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老年人个体弹性和家庭弹性与衰弱的相关性研究

2024-04-16 02:56况艺王安妮
护士进修杂志 2024年7期
关键词:总分弹性程度

况艺 王安妮

(复旦大学护理学院,上海 200032)

随着我国人口结构更快地向老龄化转变,老年人的衰弱问题日益突出[1]。衰弱是一组由退行性改变和多种慢性病引起的临床综合征[2-3],其发生多种不良健康结局的风险明显增高,严重影响了老年人的躯体健康、功能完整和生活质量[4]。随着积极心理学的兴起,弹性理论被逐渐运用到各个领域。心理弹性(psychological resilience)是指个体在面对压力、逆境等不利环境时积极适应和有效应对的能力[5];家庭弹性(family resilience)是指家庭在面对生活压力、危机或逆境时,有效运用内外部优势、资源和能力,抵抗压力并获得良好家庭适应和发展的动态过程[6]。区别于对负性情绪的研究,两者均是从积极的角度,探索个体或家庭在逆境中恢复的自我潜能,对于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和家庭功能的维持具有重要意义。受传统孝亲文化和养老观念的影响,我国大部分老年人最主要和普遍的养老方式仍是居家养老[7]。因此,探索社区老年人心理弹性和家庭弹性与衰弱的关系有利于帮助个体和家庭更好地应对老年人的衰弱及居家照护问题。已有研究[8]发现,心理弹性与老年人衰弱的呈负相关,但目前从家庭角度探索老年人衰弱的相关研究较少。有研究[9-10]显示,家庭关系和家庭支持对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具有重要影响,但关于家庭弹性与老年人衰弱的关系尚未可知。鉴此,本研究从积极心理学中弹性的视角出发,从个体和家庭层面切入,旨在了解社区老年人衰弱程度现状,探讨社区老年人个体弹性和家庭弹性与衰弱的相关性,以期为今后构建基于弹性的社区老年人衰弱干预方案提供科学依据,将对于降低或延缓老年人的衰弱程度、促进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增强家庭凝聚力、实现积极健康老龄化具有重要价值。

1 对象与方法

1.1研究对象于2020年9月-2021年3月采用方便抽样的方法,研究者来自上海、安徽、四川、重庆、云南、贵州、江西等地区,各地研究人员通过在所在地街道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招募社区居住的老年人为研究对象,以自变量数目的5~10倍计算[11],本研究预计最少样本量为310例。纳入标准包括:年龄 ≥60周岁;在社区内居住 ≥6个月;意识清楚,有一定阅读能力或表达能力;知情同意后自愿参加者。排除标准:有严重精神疾病者;严重躯体疾病、病情危重无法参加研究者;无法用语言进行交流沟通者;机构照顾者。本次共发放问卷385份,回收有效问卷352份,问卷回收有效率为91.4%。

1.2调查工具

1.2.1一般人口学资料调查表 包括年龄、性别、居住地、婚姻状况、居住情况、子女个数、主要经济来源、文化程度等。

1.2.2主观社会经济地位量表(mararthur scale of subjective social status,SSS) 由Adler等[12]编制的用于评价社会经济地位的自评量表,该量表将个体所处的社区环境和社会整体环境分为1~10共10个等级,呈2个阶梯状,由个体自我评估所处在的阶梯位置,包括主观社会经济地位1(社区环境)和主观社会经济地位2(社会环境),总分2~20分,得分越高表示主观社会经济地位越高。陈于宁等[13]将其汉化后在我国成人中开展信效度检验,结果显示出良好的信效度,Cronbach′s α系数为0.81,适用于对我国成人主观经济地位的评估。

1.2.3Barthel指数量表 采用Barthel指数量表来评定日常生活活动能力(ability of daily life,ADL),其评估内容包括进食、洗澡、修饰、穿衣、大便、小便等10项内容,总分100分,评分分值为2~4个等级[14]。>95分则为完全独立,76~95分为轻度依赖,50~75分为中度依赖,21~49分为重度依赖,20分及以下为完全依赖[15]。该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Cronbach′s α系数为0.945[16]。

1.2.4心理弹性测定量表(conner-davidson resilience scale,CD-RISC) 该量表是由Conner等[17]于2003年编制,由25个条目组成,包含5个维度,信效度较好。量表采用Likert 5级评分(0=从不,1=很少,2=有时,3=经常,4=几乎总是),得分越高,表示心理弹性水平越好。本研究使用Yu等[18]修订的中文版CD-RISC,包含坚韧、自强和乐观性3个维度,Cronbach′s α系数为0.91,适用人群较为广泛。

1.2.5家庭弹性量表(the walsh family resilience questionnaire,Walsh-FRQ) 该量表包含3个维度,共31个条目和1个开放性问题,采用Likert 5级评分(从不、偶尔、有时、经常、总是)[19],可用来评估家庭在应对慢性应激时的家庭弹性,本研究使用本团队汉化后的中文版本,共有26条目,包含家庭信念(10个条目)、沟通与解决(13个条目)和外部支持(3个条目)3个维度, ≥97分为家庭弹性高水平,<97分为家庭弹性低水平。Cronbach′s α为0.97,重测信度0.95,具有较高的信效度[20]。本研究所测量的“家庭”的概念是指由一个或多个有密切血缘、婚姻、收养或朋友关系的个体组成的团体,包括因婚姻关系而居住在一起的传统家庭和单亲、同居、单身等非传统家庭[21]。

1.2.6衰弱综合评估量表(the comprehensive frailty assessment instrument,CFAI) 该量表是由De Witte等[22]于2013年研发的,首次将环境维度纳入老年人衰弱评估的范围,用于社区老年人衰弱的评估。本研究采用王坤等[23]汉化后的版本,共有23 个条目,包含4个维度,分别是身体衰弱、心理衰弱(由心情评估和情感评估构成)、社会衰弱(由社会关系评估和社会支持构成)和环境衰弱,总分范围为20~97分,分数越高表示衰弱程度越严重。根据“三分位法”可将衰弱得分分为3 段,分别表示3个等级,20~40 分为轻度衰弱,41~50 分为中度衰弱,51~97 分为重度衰弱;该量表信效度较好,Cronbach′s α系数为0.901[3,23]。

1.3调查方法于2020年9月-2021年3月采用统一问卷,由本课题组成员到各自所在地区的社区对符合条件的社区老年人进行面对面问卷调查。在调查前对调查人员进行统一严格培训,培训内容包括研究目的及意义、研究内容、发放问卷方法和注意事项等。调查前向研究对象解释说明调查的目的和意义,取得知情同意后进行调查。问卷采用统一的指导语,由研究对象自主完成填写。填写过程中研究对象对问卷条目有疑问时,可由调查员加以解释。对于因文化水平、视力障碍或其他原因无法自主完成问卷的研究对象,由调查员用中性、不加评判的语气逐一阅读题目,研究对象口头作答,调查员代为填写的方式完成问卷。问卷当场检查填写质量并回收。

2 结果

2.1社区老年人衰弱状况352名社区老年人中,衰弱得分最低分为25分,最高分为76分,总均分为(46.43±9.132)分,其中26.7%为轻度衰弱,43.8%为中度衰弱,29.5%为重度衰弱。各条目维度均分由低到高依次为身体衰弱(1.35±0.57)分、环境衰弱(2.07±0.76)分、心理衰弱(2.12±0.61)分、社会衰弱(2.27±0.51)分,其中社会衰弱最为突出。

2.2影响社区老年人衰弱的单因素分析对一般人口学资料中的分类变量进行秩和检验,结果见表1。

表1 影响社区老年人衰弱的单因素分析[n=352,n(百分率,%)]

2.3 社区老年人衰弱的相关性分析对一般人口学资料中的连续性变量(年龄、主观经济地位1、主观经济地位2、ADL总分)、心理弹性总分及其各维度、家庭弹性总分及其各维度与衰弱总分及其身体、心理、社会、环境各维度得分进行Pearson相关分析。见表2。

表2 连续性变量的相关性分析(r)

2.4影响社区老年人衰弱程度的有序logistic回归分析以社区老年人的衰弱程度为因变量,将单因素分析和Pearson相关分析中有统计学差异的变量(年龄、居住地、所在地区、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子女个数、居住情况、家庭人均月收入、医疗保障类型、所患慢性病种类、是否使用辅具、ADL得分、主观经济地位1、主观经济地位2、心理弹性总分和家庭弹性总分)作为自变量并将其赋值,进行有序logistic回归,变量赋值表(将分类变量里的最大编码作为参照类),见表3。结果显示,ADL分级、家庭弹性水平、文化程度和家庭人均月收入是社区老年人衰弱的影响因素,见表4。

表3 社区老年人衰弱相关变量赋值表

3 讨论

3.1社区老年人的衰弱现状本研究结果显示,社区老年人中轻度衰弱占 26.7%,中度衰弱占 43.8%,重度衰弱占29.5%,社区老年人衰弱总均分为(46.43±9.13)分,且呈社会衰弱突出的特点,这与以往研究[3,24-25]结果相似,可能的原因有随着社会的发展,邻里之间关系不如往前亲切,老年人也可能常随子女迁移导致周围社交环境变化,或子女常年在外工作难以提供社会支持,同时老年人随着年龄和疾病的发生,行动能力下降,出门减少,社交网络缩小[3,24]。故随着年龄的增加,生理、心理及社会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导致老年人社会圈子缩小,交往范围局限,因此老年人的衰弱呈社会衰弱最为突出的特点[24]。本研究采用CFAI量表首次将环境评估纳入老年人的衰弱评估中,评估内容包括身体、心理、社会、环境4个方面,更加全面,可能由于该评估工具的敏感度较高[23-24],导致相比于使用其他工具的研究,本研究的结果偏高。

3.2社区老年人衰弱的影响因素本研究结果显示,ADL、文化程度、家庭人均月收入是社区老年人衰弱程度的影响因素。相比于日常生活能力良好、无需依赖的社区老年人,依赖程度越重,其衰弱程度也越严重,这与以往研究[3,26]结论一致。已有研究[26]证实,衰弱与 ADL 相互作用,关系密切。分析原因在于:一方面,社区老年人由于疾病、认知等原因导致日常生活活动能力受限,从而引起日常活动和锻炼减少,进一步恶化机体情况,加重衰弱;另一方面,日常生活活动能力下降导致活动范围减小,社会交往减少,日常生活需要他人帮助,可能心理会产生无助感等负面情绪,影响身心健康[3]。相比于文化程度很高或文化程度很低的老年人,文化程度中等的社区老年人衰弱较弱,这不同于以往研究[22,24]发现的文化程度越高、衰弱程度越低。可能是由于文化程度高的老年人曾经从事的工作难度相对较高,偏向于脑力活动,容易衰弱;文化程度低的老年人曾经从事的工作可能以体力劳动为主,身体较为劳累,同时学习新知识的能力较弱,对健康方面的知识了解较少,衰弱程度更严重。本研究结果显示,家庭人均月收入低的社区老年人衰弱程度更严重,这与王坤等[25]和付丽等[27]研究结果一致。家庭人均月收入低的社区老年人,可能生活质量相对较低,身体出现小毛病时可能不愿意就医,经济负担相对较重,更容易发生衰弱。而家庭人均月收入高的社区老年人,可能有能力追求更高质量的生活,包括营养方面和生活娱乐方面,促进身心健康。

3.3社区老年人心理弹性、家庭弹性与衰弱的相关性本研究结果显示,心理弹性总分、家庭弹性总分均与衰弱得分呈显著负相关,表明心理弹性和家庭弹性的得分越高,其衰弱得分越低,则衰弱程度越轻。这与伏蓉等[28]研究结果一致,心理弹性得分更高的老年人在应对事件时能够更加坚强。心理弹性各维度中,力量维度与衰弱的相关性最高,力量维度主要反映的是老年人处理问题、实现目标及身心恢复的能力,得分高的老年人更相信自己有能力解决生活中的问题,达到目标[29]。心理弹性得分和家庭弹性得分与衰弱的心理衰弱维度相关性最高,表明较高水平的心理弹性和家庭弹性的老年人,能够更加积极的处理生活中的事件,保持良好的心态。本研究结果显示:在多元回归中,仅家庭弹性最终在回归方程中有显著的OR值,为社区老年人衰弱的保护性因素。家庭弹性是社区老年人衰弱的保护性因素,家庭弹性是家庭在应对危机时的抵抗能力,家庭弹性越高,家庭成员越能够合理利用内外部资源,有效应对压力事件[30]。相关分析的结果也佐证了家庭弹性各维度中,沟通与解决维度与衰弱的相关性最高,说明家庭内部有效的沟通与解决有利于维护和谐的家庭关系,有助于保持良好的家庭功能。在家庭弹性高的家庭中,家庭作为老年人重要的社会支持系统,当老年人出现疾病时,家庭成员之间通过积极沟通,灵活运用相关资源,指导老年人的生活行为,使之健康相关行为改善,有助于促进老年人的身体健康[31]。另一方面,老年人在家庭弹性好的家庭里,家庭和睦,其主观幸福感可能较高,家庭成员间通过沟通和调解,缓解老年人的负性情绪,减轻孤独感,促进老年人的心理健康[31]。这些均有助于促进老年人的身心健康,改善老年人的衰弱程度。由此可见:对于老年人而言,家庭整体弹性对其健康的效应,超过了自身个体弹性,使之效应不显著,这也指导者未来可以进一步研究家庭弹性是否在心理弹性和衰弱之间起到了完全中介作用。

综上所述,个体弹性和家庭弹性与社区老年人衰弱呈显著负相关关系,且家庭弹性为社区老年人衰弱的保护性因素。未来应积极开展多学科合作模式的探索,构建基于弹性的干预方案,培养积极的应对方式和心态,加强老年人自身和家庭力量的开发和挖掘,维持正常的家庭功能,为老年人提供足够的家庭支持,减缓衰弱的发生,实现积极健康老龄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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