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堂吉诃德》和《莫须有先生传》同为世界著名的反讽代表作品,无论在主题的选择还是人物形象乃至结构方面都呈现出惊人的相似性,这源于两者之间存在着客观的影响和被影响的关系。但作为独立的文学个体,它们之间又因时代、环境的不同具有一定的差异。本文以影响研究和平行研究为理论支撑,通过对两部作品内容的观照,从两者的内容及艺术方式上存在的差异性进行分析,揭示出两者之间的可比性和蕴含的中西文化的比较意义。
[关键词] 《莫须有先生》 《堂吉诃德》 差异性
[中图分类号] I0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7-2881(2023)21-0011-05
塞万提斯是西班牙文艺复兴时期最杰出的现实主义作家,被后人称为 “现代小说之父”。《堂吉诃德》是塞万提斯创作的包含上下两部的长篇反骑士小说,16世纪末17世纪初西班牙广阔的社会图景在小说史诗般的笔墨下一览无余,作者揭露了西班牙封建统治和教会的腐败反动,对处于苦难之下的人民充满关怀和同情。废名原名冯文炳,中国现代作家、诗人、小说家,是“京派文学”的鼻祖,他的文本语言灵活新颖,具有个性化特征,他创作的《莫须有先生传》于1930年5月12日开始在《骆驼草》连载,1932年11月在開明书店出版。《莫须有先生传》记叙的是莫须有先生隐居西山之后发生的一系列故事,情节简单,但是内容丰富、意味深长。
两位作家所处地理位置一东一西,生活的年代也间隔了四百多年,按这样来看他们之间不会出现交集,但在中国近现代文学史上,现代作家在一定程度上都受到了外国文学与作家的影响。废名承认,“在艺术上我吸收了外国文学的一些长处,又变化了中国古典文学的诗,那是很显然的,就《桥》与《莫须有先生传》说,英国的哈代,艾略特,尤其是莎士比亚,都是我的老师,西班牙的伟大小说《吉诃德先生》,我也呼吸了它的空气”[1],由此可知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对废名的《莫须有先生传》有着深刻的影响。但《莫须有先生传》对《堂吉诃德》并没有一字不落地套用和模仿,由于时代背景和作家个体认知的不同,两部作品之间存在着差异性,接下来本文将分析比较两部作品的差异性,探索这种差异背后的原因和意义。
一、时代背景上的差异性
虽然《堂吉诃德》和《莫须有先生传》存在着很多相似之处,但是两部作品毕竟不是出自同一时代同一民族甚至同一作家之手,所以它们之间一定存在着不同,时代和民族的不同赋予了他们在文化背景和文学渊源上的差异性。
16世纪末至17世纪初,文艺复兴在西班牙盛行,此时的西班牙文学迎来了“黄金时代”,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代表了文艺复兴时期西班牙小说的最高成就。《堂吉诃德》叙述了穷乡绅堂吉诃德带着仆人桑丘·潘沙惩恶扬善、游侠四方的故事,塞万提斯创作这部小说是为了让世人厌恶荒诞的骑士小说,消灭荒诞的骑士小说。在封建贵族与基督教的共同统治之下,出于对封建贵族统治的维护,特殊的阶层——骑士应运而生,骑士制度和骑士精神也随之产生,所以骑士小说是属于世俗贵族时代的文学产物。到了15、16世纪,文艺复兴运动强调人的解放,反对神权,抨击禁欲主义和蒙昧主义,宣扬理性知识,人文主义思想深入人心、市民阶层兴起、商品经济出现和枪炮广泛使用造成了骑士制度的瓦解。随着骑士制度的崩溃,骑士小说已经不符合文学自身发展的需要,它的发展也走向了畸形,叙事和行文变得烦琐冗杂、千篇一律。塞万提斯正是在文艺复兴如火如荼的时候创作了《堂吉诃德》,由此可以理解为什么塞万提斯如此反对、讨厌骑士小说。《堂吉诃德》充满了浓烈的人文精神和人文关怀,作家同情底层人民的悲惨遭遇,谴责和攻击教会的虚伪,歌颂了爱情与人性。
再看废名所处的时代背景。近代中国面临着西方现代文明的挑战和侵袭,中国传统文化在强大的西方工业文明面前不堪一击,摆在人们面前的是如何在现实困境中寻找出一条救国图强的道路,一大批人选择了向西方学习,提出全盘西化的口号。中国现代文学到1927年已经经过十年的发展,中国文学已经到了新的历史阶段,现代化任务也发生了新的变化:侧重于现代民族文化的重建和民族人格的重铸。20世纪30年代中国文坛三大主要文学派别是左翼文学、海派文学和京派文学,京派小说大都对政治采取疏远的态度,与之保持一定的距离,但重视人性,把平民性作为关注点,追求宁静肃穆的艺术境界。废名是京派自由主义知识分子,中国的社会现实使他重新认识和思考传统民族文化,废名希望在文学创作中让它们以新的姿态出现,使“传统中的现代”出现在中国文学的现代化过程中。
总之,在社会兴衰变革的历史过程中,每个民族都会形成自己独特的文化背景和传统,《堂吉诃德》和《莫须有先生传》作为不同时代的产物,身后的时代背景是不同的,我们也能从中看到文艺复兴时期的西方和近代中国的社会状况。
二、人物形象塑造上的差异性
堂吉诃德和莫须有先生两人都被看作“可笑的疯子”,皆为作者理想中的主人公,但我们不能把这两个角色当成一模一样的形象来看。堂吉诃德的可笑中有着很多可爱之处,他真诚而勇敢地忠于自己的理想,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只不过他的理想和现实脱节所以才显得可笑。屠格涅夫在《哈姆雷特与堂吉诃德》中说:“堂吉诃德本身表现了什么呢?首先是表现了信仰,对真理的信仰……堂吉诃德全身心浸透着对理想的忠诚,为了理想他准备承受种种艰难困苦,准备牺牲自己的生命……堂吉诃德是一个热情者,一位效忠思想的人。”[2]堂吉诃德想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兴起的时代去恢复封建时期的骑士道,虽然他在行侠的过程中屡屡挫败,但他继续前进不屈不挠,执着的奋斗精神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但是他实现理想的行为是可笑的,所以堂吉诃德在可笑之外还有些可爱。
莫须有先生和堂吉诃德相比则有一点不一样,莫须有先生的可笑更多在于他是表面上的装疯卖傻。堂吉诃德所信奉的“道”是“骑士道”,而莫须有先生是皈依禅道,力图超脱凡世,却又陷入回天无力的困境中。莫须有先生的话语常常表达得不明显和晦涩,如他在对自己当下所处的世界产生了犹豫和困惑的看法时说:“我真不晓得,我的世界,是诗人的世界,还是你们各色人等的世界!维摩诘室,有一天女,或者就是狐狸的变化也好,只要她忽然一现身,我也并不以为幻。”[3]这些话语充分把莫须有先生内心的不平静彰显出来,但是知识分子的身份和责任感又使他不能躲避,所以他只能以看似有些迂狂的语气表达自己内心的无助和迷惘。莫须有先生的迂狂和不平静实际上是废名的投影,是现实和废名的理想产生了冲突的反映。莫须有先生的可笑带着可悲,带着作者和他所处时代的可悲。
同样,作为主人公形象的陪衬,桑丘·潘沙和房东太太在塑造意义上也有些许不同。桑丘·潘沙虽然作为仆人在小说中处于配角地位,但塞万提斯并没有简单按照配角不重要的想法去塑造他,而是把他作为一个典型人物进行塑造。桑丘·潘沙在塞万提斯的笔下是可以脱离堂吉诃德而存在的,他是独立的个体,他和堂吉诃德既是互相对比又是互相影响的关系。反观房东太太,她有别于莫须有先生,是作品里面的另一种声音,她和莫须有先生其实都是废名的传声筒,他们的存在都是为了表现作者自己的思想。在《莫须有先生传》第六章中,她说:“好孩子,我看你刚才说话的神气我很有点担心……我只是想劝你一劝,血气方刚,戒之在斗,暴虎冯河,吾不与也这个斗宇的范围是很广的,不必是好勇斗狠,忍耐过去就好了。”[3]在这里,目不识丁的房东太太是不会发出这样的见解的,这是废名借房东太太之口传达出来的思想。
可见,《堂吉诃德》和《莫须有先生传》人物形象背后的内涵存在着不同。堂吉诃德的可笑中带着可爱,算得上是一个骑士演说家,莫须有先生的可笑中却带着可悲,是一个“禅道”哲学家。虽然桑丘·潘沙和房东太太都是处于配角地位,但是作者对他们的安排和塑造意义是不一样的,桑丘·潘沙比房东太太更加独立,而房东太太能更好地表达作者的内心世界。无论如何,两对主仆关系都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三、结构上侧重点的差异性
虽然两部小说结构自由,皆是“涉笔成书”,但它们之间还是存在着侧重点的不同。同样是对小说没有特定的设想,但是《堂吉诃德》偏重故事性,而《莫须有先生传》着重在情趣上。
《堂吉诃德》中塑造了七百多个人物形象,且都来自不同的阶级,作家将现实与虚幻融合在一起,通过延宕、插入的方法使一个文本内部各要素、情节相互呼应,有逻辑关系的叙事框架。小说的第八章描写了堂吉诃德和比斯开人的争斗,而当这场厮杀进行到白热化阶段的时候,记叙戛然而止,作者给出的解释是因为后面的事情没有了文字记载,在之后第九章中也没有此事的接续描写,作者直接笔锋一转讲述了在阿尔卡纳市场寻找《堂吉诃德》手稿和请人将手稿翻译成卡斯蒂亚语的过程。在《堂吉诃德》第二部中这些延宕和穿插表现得更加突出,作者直接说只收集那些看似离题,实则是本传母题所派生的部分。在这种延宕和穿插中,堂吉诃德和桑丘带领读者领略了各种冒险和奇闻轶事,虽然作者记叙了很多看起来离题的故事,但它们都尽量向主线靠拢,也保证了它们看起来并不会偏离主题太远,在看似荒诞不经的事物中我们能发现作者所描绘的社会现实。
周作人在给《莫须有先生传》作序的时候指出了其文体的特点:“《莫须有先生传》的好处,似乎可以旧时批评与之曰,情生文,文生情。”[4]《莫须有先生传》整篇几乎都是描写莫须有先生隐居前后琐碎的生活片段,但它们之间看起来又没有什么内在联系,如帮人写信、写日记、看村妇斗嘴等,整部小说呈现出离散化的特点,结构十分散漫。废名也被称为“诗话小说”的鼻祖,在《莫须有先生传》中能时常体会到古典诗文的意境,而且作品还带有作者的个人色彩,这也使得读者在阅读的时候可以在古文和今文中来回跳跃,享受其中的韵味。
两者之间存在着差异可能是因为两部作品都有着自己的传统,《堂吉诃德》的传统为史诗、英雄传奇,它的主旨是怎样讲好一个故事,要有吸引读者的“奇”,所以《堂吉诃德》注重事件情节之间的构造 ,而散文、诗和笔记小说是《莫须有先生传》的传统,它更偏重于意境,传达美和情趣。
四、创作个体及对社会的认知不同是两者存在差异性的基础
在《堂吉诃德》和《莫须有先生传》的差异性比较中,不同的时代背景和不同的民族文化产生了重大的作用。创作个体在社会环境中所形成的社会认知会体现在文学作品当中,废名曾表示,“而大凡伟大的小说照例又都是作者的自传”[3],《堂吉诃德》和《莫须有先生传》也同样是因为创作个体认知不同而存在着差异性。
塞万提斯本身是一个伟大而倒霉的作家。塞万提斯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医生家里,但他从小酷爱文学,阅读了大量的书籍,其中不乏当时影响了社会各个阶层的骑士小说。塞万提斯游历了整个意大利,在游历过程中他深受人文主义思想的熏陶,狂热地为国献身的理想在他脑海中形成。后来塞万提斯参加了雷多邦战役,战斗中他勇敢无比,但在战争中他失去了左臂,海外战争归国途中被海盗俘虏。为了获得解放和自由,他曾五次组织俘虏集体出逃,事情败露后,面对惩罚他又承担了所有责任。结束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回国之后,为了生存他当上了地方征粮的小吏,在这段时间里他得罪了教会和权贵,这使他多次受到牵连,甚至最后被解雇,只能过着贫困交加的生活。通过这一段经历,塞万提斯直接体验到了底层贫困人民的生活,日常生活中各种惨象和丑行都深深地烙印在他脑海中,他感受到了西班牙肮脏的社会现实和封建教会反人道的本质,这些经历和体会为他创作《堂吉诃德》提供了大量的写作材料和思想基础。
废名的作品向来被认为晦涩难懂,但他觉得“玩索一旦有所得,人生在世必定很有意思”[3],希望读者可以耐心寻味《莫须有先生传》。知识分子莫须有先生在乱世之中隐居在近郊的一个农民家里,每日所做的事情就是在村子里闲逛,到处凑热闹,或者和西山妇女们闲聊,看似一个疯疯癫癫的人,但又时常像哲人一樣说出一些人生哲理。莫须有先生身上带着废名的影子,可以说他也是带着废名自传性色彩的人物形象,他的经历也取材于废名本人的亲身经历。湖北黄梅的自然山水和风土人情滋养着废名,废名的创作在潜移默化中受到了这个大环境的影响,他笔下的乡村有着田园牧歌式情调:祥和、质朴、宁静。废名家境殷实,从小接受的是私塾教育,后来在北大英文系就读,1927年张作霖将北京大学改名为京师大学堂,废名对此感到十分气愤从而选择了退学,他“于民国十六年之冬日卜居于北平西山,一个破落户之家,荏苒将是五年”[5]。这段时间里废名从事写作,其中包括完成这部长篇小说《莫须有先生传》。在西山隐居的这段时间里,废名的创作中开始大量出现对所见所闻的感叹和探讨,他记录着平常百姓的粗茶淡饭,背后实质上隐含着他对当时社会所发生的事件和人的思考。
五、中西文化的不同彰显出两者比较的具体意义
中国文学以“诗”为主体,把“意境”作为艺术追求,其内容大都含蓄多义并具有教化意义。中国古典诗文对废名的小说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他将现代化语言和古典词语融合,《莫须有先生传》的语言白话和文言夹杂,创作出独特的诗化小说的形式。中国文化讲求含蓄之美,从语言的表达和修辞来看都体现着这个特点,讲求节奏与韵律,而西方文化则更多地运用口语,更直接地表达出叙述者的声音。《堂吉诃德》叙事结构接近口语文学,语言浅显形象,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和口语化倾向,小说中留着大量故事叙述者的声音,塞万提斯常通过堂吉诃德的言行来直接表达自己对社会独特而又深刻的见解。
东方文化受佛教影响较大,许多东西靠禅悟,佛教与其说是一个宗教,更像一种生活哲学。废名受佛学影响颇深,《莫须有先生传》是废名由“禅观”向“禅用”转变的分界线,废名并不是单纯地学习体会高深的佛学理论,而是使佛学内化于心,贯穿到自己的生活中。作为有着废名自传意味的莫须有先生便也将佛法生活化,虽然记录的生活都是琐屑杂谈和家长里短,但又寄予了人生高义。西方文学很注重“个人”,每个人都独特而复杂,少有“纯善”或“纯恶”,每个角色都比较独立,很少出现只为推动情节服务的“工具配角”,有很明显的人文主义色彩。《堂吉诃德》在读者面前表现出来的则是强烈的人文主义思想,《堂吉诃德》大篇幅描写贫富悬殊的现象,隐藏着作者对西班牙现实生活的深刻思考,揭露了社会的黑暗和基督教禁欲主义对人的迫害,充分表明了作者对封建专制的厌恶,对人文主义思想中自由幸福的向往。
中国传统文化强调集体主义,主观为他人,所以中国人骨子里追求民族强盛和国家利益,强调舍小家为大家,但集体主义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个性的存在。莫须有先生身上有着集体主义色彩,他像当时社会上渴望挽救民族于危亡之中的人们一样对所处的社会环境不满,他也渴望救国救民,敢于对抗现实。但是莫须有先生忽视了自己的个性,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他找不准自己的位置,游离在集体之外,所以他又感到迷惘和不知所措,并躲进了西山。在16世纪文艺复兴的影响下,人文主义思想深入人心,这段时间所孕育的文化或多或少都带着英雄主义的特征,西方社会的“个人英雄主义”在此时形成。个人英雄主义以个人主义为原则,依靠个人自身的力量去完成自己认定的目标和社会使命,却否定了人民群众在社会变革中的作用,脱离人民群众,个人英雄主义者往往狂妄自大、好大喜功。堂吉诃德可以算是个人英雄主义者,他怀揣着自由、平等、博爱的人文主义思想,希望重整社会秩序,实现心目中的“黄金时代”,但他单枪匹马,手里握着的长矛还是封建时代的武器,而站在他对面的是拿着火枪的资本主义社会。
正是因为产生于不同的文化背景之下,两部作品也在许多方面展现了它们的不同之处,通过分析比较《堂吉诃德》和《莫须有先生传》的差异性,我们能探寻到背后中西文化的差异,这也是我们比较两部作品的具体意义。
六、结语
综上所述,《堂吉诃德》和《莫须有先生传》创作的时代和地理位置不同,它们所处的文化背景和传统也是不同的,创作个体对社会的认知也是不同的,这就使得它们并不是完全的相似,而是存在着差异性。
在堂吉诃德和莫须有先生身上有着理想和现实的碰撞交融,应该义无反顾坚持理想还是顺应时代潮流,这是他们曾面对的问题,也是我们会面对的问题,也许我们不能在他们身上得到明确的答案,但是他们的经历能给我们带来一定的参考价值。无论如何,堂吉诃德和莫须有先生虽然来自东西方不同的文化背景下,但它们打破了文化壁垒的桎梏,皆成为读者心中喜爱的人物形象。
将两部作品的差异性进行比较,不仅是为了探究背后的中西方文化差异,更是明确了在比较研究中要有跨越性的研究方法和研究视野。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从作品侧面折射出文明演进过程和社会变革中人们的愿望和理想,能看到在一个文化变革的时代,作者是如何应对的。与此同时,我们也可以思考要如何应对自己所处的时代和文化环境,从而提高自己的生存价值。
参考文献
[1] 废名.废名小说选·序[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
[2] 屠格涅夫.哈姆雷特與堂吉诃德[M]//杨周翰.莎士比亚评论汇编(上).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79.
[3] 废名.莫须有先生传[M]//王风.废名集(第二卷).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4] 周作人.莫须有先生传 :序[M].王风.废名集(第六卷).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5] 废名.我怎样读《论语》[N].民国日报文艺,1948-6-28.
(责任编辑 罗 芳)
作者简介:邓纳优,江西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方向为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