以口语教学为办学特色。聋哑,聋是听力问题,听不到或听不清声音(可分为全聋或次聋、亚聋),是第一性缺陷。哑是言语表达问题,不能发声或发声不清楚(即喑、瘖),聋是哑的重要原因,但不是唯一原因。鲁迅在《由聋而哑》一文中提到:“医生告诉我们,有许多哑子,并非喉舌不能说话,只因为从小就耳朵聋,听不见大人的言语,无可师法,就以为谁也不过是张着口呜呜哑哑,他自然也只好呜呜哑哑了。”[4]常言说的“十聋九哑”就是这个道理。1898年,登州启喑学馆搬迁到烟台办学,校名随之改成“烟台启喑学馆”。1906年10月,在米尔斯夫人的动员下,她的外甥女安尼塔·卡特小姐来到中国烟台,全力协助年纪渐老的她管理学馆。1907年,卡特小姐在原烟台启喑学馆主要招收男聋童的基础上,增办专门招收女聋童的女校,自此学馆既有男校又有女校,对外正式合称“烟台启喑学堂”。

晚清时期,中国有一批官员出访欧洲,他们对西方特殊教育表现出震惊与好奇。在他们的笔下,西方这些盲校、聋校、智力障碍儿童学校被表述为“瞽人院”“幼瞽学堂”“训盲哑院”“哑子书院”“聋哑院”“聋学堂、瞎学堂、残疾学堂、脑病学堂”“副小学”“盲哑学堂”“顽钝辅助学堂”等①。词语的翻译,不只是言语形式的转换,更是一种理解与阐释。上述国外学校校名的翻译,体现了那个时代的认识水平,带有鲜明的时代特征。

截至1911年晚清政府被推翻,我国陆续新办了十余所盲校与聋校,具体见表1。

这些历史上的盲聋教育办学实践有些不具备学校化、制度化特征,还存在培养目标不明确、教学随意性强、校舍设备简陋、专业师资匮乏、经费来源不固定更不稳定等问题,其兼具慈善救济与养教结合的特征。盲校校名,有“训盲”“训瞽”“瞽目”“指明堂”“瞽女”“心光”等字词。除此之外,也有的称为盲女书院、盲女学校等。由于这些学校几乎全为外国传教士创办,相关史料中对这些学校的校名记载有些是从外文转译而来,故中文表述多有不同,现有史料中相关校名也不排除是后人为了方便记录而自行标注。

同期聋校除了烟台启喑学堂外,还有上海徐家汇法国天主堂附设聋哑学校等。1906年米尔斯夫人曾专门去该聋校参观考察过,她记录了当年的参观感受:“另外一天,我到了上海的法国修道院。因为我听说那里的修女办了一个聋孩子班,我想去看看她们是怎样教学的。一位慈善的姐妹将我们带到教室。这个聋孩子班是由一位中国妇女负责管理的,班级中有17个聋孩子,已经接受了8年教育。我观看了其中3个最好的学生说话的情况,另外1个孩子写了几个字。15分钟后,这位姐妹告诉我已经参观完了所有该看的内容。如果是换作在烟台的话,将花费更多的时间来参观。很明显,这又是一个没有经过充分培训的例子。”[5]由此可见,所谓附设聋校,主要还是慈善与宗教机构,以聋童留养为主。另据当年学生陈达回忆说,学校附设在教堂区域内的崇德女校校舍里,不挂校牌,宗教色彩浓,封闭式管理,外界对此校所知甚少[6]。

二、民国时期(1912—1949年):特殊教育的本土探索与自主发展

1912年1月,中华民国创立。同年11月,上海盲童学堂正式成立,创办人为英国传教士傅兰雅(John Brown Fryer,1839—1928)。傅兰雅从1861年起至1896年,在中国工作生活了35年,曾长期从事中国盲童救济工作,并于1911年编写出版《教育瞽人理法论》一书。为中国的残疾人创办学校是他一生的夙愿,为此他捐出白银六万两创办盲校,学校初名“上海盲童学堂”,1913年后改为“上海盲童学校”。为办好学校,傅兰雅先是在1911至1912年委派其子傅步兰(1877—?)赴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盲哑学校、阿弗布罗克地方盲校、波士顿帕金斯盲校等学习,后又让他于1912年盲童学校开办后任监督及总教习(后改称校长),具体负责学校教学管理。校名使用“盲童”与“学校”一词,明确该校不是慈善留养机构,淡化学校宗教色彩,严格按照欧美盲校办学标准,遵守民国新政府教育部门课程标准,使用中国汉语进行教学,盲字读音使用中国官话,并聘请一批中国本地的官绅名流担任学校董事。

上海盲童学校的创办,彰显了时代气息与社会进步,但该校毕竟是由外国人所创办与管理,还带有一定的宗教性质。1914年,周耀先、周天孚(聋人)父子创办了杭州哑童学校;1916年上半年,盲人刘先骥创办了长沙导盲学校,这是中国人自主创办特殊教育学校的破冰之举。哑童、导盲,均为新词,体现了新气象。可惜两校创办时间不久,创办人周耀先与刘先骥便先后因病去世,学校也因办学经费困难而相继停办。

张謇于1916年11月创办的南通私立盲哑学校是中国特教史上一所值得大书特书的名校。张謇(1853—1926),江苏南通人,晚清状元,康梁变法失败后弃官经商,著名实业家、教育家、慈善家。1903年他专门考察过烟台启喑学馆和日本东京盲哑学校,并在日记里记述:“盲者教识字母,教算术,教按摩,教音乐,教历史地理,盲者教之。哑者教习画,习裁缝,习绣,习手语,习体操,哑者教之,亦有不盲不哑者助教。”他感叹道“彼无用之民犹养且教使之有用乎”[7],因而萌发创办盲哑学校之念。1907年张謇特意上书江苏按察使“劝兴办盲哑学堂”,因为他获悉该按察使有个儿子是盲人,故“敢布区区,伏希垂察”,他说,“盲哑学校者,东西各国慈善教育之一端也。教盲识字母,习算术,教哑如之。入起校者,使人油然而生悱恻慈祥之感,而叹教育之能以人事补天憾者,其功实巨”[8]。张謇本以为可“打感情牌”,谁知他“言者谆谆”,按察使“听者邈邈”。张謇由此奉行“父实业母教育”,立志实业与教育齐头并进,求人不如求己。1912年,张謇正式发起筹建盲哑学校募捐义举,在盲哑学校筹建开幕会上发表演说:“我国向来以概观的视盲哑以目与口之不同,往往连带其他官骸为残废。盲哑学校者,期以心思手足之有用,弥补目与口之无用,其始待人而教,其归能不待人而自养,故斯校始在教育之效,而终在收慈善之效。”[9]创办盲哑教育,校舍、师资为先。1913年他购地6亩作为校址并启动校舍建设,1915年他借址自己创办的南通博物苑创办盲哑师资传习所用以培养师资。1916年11月25日,我国历史上第一所由中国人自己筹建创办、自行教育管理、办学条件良好、制度化体系化齐备的盲哑教育合一特殊教育学校正式诞生,最初校名为“通州狼山私立盲哑学校”,后改为“南通私立盲哑学校”。此处通州,有别于北京通州,即今南通,学校办在狼山脚下。民国元年(1912年)教育部正式颁发的《小学校令》中明确,“蒙养园、盲哑学校及其他类于小学校之各种学校”[10]由城镇乡设立之,其经费负担依法律所规定,由城镇乡学务委员会管理,这是第一次在中国近代法令中正式提到“盲啞学校”一词。1914年颁布的《教育部官制》中将“盲哑学校及其他残废等特种学校事项”归于“普通教育司掌事务”之内[11]。张謇在民国南京临时政府与民国北洋政府均担任要职,故他在该校校名中正式使用“盲哑”一词,当属按法循例办事。张謇一生创办了各类学校370多所,但对盲哑教育可谓倾其大爱,情有独钟,他亲任该校校长直至1926年去世。

晚清时期特殊教育学校全由外人所办,民国后国人创办的特殊教育学校开始出现,但公立特殊教育学校直至1927年才实现“零的突破”。这一年国民党建都南京,作为首都,南京自然应该为精神文明的首善之区。南京旧有慈善救助机构名为普育堂,主要收容一些无家可归、无人救助、被人弃养的盲童。新成立的南京市政府开始重视社会福利事业,因此接管普育堂后以原有收容的13名盲童为基础,于1927年10月3日正式创建盲童学校,由教育局社会教育科负责。1929年4月,学校增设哑科,改名为南京市立盲哑学校,以“使盲者识字,哑者能发言,使受教育者成为能独立谋生的国民,减少社会无业分利者”[12]为办学宗旨。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南京市立盲哑学校成为国内唯一一所整体西迁的特殊教育学校。该校克服办学经费不足、教师薪资欠缺、教学条件落后等重重困难,坚持流亡办学,并积极投入抗战宣传等活动,喊出“盲哑人也不做亡国奴”的响亮口号。1942年,重庆国民政府教育部为褒奖该校之艰辛,保障该校之办学,擢升该校为部设,校名改为“教育部特设盲哑学校”。1945年抗战胜利后该校回迁南京办学,1948年校名改回“南京市立盲哑学校”。

民国时期,校名中带有“盲哑”两字的学校还有成都中西慈善团盲哑学校(后改名为“成都基督教盲哑学校”)、上海群学会附设盲哑学校、广州市贫民教养院附设盲哑学校、苏州吴县救济院附属盲哑学校、江苏如皋救济院盲哑学校、浙江省绍兴县救济院附设盲哑学校等。陈光煦曾长期担任南京市立盲哑学校校长,他认为,“把盲哑合校改为盲哑分校,这并非欧化,也非捧心效颦,实在因为盲哑有下列几个不合作:(一)心理不合作,(二)教育不合作,(三)生活不合作,(四)疾病不合作”[13]。因为盲哑各自局限、缺陷及特点,盲哑合校在教育教学管理生活等诸多方面是“最不经济最不科学”的。而当年这些盲哑学校之所以合校,主要还是因为办学规模很小,合校可以节约办学成本,减少师资投入。

民国时期的知名盲校有明光女校(教會创办,1921年创办于广东中山)、滇光瞽目女校(又名“振瞆女校”,教会创办,1922年创办于云南昆明)、义光盲哑学校(教会创办,初为盲校,后增招聋生,1937年创办于云南昆明)、黔光瞽目学校(教会创办,1942年创办于贵州安顺)等,这些学校均为教会创办,校名中带有“光”字,有着明显的宗教标签。1931年青岛市政府创办“青岛市立盲童学校”,1934年改名为“青岛市盲童工艺学校”,校名的改变,体现了办学者旨在通过职业教育让盲童获得生活生产技能从而自食其力。该校开设推拿部(盲人按摩)、工艺部(盲人编织)、管乐部(学习西洋乐器)、雅乐部(学习民族乐器),其中推拿部创造性地引进日本推拿医师来校教授盲人按摩推拿课程。该校学生毕业后大多留在学校创办的“工艺合作社”,面向社会开展有偿服务,真正实现了“变分利者为生利者”和“残而不废”的办学理念。

聋教育方面,1919年北京创办了北京私立聋哑学校(后改名为“私立华北聋哑学校”,杜文昌创办),1923年沈阳创办了私立奉天聋哑职业学校(有传校名初为“私立辽宁聋哑职业学校”,当有误,因1929年原奉天省才改名为辽宁省;吴燕生创办,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停办),1926年上海创办了上海傅兰雅聋哑学校(创办人为英国传教士傅兰雅,1928年傅兰雅去世后校名改为“福哑学校”,上海盲校校长傅步兰兼任校长,汪镜渊主持校务),1928年天津创办天津市私立聋哑学校(1946年后改校名为“天津私立葆真聋哑学校”,创办人为齐肄三、张美丽夫妇),1934年北京创办了北平市立聋哑学校(公办性质,校长为吴燕生),1935年香港创办了真铎启喑学校(校长为李绿华),1938年成都创办私立明声聋哑学校(创办者为罗蜀芳),1940年太原创办了太原市私立聋哑职业学校(创办者为刘翔云),1946年青岛创办私立英华聋哑学校(创办者为杜震东),1947年重庆创办私立扶青聋哑学校(创办人为安龙章)等。

1931年3月,聋人龚宝荣在杭州创办私立杭州聋哑学校,后改名为“私立杭州吴山聋哑学校”。龚宝荣先天失聪,早年习画显示超人才华,后在父母支持下毁家办学造福同病,办学成绩突出。1934年作家郁达夫参观该校并专门题词“聋者能听哑者能言天下无废人矣”予以褒奖称赞。以龚宝荣创办聋校为开端,聋人开始相继创办聋校,具体见表2。

聋人办聋校,体现了聋人在当时政府无力关心、健听人无暇关心的情况下自救自立、造福同病的情怀与担当,从校名不难看出他们办学的人生志向与教育愿景,如惠喑(惠及聋人)、胜天(弥补缺陷、人定胜天)、济瘖(周济聋人)、致用(残而不废、经世致用)、启聪(开启听力走向新生自力更生)等。这些聋校由于教师以聋人为主,故多用手语教学,教育内容主要是美术绘画等生计教育,教育水平参差不齐,但历经艰难,顽强办学,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均被政府接管,由私立转公办,为共和国聋教育事业恢复与重建奠定了办学基础。

三、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1949—1978年):特殊教育恢复并积极发展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揭开了中国教育发展的新篇章,特殊教育事业迎来了新天地。1951年10月1日,政务院(1954年改名为国务院)发布《关于学制改革的决定》,就特殊教育明确提出,“各级人民政府应设立聋哑、盲目等特种学校,对生理上有缺陷的儿童、青年和成人,施以教育”[14]。此处的特种学校,即面对盲、聋哑等特殊群体的教育(盲目,即盲童、盲人)。民国时期于1914年颁布的《教育部官制》曾把“盲哑学校等”表述为“特种教育”,但此后民国教育部颁发“教育部分科规程”“省视学规程”“县视学规程”等即将“特种教育”改为“特殊教育”[15]。以政务院法令的形式明确改变了以往将盲聋哑教育归于慈善救济、民政留养性质的落后状况,首次将盲聋哑教育与普通中小学教育一样纳入我国国民教育体系,标志着特殊教育与普通中小学教育一样享有同等且独立的地位。而此处“特种教育”对应的是“普通教育”,不过“特种”一词很快就被“特殊”代替。从1949年起至1957年,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政府陆续完成了对原有公立、私立和外国教会创办的所有盲聋哑学校的接管及改造。在1953年新成立的教育部直属盲聋哑教育处的组织领导下,全国各地如黑龙江哈尔滨(1957)、甘肃兰州(1958)、青海西宁(1958)、新疆乌鲁木齐(1959)等相继创办了盲聋哑学校,填补了这些省份特殊教育学校的历史空白。

在旧有特殊教育学校接管、改造进程中,所有旧中国创办的学校都更改了校名。这次更改校名的特点为:第一,严格按照或盲校或聋校或盲哑合校来进行命名。旧有学校校名中相关前缀式或借喻性文字全部取消。盲校多用盲童学校字样,个别用盲人学校;聋校多用聋哑学校,个别用聋童学校。第二,校名进行规范性、程式化、标准型要求,统一为“地名+类型”。北京、上海等城市规模较大,其聋校数量较多,则加序号以示,如第一聋校、第二聋校等。第三,因为所有学校都被接管改造为公立国有,所以校名登记再也没有公立、私立等字样。以上海为例,上海盲童学校1952年被上海市教育局接管,改名为“上海市盲童学校”(1991年又加挂“上海市低视力学校”校牌,增收部分低视力学生)。原上海私立光震聋哑学校、原上海福哑学校、原上海哑青学校、原上海中华聋哑学校统一改校名为上海市第一、第二、第三、第四聋哑学校。

从1949年到1978年这一时间段,我国特殊教育仅有盲与聋哑两类,还没有一所专门为智力障碍或心理障碍等儿童提供教育的学校,但其间已经出现为这一群体儿童提供教育的办学尝试,如1958年北京市依托北京市第二聋哑学校开办了一个特殊儿童班(当年取名为“低能班”),招收14名智力障碍儿童;到1963年增加到两个班,新招9名儿童。由于各种历史原因,这个特殊儿童班于1971年停办。

四、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1978—2012年):特殊教育全面快速发展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国进入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我国特殊教育事业步入全面快速均衡发展新阶段:一是特殊教育学校类型增加,除盲聋教育外,培智教育学校大量创办;二是特殊教育办学层次向两头延伸,以原小学教育为主,增办初中、学前、高中、中职教育;三是办学形式多元,除单设的特殊教育学校外,普通学校的特殊教育班、随班就读、特殊教育资源教室、送教上门、巡回教师等逐步出现;四是为推进普及特殊儿童九年义务教育,全国各地新建特殊教育学校数量快速增加,办学主体呈现多元化,出现了少量私立、民办性质的特殊教育学校。

1980年,教育部在初等教育司下设特殊教育处①,统管全国特殊教育事务。据1981年教育部数据,当时全国已有盲聋哑合校42所,聋哑学校251所,盲校9所,合计302所,在校学生33477人,专职教师5131人[16]。

1982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一次对特殊教育提出明确要求:“国家和社会帮助安排盲、聋、哑和其他有残疾的公民的劳动、生活和教育。”[17]1985年中共中央颁布《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要求在实行九年义务教育的同时,还要努力发展“盲、聋、哑、残人和智障儿童的特殊教育”[18]。“残人”一词的出现,主要是回避当时社会常用的“残废”一词,而“残疾”这个词当年尚未在社会被正式使用。1986年颁布的《义务教育法》规定,地方各级政府为盲、聋哑和弱智的儿童、少年举办特殊教育学校(班)[19]。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我国相关政策法规对特殊教育对象称谓等多有变化,具体见表3。

这一阶段特殊教育拓展了办学类型,在传统盲聋哑教育基础上创办了一批招收智力障碍儿童的学校。智力障碍儿童是一个相对中性且具有先进性的概念。对这一群体儿童使用的称谓,还有智力落后、智能落后、弱智、弱能、低能、低常、智力迟钝、智力残疾、智力低下、智能不足、精神发育迟滞等,有些词义带有贬义或歧视色彩。1979年2月,上海市第二聋哑学校在银春铭主持下首次开设智力落后儿童辅导班,到1981年全上海10个区都成立了弱智儿童辅读班(苏联用“辅读”一词来统称弱智儿童学校,银春铭曾留学苏联,他主张使用“辅读”一词),这些辅读班后来陆续发展为专门招收智力障碍儿童的学校,上海将这些学校统一取名为辅读学校,例如,上海市普陀区辅读学校(1982年)、闸北区辅读学校(1985年)、宝山区辅读学校(1986年)、杨浦区辅读学校(1987年)、虹口区辅读学校(1992年)、黄浦区辅读学校(1992年)等。辅读学校一度成为创办招收智力障碍儿童学校的校名,并被推广到全国其他地区。

与“辅读”相比,“培智”标识度更高。培智学校成为招收智力障碍儿童学校校名的主要选择,进而培智学校与盲校、聋校一样成为特殊教育三类学校的正式表述。20世纪八九十年代,特殊教育大发展,全国各地“培智学校”如雨后春笋般出现。1981年北京市西城区在原育德胡同小学校内开始正式招收智力障碍学生,1984年9月正式启用“北京市西城区培智中心学校”校名独立办学,此后北京东城区、崇文区、朝阳区、宣武区、海淀区、丰台区、石景山区等相继创办以“培智中心学校”为校名的特殊教育学校。与校名中帶“培智”形成对应或关联的,还有“开智”(福建省福州市开智学校,1987年)、“启智”(广东省新会市启智学校,1987年)、“育智”(宁夏回族自治区银川市育智学校,1988年)、“拓智”(福建省松溪县拓智学校,1991年)、“明智”(福建省古田县明智学校,1992年)、“利智”(河南省郑州市金水区利智学校,1986年)。1982创办的辽宁省鞍山市立山区弱智学校,后改名为立山区育智学校。1985年创办辅读班、1991年正式单独建校的成都市武侯区招收智力障碍儿童的学校,初名为“成都市武侯区弱智教育中心”,后将“弱智教育”改名为“特殊教育”。1987年创办的江苏连云港猴嘴弱智学校,后改名为连云港猴嘴小学。“弱智”在这些校名中的退出,体现了社会进步与人文关怀。

而相对辅读、培智,“特殊教育”一词对教育对象的包容性更大,盲校、聋校、培智学校均可称之为特殊教育学校。1992年1月21日,时任国家主席江泽民视察江苏省常州市聋哑学校并亲笔题词“特殊教育造福后代”,这对全国特教事业发展是个极大的鼓舞。2009年国务院办公厅转发教育部等部门颁布的《关于进一步加快特殊教育事业发展的意见》中提出,“在人口30万以上或残疾儿童少年相对较多,尚无特殊教育学校的县,独立建设一所特殊教育学校;不足30万人口的县,在地市范围内,统筹建设一所或几所特殊教育学校”[20]。深圳元平特殊教育学校是全国较早使用“特殊教育”作为校名的学校。该校1991年筹建,借深圳市南华职业中学校舍边筹建边办学,初名“深圳市培能学校”,1992年更名为“深圳元平特殊教育学校”,1994年校舍初步建成,自此迁入新校区办学。这是一所创办在改革开放的特区,为盲、聋、智障儿童提供从学前教育到义务教育再到高中职业教育的综合性全寄宿制学校。以该校取名“特殊教育”为标志与起点,1992年后全国各地陆续新建的、以招收智障儿童为主的学校几乎均取名为特殊教育学校。一些县区整合原聋哑学校与原培智类学校合并组建新校,也大多取名为特殊教育学校。例如,江苏省大丰县聋哑学校(1988年创办)与大丰县大中培智学校(1991年创办)在2002年合并新取名为“大丰县特殊教育学校”。2000年12月,西藏拉萨市特殊教育学校正式挂牌成立。从此,全国所有省、自治区、直辖市实现了特殊教育学校全覆盖。

20世纪90年代以后,原先盲哑合校大多经历了分设,原先校名为聋哑学校的几乎全部改为聋童或聋人学校。这一过程主要分为两步:第一步,全国部分叫盲哑学校的,把“盲哑”改为了“盲聋”;第二步,聋哑学校中“聋哑”的“哑”消失了,或改为聋童学校,或改为聋人学校(1997年11月22日,北京城区6所聋哑学校统一改名为聋人学校)。目前全国仍旧使用“盲哑”或“盲聋哑”作为校名的学校已经屈指可数。早在1957年教育部颁发的《办好盲童学校、聋哑学校的几点指示》中曾明文指出:“盲、聋哑合校是旧中国遗留下来的不合理现象之一。盲童学校与聋哑学校是两种性质不同的学校,把两者合在一起,不仅在教学组织上造成了混乱现象,而且给学生的管理也带来了很多困难。此外,用‘哑这个词来代替‘聋也是不科学的,因为聋哑儿童的生理缺陷主要是耳聋,不会说话是因聋而引起的现象,如对聋哑儿童加以训练,是可以使他们掌握口头语言的(听觉完整而不会说话的‘失语症患者不能作为聋哑学校的教育对象)。我国现有盲聋哑合校11所,这种不合理的学校必须加以改变。我们建议有盲哑学校的省(市)教育厅(局)积极准备条件,争取短时间内将这类学校分开设置。”[21]1957年5月28日《教师报》发表社论《把盲聋哑教育事业向前推进一步》指出,应积极准备条件,尽早地将现有盲童和聋哑儿童合用的盲哑学校分开设置[22]。据研究,以《人民日报》为例,不同时期的新闻报道中,称呼聋人的词语出现明显变化:1948—1955年主要使用“聋”或“哑”;1956—1965年大多使用“聋”;1966—1975年则以“聋哑”居多,而在1976—2005年这30年中接近90.0%的报道使用“聋”或“聋哑”,“哑”的使用频率呈现下降趋势,部分报道开始弃用“聋哑”而使用“失聪”或“听障”。2006—2015年约20.0%的报道改变了过去常用的“聋”而较多使用“听障”[23]。

相比盲、聋、培智或特殊教育这样的标准化、规范式校名外,还有些特殊教育学校校名具有地域特色或个性表达,如浙江省杭州市杨绫子学校(初名杨绫子巷学校,1983年)、黑龙江省哈尔滨市燎原学校(1984年)、云南省昆明市五华区新萌学校(1985年)、江苏省常州市光华学校(1986年创办,原名为常州市天宁区培智学校,2003年改为现名)、宁波市达敏学校(1987年)、苏州市工业园区仁爱学校(2012年)等,均体现了校名去标签化、去格式化与多元化特征。

结语

1994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的《萨拉曼卡宣言》强调,“每个人都有受教育的基本权利,每个人都有其独特的个性、兴趣、能力和学习需要,学校要接纳全体儿童并满足他们的特殊教育需要”[24]。伴随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特殊教育对象的丰富多样成为特殊教育工作遇到的新问题。传统三类(智力障碍、视力障碍、听力或言语障碍)外,孤独症儿童、多动症儿童、学习障碍儿童、情绪和行为障碍儿童、脑瘫儿童、多重障碍儿童等已经进入特殊教育范畴。有教无类,尊重生命多样性,让每个儿童都能接受适合的教育,一个也不能少的目标追求,使特殊教育从“有人管、有人看、有人养”到“可上学、上学好、能生存”,从“缺陷补偿、潜能开发”到“从分利到生利、残而不废”,从“教育公平、权益平等”到“能上学、上好学、好上学”再到“尊重差异、因材施教”“科技赋能、全面发展”,从“育残成才、贡献社会”到“特殊教育普惠高质量发展”“人的全面发展终身教育”。

特殊教育作为一种教育活动,其教育对象、教育内容、组织方式、教育手段等已经发生变化,传统意义上“隔离式”“标签化”的特殊教育学校(盲校、聋校、培智学校)面临特殊教育、普通教育、融合教育的选择与挑战。名正言顺,名实相符,学校校名作为学校的名称,也必将随着教育活动、教育组织形式等的变化而变化。词语作为人类思维的基本要素,反映着文化思潮、价值观念、实践活动,其使用自然带有时代特点、历史特征与地域特色,往往是最敏感的社会变化的标志。2012年至今,鑒于特殊教育自身发生了诸多变化,一些特殊教育学校校名在去标签化、去格式化、多元化、个性化方面求变求新已经初见端倪。回顾过去,展望未来,随着特教事业的发展,今后特殊教育学校(包括融合教育学校)校名的演化也将是一个值得进一步深入探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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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Naming to Renaming,Attitude to Concept,Labeling to Diversification:A Preliminary Exploration Into the Evolution of Names in Chinas Special Education Schools Over 150 Years

MA Jianqiang  MA Chenxing

Abstract:Focusing on the evolution of special education school names,the evolution process of special education school names in the past hundred years is divided into four stages:from 1874 to 1911,during the late Qing Dynasty,they were primarily influenced by western concepts of special education;from 1912 to 1949,during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special education underwent local exploration and self-develpment;from 1949 to 1978,during the period of socialist revolution and construction,special education achieved positive progress;and from 1978 to 2012,during the reform and opening-up period,special education experienced rapid growth. In terms of de-labeling,de-formalization,diversification,and individualization,the names of Chinas special education schools have sought changes and embarked on a unique path of development and innovation.

Key words:special education in China;educational justice;educational reform;historical process

Authors:MA Jianqiang,senior editor, China Museum of Special Education,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of Special Education(Nanjing,210038),905899094@qq.com;MA Chenxing,postgruduate,College of Music and Film,Tianjin Normal University(Tianjin,300387).

(責任编辑:张彩霞)

【基金项目】 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中国特殊教育通史”(21&ZD221)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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