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群体统战工作研究

2024-06-10 21:55张伟伟吉强
江苏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24年2期
关键词:平台经济统战工作

张伟伟 吉强

摘 要:平台型新职业青年是平台经济时代涌现的新职业群体。他们的发展壮大,对于稳就业、保民生,促进国民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积极作用。目前,对该群体开展统战工作,仍然面临底数不清、情况不明、力量不足、对策不准等问题。对此,本文通过问卷调查和深度访谈,对网约配送员、网络主播、全媒体运营人员、网络文学写手、电子竞技从业人员、新兴互联网科技从业人员中的青年群体进行调查,分析他们的群体画像、政治思想和行为特征,以此提出开展统战工作的对策建议。

关键词:平台经济;新职业青年;统战工作

近年来,在互联网平台经济的推动下,一大批形态多样、分工精细的新职业应势而生,为青年群体提供了更多就业选择。在新媒体平台、直播平台、社交平台、电商平台、众包平台等各类互联网平台组织中,青年就业群体大量涌现,发展迅猛。相关研究报告显示,以微信、抖音、快手、京东、淘宝、美团、饿了么等为代表的平台,2021年为当年约27%的中国适龄劳动人口提供就业机会[1]。在平台就业中,青年群体是重要群体。以社交平台微信为例,中国劳动和社会保障科学研究院发布的《数字生态就业创业报告》显示,72.5%的微信小程序从业人员、57.8%的微信公众号从业人员、48.3%的微信视频号从业人员,其年龄在35岁及以下[2]。随着平台就业成为青年群体的一种普遍选择,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群体规模在持续增长,他们在稳就业、保民生,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上将能发挥积极作用。

目前,统战工作对该群体的对象范围、规模数量、群体特征以及思想动态等基本状况掌握得不够充分,仍然面临底数不清、情况不明、对策不准等问题。对此,本文基于与互联网平台密切相关的,有一定从业规模,具有相对独立且成熟的专业、技能要求的职业,以其中40岁以下的劳动者(青年)为研究对象。采用问卷调查和深度访谈的方式,对网约配送员、网络主播、全媒体运营人员、网络文学写手、电子竞技从业人员、新兴互联网科技从业人员中的青年群体进行调查,分析他们的群体画像、政治思想和行为特征,以此提出开展统战工作的对策建议。

一、文献综述

(一)平台经济与新职业

“平台经济”的概念以“平台”为基础。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出台的《关于平台经济领域的反垄断指南》,把“平台”界定为“通过网络信息技术,使相互依赖的双边或者多边主体在特定载体提供的规则下交互,以此共同创造价值的商业组织形态”。在学界及业界,平台一般被认为是基于互联网和信息技术,以信息、资本、数字、流量作为核心要素,为供需双方提供信息交流、对接交易的交易场所[3]。根据平台的连接对象和主要功能,平台可以分为六大类,分别为网络销售类平台、生活服务类平台、社交娱乐类平台、信息资讯类平台、金融服务类平台、计算应用类平台。根据平台体量,平台又可分为三级,即超级平台、大型平台、中小平台。其中,超级平台是指同时具备超大用户规模、超广业务种类、超高经济体量和超强限制能力的平台,大型平台是指同时具备较大用户规模、较广业务种类、较多业务范围、较高经济体量和较强限制能力的平台,中小平台是指具有一定用户规模、有限业务种类、有限经济体量、有限限制能力的平台[4]。平台经济是一种基于平台的商业模式/经济形态。数据是平臺经济的核心生产要素和创新原动力[5]。一方面,平台通过提取、占有和使用海量的数据资源,将之作为可供平台出售的“数据商品”,帮助生产商和广告商改进生产活动、定制宣传策略,进而刺激消费。另一方面,平台通过数据为消费者提供在线服务,如音频分享、社交互动等。此外,平台还利用数据信息分析经济行为及经济现象,进行供需匹配,促进交易开展[6]。

近年来,平台经济对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性愈加突出,已经成为引领发展的重要动力。在就业结构层面,学者指出平台经济对就业产生显著影响,促进就业模式从“工业化”向“数字化”转变。以微信、抖音、淘宝等为代表的超级平台产生了大量新职业,提供了丰富的就业机会,催生“企业+平台+个人”以及“平台+个人”等多种新就业形态[7][8]。与此同时,平台经济模式带来的劳动剥削问题也受到学界广泛关注。学者指出,平台经济使资本对劳动过程的控制更为隐蔽和精密,一方面通过算法分配任务实现对劳动过程的精准控制和监督管理,又以算法和用户评价驱动的绩效考核促成劳动的内卷,另一方面通过以“兴趣和梦想”“自由与灵活”作为劳动的假象,降低劳动者的抵抗意愿[9]。在平台经济模式中,平台与劳动者往往缺乏固定的劳动关系,劳动者多以灵活用工的形式为平台企业服务,平台企业与劳动者的这种特殊劳动关系本质是资本利用数字信息的所有权优势对劳动者剩余价值进一步压榨的新型模式[10]。

(二)平台型新职业青年

作为一个新兴的群体,学界对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整体性研究比较少,更多的是基于新职业本身对该群体进行分类研究,这些研究关注的平台型新职业群体包括网约配送员(外卖骑手)、网络主播、自媒体从业人员、网络文学写手、电子竞技员等。这些研究从经济学、新闻传播学、管理学、法学、社会学等不同学科视角切入,关注这些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群体的劳动过程、劳动关系、劳动权益、职业认同、职业规范、职业发展等问题。总体而言,这些研究认为,平台型新职业青年是一个正在扩张的新兴青年群体,他们的观念和行为往往能最直接、最快速地反映出经济社会的变迁新趋势,是经济社会发展新领域、新行业的“晴雨表”[11]。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群体具有强经济和文化参与、弱政治和社会参与的基本特征[12],存在个人价值实现与社会认同路径欠缺、就业极化、社会保障不完善、社会融入不畅等问题,这些问题对现有教育培训体系、社会治理、制度安排提出了新诉求[13]。因此,未来研究需在认真探究新产业、新业态和新模式对职业精神内在要求的基础上,探讨对青年职业精神养成的引导和培育,增强青年职业发展后劲的问题[14]。同时,未来研究还需关注完善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群体政治参与制度、建立系统的支持服务体系、规范相关行业制度,以及督促平台企业建立科学合理工作评估机制等方面的问题[15]。

二、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群体画像

通过问卷调查和深度访谈发现,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具有以下突出的群体性特征。

文化程度上以“本科”为主。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文化水平普遍较高。调查数据显示,他们中本科学历占比为63.6%,大专学历占比为22.4%,大专以下学历占比为7.1%,研究生占比为6.9%。

经济上“中低收入者”占多。调查显示,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年收入差异较大,既有年收入50万元以上的高收入者,也有年收入低于5万元的低收入者。从占比来看,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年收入主要集中在3个区间,即“5万元以下”(19.0%)、“6万元—10万元”(32.4%)和“11万元—20万元”(27.3%),三者合计占比达78.7%。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23年我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约为5.2万元[16]。这说明平台型新职业青年主要为中低收入者。在年收入超过20万元的平台型新职业青年中,“21万元—30万元”的占比为9.4%,“31万元—50万元”的占比为5.0%,“50万元以上”的占比6.9%。

政治面貌以“群众”为主。在受访的平台型新职业青年中,他们的政治面貌主要是“群众”,占比为49.8%,中共党员占比为22.6%,共青团员占比为16.8%,民主党派成员占比为5.5%,无党派人士占比为5.3%。

工作较为稳定,但职业流动性强。在受访对象中,认为自己工作“非常稳定”和“比较稳定”的占比分别为14.7%、49.2%,认为自己工作“不稳定”和“不大稳定”的占比分别为5.0%、7.2%。不过,他们具有很强的职业流动性。调查发现,平台型新职业青年自从业以来换过“1—2次”工作的占比为45.0%,换过“3-4次”工作的占比为25.2%,换过“5次以上”工作的占比为7.4%,合计占比77.6%。

自我阶层认知为“中间阶层”,看好自身发展。就自我阶层认知而言,在阶层认知的1—10个等级中,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回答的均值为4.26,中位数为5.00,众数也为5.00(见表1),这说明平台型新职业青年普遍认为自身处于社会的中间阶层。对于人生发展的预期,75.8%的平台型新职业青年认为未来10年自身所处的阶层位置会比现在要好。这说明平台型新职业青年非常看好自身的发展,对现在和未来的发展都充满信心。

有很强的自我效能感、较高的工作生活满意度,认为社会较为公平。一是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自我效能感非常强。调查中,考察自我效能感的5个题项回答总体均值为3.93,其中,“我对自己持有一种肯定的态度”的回答均值最高,达到4.04(见图1)。这说明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对自己非常认可和自信。高自我效能感无疑能够让他们以积极、进取的态度对待工作和生活,勇于面对各种困难。二是他们具有较高的工作生活满意度。考察工作生活满意度的5个题项回答总体均值为3.68,其中,“我认为自己在多数情况下能够得到周围人的尊重”的回答均值最高,为3.76(见图2)。这说明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对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比较满意,认为自己受到社会认可和尊重。三是他们认为社会较为公平。考察社会公平感的4个题项回答总体均值为3.01,其中,“财政和税收政策”的公平感最高,均值为3.14,“工作与就业机会”的均值为3.01,“每个人的发展机会”的均值为3.00,“财富及收入分配”均值为2.90(见图3)。

综合以上分析,我們可以发现,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可以用“本科”“中低收入者”“群众”“流动性强”“中间阶层”“自我效能感强”“工作生活较满意”“社会公平感比较高”这些词语来进行群体画像。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群体画像反映出这是一个年轻、有文化、爱流动、充满自信、乐观向上的活力群体。

三、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政治思想与行为

(一)平台型新职业青年政治认知

政治认知是公民对政治运行机制、国家组织等基本政治信息的了解情况,它是公民政治素养的体现[17]。本文从政治思潮、政治制度、政府政策三个维度对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政治认知进行考察。调查显示,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具有较高的政治认知水平。

1.政治思潮:对马克思主义和自由主义均有了解

调查显示,超过六成的平台型新职业青年了解马克思主义和自由主义两种政治思潮。其中,63.6%的平台型新职业青年表示“了解”马克思主义思潮,62.9%的平台型新职业青年表示“了解”自由主义思潮。这说明,马克思主义作为我国主流意识形态,存在于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政治认知中,但同时,作为西方政治思潮的自由主义对他们有着相当的渗透和影响。

2.政治制度:主观认知非常高

本文采用五级量表对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政治制度认知进行分析,结果显示平台型新职业青年主观上具有很高的政治制度认知(见图4)。从趋势来看,仅1.9%的人政治制度认知值为“1.00”,即“非常不了解”政治制度,而高达91.4%的人政治制度认知值超过临界值2.50,即“了解”政治制度。从均值来看,平台型新职业青年政治制度认知总体均值为3.60,远高于临界值2.50,同样说明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具有很高的主观政治制度认知。

3.政府政策:主观认知比较高

本文采用五级量表对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政府政策认知进行分析(见图5)。从趋势来看,仅3.0%的平台型新职业青年表示“非常不了解”政府政策情况,而高达87.9%平台型新职业青年政策认知值超过临界值2.50,即“了解”政府政策。从均值来看,平台型新职业青年政策认知总体均值为3.40,高于临界值2.50,但低于他们的制度认知(均值为3.60)。这说明平台型新职业青年认为自身对于政府各项政策是有一定把握的,但他们对政府政策的认识程度不如政治制度那么高。

(二)平台型新职业青年政治认同

本文从制度认同、政党认同、执政认同三个层面,采用五级量表对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政治认同进行分析(见图6)。调查发现,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具有很高的政治认同,他们整体政治认同的均值高达4.38。他们的政党认同程度最高,均值为4.43,说明他们对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地位认可度很高;制度认同程度也非常高,均值为4.15,说明他们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也非常认可;执政认同,即对政府执政能力的认可,其均值为3.36,低于政党认同和制度认同。

1.制度认同:高度认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

本文使用三个题项考察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制度认同,他们对三个题项的回答均值都很高,显示出他们非常认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见图7)。制度认同实质是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在对党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政策的信任和理解基础上,所表现出的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道路的遵循与追随。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具有很高的制度认同,说明他们政治归属感很强,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高度信任和肯定,具有很强的制度自信。这有利于他们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不断增强自己的民族自豪感。

2.政党认同:高度认同中国共产党

政党认同所考察的是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对中国共产党的认同情况。调查显示,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具有很高的政党认同,三个考察题项回答均值都超过了4.50(见图8)。这反映出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在心理层面对中国共产党的接受,体现出他们在政治态度、政治心理和世界观上对党的归属和忠诚。政党认同可以促进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在社会行动中形成有利于中国共产党执政的支持行为。

3.执政认同:对政府执政政绩总体评价较高

执政认同考察的是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对于政府执政政绩的评价,是他们对政府执政绩效的感性认识和直观体验。本文设立了义务教育、医疗保险、社会养老、劳动就业、社会救助、环境保护、保障性住房建设、食品监管8个民生题项,考察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执政认同情况(见图9)。调查显示,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对政府部门在“义务教育”“医疗保险”和“社会养老”3个方面执政表现评价很高,回答均值分别是4.24、4.10和4.03。他们对政府在“食品监管”(均值为3.60)、“保障性住房建设”(均值为3.66)、“环境保护”(均值为3.71)的评价相对要低一点,但均值都超过了3.50,说明他们对政府执政表现的总体评价较高。

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对政府在义务教育方面的执政表现评价最高,与他们自身经历密切相关。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教育水平比较高,问卷调查显示,大专及以上学历占92.9%。在访谈中,我们了解到,许多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家境普通,他们通过高考进入大学,从而获得向上流动的机会。他们是义务教育的受益者,这使他们对义务教育非常满意。在訪谈中,不少平台型新职业青年谈到了教育对他们的作用。例如,有被访者表示:“教育确实非常重要,有很多人通过教育变成了‘凤凰,虽然这个很难,但这是我们这些普通家庭小孩的出路。”(某MCN机构网红C女士,202311)

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对“食品监管”和“保障性住房建设”两项的打分相对低一些,也与他们自身经历密切相关。调研发现,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平时工作比较忙,经常点外卖,他们对食品安全比较忧虑,平台型新职业青年普遍期望有自己的房产,但他们认为购买房子的压力比较大,许多已经贷款买房的被访者都提及房贷对他们的压力。例如,有被访者说:“我也在还房贷,而且房贷还挺高,每个月的钱基本都花在这上面了。”(某新媒体网编C女士,202311)

(三)平台型新职业青年政治参与:网络参政较多

本文对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制度化参政和网络参政进行考察。其中,制度化参政考察平台型新职业青年通过现有法律、政策及允许的渠道进行政治参与的情况,网络参政考察平台型新职业青年通过网络途径和方式参与政治活动的情况。

1.制度化参政:参政渠道少,参政程度低

本文采用两个题项考察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制度化参政,对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回答由1—5进行赋值。调查结果显示,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制度化参政的频次不高(见图10)。其中,“参加基层人大代表选举”的回答均值为2.14,“参加居民委员会选举”的回答均值为2.07,两项均值都没有超过临界值2.50。这反映出平台型新职业青年较少进行制度化参政。

从访谈中我们了解到,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制度化参政的程度低,这与他们可获得的制度化参政渠道比较少密切相关。例如,某小说平台的一位网络作家在谈及他们这个群体制度化参政的困境时说:“我其实还挺想为我们行业发声的,但就是没有渠道,我们网络作家缺乏渠道,所以网络作家经常在网站或者是论坛上发声,大家很爱国,但是没有一个正规的(发声)渠道,缺少与上面(官方)接触的通道。”(TMM,202306)

2.网络参政:高于制度化参政,网络问政较常见

在移动互联网时代,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工作和生活与互联网密切相连,他们是最熟悉网络、最频繁使用网络的一个群体。本文使用4个题项对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网络参政进行考察。

调查显示,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网络参政程度要显著高于制度化参政(见图11)。其中,网络问政考察平台型新职业青年通过网络渠道向政府部门咨询、了解和反馈政策和政治事务的情况,该项得分均值最高,达2.85,超过临界值2.50。这说明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经常进行网络问政。网络协商考察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在网络平台上与其他网民就政治事务进行协商讨论的情况,该项得分均值排名第二,也超过临界值,为2.64。这说明平台型新职业青年也经常进行网络协商。网络社团考察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在网上加入某个与政治事务有关的团体或组织的情况,该项得分均值为2.40,低于临界值。网络问责考察平台型新职业青年通过网络渠道,就特定政策或政治事务质询政府部门和官员的情况,该项得分均值为2.12,低于临界值,也是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得分最低的网络参政行为。

在4种网络参政行为中,平台型新职业青年最常见的是网络问政,这与我国电子政务快速发展密切相关。目前,我国各级政府都提供了“两微一抖”政务新媒体、主流官媒问政类栏目,以及政府网站问政版块等供网民进行网络问政的平台和渠道。在访谈中,许多平台型新职业青年提到了网络问政的多元渠道。例如,有人表示,“其实,我常在网络上通过一些政府设置的互动栏目反馈意见,网上有各种各样的渠道,就是比较碎片化”(GYQ,202305),“我没有什么正式渠道(参政议政),就是在网上发言,例如去政府官方微博上留言,我发现政府是有反馈的”(FYS,202305)。

四、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统战工作对策

(一)及时跟进、动态调整,提升统战工作覆盖面

平台型新职业青年是伴随着数字经济快速发展而涌现的新兴青年群体。在平台经济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的推动下,相关新职业将不断涌现,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群体规模会持续扩大。例如,《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2022年版)》与2015年版相比,净增了158个新职业,其中有97个是与平台经济相关的数字职业,包括数据安全工程技术人员、数字化解决方案设计师、数据库运行管理员、信息系统适配验证师、商务数据分析师等。对此,面向青年群体的统战工作,在对象、范围、主要任务等方面要随着数字经济发展变化出现的新情况进行同步调整。一方面,面向青年群体的统战工作需要及时把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纳入工作重点,深入掌握他们的群体特征,动态调整工作方式方法。例如,对于平台雇佣型和机构雇佣型新职业青年,统战部门可以依托平台和机构,掌握他们的群体规模、发展趋势、个体影响力大小等情况;对于自我雇佣型新职业青年,统战部门要侧重以他们工作或生活所在社区为工作空间,建立点对点联系和动态追踪渠道。另一方面,对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开展统战工作,涉及平台经济发展、劳动和社会保障、新社会阶层等多个方面。这需要创新制度载体,建立健全新职业青年统战工作的分工协调机制,汇聚全党和全社会力量,形成统战部门牵头、多部门齐抓共管、良性互动的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大统战工作格局。

(二)建构多元平台体系,促进新职业青年的再组织化

平台型新职业青年来源广泛,成分复杂,内部差异大。因此,团结各平台的职业青年不能单一地依靠互联网企业。未来,面向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统战工作可以着力打造以党群组织为主体,以社会组织和自组织为两翼,多元组织平台相互共生、并行发展的体系。通过多平台联动,形成合力,让越来越多的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由体制外的“自由人”变成共生型组织的“社会人”,以及有益于社会和民众的“责任人”。

一是突出党组织核心地位,强化党组织的政治引领作用。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统战工作是全党的工作,要立足大统战工作格局,坚持“以党建带统战”,以党的各级组织作为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组织化的领导核心和组织依托。要积极推动平台组织、新业态机构等平台型新职业青年劳动从属组织的党建工作,创新、优化党组织设置形式与工作方式,明确统战工作联络员。要发挥广大党员在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群体中的先锋模范作用,积极吸纳平台型新职业青年中的优秀人才加入党组织,发挥他们在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群体中的团结引导作用。

二是充分发挥群团组织的作用。强化群团组织的政治属性,提升他们对平台型新职业青年教育引导、价值输出的政治功能,推荐、安排平台型新职业青年中杰出代表进入群团组织,发挥他们对其他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宣传引导工作。

三是将统战要素“嵌入”到社会组织发展之中。重点关注对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群体具有影响力、吸引力的社会组织(如满足他们社会参与需求的公益慈善组织、服务他们事业发展的行业交流组织),通过统战工作的主动嫁接和粘连,将其转化为统战性社会组织,发挥对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群体的动员、辐射、指导作用。

四是将自组织作为新的关注点和发力点。依托网络社区、贴吧、公众号、微信群、微博粉丝群等线上自组织,通过开展网上教育培训及网络沙龙等活动,团结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群体。统战部门要加强对自组织中表现突出的新职业青年的关注、吸纳和培养,帮助他们成长为群体中的关键性人物,通过他们以点带面,以个人魅力和社会威望团结引导更多的平台型新职业青年。

(三)分类分众施策,推进统战工作精准化

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群体内部差异性大、现实处境并不相同,坚持因人而异、分类引导是推进青年统战工作精准化的关键。对于平台型新职业青年中收入较高、政治诉求较强的人员(如自媒体大V、头部网红主播、互联网科技新贵),可以在吸纳优秀分子入党、展开思想政治教育与价值引领、加强组织联系与阵地建设、拓宽参政议政渠道、加强意识形态管理等方面发力。对平台型新职业青年中收入较低、劳动权益保障不足、制度身份认可较低的青年群体(如外卖骑手、快递小哥、网约车司机等),应加强对他们的权益保护,充分保障该群体的劳动权益和市场收益,让他们拥有更多实实在在的利益获得感。对于发声能力最强、思想观念活跃且掌握一定话语权的自媒体从业人员、新媒体运营人员等,在尊重他们个性的基础上,加强对他们的精神感召,培养他们的大局意识,激发他们的价值认同。

(四)政治关心与生活关心相结合,优化发展环境

对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思想引领,不仅要关心他們的政治觉悟和政治表现,也要关心他们的工作生活。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新职业”大多数属于新就业形态,职业的劳动保障尚不完善,职业的稳定性不强,职业的发展前景也没有可以依循的前例。在此情况下,统战部门应当建立健全与人社、网信、司法、宣传等部门的沟通协商机制,了解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的实际情况,及时反映他们的合理诉求,推动相关部门在劳动权益、知识产权、职业发展等方面维护新职业青年的合法权益,帮助他们解决工作生活中遭遇的困难及后顾之忧,优化他们的发展环境。例如,从事数字技术创新领域的平台型新职业青年面临着参与国际竞争、提高国际市场话语权的压力。统战部门可以联合高校、研究所等科研单位,开展各种培训活动,帮助他们提升专业技能,发挥他们在促进数字技术革新、加快产业优化升级等方面的积极作用;同时,鼓励他们走出去,为提升我国数字经济国际竞争力、影响力贡献力量。

(五)把握平台经济发展态势,研判平台型新职业青年新变化

平台经济的不断发展、数字技术的不断演进会催生新产业,并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由此导致就业方面的新变化,这使得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群体构成随之发生新变化。因此,动态跟踪平台经济发展带来的群体新变化新特征,是未来一个时期内做好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统战工作的重要方向。这需要把握平台经济业态现状和变化趋势,深入了解平台经济的数字化、产业化、智能化等进程,关注技术研发、配套环节、生产生活应用等方面的发展态势,跟踪业态和商业模式的新变化,以及由此带来的岗位、职业的新变化。在此基础上,预判新职业青年群体中的人员结构变化,为适时调整重点工作对象范围、分层分类把握思想动态、精准化施策、更好发挥作用等提供客观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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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编辑:宋好

收稿日期:2024-03-31

作者简介:张伟伟,南京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网络与新媒体系副教授,江苏网络人士与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研究中心执行主任,研究方向为新媒体与社会分层、网络统战;吉强,江苏省社会主义学院科研处四级调研员,研究方向为互联网与统战工作。

基金项目:本文系中央社会主义学院统一战线高端智库课题“平台型新职业青年群体政治引领研究”(ZK20230283)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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