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中国出版融合发展报告

陈丹丹 周蔚华

摘 要：2023年，在中央顶层设计推动和出版学界业界的共同努力下，出版融合发展驶入快车道，国内经济持续回升向好，为出版融合拓展了更为广阔的空间。2023年出版融合在理论、政策和实践三个方面均取得新的进展。理论研究层面，中国出版融合研究成果数量较2022年略有下降，但总体仍呈上升趋势，研究热点相对丰富；宏观政策层面，重点关注管理部门顶层设计等重点部署、高水平专业人才培养、数字版权保护与监管、网络空间治理四个重点；产业实践层面，集中于产品形态创新、技术赋能出版全链路、传播场景与商业模式持续拓展、网文“出海”进入新阶段四个方面。此外，本文针对2023年“出版融合”在理论、政策和实践方面存在的一些问题提出了对应建议，致力推动出版融合可持续发展。

关键词：出版融合发展；出版业；人工智能；发展报告

DOI： 10.3969/j.issn.2097-1869.2024.01.009 文献标识码：A

著录格式：陈丹丹，周蔚华. 2023年中国出版融合发展报告[J].数字出版研究，2024，3（1）：68-77.

2023年是媒体融合作为国家战略整体推进的第10年，更是出版融合发展驶入快车道、走向深水区的一年。2023年，我国经济持续回升向好，高质量发展扎实推进^[1]。驻足回看，无论是上承顶层设计，还是创新学术研究，抑或下接业界实践，出版融合都迎来了新的机遇和挑战，在变局中稳步发展、破浪前行。

1 理论研究

2023年，出版业驶入融合发展快车道^[2]。在这一关键节点，本研究通过文献计量学软件CiteSpace，对2023年中文核心期刊中以“出版融合”为主题的研究现状与热点进行数据整理与可视化分析，探究出版融合发展规律。

本部分研究基于中国知网（CNKI）进行文献检索，时间限定为2023年1月1日至2023年12月31日，借助“高级检索”功能筛选2023年发表于“北大核心”和CSSCI来源期刊的“出版融合”主题论文，共纳入154篇符合研究标准的文献。

CiteSpace在发现、分析和解释研究热点方面比其他文献计量学软件更具领先优势。该软件运用共引分析（Co-citation Analysis）理論和寻径网络算法等技术，通过对某一具体科学研究领域文献进行计量，对该领域的组织、布局、规律、发展等内容进行可视化呈现^[3]。本研究严格遵守数据分析流程，运用CiteSpace对符合标准的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从宏观、中观和微观层面探讨2023年“出版融合”的研究现状并梳理研究热点。

在时间演化层面，宏观上的论文数量变化反映了相关研究的热度与成果产出趋势，在空间分布层面，中观上的关键词聚类、微观上的关键词共现反映了出版融合不同层面的研究境况。本研究通过分析CiteSpace知识图谱，尝试梳理相关学术研究脉络，以期为发现研究新思路与出版融合实践创新提供一定参考与借鉴。

1.1 宏观版图：理论研究成果数量略有下降

梳理文献数据发现，相较于2022年，2023年关于“出版融合”主题的论文发表数量减少了大约30篇，而在2014年以来同主题研究论文的年度发表数量中，2023年的论文总数仍排名第二，具体情况见图1。虽然2023年相关文献发表数量略有下降，但近十年来该主题文献总体增加，显示学术界对于“出版融合”主题研究的关注度和积极性在持续增强，这些数据表明该领域的研究前景较好，并且从侧面证明我国在出版融合实践方面取得了丰富的成果。

在纳入本研究的154篇相关文献中，被引次数不低于5次的文献共有7篇。其中，发文量居于前列的期刊主要有《出版广角》《科技与出版》《中国出版》《出版发行研究》《中国编辑》《编辑学刊》《编辑学报》等核心期刊。2023年“出版融合”主题研究高质量文献发表渠道较为集中，有助于形成较强合力，进一步推动学科发展与建设。

1.2 中观格局：关键词聚类分析呈现十类研究关注点

关键词聚类分析指以某领域复杂网络中具有显著特征的词语为聚类对象，开展聚合与分类，关键词聚类图谱能够呈现该领域不同研究的关注点^[4]。

将2023年1月1日至2023年12月31日设定为研究时间范围，对相关文献数据进行清洗处理，再将其导入CiteSpace软件进行分析，采用对数似然比（Logarithmic Likelihood Ratio，LLR）聚类方法提取聚类关键词，得到2023年“出版融合”主题研究所有关键词的聚类图谱，见图2。在图2中，10个标有序号的标签代表10个关键词聚类，分别对应序号#0～9，代表研究关注度由强到弱：聚类序号越小，表示该聚类包含更多关键词，并且研究主题关注度越高；主题关注度越低聚类序号越大，所包含的关键词越少。

图中所涉关键词按照算法呈现的数量排序依次为：数字出版、少儿出版、融合出版、出版融合、全媒体、跨界融合、教育出版、学科建设、人工智能、传统出版。值得关注的是，少儿出版与教育出版的融合发展研究热度较高，反映出相关领域融合实践的尝试较为丰富。此外，人工智能的高关注度表明技术变革正加速赋能出版融合。

1.3 微观样态：关键词共现分析聚焦15项研究热点

关键词是研究成果的核心内容，同一主题的文献关键词的共现频次能够展示该领域的研究热点特征。本研究将清洗后的文献数据导入CiteSpace并开展关键词共现分析，借助共现频次和中介中心性两类数据解读2023年“出版融合”领域的研究热点。

其中，关键词共现频次可以反映某关键词在全部文献中出现的次数，中介中心性则代表该关键词在共现网络中的权重。关键词的共现概率与中介中心性数值成正比，中介中心性数值超过0.10的关键词则可被视为关键节点^[5]。2023年“北大核心”和CSSCI来源期刊“出版融合”主题论文关键词共现频次Top20见表1。

其中，中介中心性超过0.10的关键词包括融合出版、出版融合、融合发展、数字出版、人才培养、出版业、教育出版、智能出版、数字化、知识服务、融合、学科建设、新时代、元宇宙、平台建设，共15类，上述关键词在共现网络中权重较高，可被视为出版融合领域的研究热点。由此可知，2023年出版融合领域的相关研究角度较为丰富，反映出业界实践的多元化创新与发展。

“元宇宙”等新兴技术在出版融合领域的应用与实践成为研究热点之一，许多相关主题的文献接连发表。在关于元宇宙与融合出版发展的研究中，部分文献通过分析现状，探讨了元宇宙所面临的机遇和挑战，并从出版内容、技术和管理的角度勾勒出了可能的融合发展路径，为科技驱动下的出版融合发展提供了思考和借鉴。

2 宏观政策

多年来，出版融合一直是行业管理部门重要的工作之一，行业管理部门对其进行了顶层设计并开展了重点部署。通过梳理2023年有关行业管理部门和各部委发布的关于出版业融合发展、数字化转型、版权保护等数十个政策文件，如《质量强国建设纲要》《关于实施2023年出版业科技与标准创新示范项目的通知》《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暂行办法》等，能够感知政策风向的变化和宏观要求的波动，有助于探索出版融合的未来发展基调和趋势。以下选取几个与本文选题直接相关、重点部署的政策，叙述如下：

2.1 推进出版学科专业共建，继续组织实施出版融合发展工程和出版智库高质量建设计划

出版学科专业建设，是出版领域一项打基础、利长远、管根本的工作^[6]。2023年12月，中宣部、教育部联合印发《关于推进出版学科专业共建工作的实施意见》（以下简称《实施意见》），这份文件分别从总体要求、师资队伍、人才培养、学术研究和组织保障等五个方面提出了共计15项措施，旨在促进出版学科专业共建工作^[7]，其中诸多内容与“出版融合”紧密关联，国家新闻出版署2023年继续组织实施了出版融合发展工程（2023年着重实施的是数字出版精品遴选推荐计划和出版融合发展示范单位遴选推荐计划）^[8]。经过组织评审，41个项目入选数字出版精品遴选推荐计划，30家单位入选出版融合发展示范单位遴选推荐计划。入选的数字出版精品項目反映了近年来我国出版融合发展的新进展，入选的出版融合发展示范单位通过加大投入等取得了融合发展业务的积极成效，具有较强的代表性、示范性^[9]。此外，继续组织实施了2023年度出版智库高质量建设计划，有12家新申报机构入选，同时继续培育此前入选的15家出版智库。

2.2 加强高层次人才队伍建设和视听新媒体人才培养，统筹做好重点领域人才队伍建设

人才是出版融合发展的动力和基础。目前，新的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进行，应该清醒地意识到，出版融合人才队伍建设还存在很多不足。人才队伍短缺导致学界和业界无法充分融合创新，难以满足出版融合的实际需求。因此，要培养具备专业技能和综合能力的高水平人才，这是促进出版业多元化发展的必然举措和共同目标。

广播电视和网络视听领域紧密结合，与出版行业密切相关，相应的人才在整个产业链上存在交叉重叠。推动广播电视和网络视听领域的高素质专业人才的培养，从根本上也有助于培养能够适应出版融合发展并具备创新技能的人才队伍。2023年1月10日，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公布了《全国广播电视和网络视听“十四五”人才发展规划》^[10]（以下简称《发展规划》），对未来五年的人才建设做出了六个方面的安排，包括提出五项重点任务及制定五大重点领域的人才发展计划等。

《发展规划》强调“加强高层次人才队伍建设”“加强视听新媒体人才培养”，以及“统筹做好重点领域人才队伍建设”的重要性。培养高层次人才队伍，有助于培养精通元宇宙、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兴技术的前沿科学家，为制定具有前瞻性和全局视角的出版融合战略奠定技术基础。培养新兴全媒体人才是推动出版融合内容创新和技术变革的重要举措。《发展规划》中涉及的“全媒体人才培养专项计划”及“青年科技人才薪火计划”等专栏，为整合实践与理论提供了实用可行的综合培养方案。

2.3 加快完善版权法律体系，研究制定新领域、新业态版权保护与监管细则

数字版权是版权的数字化表现，具有版权的一般属性^[11]。当前，网络是数字版权侵权行为的高发区，也是数字版权保护的主阵地。加强数字版权保护与监管，既有益于应对网络侵权的严峻形势，保护版权所有者的合法权益；也有助于挖掘数字版权价值，服务数字出版新领域，进一步满足经济、文化和科技客观发展新形势下的新需求。

2023年，人工智能、区块链、大数据等技术加速发展，生成式人工智能等给数字版权保护与监管带来了新的挑战。在此背景下，中央及地方相关部门先后制定多项规划并出台相关文件，推进数字版权保护与监管工作。

一方面，国家正在加快完善版权法律体系，探索并制定新的版权保护政策和措施，涵盖数字版权的新领域和新业态。2023年4月24日，中宣部版权管理局相关负责人表示，未来将致力于进一步完善版权法律体系，加速推进相关法规的制定和修订工作，同时加快修改和完善《著作权行政处罚实施办法》和《作品自愿登记试行办法》等有关规章和规范性文件^[12]。上述文件将成为数字版权保护与监管的规范性基础，促进《版权工作“十四五”规划》的实施，改善出版融合过程中的知识产权秩序。

另一方面，在中央和国家政策的引领下，多地有关部门出台实施数字版权保护与监管细则。例如，2023年12月13日，上海市人民检察院知识产权办公室、上海市版权协会、普陀区人民检察院、普陀区文旅局共同发布上海市首份《企业数字版权技术措施保护与合规指引》（以下简称《指引》）^[13]。《指引》围绕数字版权的确权、保护漏洞及维权方式等内容，为企业的数字版权保护工作提供了较为全面的规范指引。

2.4 健全未成年人网络保护体制机制，加强网络信息内容建设

近年来，随着互联网的广泛应用，网络空间成为出版融合发展中不可忽视的关键领域。截至2023年6月，中国的网民数量达到10.79亿人，互联网普及率达到76.4%^[14]。随着短视频、即时通信和网络游戏等软件的用户数量不断增加，必须采取相应的措施来规范网络空间的出版融合秩序。其中，深入开展未成年人网络保护工作是重要举措之一。

互联网的飞速发展给未成年的生活和学习带来了诸多便利，同时也给未成年人保护工作带来一定挑战。2023年10月24日，《未成年人网络保护条例》（以下简称《条例》）公布，该条例自2024年1月1日起施行^[15]，这是我国首部专门性的未成年人网络保护综合立法^[16]。

《条例》共7章60条，一些内容与“出版融合”密切相关，如：《条例》明确表示要健全未成年人网络保护体制机制，并要求国家新闻出版等部门做好未成年人网络保护的工作；《条例》要求加强网络信息内容建设，鼓励和支持创作、复制、发布、传播对未成年人健康成长有益的网络信息。这一规定对出版业的融合发展提供了有益的内容创新方向。此外，《条例》还规定新闻出版等部门必须明确可能对未成年人身心健康产生影响的信息的具体类别、范围、判断标准和提示方法，并积极推动预防未成年人沉迷网络的相关工作。结合上述内容可知，《条例》作为未成年人在网络空间健康成长的法律保障，为出版融合领域的未成年人保护工作提供了明确的指导。

3 业界实践

2023年，出版融合领域持续面对变革。在经济持续回升的背景下，出版业的实践空间得到了拓展，多元化尝试也越来越丰富多样。这一年，业界的各类创新探索、成功案例加速推动了出版融合发展的步伐。

3.1 由产品到服务，五大出版领域开拓数字内容新空间

2023年上半年开始，在经济逐渐复苏回暖之时，出版业走上融合发展快车道，主题出版、大型出版工程、大众出版、教育出版、专业出版五大出版领域融合发展创新案例层出不穷，为出版融合实践起到了良好的示范引领作用。

在主题出版与大型出版工程领域，通过拓展内容范围、创新表现形式等方式，主题出版产品形态加速升级。在2023年中宣部主题出版重点出版物选题名单中，音像电子出版物选题为20种，各类选题总数较2022年增加10种，多家出版单位开发了短视频、有声读物、电子书等数字内容^[17]。在业界实践中，出版机构积极推出创新形式，满足用户的多场景阅听服务需求。如辽海出版社推出的《洪流放歌——我写雷锋60年》，以有声书的形式呈现雷锋精神，邀请专业配音演员参与录音制作，力求还原创作者的真情实感^[18]。

在大众出版领域，许多出版机构通过提供定制化精准服务来推动创新，以满足用户的需求。如重庆出版集团推出了“渝书坊”项目^[19]，依托人工智能等技术，将传统的单一纸质阅读模式变革为集场景、电子、有声等阅读模式的新型智能化全民阅读空间，助力全民阅读融合发展。

在教育出版领域，在消费者需求多元化趋势下，教育出版机构正逐步从内容提供商转为服务提供商。例如，广东教育出版社在探索业务转型过程中，推出了“南方E课堂”等融合出版产品^[20]，为用户提供集教、学、考、评、管于一体的服务平台，构筑新型服务保障体系。

在专业出版领域，专业出版物的服务对象不同于大众出版和教育出版，主要服务于科技、医疗、法律等行业的从业者，具备较高的准入门槛。2023年，古籍出版领域涌现出一批数字化创新实践案例，数据库、有声读物、漫画等内容的出现丰富了古籍的大众传播形式。

3.2 由局部到整体，技术变革赋能出版产业全链路

2023年，出版业迎来了一系列技术革新，其中包括人工智能生成内容（Artificial Intelligence Generated Content，AIGC）、人机协同和元宇宙等。这些技术的引入为出版业的数字化和智能化发展提供了全新的机遇。2023年，元宇宙、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技术为出版融合带来了崭新的发展空间。

元宇宙技术打破了传统出版物在信息传播过程中的时空限制，以虚拟与现实交织的形式融合视觉、听觉与触觉，将原本难以在纸质图书中呈现的场景直接展示给用户。如四川人民出版社联合数传集团合作推出的《瓷器改变中国》《手艺的温度》《神奇飞船之中华寻宝》^[21]，中图云创智能科技（北京）有限公司发布的《图壤·阅读元宇宙——未来阅读形态探索》^[22]等元宇宙出版物，结合虚拟数字人等技术，以虚实互动内容顺应了用户的新兴文化需求，帮助出版单位加速实现价值提升，为行业的数字化发展带来了较强的示范效益。

与此同时，人工智能技术正加速嵌入出版产业链各个环节，创新产业流程和产品形态，推动出版融合的变革与重塑。一方面，以ChatGPT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打破了传统的内容生产模式，使得精准化、个性化、定制化内容增多，用户在更大程度上、更广范围内从内容接收者转变为内容生产者。另一方面，人工智能助力传统出版提升效率，如嵌入数字化编校手段、监控出版印刷流程与进度等，进一步改善内容核查、稿件润色、排版印刷等环节的质量。

3.3 由单一到多元，传播场景与商业模式持续拓展创新

数字时代下，出版物的传播场景和营销模式正在朝着多样化的方向发展。一方面，场景化传播时代的用户需求升级，出版物需要结合新型信息技术，借助融媒平台开展信息的场景化传播。另一方面，出版物品牌化变革趋势显著，出版机构可以通过打造一类原创IP，拓展业务范围，丰富商业模式，深入挖掘品牌的商业价值。

在2023年，碎片式、沉浸式、互动式传播场景走进了越来越多用户的视野。例如，济南打造全国首家沉浸式“阅读”迷宫，虚拟现实（VR）倾斜小屋让用户在体验太空失重的同时，了解遥感卫星系统；树杈散开般的书架尝试为读者营造穿梭于书籍森林的沉浸感^[23]。《2023国民收听趋势白皮书》显示，“耳朵经济”正逐步融入生活场景^[24]，音频技术和内容为用户在碎片化时间中实现信息互动提供了新的机会。

数字时代下，出版物的营销模式在不断发展和升级。例如，一些出版单位围绕核心品牌开展集中深入营销，在传统品牌IP的基础上沉淀用户，丰富产品类型并拓展各类子品牌IP。业界在实践中努力创新出版物营销模式，打破用户圈层，进一步贴近市场需求。如接力出版社推出原创IP“米米特特”系列产品^[25]，西西弗书店联合国内沉浸式剧本娱乐文化创意品牌“惊人院”的原创IP宇宙打造线下沉浸式互动解谜活动^[26]，儿童有声阅读App“凯叔讲故事”探索IP主题儿童音乐市集^[27]等。

3.4 由国内到国际，网文“出海”进入全球共创IP新阶段

提升中国文化的国际竞争力是出版融合发展的重要目标之一。在大数据时代，网络文学借助流行文化，以更具“网感”的内容和形式减少不同文化语境的差异，降低“文化折扣”，助力中华文化传播。2023年，网文“出海”进入了全球共创IP的新阶段^[28]。

第一，人工智能翻译加速网文“出海”。过去受限于语言障碍，部分优秀的中国网络文学作品难以及时、准确地触达读者。当前，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新兴技术革命显著提高了网络文学跨文化传播的速度与效率。《2023中国网络文学出海趋势报告》（以下简称《网文报告》）数据显示，在人工智能的助力下，网文的翻译效率提升近百倍，成本则降低超过九成^[29]。

第二，网文“出海”带动新的商业模式走向国际。中国网文通过借鉴互联网媒介的特征，逐渐建立了适应自身需求的内容生成、付费和出版模式，例如订阅、打赏及追更等方式。随着网络文学走向国际市场，上述商业模式也在国际范围内推动各国出版业的融合实践交流。

第三，协同生产助力优质内容产出。《网文报告》显示，截至2023年10月，阅文集团海外门户“起点国际”已培养海外网络作家约40万名^[30]。其中，兼职作家占据一定比例，而基于网文内容的社交活动吸引部分读者尝试写作，参与内容生产与传播，成为网文发展的新生力量。

4 问题与建议

2023年，出版融合发展进入快车道，但同时也存在一些问题，比如：出版融合发展对人才培养环境提出了应更具包容性的要求，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为融合出版物的知识产权保护带来一定挑战，出版业界如何合理运用“出版融合”并形成盈利点，对不同类别的出版物的融合形式如何形成差别化，等等。未来可以考虑从以下三个方面着手推动出版融合的可持续发展。

4.1 产学研应整合各方资源，建构更完善的人才培养体系

与出版融合相应的人才培养尚处于探索阶段，还未形成固定的模式化标准。产学研各多元主体间应加强联合培养，学界和业界应在合作教学中求同存异，协同探索面向不同学科和阶段的多元化创新培养路径，倡导多元主体的参与加入，充分发挥出版行业协会等的协调作用^[31]，强化前沿理论对融合实践的指导引领，并及时开展针对出版业界创新实践的思考研究，将探索发现的规律用于新一轮实践创新之中。

4.2 建议加强对AIGC相关版权与数据的监管

技术发展是一把双刃剑。2023年，AIGC实现跨越式变革与发展，为创新数字内容生产范式提供了新动力。在此情境下，AIGC既为出版融合带来了新的机遇，也造成了创新发展与监管之间的平衡难题，版权困境、数据真实性等问题亟待解决。

对此，一方面，有关部门应强化法制建设，完善相关法律法规，探索新型版权保护机制。2023年11月27日，国内“AI文生图第一案”宣判。该案中，法院判决原告李某使用开源模型Stable Diffusion生成的图片属于美术作品，李某为著作权人，被告刘某未经授权使用图片的行为构成侵权。该案的判决，为从顶层设计层面加速解决“AIGC是否为作品？”“相关版权归属于谁？”等纠纷提供了借鉴与参考；另一方面，AIGC的真实度与准确性有待考量，虚拟与真实之间的模糊界限可能为不法分子留下可乘之机，制定并统一校驗内容真伪的相关标准势在必行。

4.3 业界应积极探索融合发展盈利点，实现出版物融合形式差异化

当前，出版融合已走入攻坚“深水区”。从宏观层面看，业界现有的体制机制与融合出版存在诸多内在矛盾。此外，在面对复杂的出版融合实践时，要着力思考如何在微观层面构建产品差异化生产与可持续盈利机制。

首先，如何在科技浪潮中寻找适应出版业融合发展的经营模式和盈利机制？对于这一问题，业界虽有探索，但答案尚不清晰。对此，可以尝试与自带大流量的新兴平台开展合作，建立联制、联购、联播、联营机制，释放品牌影响力，挖掘品牌商业价值并拓展经营范围，逐渐由“借船出海”转为“造船出海”。

其次，出版市场迫切需要打破产品同质化的困境。对于这个问题，行业可以从内向外施加双向力量。出版单位需要进一步明确自己的定位，发掘自身的优势，探索实施与机构定位相符合、面向特定用户的出版项目。此外，可以运用大数据等技术推进出版物的定制化生产和传播，结合用户的需求并参考用户的反馈，实现出版物融合形式的差异化发展。

5 结语

回顾2023年，数字与网络技术加速迭代，出版融合发展进入“快车道”与“深水区”，相关的学界研究、宏观政策与业界实践在传承中不断创新，在探索中发现可能。展望2024年，出版融合领域的生态创新将引领未来。出版全链路各个环节的联结与融合有望更为深入，形成清晰紧密的内部逻辑与体系。与此同时，出版或将进一步承担核心支点的角色，以强包容性与融合性消除不同产业领域之间的壁垒，通过自力与他力实现跨越式变革。

作者简介

陈丹丹，女，工人日报社国内新闻部编辑。研究方向：传媒经济、出版融合。

周蔚华，男，博士，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新闻春秋》杂志主编。研究方向：文化与出版产业、当代中国出版、数字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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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杨石华.全层次融合出版人才的综合能力培养路径[J].数字出版研究，2023，2（4）：25-31.

Report on Chinas Publishing Converged Development 2023

CHEN Dandan1， ZHOU Weihua2，3

1. Domestic News Office， Workers Daily Press， 100120， Beijing， China; 2. 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 100872， Beijing， China; 3. Editorial Department of Journalism Evolution， 100872， Beijing， China

Abstract： In 2023， the joint promotion of the top-level design of the central government and publishing academia and industry made the development of publishing convergence get into higher gear. The sustained recovery of domestic economy also expanded a broader space for publishing convergence. Publishing convergence made new progress in theories， policies and practices in 2023. For theoretical research， the number of research achievement in China slightly decreased while the overall trend was still on the rise， with relatively rich research hotspots. For macro policy， four key points were focused： top-level design of relevant departments， high-level professionals cultivation，  digital copyrights protection and supervision， and cyberspace governance. For industrial practice， four aspects were focused： product innovation， end-to-end technology-empowered publishing， continuous expansion of communication scenarios and business models， and new stage of internet literature going-out. In addition， this report put forward corresponding suggestions for problems in theory， policy and practice of “publishing convergence” in 2023， promoting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publishing convergence.

Keywords： Development of publishing convergence; Publishing industry;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Development repo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