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秋媛
摘 要:本文结合社会学中的访谈调查方法,以武汉高校学生为访谈对象,并对其进行了编码,真实地展现新媒体环境下网络负面热点事件如何影响大学生社会心态,提出提升大学生网络媒介素养、网络“把关人”责任等途径,旨在培育大学生良好的社会心态。
关键词:网络负面热点事件;大学生;社会心态;媒介素养
中图法分类号 G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16)10-0034-02
一、网络负面热点事件的生成机制
互联网传输信息的无限性使得任何内容都可能成为网络议题,一些被主流媒体过滤的事情在网络上却能引起轩然大波。某些议题策划者如网络推手游刃有余地制造谣言、片面或虚假信息,娱乐性事件也渐成为网络设置议程的宠儿。综观近年来的网络生态,似乎越来越趋近于普利策、赫斯特的时代的黄色新闻,以快乐原则来选择传播的内容,甚至从硬新闻之中挖掘出满足公众猎奇心理的娱乐元素,从热度一直未减的陈冠希事件到王宝强离婚事件,都在印证着娱乐化新闻在当前环境下是占有一席之地的。本质上看,这些信息有其生存和发展的土壤,但它们对严肃性新闻的稀释、对正面舆论的消解和对传统价值观念的颠覆也是不可忽视的。
正如葛伯瑞所言:“如果媒介能够成功地锁定对某个问题的关注,它们就可以借此设置议程。它们提供语境,这个语境决定了人们如何思考某个议题并评价其价值,媒介以此建构公众议程。[1]”当网络所提供的语境偏离客观现实时,人们的思想将在潜移默化中受到牵制,对于接触网络频繁的大学生而言,网络热点事件在丰富其认知对象的同时也将极大地冲击着价值观,尤其是刻意制造的负面话题,其所衍生的负面效应是值得警惕的。
二、网络负面热点事件影响大学生社会心态的因素
一般来说,大学生因社会资源匮乏等因素无法亲自体验社会上的事务,尤其是当前发生的重大事件,他们往往通过网络信息力量调整自身社会认知,进而推动个体社会心态的变化。
F1(女,大四,中文):我平时主要通过微博和ZAKER来获取各种信息,关注最多的是战争史研究主编的微博,常常通过他的微博了解每日国际大事,他的言论对我有很大的影响,比如ISIS事件闹出来以后他对待穆斯林、朝鲜的态度直接影响到了我对于这件事的客观评价。
F2(女,大四,民族):我比较喜欢传统媒介,比如书籍、杂志,但也会通过人民日报的微信公众号了解社会热点事件,慢慢地接触到了各种新奇的标签,比如“凤凰男”,网友们的讨论也让我开始去思考物质与爱情的关系。
F3(女,大三,历史):我喜欢刷微博,前段时间的“柳岩当伴娘被戏弄”事件,很多网友都评论到应该淘汰掉这些婚礼陋习,这让我重新审视了我们的一些传统风俗,它们在现代社会中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
可见,网络热点事件已成为大学生社会认知的重要资源,他们依赖于这种捷近、先进的认知策略,并体察他人的看法和评价,以此分析外部世界,这意味着,当网络热点事件所传播的负面声音甚嚣尘上时,大学生很难免于这些声音的侵扰。
1.真伪难辨使新闻信任成本升高。近年来,网络事件舆论反转现象层出不穷,致使许多信息无法判断其真伪,影响了大学生对新闻的信任度。
M1(男,大四,新闻):我经常浏览各大门户网站的APP,还有各大媒体、自媒体的微信公众号,新媒体带给我最大的感受之一就是真相的反转,比如庆安枪机事件、哈尔滨天价鱼事件等,经常不知道该相信哪一方。
F4(女,大一,美术):原本令人很感动的事情经常被证实是商业操作,渐渐地我对这些新闻也反感了。
M2(男,大四,中文):前阵子网络上炒得很热的“上海女友逃离江西农村事件”,我一开始挺投入的,结果才发现是假新闻,觉得蛮浪费感情的。
M3(男,大二,经济):网上太多挂羊头卖狗肉的新闻,段子手层出不穷,真是步步惊心,一不小心就掉坑里了。
新媒体时代,信息的发布更加自由,但哗众取宠、模棱两可的事件在网络比比皆是,从每年对“十大假新闻”的评选便可看出。为满足观众的猎奇心理,或为了进行商业营销,新闻专业主义让位于消费主义的现象时有发生,这种“自由”传播语境下的网络热点事件一旦夹杂着虚假新闻或负面舆论,不仅污染网络环境,也混淆大学生的正常思维。
2.非理性言论挑战正确价值观。赫维茨认为,网络言论与民主所要求的审慎思考大不相同[2]。网络负面热点事件所具有的话题性使得非理性言论极易滋生,这是广大网民宣泄情绪的凝结,当某个议题争议越大,所传递的立场越模糊,越有可能得到网友的回帖,个体置身其中时,不可避免地受到网络言论的误导。
F5(女,大三,思政):网络言论过于自由,我是回族人,平时会在微博上对一些有争议的宗教问题发表评论,但总会有其他人来反驳我,言辞片面而且犀利粗俗,特别像网络暴力,久而久之,我对新媒体的印象也变得不太好了。
M4(男,大二,法学):我虽是学法律的,但“贩卖儿童一律死刑”话题刷屏的时候,我也被带跑过,跟着大家盲目起哄,后来批评的声音多了,我才发觉自己的做法不太对。
M5(男,大二,中文):很多网友对各种新闻的过激评价、一边倒现象我很不喜欢,比如柳岩被闹伴娘事件,很多网友的评论我不能接受。
匿名环境下,网络负面热点事件所引发的群体极化现象并不少见,其在某种程度上裹挟民意,使原本持相反或中立态度的人转向沉默,甚至转向意见另一方。而实际上,大多数网民的观点都没有可靠依据,情绪容易被煽动。大学生有时虽能意识到网络环境可能会冲击自身价值观,但往往潜移默化中追随主流意见,或者明知是非却无法改变事情的走向。
3.从众心理使道德理念缺失。网络负面热点事件很多时候提供的是片面的“拟态环境”,由于知识结构、社会阅历、情感特征等诸多因素的限制[3],大学生很容易将个案当做现实的社会环境,对事件信息的识别、判断存在误差。
M6(男,大四,广电):我在刷微博,或者翻墙国外的新媒体时会经常接触到负面新闻,看到有人“撕逼”,便会凑热闹发表一些自己平时觉得很脏、可耻的言论,情绪也变得易怒、敏感,比较严重的是自己很容易陷入阴谋论猜测。
F6(女,大四,广告):我喜欢围观网友们的评论,不知不觉间就趋附于其中的主流观点,比如因频繁看到微博上很多指摘政府的言论,便跟着议论政府的是非。
F7(女,大四,华科,新闻):我对网络热议的碰瓷事件已经见惯不怪,渐渐地心理也倾向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网络包罗万象,各方面素养尚不完善的大学生无法从专业角度判断事件性质和事实真相,对社会问题做出一些非理性的评价,导致社会心态偏颇,也为行为的变异埋下隐患。
4.批判性思维让位于“浅思考”
网络时代,内容的呈现方式由传统的文字转向图像文本并存,所谓的文化信息填充着大学生的闲暇时间,但思考的“贫瘠”使他们很容易脱离事件发生的情境和更深层次的背景而对事件进行片面评价。
F8(女,大一,经济):我会关注一个时间段内出现频率比较高的新闻,比如和颐酒店事件,重复出现在朋友圈和QQ推送中。但我没有追根问底的习惯,一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看看评论就完了。
M7(男,大三,经济):我喜欢浏览各类消息,但注意力很容易分散,众说纷纭的时候,往往分不清谁对谁错,很多时候不能独立思考,总是受到这样那样的牵引。
M8(男,大四,广告):网络上报道的很多事件确实拓宽了我的眼界,但正因为信息太多,很多文章我只会泛泛浏览,没几篇深度报道能读完,总会被大伙儿的舆论带走,难有自己的思维方向了。
“浅思考、微话语”逐渐成为“触屏一代”的习惯,传播学者麦克卢汉认为媒介本身才是真正有意义的讯息,虽然有技术决定论的论调,但不得不承认,新媒体确实在影响着大学生的思考方式。大学生尽管有足够的渠道去选择信息,但信息整合意识与能力并不强,网络媒介素养较为缺失。媒介素养不仅指使用与解读媒介所需要的知识、技术,还要具备社会性、批判性的能力,即强调个人与媒介的互动关系和一种批判性思维活动[4]。
三、引导大学生社会心态的路径
十八大报告中提出“培育自尊自信、理性平和、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健康的社会心态是助推社会良性发展的重要因素,大学生尤其应在变幻无穷的时代洪流中寻求正确的价值观念,以迎接来自各方各面的挑战。
1.大学生加强自身网络媒介素养。“受众愈是主动积极,他对媒介的劝服、影响和操纵行为愈有弹性和抵抗力;受众个体愈是自由,愈是能够依靠新技术的力量来建立属于自己的媒介食谱。[5]”处在新媒体方兴未艾的环境之中,大学生早已具备通过微博、微信、客户端等渠道获取信息的条件,但网络负面负面热点事件对其思想的灌输也毋庸置疑,这正是网络“双刃剑”的本质所在。
学会处理来自意见领袖、群体极化或网络谣言劝服和影响,有赖于大学生个体的主动性和积极性,在后喻文化时代,思想的灌输应让位于思想的对话,被动选择应让位于主动思考。大学生不应做“沉默的螺旋”中的一员,而是采用对话、互动的方式参与网络热点事件,使真正有意义的网络资源为己所用。与此同时,根据尤里·布朗芬布伦的社会心态系统理论,应将家庭、学校、社会等与大学生个体成长息息相关的内外部系统的力量集结起来,打破以往散沙式的教育模式,推动大学生的网络媒介素养教育。
2.网络“把关人”不可缺位。拥有专业采编资格的新闻门户网站、官方微博、自媒体公众号等等网络“把关人”应主动设置正面议题,主动阐释有利于社会进步的政策制度,积极回应社会关切以对冲负面事件所带来的消极效应,遇到关乎社会危机的问题时尽量避免负向报道和阐释,以反省代替群情激愤,以理性代替社会撕裂,减少负面话题形成的契机,回归正常看待问题的思维。
“把关人”对网络热点事件进行正本清源后,负面话题即便仍有生存和发展的机会,其规模也将得到一定的控制,进而介入大学生的社会认知并影响其社会心态的可能性便会下降,因此,网络“把关人”并非传统媒体的专属配置,在网络信息爆炸的当下更不可缺位。
参考文献:
[1] 马克斯韦尔·麦库姆斯.郭镇之,徐培喜译.议程设置:大众媒介与舆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2] Hurwitz,R.Who needs politics?Who needs people?The ironies of democracy in cyberspace[J].Contemporary Sociology,1999(6).
[3] 黄永宜.浅论大学生的网络媒介素养教育[J].新闻界,2007(30).
[4] 张艳秋.理解媒介素养:起源、范式与路径[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5] (英)丹尼斯·麦奎尔.刘燕南,李颖,杨振荣译.受众分析[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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