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志愿者在残障社会工作中的价值与困境

近年来，随着大学生参与助残志愿活动的人数越来越多，如何提高大学生助残志愿活动的质量日益引起学者们的注意。残障社会工作以助残为本职，是助残活动的重要力量。本文以三位残障社会工作学生主导开展的一个助残活动为例，来探究大学生志愿者在残障社会工作中的价值与困境问题。

一、助残活动简介

本文所依据的助残活动，由徐州市乐助社会工作事务所资助，残障社会工作专业学生组织策划的专业实践活动，活动名为“残障儿童自主生活小组活动”（以下简称“自主活动”），时间为三个月余，从2023年3月8日至6月14日。活动具体时间为每周三晚上7点至8点，地点为徐州市铜山区某小学门前空地。自主活动努力将个体模式和社会模式相结合，致力于提高残障儿童自主生活能力与社会参与机会，具体开展了诸如“排队”“等待”“交接”“合作”“交换”以及“购物”等多个小主题的小组活动，活动形式以社交游戏为主。该活动共开展了10次，服务了28名儿童（其中2名普通儿童），共有25位志愿者参与活动。在志愿者中，除了2位儿童家长外，均为大学生。

自主活动不仅致力于残障儿童排队、规则、秩序、合作以及走进社区等自主能力的提高，还努力促进家长认识到培养儿童自主生活能力的重要性和可能性。同时，该活动由于参与人数多且开展于人员流动较大的空间，具有一定的开放性，吸引了附近一些居民的围观，让更多的人看到和了解残障儿童这一特殊群体，增强了这一群体的可见性，对残障儿童参与社区活动的可及性也具有一定的倡导作用。

二、大学生志愿者在残障社会工作中的价值

从自主活动的过程来看，涉及大学生志愿者的环节主要在于活动前的应招和认领任务及角色，活动中辅助残障儿童、进行动作示范以及作为小组成员参与活动。大学生志愿者在助残活动中主要起到了力量补充、辅助、活动参与以及融合倡导等四个方面的作用。

（一）力量补充

残障群体与一般群体相比需要更多的人力支持。自主活动中，当人力不足时，大学生志愿者是重要的人力补充。自主活动是开放的，并不拒绝新儿童的参与，活动期间参与的特殊儿童越来越多，最多时达到20人，平均每次有15位儿童参加活动。因此，自主活动常常要将服务对象分为两组进行，在这种情况下，一定数量的志愿者团队便成为自主活动的重要保障。

除了补充人力之外，具有多专业背景的志愿者还可以满足残障儿童多重需求的专业支持和专业协作。在自主活动的大学生志愿者中，除了社会工作专业的学生外，还有一些具有金融工程、财务管理等专业学习背景的学生，这些大学生志愿者既可以为活动的组织带来专业上的协作，还可以将不同专业知识应用到协助残障儿童满足需求的过程中。

（二）辅助

大学生志愿者在自主活动中的辅助作用，主要体现在对组织者的辅助和对残障儿童的辅助两个方面。

一项助残活动的开展，从登记接案到结案跟进，从活动策划到执行，其组织过程本身就需要多方面的人力物力支持。在自主活动期间，大学生志愿者辅助活动组织者完成了很多工作。包括活动开展前的物资采购、道具检查、人员签到，活动开展中的家长访谈、素材记录、活动参与以及主持等。

鉴于残障社会工作服务群体的差异性，一些残障儿童在参与活动时需要辅助支持，值得注意的是，由于自主活动更为强调调整残障儿童受到的障碍，所以组织者和志愿者都非常重视的辅助方向是营造包容环境或减少障碍，比如减少儿童排队的困难、参与游戏的不便等。

（三）活动参与

在残障儿童社会工作中，大学生志愿者常常既要辅助儿童活动，还要直接作为活动成员参与活动，其主要体现则是“榜样式参与”和“成员式参与”。

在小组游戏中，为了方便儿童理解游戏规则，主持人通常会请志愿者进行“示范”，作为“学习榜样”来带动儿童学习游戏，这便是大学生志愿者的“榜样式参与”。至于一些双人互动类的游戏，志愿者会作为合作方和儿童共同完成。志愿者的“成员式参与”，提升了残障儿童以及他们自身的参与能力与效果，对减少残障儿童社会参与的阻碍起到了促进作用。

（四）融合倡导

在残障社会工作中，融合是核心目标，融合倡导是消除残障人士障碍的重要途径。自主活动的目标之一便是提高残障儿童社会参与的机会，减少他们社会参与的障碍。在自主活动开展过程中，一方面，为数众多的大学生志愿者加入，本身即具有增加残障儿童社会参与的作用；另一方面，志愿者与残障儿童一起在开放的环境中开展活动，在增强了残障群体可见性的同时，也会对附近居民起到一定的融合倡导作用。在活动期间，经常会有一些路人逗留观看，一些人还会主动向残障儿童家长或志愿者询问“你们这是什么活动？”“他们是什么孩子？”“这是干什么的？”……这些简单的互动，对社会大众来说，代表着他们迈出了了解残障人士的重要一步。

一些志愿者由于辅助的儿童相对固定，在活动中逐渐加深了对他们需求和障碍的理解，于是开始向组织者提出一些活动策划建议，还有一些志愿者开始在活动之外为个别残障儿童“链接资源”。例如，一位大学生志愿者就为具有学习轮滑需求的残障儿童联系到了体育专业的大学生志愿者，从而解决了自主活动不能满足其需求的障碍。诸如这样的事例说明，大学生志愿者的融合倡导不仅可以改进助残活动，也可以在助残活动之外发挥作用。

三、大学生志愿者在残障社会工作中的困境

大学生志愿者在残障社会工作中虽然起到了重要作用，但也面临一些挑战和困境。从自主活动的开展过程来看，大学志愿者面临的挑战和困境主要表现在人员组织、特殊技能以及关系互动等三个方面。

（一）人员组织的生硬与弊端

自主活动在人员组织方面，形式单一，以组织者进行线上招募为主，采取“先报先得、额满为止”的原则，其主要考虑人数需求，在质量及性别方面不能兼顾，出现了人员流动性大和性别失调的问题。

志愿者的不稳定为一些易受环境影响的特殊儿童带来了一定的困扰，也会增加家长对儿童安全上的顾虑。访谈发现，课业冲突、兴趣消退以及招募方式的缺陷是导致志愿者参与不稳定的主要因素。因此如何兼顾志愿者的需求，对组织者而言也是一个重要的挑战。

在自主活动的10次活动中，只有2次有男性志愿者参与，一次1人，一次2人。然而，在参与活动的28位儿童中，有17位男孩，固定参与（6次及以上）的男孩有7位。活动中的一些个别化辅助以及临时性需求都需要一定数量的男性志愿者，且与女性相比，男性会有不同的视角和经验。

（二）满足特殊需求的缺乏与过度

残障儿童群体的特殊性要求志愿者需要具有一定的专业经验或者方法，然而，在自主活动开展过程中，一些志愿者并未进行过相关方面的培训或学习，因此在满足残障儿童需求时常会出现因个人经验受限和同情心过度分别导致的辅助缺乏、辅助过度的情况。

辅助缺失是活动中极易遇到的情况，个别儿童会突然大喊大叫或者随意走动，一些志愿者很难判断应该使用何种方法来干预和制止这些行为，个别情况下，甚至会导致情况进一步恶化。“自主”的专业价值理念贯穿于自主活动始终，但一些志愿者并不一定能够深入理解这一理念，在服务对象有需求时会不加区分地过度迁就和帮助，以至于混淆了陪伴和辅助的界限，不利于儿童自主生活能力的提升。

（三）关系互动的狭窄与不足

自主活动中志愿者的互动主体理应包括组织者、家长、儿童，但在实际活动中，存在着互动狭窄与不足的特征。志愿者作为一线人员，能够在活动中直接接触到儿童及家长，掌握一些实时信息，但他们很少会主动收集这些信息并及时反馈给组织者。同时，在活动设计和安排中，志愿者也很少向组织者表达自己的建议和想法。这些互动层面的问题，降低了活动的实际效益，也不利于残障儿童需求的满足和活动的深入开展。

四、总结与反思

大学生志愿者参与残障儿童志愿服务活动具有重要的意义和价值。他们不仅可以在活动人手不足时提供人力补充，还可以辅助组织者完成活动流程，帮助特殊儿童顺利参与活动。他们的积极参与对残障儿童具有榜样示范作用，同时也可以增强残障儿童的可见性，为进一步的社会融合创造可能。大学生志愿者在活动中还能够将专业知识与社会工作相结合，为残障儿童提供更全面的服务。然而，在服务实践中，大学生志愿者也面临上述三个方面的挑战和困境。为了提高大学生志愿者参与助残活动的质量，需要改进志愿者的组织方式和招募方式，设立激励机制并加强志愿者自组织建设，同时向志愿者提供适当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培训。

此外，残障社会工作也需要调整对助残活动的专业理解，专业的助残小组应该不只是社会工作专业的小组，而是应该立足于残障儿童及其家长的实际需求，注重社会工作和不同专业之间的专业协作。

（作者：马洪宁，江苏师范大学公共管理与社会学院研究生；白光，江苏师范大学公共管理与社会学院副教授）

本文得到以下项目支持：2024年江苏师范大学研究生科研与实践创新项目“小组工作介入智力障碍儿童社区融合研究—以M社区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