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初创教育出版企业融合发展方式研究

摘 要：研究海外初创教育出版企业在融合出版产品开发、市场运营等方面有价值的理念和做法，批判性吸收其中的经验，可为我国教育出版企业的融合发展提供参考和借鉴。本文以39家海外初创教育出版企业为研究对象，结合文本分析和案例分析展开研究。研究发现，在产品开发方面，开发人工智能数字教育产品已成为融合出版产品开发的新趋势；数字教材开发及教材租赁业务是部分初创出版商寻求的重要渠道；抵御人工智能带来职业冲击的在线教育平台也成为重要创业方向。从融合出版运营过程看，传统出版商仍是主流内容供应商；吸引用户自主订阅是主要分销方式；提升用户体验和员工快速决策能力尤其受到关注。教育出版企业积极拥抱并广泛采纳包括人工智能在内的新技术，政策引导技术密集型企业参与融合出版产业链，以及企业内部开展业务结构和出版实践变革，可能是我国教育出版企业加快推进融合出版工作的有效方法。

关键词：教育出版企业；融合出版；海外出版；教育出版；教育出版融合发展

DOI： 10.3969/j.issn.2097-1869.2024.01.012 文献标识码：A

著录格式：徐志武.海外初创教育出版企业融合发展方式研究[J].数字出版研究，2024，3（1）：93-103.

所谓融合出版，是指“将出版业务与新兴技术和管理创新融为一体的新型出版形态”^[1]。而教育出版融合发展过程的特征之一是应用先进技术，之二是创新管理模式^[2]。随着教育信息化、数字化加速推进，当前我国教育出版深度融合发展正在提速^[3]。目前，我国教育出版融合发展产品呈现出三方面特征：一是在线教育学习平台App逐渐丰富；二是侧重实用性的数字教材得以开发；三是以视频、音频为主要呈现方式的在线学习资源愈益灵活多样^[4]。虽然近年来我国教育出版融合工作得到长足进步，但整体仍面临多方面问题：一是融合出版边界模糊，其商业生态竞争格局充满变化，甚至面临一些技术公司和互联网巨头的竞争；二是企业新旧业务之间、部门之间未形成合力；三是融合发展平台建设受制于外包公司或技术企业；四是融合产品开发“重制造，轻运营”，出版融合项目“大投入，难盈利”^[5]。面对教育出版企业在融合发展中遇到的问题，本文试图研究、总结和凝练海外初创教育出版企业的融合发展经验，为我国教育出版在融合发展过程中创新经营模式、突破传统体制机制瓶颈等提供行动参考。

所谓初创企业，是指运用新技术、新方法应对出版行业现有挑战的小型独立新企业^[6]。文中之所以以海外初创教育出版企业为研究对象，主要考虑到两方面因素：第一，海外一些成功的初创教育出版企业通常瞄准了某一空白市场，产品市场前景广阔，竞争者相对较少，多数获得资本市场和投资人的认可和青睐，甚至部分初创教育出版企业能获得较高的投资回报率。同时，初创教育出版企业往往注重新技术的采纳、研发与迭代，以及对企业内外部运营机制的优化与创新，其创新经验可裨益我国教育出版企业发展。第二，当前教育出版融合发展领域的研究多关注国内经验，对于海外教育融合出版企业在产品开发、市场运营、人才培养、管理创新领域的现状及趋势知之甚少。虽然海外教育出版业面临的监管制度、使命担当、市场环境与我国存有差异，但教育出版业所具有的促进个人社会化、个性化及个体享用的功能，以及传播、传承知识与文化的功能方面具有共性。认真研究总结海外较成功的初创教育出版企业在产品开发、人才培养、市场运营等方面有价值的理念、做法和经验，结合我国教育出版行业的实际情况，批判性吸收其中的经验，可为我国教育出版企业的融合发展提供富有价值的参考和借鉴。

1 研究思路与过程

确定具有代表性的海外初创教育出版企业作为研究对象，对本文研究至关重要。2022年11月，《出版商周刊》（Publisher Weekly）发布了世界各地共1 366家初创出版企业名单，名单中包括各家企业经营状态、融资额度、主营业务、所属国家或地区等信息^[7]。这些企业中约有五分之二获得数额不一的融资。受资助企业的平均融资额度为1 290万美元，中位数为230万美元^[6]。根据本文研究问题，笔者逐一查阅企业官方网站，手工从中选取国外主营教育融合出版业务，并按融资额度由高至低排序，将其中前39家企业作为研究对象，见表1。重点研究这些市场潜力较大的教育融合出版企业，能够使研究对象更具代表性，使研究结论更具参考价值。确定研究对象后，笔者再根据企业官方网站信息、第三方新闻报道、企业在主流招聘网站发布的信息等渠道搜集上述企业的融合出版资料，并展开文本研究。

2 融合出版产品开发方式

近年来，持续下降的出版物数量、价格及使用率将包括美国在内的海外教育出版市场压缩成一个更小、价值更低的市场^[8]。为立足市场、保持盈利，初创教育出版企业不得不借助精进、敏捷和创新的数字教育技术，生产日益多元的数字教育产品，以面对竞争更加激烈的数字教育市场和未来的不确定性。

2.1 开发人工智能数字教育新产品成为新趋势

从初创教育出版企业的产品形式看，基于人工智能技术的多元数字教育产品方兴未艾，成为海外初创教育出版企业的热门创业方向。

2.1.1 利用人工智能助力课程开发

人工智能技术往往结合了自然语言处理和机器学习方法，可将大量文本数据转化为受众反应数据。一些企业利用人工智能技术模拟受众对创作者故事的反应，再基于人工智能的见解改善内容，以增强传播效果。比如，创意人员只需将故事脚本发送给AI工具StoryFit，StoryFit即可通过内容分析，权衡其中数千个故事及其元素，帮助创意人员发现创意开发的空白空间，构建使其故事内容与众不同的元素，以提高内容制作的成功几率和盈利能力^[9]。在集成了交互式编码技术的“吉姆教授”（Prof Jim）平台，出版商和教师只需用该平台的人工智能技术扫描教科书文本，即可创建电影般交互式学习视频和学生喜爱的身临其境式互动课程，如带观众到20世纪中叶的法国了解化学并与居里夫人一起旅行，或者前往古希腊与欧几里得会面等。Prof Jim平台的最大特色在于利用文本一动画AI转换技术帮助用户消除了投资昂贵的摄像机、照明设备、录音设备及后期软件制作等费用^[10]。

从K12到大学教育，确保内容合规、避免抄袭、防止版权侵权是学生和教育工作者需共同承担的责任。但有效承担这一责任的前提，在于有一套准确、全面的内容检测工具。Copyleaks是一家专注利用人工智能技术提供版权保护的企业，其号称能提供市场上最全面的AI内容合规解决方案，不仅可以检测由GPT-4和Bard模型生成的超过100种语言文本是否抄袭，还可以判定超过20种编程语言的AI生成代码、源代码及其释义是否侵权。其自称具有99.1%的检测准确率和0.2%的误报率，是所有平台中最佳的。并且该平台可在几秒钟内出具最详细、最准确的结果，以助力教师与学生之间建立数字信任^[11]。

2.1.2 利用人工智能克隆真实、通用且具有情境感知能力的音频

当前，运用人工智能技术读取教材文本并不新鲜，但是若要在阅读时发出富含自然情绪的可变化声音，可能并非易事。毕竟一般的人工智能技术不知道从何处获取情感。因此，当前多数数字教材、视频游戏、汽车导航系统中所提供的声音往往没有情绪变化^[12]。而Respeecher、LOVO、ElevenLabs等初创企业的人工智能语音生成器可将语音分解为单个组件，如音素、音节和语调等。在此基础上，就可使用深度学习技术、神经网络和机器学习算法来记录、分析和学习人类语音的大型数据集，由此训练生成器模仿不同口音、语言和说话风格的能力，从而创建或合成同真实人声一样，具有情境感知能力和细微情感、情绪、语调、语气、音色差别的人工智能声音^[12-14]。这一技术不仅可以帮助出版商在数字教材出版过程中将长文本转换为引人入胜的自然音频，还可以帮助患有帕金森、渐冻症、咽癌等疾病的用户复制自己的声音并自然表达。

2.1.3 利用人工智能赋能教师教学管理

赋能教师教学管理成为海外初创教育出版企业创新创业的重要方向。教育科技企业Packback旗下的学生讨论平台，可利用人工智能技术帮教师即时审核讨论内容，以节约教师管理学生讨论的时间，从而引导教师将更多时间用于与学生互动^[15]。另外，学生借助Packback平台的写作能力AI评估技术，可以及时获得由AI根据教师提前制定的评价标准而生成的反馈，帮助学生提升写作能力。同时，教师则可以依靠AI助手辅助完成写作分数和写作思维评估工作，便于其集中精力向学生反馈文章的思想和内容，以帮助学生成为更好的写作者和沟通者^[16]。此外，Packback开发的班级管理平台，不仅可以帮助师生实现课堂投票、互动签到、分配家庭作业、投票等功能，还能帮助教师轻松追踪个别学生的成长情况，并向其提供特定指导^[17]。

2.2 数字教材与教材租赁正在打破教材昂贵的市场规则

面对欧美高等教育市场教材昂贵的格局，不少初创教育出版企业的融合发展业务纷纷聚焦数字教材与教材租赁业务，试图从降低高等教育教材成本中寻求获利机会。

2.2.1 建立内容开发平台和互动数字教材

当前，海外教育出版商和内容提供商正在紧迫地向大规模数字教材开发，以及为学生提供更具吸引力的数字体验转型^[18]。此时，一个易于实时更新、快速部署的端到端内容创建平台，对于课程或者课件开发者来说则是非常重要的工具。古腾堡科技（Gutenberg Technology）的端到端内容管理平台可为教育出版企业提供直观的创作效果、实时的协作环境、简化的工作流程，其一键分发至多数字平台或付印的功能，使得高效、低成本的连续出版成为现实^[18]。Prof Jim为那些没有时间或能力录制视频的课程开发者提供了在线课程制作平台。在该平台的AI技术加持下，经过自动编辑和重新渲染，或可仅耗时5分钟便可完成原来需要花费数小时的人工工作量，这也使得课程开发或更新工作更加快速、轻松、省时、省力^[10] 。Thinkific是一家帮助企业家创建、营销、销售自己在线课程的软件平台，为企业家提供所需工具，将他们的专业知识转化为影响其受众的课程^[19]。

对许多学生而言，STEM课程^①似乎已成为他们实现学习梦想的障碍。此时，出版商拓展新型教材形态，为学生提供有效的互动数字教材，帮助其树立学习信心，克服学习障碍。美国交互式电子书制造公司zyBooks开发的STEM数字教材，每个章节都包含动画、问题和互动元素，用例子解释某一主题，帮助学生内化具有挑战性的概念。将复杂的概念分解为简单的练习，帮助学生理解所学内容。zyBooks通过模拟环境、动画和嵌入式工具，以更丰富、更直接的学习体验取代了理论内容和“信息墙”^[20]。阅读平台Pathbooks也正在重塑阅读的概念，使其易于访问，互动和有趣。在Pathbooks电子书中，读者可以选择故事的过程和书中的事件，甚至成为主角，由他们做出影响结论的决定。这既有助于让读者成为故事的一部分并使其沉浸于情节中，也有助于培养孩子的关键情绪、决策能力和对阅读的热爱^[21]。

2.2.2 开发价格合理的教材业务，降低经济负担

近年来欧美大学的教科书价格飞涨，导致只有25%的学生购买新教科书^[22]。一些企业致力于开发确保所有学生都能负担得起的课堂学习材料。比如，英国高等教育在线学习平台BibliU与数千家出版商建立合作关系，创建起数字教科书和专著供给平台，使学生的阅读材料更容易获得，价格更实惠。同时，该平台还具有丰富的功能，比如书内测验、讨论、添加注释、突出显示、跨内容搜索等^[23]。此外，XanEdu也是一家为高等教育学生提供引人入胜、价格合理且易于访问的学习材料的教育初创公司。它的主营业务之一是与大学合作，提供满足客户独特教学目标的定制化、个性化内容。并且该公司在定制化过程中追求灵活性，可以承担任何规模的定制项目^[24]。

依托数字平台开展纸质或数字教材租赁业务正成为不少海外初创教育出版企业争相发力的新领域。比如，“大字”（Bigwords）公司的线上商店为消费者购买、销售教科书提供最佳的比价服务。当消费者购买教科书时，该平台还提供回购此教科书的定价，以利于用户判断是租用教科书省钱，还是购买教科书并在使用结束后卖回更便宜^[25]。同样为大学生提供出售或出租新旧纸质教科书和学习材料服务的eCampus公司，甚至承诺用户可在买后25天内以任何理由退回购买的商品^[26]。

2.3 发力建成职场在线教育平台，弥合职场人士的自我提升需求

防范人工智能技术给职场带来的冲击也为出版企业提供了商机。在日益自动化的工作场所中，技能含量低的职业正在被人工智能驱动的软件所接管。人们需要不断学习新的技术和技能才能抵御人工智能带来的职业冲击。根据世界经济论坛的一份报告，到2025年，一半的员工将需要重新培训^[27]。对此，美国在线教育公司Chegg针对成人教育市场开发了一系列在线教育课程，以帮助培养现代劳动力的技术技能。这些课程主要面向三类人员：一是人工智能与数据从业人员，如数据分析师、人工智能开发人员、数据工程师、数据库工程师、机器学习工程师等；二是技术从业者，包括软件工程师、UX/UI设计师、网页开发人员等；三是业务管理从业者，诸如业务经理、数字营销人员、项目管理人、团队负责人等。其课程涉及网络安全、数据分析、数据科学、数字素养、数字营销、产品管理、软件工程、项目技术管理、用户体验/用户界面设计等^[28]。

该平台课程的客户主要有两类：一是个人。如果是全职学习者，则提供每周50～60小时的群体学习，5个月后结业。对于非全职学习者，提供每周15～30小时的群体学习，3～6个月后结业。值得一提的是，为使学员信任平台的教学效果，Chegg向学员承诺，毕业后6个月内若未被合格的职位聘用，则该学员可获得全额学费退款^[29]。二是企业。通过对员工就快速发展的人工智能技术和其他需求领域进行再培训，帮助企业建立内部人才成长通道。同时，将这种继续教育作为企业福利的一部分，吸引技术人才加入。这些课程的特色在于，基于项目开展教学，使得学习具有很强的实用性，通过为学员提供一对一指导，能在相当程度保证学习效果。学习时长每周6～10小时不等，时间跨度3～6个月^[30]。

面向企业的文化教育产品也成为创业方向。“图书俱乐部”（BookClub）公司针对企业团队面临的挑战，根据团队领导者的意见和见解，利用人工智能技术为该团队生成个性化学习材料，引导并帮助团队一起阅读、学习、反思、讨论、练习和应用材料中的见解。通过学习，可为团队成员带来四点价值：一是激发全体成员朝着共同的目标前进；二是加速团队技能的增长；三是使新成员能够快速融入团队并为团队发展作出贡献；四是为团队培养信任文化，培养团队凝聚力^[31]。“上线时间”（Uptime）开发5分钟时长短视频，为用户提供书籍、课程、播客或纪录片中的经典见解，让用户快速获得优质内容。这些数字产品适合喜欢阅读但没有足够时间的人，以及那些想要了解最新突破性见解的人等^[32]。

3 融合出版运营模式

为了提供全新的数字服务并取得成功，初创教育出版企业需要重新设计有别于传统出版商的工作流程、内容产品和内部组织，使其能够灵活地应对不断变化的市场。

3.1 传统出版商仍是主流内容供应商

尽管初创教育出版企业在新技术开发和应用方面独树一帜，但是内容开发工作仍然显著依赖传统出版商。与传统出版商合作，开发丰富的、易用的内容仍然是初创教育出版企业的核心竞争力所在。如BibliU与包括培生、牛津大学出版社和威利等在内的3 000多家教育出版商合作，为学生提供广泛的高质量内容^[33]。数字阅读平台Epic收集了来自包括哈珀·科林斯（HarperCollins）、麦克米兰（Macmillan）、蜡烛芯（Candlewick）等40余家全球出版商的25万本优质流行书籍，为数百万家庭和教室提供即时、无限制的内容访问，以激发12岁及以下儿童的好奇心和阅读信心^[34]。英国电子教科书平台Kortext也与培生、麦格劳希尔、威利和牛津大学出版社在内的4 700余家出版商合作，为全球100多个国家的数千所大学学生提供400多万本数字教科书和学习内容^[35]。专注于开发检测抄袭和版权侵权的人工智能内容认证平台Copyleaks，也正在与世界上一些大型企业和出版商合作，以努力将其解决方案提升到新高度^[36]。

3.2 依托自建平台开展订阅服务成为主流分销与盈利方式

当前，海外初创教育出版企业纷纷通过自建网站、平台或应用程序来分销其产品和服务，这也成为其大量招聘软件开发相关人才的重要原因。这与中国教育出版企业注重将技术实现工作外包给专业技术公司，自身则更专注于内容开发和资源整合的产品建设与分销思路截然不同^[37]。机构及个人用户订阅是当前海外初创教育出版企业产品和服务的主要分销渠道。比如，语音克隆与合成公司ElevenLabs根据文本生成语音的字符数、自定义语音、输出语音质量等要素向用户收取订阅费用，1、11、99、330美元不等^[38]。美国阅读平台Capti面向机构用户的订阅价格依据服务不同，每年收取300美元以上的订阅费用，并提供多个许可访问组织账户。高级个人用户的订阅费用为2.99美元/月或29.99美元/年。基于iOS系统的高级语音服务，单次购买价格为1.99美元，光学字符识别和听写服务每次使用价格不低于4.99美元^[39]。加拿大在线学习开放平台Thinkific依据提供的服务差异也向创建、营销、销售在线课程的用户分别收取0、36、74、149美元的费用^[40]。费用越高，用户就享有越多的课程管理功能，如批量管理作业或邮件等。BoomWriter是一个简单易用的用于吸引、激励年轻作家写作的平台。该平台的独特之处，一是在于其独特的投票系统允许学生持续投票选出获奖章节，由学生决定故事将如何发展和写作，直至书籍完成；二是在于允许学生计划、编写故事的下一章，甚至每个孩子可以将自己的结局作为替代结局发表在该平台，创建属于他们自己的书。在此过程中，BoomWriter允许教师直接在应用程序中为学生提供反馈和支持，学生能据此及时调整他们的写作。对于学生创作后的书籍，学生、家长、学校可以以12.99美元的单价购买纸质版书籍作为纪念品^[41]。

3.3 重视用户体验

在数字教材开发过程中，初创教育融合出版企业尤其重视用户体验，并逐步建立起提升用户体验的五方面原则：一是尽量减少干扰。课程设计的整体目标是为增强学习效果，帮助学生理解课程重点，并最大限度地减少不必要或无关内容对课程学习的干扰。二是易于理解。数字教材开发企业侧重于通过结合视频、文本、自我评估和补充材料等多种方法，帮助用户更深入地理解内容和材料。三是避免信息“梗阻”。为保持学生的积极性，以易于消化的“小块”形式呈现教学内容和材料，并按逻辑顺序展示材料、自我评估和补充信息，使学生集中注意力，减少因信息过载而导致学生不知所措的可能性。四是注重结果，而非投入。通过从最终预期结果入手，逆向设计和确立课程开发目标，引导学习目标与这些目标保持一致。五是不断改进。以学生参与度、学习成绩为基础的衡量数据，并结合教师、学生的定期反馈数据，为课程设计和开发决策提供指导，并为持续改进提供信息^[21]。当前初创教育出版企业普遍采用新技术来开发数字教材，为数字用户创造更具交互性、身临其境和个性化的体验，并以引人入胜的内容来扩大其在师生中影响力。无论采用何种技术，初创企业都在努力为师生创造强大的内容协作管理平台，使师生能够实现轻松协作，内容重用，实现上下文标记，一键生成不同版本的课程（例如学生版、教师版、国际学生版），轻松评估教师的教学及学生学习效果，允许用户轻松添加视频、图像其他交互式内容，一键分发到多个数字渠道或付印等，以便教育工作者可以快速轻松地访问、创建、编辑和分发内容，从而利于教师腾出时间去做他们最擅长的事情——教每个学生^[42]。

3.4 强调运用主动求变的快速决策思维开展运营工作

初创教育融合出版企业的创始人，多具有一个共同特点——具有大型互联网企业工作经验。比如，电子阅读平台Epic联合创始人凯文·多纳休（Kevin Donahue），曾在Google的战略合作伙伴部门工作，其也是YouTube原始团队的成员之一，曾担任内容副总裁^[34]。ElevenLabs由两位曾在Google和美国大数据公司Palantir工作过的经验丰富的工程师创立^[38]。Chegg的总裁、首席执行官和联合主席，丹·罗森斯威格（Dan Rosensweig）在加入Chegg之前，曾担任雅虎的首席运营官和著名科技专业品牌ZDNet的首席执行官^[43]。丰富的大型互联网企业工作经验驱使他们往往会将大型科技企业的运营经验带入新创业领域。再加上，初创教育融合出版企业往往面对较大的市场竞争压力和快速成长压力，因此这些企业的整体运营策略与互联网企业具有相似性，具有快节奏的工作氛围和环境。具体表现为以下特点：一是以更加主动的姿态面向市场。比如，古腾堡技术与客户沟通的方式已经从被动转变为主动，他们几乎每天都与客户联系，与他们建立定期的战略会议，以确保能够及时了解和预测客户的需求和问题^[44]。二是培养企业员工的快速决策能力。比如，数字教科书阅读平台RedShelf有意扩大了员工的责任，并赋予他们做出快速决策所需的信心和权威，使其面对复杂的技术和运营挑战时能够快速做出决策予以解决^[45]。

4 结语

对于我国教育出版企业的融合发展，人民教育出版社社长黄强表示，“必须加强以数字教材为核心的产业生态建设……利用先进的媒体合成技术构建和分享数字教材生产制作平台”^[46]。然而，图书出版从来就不是一个技术娴熟的行业，相反，它可能还是技术排斥型行业^[6]。而海外初创教育出版企业的融合发展经验表明，要有效推动教育出版融合发展，教育出版企业必须积极拥抱并广泛采纳包括人工智能在内的新技术。当前我国教育出版企业在采用新技术方面似乎较为谨慎，然而海外初创出版企业的经营现状业已证明，拥抱新技术可能导致两种截然不同的经济形态，即拥抱技术的公司表现明显优于其他不愿意采纳新技术的同类公司，拥抱科技的公司似乎正在远离竞争对手。对教育出版企业来说，现在不是排斥或者厌恶技术的时机。人工智能将推动图书出版流程（从编辑到营销）生产力的显著提高，拥抱人工智能的公司几乎肯定会领先于那些不接受人工智能的公司^[47]。

其次，鼓励成熟的技术密集型企业参与其中。部分教育出版企业对融合出版之所以望而却步或者推进缓慢，部分原因在于教育出版产业融合发展投入大，短时间内经济效益产出少，而且在自身经济、技术实力有限的情况下，要真正打通教育融合出版产业链各环节的技术瓶颈，可能也存在难度，再加上决策者自身背负国有资本增值保值责任，这些因素导致不少决策者对这一工作并没有足够的动力。如果政府相关部门利用政策引导技术密集型企业，诸如人工智能、音视频开发等企业参与其中，完善教育融合出版产业链成熟度，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减轻教育出版企业的技术研发压力，提升教育出版企业开展融合出版业务的动力。同时，这也有利于教育出版企业专注于开发内容资源，做好优质内容供应商的角色。

再者，开展教育出版融合发展工作需要出版企业对出版业务结构和出版实践进行重大变革。尽管我国教育出版企业尝试将他们的投资组合从印刷版转移到数字版，但是10年来，他们似乎还没有设法重新设计工作流程和组织，以将数字产品更快、更便宜地推向市场。也就是说，教育出版企业数字化创新仍面临低效挑战。随着市场变化，例如入学率下降；教育出版边界日益模糊，竞争日益加剧；精益、敏捷和创新的新数字教育技术进入市场，教育出版商的持续发展和增收也存在一定隐忧^[8]。因此，重新发明工作流程和革新组织以使其能够灵活地应对不断变化的市场、产品和商业模式尤为重要。

作者简介：

徐志武，男，博士，华南师范大学教育信息技术学院新闻传播系副教授，武汉大学数字出版研究所客座研究员。研究方向：数字教育出版、学术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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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Integration Development Approach of Overseas Start-up Educational Publishing Enterprises

XU Zhiwu1，2

1. School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in Education， 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510631， Guangzhou， China; 2. Digital Publishing Research Institute， Wuhan University， 430072， Wuhan， China

Abstract： Studying the valuable concepts and practices of overseas start-up educational publishing enterprises in the areas of integrated publishing product development and market operation， and critically absorbing the experiences， can provide reference and lessons for the integration development of similar enterprises in China. This research took 39 overseas start-up educational publishing enterprises as the research objects， combining textual analysis and case study. It was found that in terms of product development， developing AI digital education products had become a new trend in integrated publishing industry; digital textbook development and textbook leasing business was an important channel for some start-up publishers to profitably seek profitability; and online education platforms capable of withstanding occupational impacts brought about by AI had also become an important entrepreneurial direction. In terms of operation process of integrated publishing， traditional publishers were still mainstream content suppliers; user independent subscription was the main distribution method; enhancement of user experience and staff's ability to make quick decisions were particularly in focus. Active embrace and wide adoption of new technologies， policy guidance of technology-intensive enterprises to participate in integrated publishing industry chain， as well as internal reform in business structure and publishing practices， may be effective ways for educational publishing enterprises in China to accelerate publishing integration.

Keywords： Educational publishing enterprise; Integrated publishing; Overseas publishing; Educational publishing; Educational publishing integration development

*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特别委托项目“中国出版业繁荣发展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研究”（项目编号：23@ZH003）子课题“出版融合发展引导机制研究”阶段性成果。

①STEM是科学（Science）、技术（Technology）、工程（Engineering）和数学（Mathematics）四门学科的简称，STEM课程将四门学科内容组合形成有机整体，以更好地培养学生的创新精神与实践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