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孟尧 吴颖琴
摘要:人类已进入共时性全球传播新时代,驳杂的全球传播环境一方面给大学生的成长带来困扰,另一方面也让大学生有机会成为改造全球传播微环境的新生力量。本文從如何培育这股力量的问题出发,探讨全球传播素养培育概念、内容和目标,尝试提出大学生全球传播素养培育策略与路径。
关键词:大学生 全球传播 媒介素养 传播秩序
在全球传播新时代,熟练掌握现代传媒技巧、熟练进行社交自媒体活动的大学生,已经成为全球传播活动中的重要力量,给全球信息流动带来更多新鲜可能,给全球传播秩序的革故鼎新带来广阔的想象空间。教育界应该尽早关注到这股涌动的力量,并尝试在课程思政或全球传播素养等层面进行培育和引导。
社交媒介的入局改变了全球传播的模式与路径,但总体看仍不足以成为改变秩序的决定性力量,全球传播旧秩序未能有根本改观。
1.“不平衡”“不平等”的国际传播秩序。借助经济和通讯技术优势,欧洲及美国在全球传播秩序中先后长期处于领先和主导地位,使全球新闻信息的采集、加工和传播呈现单向流通的状态,造成媒介分布不平衡、新闻流通不均衡、报道内容不真实等弊端。通过兜售竞争者的污名化信息,西方媒介强化了全球公众的刻板印象,引导了国际舆论导向,构建了符合西方核心利益和价值观的、虚幻的“全球舆论环境”。
2.国际信息新秩序构建的努力。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为主要平台和基地,广大发展中国家开展了建设全球传播新秩序的呼吁和抗争。1968年发展中国家提出了新闻与信息传播中广泛存在的“不均衡、不平等”问题,1970年明确要求建立“世界新闻传播新秩序”。1980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多种声音,一个世界:今天和明天的传播与社会》的研究报告,要求建立世界信息与传播新秩序。
西方发达国家针对性地开展了“污名化”国际信息新秩序构建的行动。1981年以西方发达国家新闻界人士为参会主体的“独立新闻媒体自由之声会议”发表了《塔鲁尔宣言》,指责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及其他政府间机构“限制消息内容、制定新闻法规”。美国媒介也对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及其负责人开展了舆论攻击,美国主要媒体1983年到1985年描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为“铺张浪费的”“政治化的”“管理混乱的”“中央集权的”组织,描述该机构总干事是一个“愤世嫉俗的”“用人唯亲的”“自以为是的”官僚。1984年美英宣布退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新秩序运动走向低潮,逐渐变成由民间组织主导的圆桌会议,影响力持续下降。
进入21世纪以来,发展中国家随着经济与政治地位的不断提升,利用传播媒介与方式的变革,富有活力地开展了全球传播的竞争,影响和改善了全球传播的微环境。总体来看,不平等、不平衡的全球传播环境未能有根本性的改变,其夹杂的价值观私货不断冲击着发展中国家的舆论环境。
全球传播诞生之初就是价值观博弈的重要舞台,随着中西方人员与信息交流的不断密切,大学生有望成为改变旧的传播体系和话语体系的重要力量。
1.全球传播中蕴含着“信息与宣传战”基因。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政府成立宣传委员会,利用大众媒介成功地将“和平主义的”美国民众转变成“战争狂徒”。大众传媒被视为能起到与毛瑟枪同等作用的“武器”。传播学先驱拉斯韦尔总结一战的宣传技巧,提出现代战争不仅是军事和经济战争,同时也是宣传战争。宣传可以让敌人迷惑,摧毁敌人的意志力,让敌人感到沮丧、失幻和不满。
战后,大众媒介被利用为推广西方价值观的重要工具。美国及其盟友利用媒介优势,将观点揉入讯息“夹层”,使用类似“汉堡包”的传播方式,实现自身价值观和意识形态的全流程覆盖,对目标国和地区的价值观进行重构,使其成为自身的意识形态附庸。美国及其盟友的资本和渠道优势,帮助他们在全球传播舞台上树立了规则优势,不仅打压了其他异质性价值观,也促其构建了成功的全球形象。
2.美西方话语体系对中国消极形象的塑造。美国等西方大国对中国进行了长期和系统的消极性“涵化”。学者研究表明,美国媒体影响力越强的地区,涉华报道积极形象指数越低。“中国威胁论”在其发源地北美地区、英国、部分欧洲国家的接受程度最高,显示了西方价值观在其核心节点具有较强的传播力。在亚洲和太平洋地区,“中国威胁论”在日本、澳大利亚、新西兰、印度、菲律宾等国也非常盛行,这些国家多是美国的亚太地区盟友,其国内的传播媒介与美国都有很深的勾连。与此同时,西方主流媒体长期采用双重标准对华进行的大量失实、歪曲报道,也激起了中国民间尤其是大学生的抵触和对立情绪。
3.大学生全球传播活动特征。大学生全球传播优势和劣势都比较明显。他们掌握先进的媒介使用技术,习惯和热衷于使用具有全球传播特性的新媒体进行沟通交流、获取知识、营造舆论,这是其开展全球传播活动的优势所在。另外,大学生社会认知和生存经验相对匮乏,心智也没有达到成熟和健全的地步,容易在海量庞杂泥沙俱下的媒介环境中失去批判思维能力,被有害信息传达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牵制和误导,在历史虚无主义、消费主义、普世价值观等观念和思潮的信息茧房中迷失自己。
大学生也是影响全球传播环境变化的新生力量。随着经济全球化、信息技术发展及对外交往的日益密切,大学生通过留学、社交软件、旅游、线上游戏等方式,实现了与全球传播环境的高频共时互动,使他们成为展示中国形象,改造全球传播环境的新生力量。如何使用好这股力量,扬长避短、化危为机,是全球传播素养教育的重要课题。
全球传播素养培育注重能力、价值观、方法论和传播者素养的培养与教育。
1.全球传播素养更注重能力的塑造。全球传播素养培育不仅包括基础的媒介素养教育,还包括对人类世界架构的深刻认知,对媒介新技术的熟练掌握,以及对全球政治经济文化发展模式的深入理解等。它不仅要求学生具备批判性意识,具备面对媒体信息时的选择、理解、质疑、评估、创造生产和思辨的能力,还要求学生掌握跨文化传播、新媒介技术、文明互鉴等方面的知识与技巧。在全球传播进程中,人们需要掌握全球思维方式、自我展现、文化描绘及交际校准等全球传播能力。一方面,拓宽视野用以消除民族中心主义和狭隘乡土观念等偏见与刻板印象,另一方面,也要求人们通过培养健全的自我身份实现全球交往的求同存异,对文化间的异同实现理解与共情。
2.全球传播素养更注重价值观、方法论和传播者素养培育。一是应解决底层价值观的建构问题,使大学生具备认知剖析媒介产品和技术的能力,建构明辨媒介信息的能力与知识结构,使其能够明辨拟态环境与社会现实的不同,对全球传播媒介信息背后的意识形态有较好的思辨能力。二是要解决中观方法论的建构问题,提供应对观念冲击的钥匙。大学生对媒介的认识和对媒介信息的鉴别往往依赖直觉印象,还没有能够上升到理论层面进行认知和剖析。因此,使大学生系统掌握马克思主义新闻传播学的理论与方法,使其建立起较完善的媒介批判架构,熟练掌握研读媒介信息的能力与方法。三是要解决传播者素养建构问题。大学生作为全球传播环境塑造的重要力量,一方面应保持主体理性,站稳立场,构建明确的主体文化身份,掌握媒介信息批判性认知能力,客观理性接触和观照异己文化;另一方面,也负有积极创作,审慎发布,为中国全球传播微环境的改善贡献力量的责任。总之,全球传播素养培育不仅要解决接受问题,还要解决更重要的输出问题,培育具有民族视角和全球视野的全球传播实践者。
3.全球传播人才的培养目标。一是要具备坚定的政治立场和较高的思想理论水平。一方面能和风细雨地开展全球传播活动,做和平与交流的使者;另一方面也要有大视野、大格局,在大是大非面前保持清醒头脑。一个优秀的全球传播人才应是有家国情怀又抛弃狭隘民族主义观念,有全球视野同时也不会坠入历史虚无主义迷思的人才。二是要掌握全球传播技术与手段。新一轮技术革命以全球互联为基础,以大数据、智能化为标志性技术,开启了不断迭代升级的网络知识经济时代。在数字化生存的今天,一个优秀的全球传播实践者应掌握图文声像制作、编程计算原理、信息搜索整合、数据统计分析等现代传媒技术。同时也要能与时俱进,在科技进步导致的媒介迁移浪潮中保持尝鲜者和先行者的角色,实现与媒介技术更新的同频迭代。三是具有较为深厚的文化积淀。全球传播人才是人文交流的使者,其人文素养的高低对跨文化传播的成败尤为关键,因此优秀的全球传播实践者应是融会贯通中西文化,掌握信息传播基本规律,相关传播活动有技巧、有深度、有亲和力的人才。
要实现大学生全球传播素养培育目标,需要从管理者、实施者、内容与方法、效果评估等层面共同发力。
1.管理者应注重搭建平台、明晰概念、立法规范。从政府层面上看,首先应注重政策的引导和资金的扶持,鼓励跨学科、跨领域的整合协作,促进不同主题、视角、路径的融合统一,推动中国特色全球传播素养培育理论的话语建构。其次应加强理论创新,找准全球传播素养培育的时代诉求和现实困境,从马克思主义理论角度厘清相关概念界定,纠正简单套用国外理论的浮躁之风。最后针对当前全球传播中出现的新问题、新现象,制定相关法律法规,通过法律途径规范传播乱象,加强对全球传播的监督和管理。
2.实施者应纳入体系、制定规划、开展培训。从高校层面来看,要从思想上重视全球传播素养教育,深刻认识其对社会发展的重要作用。一是应纳入培养计划,开设相关课程。不但要专门开设媒介素养及全球传播素养通识课程,也应在大学英语、大学语文、新闻学、传播学、数字媒体技术、社会学、法学、心理学等课程中适当增加相关内容。二是制定行动计划,规划任务目标,拨放保障经费,针对不同专业、不同课程设计不同的教学内容和活动方案,促进与其他学科教育的互动协同。三是要制定教师培养计划,为教师提供全球传播素养培训机会,提供相关教学项目立项,培养教师的全球传播意识,鼓励教师开展全球传播素养问题研究。
3.实践中融入“大思政”课程建设。全球传播素养培育与思政教育天然互补。全球传播媒介的出现与流行,给传统思政教育模式带来了巨大冲击,但这种环境却是全球传播素养培育的天然舞台,教师引导学生梳理驳杂、混乱的信息传播环境,用媒介分析的方法论完成思政教育目标,破解了传统填鸭式思政教育模式的难点,更容易获得学生的心理认同,实现教学相长、融合建构。将媒介素养教育纳入思想政治教育的体系,能更好地践行“三全育人”的教育理念,解决新媒体时代下的思想政治教育难题。
全球传播素养培育能与课程思政建设无缝融合。课程思政是梳理提炼各门专业课蕴含的思政元素及该课程承载的思政教育功能,把思政之“盐”溶解吸收到专业课程的“食物”中,实现知识教育与思政教育有机统一的新型课程观。人文社科类课程,尤其是教学过程中需要引用、介绍西方媒介相关观点、文本、资料、音视频图像的,都能顺利实现与全球传播素养培育的无缝衔接,使学生在掌握专业知识的同时具备相应的全球传播素养。以课程思政方式推进全球传播素养教育具有内容更充实,效果更好,更能激发学生课外学习兴趣,加深专业知识理解等方面的比较优势。
4.构建全球传播素养培育评价反馈机制。全球传播素养培育应构建同时起步、共同發展的评价反馈机制。一方面,全球传播素养培育应认真吸收国内外相关素养测评的先进经验,及时梳理总结实践得失经验,从价值观、方法论、实践技能等层面,参考媒介素养评估的认知力、理解力、批判力、参与力和创造力等要素指标设置,构建全球传播素养教育的测评模型。另一方面,根据不同的测评对象,设置多层次多标准的评估指标,建立覆盖教学设计、教学活动、教学结果、应用反馈全流程的评价框架,进行全方位价值判断,通过实证研究进行信度检验,最终推动建立标准化、动态性的全球传播素养培育评价体系。
作者单位 杨孟尧 浙江科技学院
吴颖琴 浙江树人学院
本文系浙江省哲社规划课题“域外涉华文本对青年大学生的影响及应对研究——以智库报告为例”(项目编号:22NDJC113YB)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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