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癌症病人亲密伴侣暴力的研究进展

2023-12-11 04:23:03辛菊花杨巧芳申文佳余良梦马平萍
护理研究 2023年22期
关键词:性暴力癌症病人伴侣

辛菊花,杨巧芳,申文佳,余良梦,刘 畅,马平萍

1.河南大学护理与健康学院,河南 475004;2.阜外华中心血管病医院;3.郑州大学护理与健康学院

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研究中心发布的数据显示,2020 年全球约有1 929 万人被诊断为癌症,约996万人因癌症死亡[1]。随着医疗水平的进步,癌症病人生存率显著提高,但为幸存者提供高质量的生活服务仍存在较大挑战。癌症病人不仅要承受疾病带来的躯体痛苦[2],还要承受伴侣及社会给予的心理压力。已有研究显示,女性癌症病人极易遭受亲密伴侣暴力(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IPV),IPV 会延迟女性癌症病人获得治疗和护理的机会[3]。IPV 是指曾经或现在的亲密异性伴侣之间发生的躯体暴力、心理暴力和性暴力[4],其与女性病人较差的癌症预后相关[5],可能通过身体创伤、心理困扰或更微妙的方式直接或间接影响女性健康状况[5]。IPV 是可预防的伤害,准确评估IPV 发生风险是制定精准预防措施的重要前提[6]。早期筛查女性癌症病人的IPV 并强化病人与伴侣的亲密关系,对改善病人生存质量和心理健康具有重要意义。现对女性癌症病人IPV 的概述、评估工具及影响因素等进行综述,旨在为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二元护理干预方案提供参考。

1 IPV 概述

1.1 IPV 的概念

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将IPV 定义为由伴侣或配偶造成的身体、性或心理伤害。美国医学协会将IPV 定义为一种强制行为模式,包括反复殴打和伤害、心理虐待、性侵犯、渐进性社会孤立、剥夺和恐吓,这些行为针对施暴者的配偶、同居伴侣、性伴侣或约会伴侣,是一种全球性的公共卫生问题。家庭中对妇女的暴力行为是最典型的暴力侵害妇女,最常由最亲密的家庭成员(如配偶)实施[7]。

1.2 女性癌症病人IPV 现状

2 女性癌症病人IPV 评估工具

2.1 暴力侵害妇女严重程度量表(The Severity of Violence Against Women Scales,SVAWS)

SVAWS 是由Marshall[14]于1992 年编制,用于调查过去1 个月里潜在的IPV 体验,评估IPV 的频率和严重程度。SVAWS 包括身体暴力和性暴力两个分量表,共46 个项目,采用Likert 4 级评分,从“从未”到“多次”依次计1~4 分。SVAWS 对每个项目的严重性、虐待性、威胁级别和暴力程度进行评级,以确保项目评估结果的准确性、科学性。SVAWS 中的性暴力分量表具有良好的临床应用价值,其得分与更大的医疗需求、创伤症状和反复受害的风险有关[15]。研究显示,SVAWS 信 效 度 良 好,其Cronbach's α 系 数 为0.89~0.96[14],已被用于宫颈癌病人IPV 的研究[16]。

2.2 女性虐待体验量表(Women's Experience with Battering,WEB)

WEB 是由Smith 等[17]于1995 年开发,其目的是准确地区分受虐者和未受虐者,并获得受虐者对遭受到的攻击的看法。WEB 由10 个项目组成,采用Likert 6级评分,总分为10~60 分,当标准分>20 分时认为病人经历过高程度虐待,即为受虐者[18]。与其他IPV 测量量表相比,WEB 具有有效而简洁的衡量标准,并且可以测量特定的体验,其Cronbach's α 系数为0.86~0.99,具有较高的内部一致性信度,已广泛用于宫颈癌和乳腺癌病人的IPV 筛查[19-20]。

2.3 冲突战略量表(the Conflict Tactics Scale,CTS)

CTS 由Straus[21]于1979 年编制,用于测量处于亲密关系中的个体是否遭遇心理虐待和躯体虐待,以及个体与伴侣是否使用协商或推理等途径处理冲突。CTS 以冲突理论为基础,认为冲突是人类联系中不可避免的部分,而暴力是处理冲突的一种策略。1996年,Straus 等[22]重新修订了CTS,形成CTS2,CTS2 包括协商、躯体暴力、心理攻击、性强迫和伤害5 个维度,共78 个条目,用于评估过去12 个月内的受虐和暴力情况,该量表由受试者和伴侣共同完成,量表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和区分效度,内部一致性信度Cronbach's α系数为0.79~0.95。2004 年,Chan[23]汉化了CTS-2,经过回译后显示中文版CTS-2 在香港地区使用具有良好的内部一致性(Cronbach's α 系数为0.78~0.88)。CTS 能准确反映被评者的受虐和暴力行为,常作为研究工具或其他量表的校标,被称为家庭暴力评估的金标准[24],已广泛应用于宫颈癌病人筛查中[25-26]。

3 女性癌症病人IPV 影响因素

女性癌症病人IPV 受人口社会学因素、疾病相关因素及心理社会因素影响。

3.1 人口社会学因素

3.1.1 受教育程度

女性癌症病人受教育程度与IPV 间存在显著关系。研究显示,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女性病人遭受IPV的可能性较大[27],教育水平不仅提高了女性对IPV 的认识,而且提高了女性对社会支持资源的熟悉程度,增加了女性获得社会支持资源的机会。在面临IPV 时,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女性更能设法找到应对家庭冲突的方法,而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女性思想较为保守,更易实施或接受暴力行为[28]。此外,已有研究显示,不同受教育程度的配偶之间更易对决策、家务分配、亲密关系抱有不同期待,女性未能达到配偶期望的程度与IPV 发生数具有最高的相关性[28]。因此,医护人员在对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女性癌症病人进行健康宣教时,应识别暴露在IPV 中的病人,并向其普及IPV 的相关知识(包括2015 年我国出台的第一部反家庭暴力法等),正确引导女性对家庭暴力的认知和态度,鼓励其积极主动维护自身安全和合法权益,采取适当措施应对IPV。

3.1.2 经济水平

已有研究发现,收入或社会经济地位低于伴侣的女性遭遇心理暴力、躯体暴力和性暴力的风险高于收入等同或高于伴侣的女性[28]。家庭经济压力与IPV 显著相关[29]。Fouladi 等[9]研究表明,IPV 与病人的就业状态相关,女性失业或收入较低,需要依赖配偶生存,会导致其家庭地位较低,容易遭受配偶躯体暴力或侮辱谩骂,且在这种情况下女性往往没有能力离开暴力关系。提示医护人员应多关注经济水平较低的女性癌症病人,注意评估、筛查病人的IPV,为其提供个体化的心理护理。

Monographic report: Rescue process construction for acute ischemic stroke

3.1.3 吸烟

Yoshihama 等[30-31]研究发现,宫颈癌病人的IPV 暴露与吸烟相关。Nemeth 等[32]研究显示,IPV 中的性暴力与吸烟独立相关。目前在吸烟及患有宫颈癌、肾癌或膀胱癌的女性中,IPV 发生率较高[10]。提示医护人员可通过戒烟过程支持宫颈癌病人,促进病人保持健康的生活方式。

3.1.4 居住地区

居住地区是女性IPV 的重要影响因素之一,我国学者发现,西部省份女性遭遇躯体暴力、性暴力和心理暴力的风险高于东部省份女性[28],原因可能为西部省份整体经济欠发达、教育水平较低,且西部省份居民流动率较高也一定程度上不利于居民在社区中建立强有力的关系、社会凝聚力和集体效能,从而限制了对IPV 的社会控制。

3.2 疾病相关因素

3.2.1 疾病类型

女性病人确诊为乳腺癌,会导致配偶关系发生改变,癌症诊断可能会为女性癌症病人带来一种独特的“暴力挑衅”,癌症病人可能会因疾病和治疗效果变得虚弱,从而增加对配偶的依赖,并因身体变化面临社会孤立的风险[33]。已有研究发现,配偶对乳腺癌病人情感上的回避及消极体像改变反应,会加重病人因身体残缺形成的自我体像感知问题,进而造成孤立甚至逃避的心理暴力现象[34]。Fouladi 等[35]研究证实,家庭暴力的高发生率与女性患有无法治愈的疾病关联。提示医护人员应重视女性癌症病人因癌症诊断经历的压力,指导肿瘤科医护人员进行IPV 筛查并有针对性地评估女性癌症病人配偶的支持程度。

3.2.2 合并症

现有IPV 与女性癌症病人两种或两种以上共病的身体状况有关[10]。Coker 等[10]研究发现,现有的IPV 与更多合并症相关,尤其是对于55 岁以下的癌症病人。IPV 会影响女性在癌症诊断后的行为,包括影响女性的疾病治疗和康复能力[10]。合并症多的癌症病人疾病负担较重,对伴侣的疾病照护需求更高,带给伴侣的精神负担及经济负担更重,极易冲击伴侣间的关系质量,导致IPV 发生更频繁。提示医护人员应多关注合并症较多的女性癌症病人,评估其亲密关系质量,为病人及伴侣提供相关的心理疏导。

3.3 心理社会因素

3.3.1 抑郁

女性患有抑郁症时更容易处于IPV 中[36-37]。抑郁症会影响女性对伴侣的选择,此类病人易倾向选择自控能力差、行为障碍和实施暴力的伴侣[28]。研究发现,IPV 与抑郁是双向影响的关系,患抑郁症的女性易暴露于IPV 中,而暴露于IPV 的女性患抑郁症的风险增加,创伤和心理压力反应被认为是解释IPV 导致抑郁的核心机制[38]。提示医护人员在临床上应重视女性病人的抑郁症状,根据病人具体情况制定个体化的干预方案,以减轻病人的抑郁和IPV。

3.3.2 社会支持

Thananowan 等[37]研究发现,IPV 与社会支持呈负相关。社会支持被认为是预防IPV 的保护性因素,为女性提供社会支持可以缓冲IPV 的负面影响,从而降低受虐待女性患宫颈癌的风险[9,39]。已有研究显示,虽然大多数女性在面对IPV 时更愿意使用社会资源,但社会支持系统相对较薄弱,其持续时间较短[9]。医护人员可指导女性癌症病人通过互联网、社区服务等多种途径寻求社会支持,建立并完善个人的社会支持网络。

4 小结

女性癌症病人是具有特殊需求的群体,IPV 对女性癌症病人的疾病进展和心理健康有负性影响。但女性癌症病人IPV 在国内的研究刚刚兴起,目前仍缺少具有特异性的评估工具,且针对IPV 的干预方案研究较少。未来可进一步研制符合我国文化背景的女性癌症病人IPV 特异性评估工具,开展大样本、多中心研究,构建符合我国文化价值观念的IPV 干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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