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寻乌调查》对新时代推进公安调查研究工作的现实启示

摘要：当前公安调查研究工作存在调查研究预设结果固定化、经验成果泛用化、人员选定随意化、报告撰写失范化等现状与困境，亟需寻找破题之道。深入挖掘党的调查研究典范之作《寻鸟调查》所蕴台的思想理念与方法论，能够为新时代提高公安调查研究思想认识、提升调查研究能力水平、务实调查研究工作作风等方面带来现实启示，从而进一步筑牢公安机关发挥“刀把子”作用的“基本功”。

关键词：调查研究；《寻鸟调查》；公安工作；现实启示

中图分类号：D631.1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2031（2024）06-0013-06

一、问题的提出

2023年3月19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印发《关于在全党大兴调查研究的工作方案》，要求在全党大兴调查研究，并将其作为在全党开展主题教育的重要内容。2023年4月2日，公安部党委制定印发《关于在全国公安机关大兴调查研究的工作方案》，要求在全国公安机关大兴调查研究，扎扎实实谋实事、出实招、解难题，着力推动公安工作现代化和高质量发展。调查研究是通过各种途径，运用各种方式方法，分析事物产生的背景、环境、历史条件等，把握事物发展的全过程及事物的内部联系和外部联系，从而抓住事物的实质，实现由表及里、由此及彼的认识飞跃。提高公安调查研究科学化水平及完善调查研究成果转化机制，是推动新时代公安事业发展工作的“基本功”，也是公安机关当下和今后一段时期的重要政治任务和推进工作的基本要求。然而，当前公安调查研究工作参差不齐，厘清公安调查研究相关要素迫在眉睫。

毛泽东《寻乌调查》是中共党史上调查研究的典范之作。1930年5月，红四军攻克寻乌县城，毛泽东利用近一个月的时间，科学运用马克思主义阶级分析法，从寻乌县的实际情况出发，详细调查了其商业状况、人口结构、土地关系、交通运输等情况，形成了《寻乌调查》《调查工作》等光辉著作，提出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中国革命斗争的胜利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情况”等著名论断。科学准确地开展调查研究工作不仅是对毛泽东调查研究艺术的传承和发展，更是为党委部门提供决策咨询、制定方针政策的前提基础。现实中，在公安信息调研工作、侦查调研工作、教育培训调研工作等重要领域，虽然确定了“问题导向”性的调研方法、各公安机关制定了以反映公安工作实况和满足公安工作需求为核心的调查研究工作方案，但仍存在目标导向、制度设计、政策贯彻与警察需求、实战需求、群众需求匹配失衡等情况。拨回历史的时钟，重温这篇毛泽东撰写的光辉著作，可以发现其蕴含着深刻思想理念和方法论原则，对当下公安调查研究工作具有提高调查研究思想认识、提升调查研究能力水平、夯实调查研究工作作风等现实启示。

二、公安调查研究工作的现状与困境

调查研究是谋事之基、成事之道。公安机关作为维护社会稳定和保障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刀把子”，非常注重开展调查研究，倾听一线声音，掌握一手材料。但是在实际开展调查研究过程中，也面临一些困境，存在调查目的与结果事与愿违的情况。

（一）调查研究预设结果固定化

调查研究的目的在于了解实情、发现问题、剖析原因、提出建议、解决问题。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防止为了调研而调研，防止搞‘出发一车子，开会一屋子，发言念稿子’式的调研，防止扎堆式调研，作秀式调研。”现实中，不少公安机关开展调查研究工作时混淆“预设结果”和“调研目标”两者的概念。调研“预设结果”即调研发动者为了实现预先的政策目的，有意识地通过开展调研来证实“预设结果”的科学性和合理性，以便于推行预先政策，这样的调研是先有结论，再有调研，调研为结论服务，本末倒置，容易产生“为了调研而调研”的形式主义，陷入“带着预设结果去调研，而非依据调研确定改进目标”的误区。而“调研目标”指的是开展调研工作前，充分酝酿调研的目的，在制定详细的调研计划、内容、步骤、分工的基础上，明确调研中需要实现的价值目标，调研目标的确立是提高调研实效的重要保证。在实际公安调研工作中存在着调研“投机主义”现象，为了迎合调研发动者的偏好，有意识地引导调查朝着“偏好”开展，导致预设结果的“固定化”。例如，在民警队伍心理健康建设调研中，部分公安机关为了限制民警心理健康建设经费，刻意选择心理素质较好的民警队伍作为调研对象，且有意识地引导民警朝“好”的方向填写调查问卷，以此来论证管辖区域民警队伍心理素质过硬，从而限制心理健康建设经费，这就背离了调查研究工作实事求是原则。

（二）调查研究经验成果泛用化

调研工作的内在逻辑是“以了解情况为基础，反映问题为抓手，剖析原因为关键，提出建议、解决问题为目的。”这就要求调研工作不能浮于表面，更不能泛泛而谈。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调研工作必须“求深、求实、求细、求准、求效”。公安调查研究领域一般分为原有领域和新领域，整体而言其中涉及新领域的占比较少，多数涉及的是原有领域的新情况调研，既然多数涉及原有领域，就存在先前的调研总结，部分调研者便“盗用”先前调研经验成果，只做数据图表的修改和更新，不做新情况新问题的总结和归纳。例如，在开展公安机关教育训练基地调研中，调研者在总结问题和提出建议部分，存在习惯性照搬先前经验，将先前类似调研报告中的共性问题和建议“嫁接”到调研报告中。如建议部分惯用“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增加训练场地，更新训练设备，完善后勤保障等”。但具体到增加训练场地的占地面积、场地规格参数、设施配备，更新设备数量、设备类型、设备采购渠道，完善后勤保障中的经费保障、物资保障、人员保障等内容没有详细阐述。这样对先前经验成果的“泛用化”，容易导致调研内容泛泛而谈，抓不住重点，切不中实际，更解决不了问题。

（三）调查研究人员选定随意化

“调”是通过各种调查方式系统客观地收集信息，“研”是对收集的客观信息加以研究分析，揭示内在规律，对未来发展方向的决策做准备。“调”与“研”是辩证统一、相辅相成的关系。而当前公安调研工作由于人员选定的“随意化”，导致存在“调”与“研”两张皮情况。例如，在公安交通信息调研中，深耕一线公安交通工作的基层民警，或具有相关基层工作经验的民警不参与调研信息写作，信息写作人员又未深人基层一线，缺乏对基层情况的了解和当前道路交通安全形势的认识，撰写的调研信息缺乏针对性和实效性，脱离当前工作实际，不具备参考价值。同时，由于调研人员缺乏基层工作经验，多数调研难以得到真实鲜活的案例，数据来源主要依靠各项统计上报，其真实性无法确定，难免存在为了“装点门面”而胡编乱造数据的情况，甚至调研人员直接照抄他人数据，致使调研信息完全与工作实际脱离，成为信息调研的“拿来主义”，从而失去调研工作的真正意义。

（四）调查研究报告撰写失范化

调查研究报告是对调研实践的理论升华，是调研活动开展流程中的点睛之笔。调研报告的撰写不需要华丽的辞藻和复杂的技巧，要求逻辑严谨、条理清晰、准确精炼、文风朴实、言之有物。当下公安调研成员大多是从各个公安机关或部门科室抽调组成，写作水平参差不齐，容易出现各种写作问题。一是架构不合理。未体现调研报告最基本的三要素：基本情况、存在问题及分析、解决问题的方法（对策、建议）。二是逻辑混乱，层次不清晰。情况与问题之间脱节、问题与对策之间脱节、题目与内容不符、观点与事例相悖、报告各部分联系不紧密。三是用词不准确。词不达意、语句不通、出现错别字、表述不严谨等。

三、毛泽东《寻乌调查》对新时代推进公安调查研究工作的现实启示

《寻乌调查》是毛泽东调研报告的经典之作，其蕴含着深刻的调查理念、科学的调查方法、贴切的调查形式、高超的写作艺术等。这种深人、唯实的作风值得我们学习。翻尤其是对于新时代推进公安调查研究工作具有重要现实启示。

（一）《寻乌调查》对提高公安调查研究思想认识的启示

1.调查研究是获得真理性认识的基本前提。真理性认识的形成是一个螺旋式上升过程，其中连接实践与理论、现实与认识、客观与主观的纽带就是调查研究。毛泽东在《寻乌调查》开篇即点题“关于中国富农问题我还没有全般了解的时候，同时我对于商业状况是完全的门外汉，因此下大力来做这个调研。”调研的目的就是掌握不了解的情况，从而获得真理性的思想认识。毛泽东撰写《寻乌调查》正值“左”倾教条主义在党内占据统治地位时期，这一错误思想认识集中体现在“本本主义”和“经验主义”。“左”倾教条主义者善于引经据典，运用马克思恩格斯著作的只言片语来包装“左”倾政策，使其带上“理论”色彩，迷惑党员干部。同时，把苏联共产国际的指导和经验神圣化，盲目要求贯彻上级共产国际的指示，“左”倾教条主义不顾中国革命实际情况，脱离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基本国情，在党内引发了巨大思想错误，毛泽东开展寻乌调查，就是要冲破“左”倾教条主义的思想禁锢，回归实事求是的基本原则，使共产党人的主观认识与中国革命客观实际相统一。真理性认识的形成是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循环反复的过程。公安工作因时而变、因势而行、因事而新，需跳出坐井观天、闭门造车、主观臆断的危险圈，坚持公安调研原则，贯彻公安调研政策，推进公安调研实践，深刻洞察时与势，全面把握公安工作实际状况。例如，需将调研项目纳入公安机关中长期工作规划，明确阶段性调研主题、责任主体、推进步骤、具体要求等，创新公安调研范式，打破“上对下”单向调研形式，运用多媒体、大数据、网络政务等信息技术，畅通调研对象向调研部门反映情况的渠道，建立常态化调研“上下联动”动态机制和科学完备的调研验收机制，推动公安调研走深走实，在识变应变求变中实现工作高质量发展。

2.调查研究是做出科学决策的必要条件。调查研究好比“十月怀胎”，决策就是“一朝分娩”。“一切结论产生于调查情况的末尾，而不是在它的先头”。任何科学决策都形成于调研的胚胎之中，调查研究是得出结论和作出决策的必要条件。毛泽东开展寻乌调查正值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初创时期，对于“要不要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形式、如何实施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形式”这个革命根本问题，苏联共产国际的指示与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共产党人的革命理念发生歧义。革命道路的选择事关党的命运前途、事关红军的生死存亡。为了弄清楚中国革命到底何去何从这个根本问题，在寻乌调查中，毛泽东对当地商业资本、土地关系、阶级阶层生产生活状况等进行了全面深入调研，对中国革命道路有了新的认识升华。在农村土地政策方面，毛泽东在寻乌调查后，提出解决富农问题“不仅要抽多补少，而且要抽肥补瘦”；在革命根据地建设方面，毛泽东通过对东塘、长冈、才溪等地的调研，完整论述了苏维埃政权的性质、任务、工作方法以及经济建设、关心群众等问题：在加强党的建设方面，毛泽东通过对当地无产阶级政权的调研，提出了“思想路线”“群众路线”等科学概念：在理论联系实际方面，毛泽东开展寻乌调查时期撰写了《反对本本主义》，指出“中国革命斗争的胜利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情况”的著名论断。可见，寻乌调查对毛泽东提出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革命道路提供了极为重要的现实依据。当下，基层治理中社会分层与利益表达呈现多元化，尤其新中间阶层社会群体是城市社区参与中日益崛起的敏感群体，整体性治理失效将严重引发社会问题连锁反应。面对纷繁复杂的社会治理状况，公安机关要作出精准性的有效治理政策，必须深入人民群众、深入公安基层，通过公安案件数据统计、矛盾化解类型梳理、群众上访情况摸查、人户调研访谈等，全面把握社会各阶层经济利益诉求、民主政治参与诉求、制度性保障诉求、社会组织信任诉求等，准确研判公安机关参与社会基层治理的政策供给与制度供给效能，增强公共决策与群众实际需求、公安实战需求的适配性。

3.调查研究是实现思维跃迁的重要基础。思维跃迁是对原有的思维方式、思维模式和思维框架进行创造性突破和超越，从而进入全新的思维境地，调查研究架构了事物发展规律与思维认识跃迁的转化逻辑，推动了更高层次思维认知的形成与发展。《寻乌调查》是毛泽东1930年5月利用红四军在安远、寻乌和平远等地分兵发动群众之机，进行的一次大规模社会调查，此时正值毛泽东关于中国革命道路再认识的重要思维转折时期，通过社会调查毛泽东更加深刻地认识到武装人民群众、开展土地革命运动、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的必要性和迫切性，进一步推动了从发动“城市暴动”到走“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革命道路的思想转变，实现了革命策略逻辑从“自上而下”到“自下而上”的重要思维跃升，为中国共产党夺取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指明了方向。当下加快形成和提升公安机关新质战斗力，必须推动实现从“管理”到“治理”的重要思维理念飞跃，深入调研工作实际新情况，结合工作发展新趋势，运用科学进步新技术，探索建立新型警务运行模式，推动科技创新与成果转化，提高公安大数据智能化建设能力，更加突出工作主体的多元参与、工作方法的创新运用、工作效益的提升优化、工作成果的共同享有等。例如，在提升城市公共安全风险治理能力中，需着力突破不利于提高安全治理整体合力、整体效能的旧模式旧体系，树立安全与发展并重的理念，坚持用大数据思维指导社会治安防控网络升级，探索打造“科技+网格”社会巡防机制，升级网络防控网，推动社区警务与全要素网格相融合，全面增强新模式新机制的体系化防控能力。

（二）《寻乌调查》对提升公安调查研究能力水平的启示

1.调查研究要下马看花、深耕细作。毛泽东认为调查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走马观花”，快速了解事物的宏观情况，但由此产生的思想认识往往浮于表面：一种是“下马看花”，详细考察事物内部及事物间的客观规律，由此系统反映事物的本质性特征。毛泽东指出，“我们研究城市问题也是和研究农村问题一样，要拼着精力把一个地方研究透彻，然后再研究别的地方。倘若走马看花，到处只是问一下子，那便是一辈子也不能了解问题的深处。”在开展“麻雀式”调查之前，毛泽东先是通过组织当地农民、杂货店主、职员、小商贩、办事员、苏维埃干部等人员召开调查会，宏观把握寻乌县整体情况。由此，再根据调研对象及内容，拟定纲目，包括寻乌的政治区划、交通、商业、旧有的土地关系、土地斗争等五大纲目，又制定了调查大纲下的细目，如交通，又下设水路、陆路、电报、邮政、陆路交通器具等，以此方式来“下马看花”，深入解剖麻雀式地调查研究。调查研究是一项细致的工作，公安机关开展调研必须深耕细作、切中要害，根据时代发展形势，结合当下公安机关重大工作部署，明确调研中心主题和侧重点，分层次、分类别确定调研典型对象，俯身一线开展“解剖式”调研，收集具有时效性、真实性和可靠性的原始一手资料，运用定性分析法、定量分析法及定性定量结合法对调研收集到的信息深入分析研究，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看清本质、抓住关键，找到问题症结，科学判断趋势，得出可作为决策依据的调研结论并用以指导实践。例如，在刑侦总队常态化开展“背包下基层”调研实践活动，“背包”意味着一揽子了解民情、解决问题的工具箱，由总队带领各调研组赴基层实战单位，组织案件研究、参加现场勘查、进行抓捕工作、参与询问讯问、开展专业分析、参加庭审旁听、组织工作座谈等，通过具体的工作参与、细腻的面对面交流、持续的思想碰撞，精准锁定工作堵点、难点，协同研究制定有效性决策，着力提高基层刑侦工作实效。

2.调查研究要具有典型性、以小见大。调研对象必须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调查时空必须具有适用性和有效性。在选择调研区域上，毛泽东基于寻乌地处闽、粤、赣三省的交界处，是江西赣州和广东东江地区商品流通的中转站、物资的集散地，商业比较发达，且已开展土地革命等因素的考量，认为“明了了这个县的情况，三省交界各县的情况大概相差不远”。在选择调研访谈对象上，毛泽东选取了11位颇有见识的当地人，年龄跨度为22至62岁，涵盖老中青三代，职业包括县委书记、苏维埃政府职员、商会会长、署钱粮兼征柜办事员、军人、小学教师、贫农等，由此确保调查对象群体的科学性和代表性。在选择调研方式上，毛泽东不仅召开座谈会，且走访了47家商店和94家手工业店铺，全面了解商家店铺商品的来源、种类、销售额、行业竞争等情况。调研区域、对象和方式的科学化设定，为毛泽东较为全面地掌握整个赣南农村的阶级状况、经济状况和生活生产状况等提供了前提保证。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既要抓点、搞好典型调查，也要注重调查研究对象的广泛性，不能以点盖面，以偏概全，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开展“麻雀式”调查研究，前提是选好“麻雀”，既要突出示范性、代表性和典型性，又要兼顾特殊对象。毛泽东指出“调查的典型可以分为三种：一、先进的，二、中间的，三、落后的。”公安机关若要把握调研对象的整体性情况，则选择中间的作为主要调研对象；若总结经验教训，则选择先进的、落后的作为主要调研对象：若要研究新情况、新问题，则选择带有苗头性、特殊性的作为主要调研对象：若要研究内在规律，则选择发展形态完整的作为主要调研对象。当前涉众型经济犯罪总量持续高位运行，经济领域重大风险突出，并且社会领域和专业领域的经济犯罪交叉重叠，传统经济犯罪和网络金融犯罪结合共生，犯罪破坏力倍增。嘲经侦总队在总结打击和预防经济犯罪经验中，需选择包括购买运输假币案、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案、串通投标案、虚开用于抵扣税款发票案、组织领导传销活动案、持有使用假币案、非法经营案、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案、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虚假广告案等在内的当下经济犯罪高发案件，深入剖析过程、系统总结做法、推广运用经验，提升经侦工作现代化水平。

3.调查研究要内容全面、考察系统。毛泽东在开展调查前，对调查的纲目及内容做了全面系统梳理。《寻乌调查》共5章39节，第一章介绍了寻乌县7个区的政治区划情况；第二章介绍了寻乌水路、陆路、电报、邮政、陆路交通器具等情况：第三章介绍了寻乌盐、杂货、圩场生意等商业状况：第四章介绍了寻乌旧有土地关系：第五章介绍了寻乌土地斗争。可见，寻乌调查对寻乌县的地理交通、经济、政治、各阶级的历史和现状进行了全面、系统、详细的考察分析，细致生动地展现了中央苏区的现实图景，为制定革命战略和策略提供了重要依据。新时代，人们对增强社会安全性、稳定性、保障性及平等性愿望更加强烈，如何准确系统把握群众多层次状况和多样化需求，是公安调研工作面临的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首先，在调研前要“预习好”。调研不能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需系统梳理调研问题发展的历史脉络和现实背景，提高调研对象、调研范围和调研要求标准的适配度，全面了解调研领域工作基本现状和工作成果，做到听得懂“内行话”、看得出“门道”。其次，在调研中要“抓鲜活”，杜绝闭门造车，蜻蜓点水，要多角度全方位获取第一手素材，抓住鲜活的事物，聆听真话实话管用的话。最后，在调研后要“重剖析”。用历史眼光纵向看问题，用全面视角横向作比较，用发展观点辩证去研究，通过外在表象看到内在本质。例如，在开展群众防电信诈骗调研前，必须扎实上好群众语言课、基层实践课，备足和群众沟通交流的“谈资”，不能三缄其口不开腔，更不能趾高气扬打官腔。在调研中，既要运用大数据技术动态抓取电信诈骗相关数据信息，也要不动声色地现场测试群众防电信诈骗能力。在调研后，要召开专项调研讨论会，全面系统分析调研信息材料，提炼调研核心观点及佐证素材。

（三）《寻乌调查》对夯实公安调查研究工作作风的启示

1.树立“甘做小学生”的调研态度，毛泽东强调，“没有满腔的热忱，没有眼睛向下的决心，没有求知的渴望，没有放下臭架子、甘当小学生的精神，是一定不能做，也一定做不好的。”从调研主体视角考察，调研普遍是“上对下”的模式，即上级政府部门、企事业单位、社会组织团体等对下级调研对象开展调研。在这一过程中，不少调研主体将自己定位成“官”，自以为聪明，不学自懂，放不下架子，高高在上，将调研当作是指点迷津、指示教导，最终浅尝即止，胡乱指挥。公安调研是主观反映客观、映照现实、远观未来的过程与活动，调查研究参与者的认知态度直接影响调研成效。始终坚持群众路线、群众视角、群众触感，秉承思想路线与群众路线相统一的求知态度，是公安机关开展调研的基本态度。唯有坚持拜人民为师，树立虚心向人民群众学习的态度，做到“摆正位置”，从内心深处真正把人民放在心中最高位置：“放下架子”，根除官本位思想：“扑下身子”，躬身实践倾听基层和一线声音：“干出样子”，做到急群众之所急、忧群众之所忧、盼群众之所盼，才能真正摸实情、出实策、解民忧。

2.坚持“实事求是”的调研原则。毛泽东青年时期在湖南长沙第一师范学习时就开始形成了实事求是的唯物史观，他在《讲堂录》中记下了杨昌济对“实”字的讲解：实则不说大话，不好虚名，不行架空之事，不谈过高之理。毛泽东将实事求是原则贯穿于寻乌调查始终，他询问了寻乌城22个行业、130多家商店、21户大地主、111户中小地主，真实反映当地老百姓的生存境遇和寻乌县的剥削状况。同时，也客观分析了调查中的不足，如“没有分析中农、雇农与流氓”“没有把富农、中农、贫农的土地分开来讲”。可见，尊重客观事实是毛泽东开展调查的基本特点。公安机关开展调研必须始终坚持实事求是的工作原则，要将“实事”作为基础，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联系实际，听真话、察实情，立足客观实在，把重证据、重调查研究作为侦查破案和化解社会矛盾纠纷的基本工作要求，客观公正地处理问题、化解矛盾、解决纠纷。要将“求”作为途径，以调查研究为警务工作注人强大动力，坚持问题导向，正确认识、把握层出不穷的新问题，探索问题背后深层次原因，将“问题清单”转化为“成果清单”。要将“是”作为目的，善于透过客观事物外在表象洞察明晰事物内在本质联系，全方位、多角度、深层次揭示警务工作规律，力求找到彻底破解难题的办法和途径，将调研成果转化为推动公安工作高质量发展的实际成效。

3.弘扬“朴实精简”的调研文风。毛泽东一贯主张，文章应该“写得短些，写得精粹些”“最不应该、最要反对的是言之无物的文章”“应当禁绝一切空话”。他在《反对党八股》一文中，抨击党八股的第一条罪状就是“空话连篇、言之无物”，他将冗长的文章形容为“懒婆娘的裹脚，又长又臭”。基于详尽考察分析而形成的《寻乌调查》文风朴实、言简意赅、管用实在、引人入胜，具有强烈的针对性、指导性、实用性，是毛泽东优良文风的典范之作。古人云，敬字惜字，字斟句酌。撰写高质量的公安调研报告，必须朴实精简，讲究实效。首先，要拟好写作提纲。公安调研报告要围绕主题，确保各调研条目层层递进、环环相扣，做到纲举目张，层次分明，切忌粗暴地对相关主题调研报告照搬照抄。其次，要确保逻辑清晰。公安调研报告要根据主题主线，确保文章结构匀称、次序合理、内容完整、论证有力、前后呼应，做到观点不交叉、内容不重复、表述不混乱，把情况讲清、问题找准、对策提实。最后，要斟酌语言表达，公安调研报告前后表述要具有一致性，词语选择要具有准确性，语句衔接要具有连贯性，上下段落要具有逻辑性，规范使用公安专业术语，避免过度追求用新词、造新句、出新概念，过度讲究对仗工整、引经据典、押韵上口，要确保行文流畅、脉络清晰、文通字顺、言简意赅，以达到让人受启迪和获教益的效果。

责任编辑：熊佳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