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富裕视角下的浙江省卫生人力资源配置公平性分析

李飞飞,胡慧美

杭州医学院公共卫生学院,浙江 杭州 311399

2020年《浙江省医疗卫生服务体系规划(2016—2020)》(浙政办发〔2016〕49号)指出要进一步优化卫生人力资源配置,提高医疗卫生服务质量和效率,增强卫生综合服务能力和改善人民群众的健康水平[1]。卫生人力资源优化配置是指有效利用存量,科学布局增量,同时也提高了医疗卫生服务的可及性和公平性,这也契合《浙江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实施方案(2021—2025年)》的发展目标[2]。浙江省作为卫生健康领域高质量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的先行省,探究当前卫生健康领域卫生人力资源的公平性水平,对促进卫生健康领域实现共同富裕目标提供了前期参考。本研究旨在通过运用洛伦兹曲线和基尼系数的方法,探究浙江省2020年、2025年卫生人力资源配置公平性,为“十四五”期间浙江省卫生人力资源的合理布局和优化配置提供可行的建议。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本研究的浙江省医疗机构床位数、卫生人员数数据来源于浙江省统计局官网上的历年统计年鉴以及各地市统计局官网历年的统计年鉴。

1.2 研究方法

用GM(1,1)灰色模型和三次指数平滑法预测2025年数据,利用Microsoft Excel 2016绘制洛伦兹曲线图,计算基尼系数,并通过洛伦兹曲线图、基尼系数对浙江省十四五初期和末期(2020、2025年)卫生人力资源配置公平性进行描述性分析。

1.2.1 三次指数平滑法 指数平滑法是时间序列分析的一个重要分支,具有适应性强、容易操作等优点,被广泛应用于各个领域的预测。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已知原始观测值序列为:{Yt,t=1,2,…n},则三次指数平滑模型为:

0<α<1式2[3]

0<α<1式3[3]

1.2.2 GM(1,1)灰色模型 GM(1,1)是最常用的灰色动态模型之一,在中短期甚至长期预测中能够较为精准地模拟和预测在时间序列上的动态变化[4]。其原理是:

设x0=(x0(1), …, x0(n)), 累加x1=(x1(1), …, x1(n)) 令x1满足

(1)

(1)式称为GM(1,1), 其中a称为发展灰数, u称为内生控制灰数, 记

由此可以确定GM(1,1)中的参数a,u。方程(1)的特解

我们约定x1(0)=x0(1),代入上式得到预测公式

代入数据为浙江省11个地市2010-2019年的数据,2020年数据作为校验值。

1.2.3 洛伦兹曲线 将省内各地区常住人口占全省总常住人口的累计比重以及各类医疗卫生人力资源占全省总资源的累计比重按照从小到大划分等级排序,连接各点得到基于浙江省人口分布的洛伦兹曲线;将省内各地区面积占全省总面积的累计比重以及各类医疗卫生人力资源占全省总资源的累计比重按照从小到大划分等级排序,连接各点得到基于浙江省面积分布的洛伦兹曲线。

1.2.4基尼系数研究采用以下公式计算基尼系数:

基尼系数小于0.2为绝对公平,0.2～0.3为比较公平,0.3～0.4为基本合理,0.4～0.5为警戒状态,大于0.5表示差距悬殊,大于0.6表示高度不公平的危险状态[5]。

2 结果

2.1 2020年浙江省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状况

2020年,浙江省卫生技术人员共计548 024人,其中执业(助理)医师占39.72%、注册护士占42.53%。不同地区执业(助理)医师和注册护士出现阶梯排布,杭州市执业(助理)医师和注册护士最多,为51 135人和58 542人,占比为23.49%和25.12%;宁波和温州为第二区间,执业(助理)医师和注册护士都介于30 000～40 000人;台州市次之,介于20 000～30 000人;嘉兴市、绍兴市、金华市为第四区间,湖州市、衢州市、丽水市、舟山市为第五区间,执业(助理)医师和注册护士都介于10 000人以下。其中,舟山市最少,执业(助理)医师和注册护士分别为4 027人和4 003人,仅占1.85%和1.72%。床位数分布趋势与执业医师和注册护士相同,杭州最多,为90 057张,宁波和温州次之,舟山最少,仅6 157张。见表1。

表1 2020年浙江省各地市卫生人力资源配置情况

2.2 2020年浙江省卫生人力资源配置公平性分析

2.2.1 洛伦兹曲线分析 2020年浙江省医疗卫生人力资源按地理面积分布和按人口分布的洛伦兹曲线均在绝对公平线以下,但弯曲程度不同。按地理面积分布的洛伦兹曲线中,执业(助理)医师数、注册护士数和床位数的弯曲程度都较大,代表基于面积分布的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的公平性较低。而按人口分布的洛伦兹曲线中,执业(助理)医师数、注册护士数和床位数曲线的弯曲程度均较小,代表基于人口分布的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的公平性较高,见图1、图2。

图1 浙江省卫生人力资源按面积分布的洛伦兹曲线

图2 浙江省卫生人力资源按人口分布的洛伦兹曲线

2.2.2 基尼系数分析 按地理面积累计百分比来计算,执业(助理)医师和床位的基尼系数位于0.2～0.3之间,处于比较公平;注册护士的基尼系数位于0.3～0.4之间,处于合理状态。按人口累计百分比来计算,执业(助理)医师、注册护士和床位的基尼系数均低于0.2,处于绝对公平,见表2。

表2 2020年浙江省医疗卫生机构卫生人力资源的基尼系数

2.3 2025年浙江省卫生人力资源配置预测分析

利用灰色预测模型,以浙江省2010—2020年的历年常住人口数据预测2025年11个地市的常住人口数量,同时利用三次指数平滑预测法预测2025年11地市的执业(助理)医师数、注册护士数和总床位数。见表3。

表3 2025年浙江省各地市卫生技术人员数

2.4 2025年浙江省卫生人力资源配置公平性分析

到2025年,以面积累计百分比的洛伦兹曲线与绝对公平线还有相应距离,基尼系数在0.2～0.3之间,处于比较公平。以人口累计百分比计算的执业(助理)医师数、注册护士数和总床位数的洛伦兹曲线都已接近绝对公平线,基尼系数都在绝对公平的范围内,见图3～4和表4。

图3 2025年预测数据按面积分布的洛伦兹曲线

表4 2025年预测数值的基尼系数

4 讨论与建议

4.1 本研究展开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本研究是为目前浙江省试点推行的卫生健康领域共同富裕示范区建设研究提供参考依据,研究主题具有较强的现实价值和必要性。浙江省以“八八战略”为统领,在“十一五”至“十三五”时期,依次实施推进了卫生强省、全民健康、健康浙江等重大健康发展战略,在医疗卫生人力资源配置、医疗服务能力提升和公立医院改革绩效等方面取得了许多成就,如城乡公共卫生服务普惠可及,主要医疗卫生人力资源指标达到高收入国家水平,千人执业(助理)医师数和千人床位数均已经超过高收入国家水平,医疗服务能力有了快速提升等。这些成果为推进卫生健康领域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奠定了坚实基础,从而也获得党中央的认可,被赋予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这一重大使命,这也将成为“十四五”期间浙江省卫生健康事业发展的核心任务。但目前共同富裕视角下卫生健康的研究在国内外均属于盲区。根据文献检索分析,与共同富裕视角下卫生健康内涵较为相近的研究是卫生公平性研究,因此本研究沿用公平性研究的经典方法——洛伦兹曲线和基尼系数对目前浙江省卫生人力资源的配置公平性做一个基线分析,为后续共同富裕视角下的卫生健康研究提供参考依据。

4.2 浙江省卫生人力资源总量持续提升,但公平性较差

4.2.1 浙江省卫生人力资源均衡性较差

浙江省卫生人力资源总体上满足了群众对卫生人力资源的需求,但其均衡性较差。究其原因,考虑以下两点。其一,从供给角度来看,我们当前正在普遍推行县域医共体改革,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优质医疗资源往基层倾斜,但改革范围局限于县级医院和基层医疗机构,促进了县域内的医疗资源互通,但与省级医院(三级医院)脱节分离。而普通门诊的业务类型在三级医疗服务体系网络中没有因势互补,反而相冲显著[6-7]。从需求角度来看,随着经济增长,人民群众的卫生服务需求层次也在逐年增加,对优质医疗资源的渴望程度逐渐提升,因此市场需求决定了二级以上医院不会关闭普通门诊,尤其是三级或省级医院。这一类型的医院机构因其强大的医疗水平会在辐射区域形成虹吸效应,即使是常规门诊,人们也会愿意花费更多到上海、杭州的三级或省级医院就医。其二,长期以来,根据投入与产出关系的对比[8],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和县级以上医院的在医疗业务上的发展支持力度不一,县级以上医院医疗业务发展力量雄厚,而基层医疗机构不得不偏向于公共卫生服务,从而造成医院现阶段资源投入过剩而基层医疗机构的医疗资源投入不足的情况[9-10]。这与地区卫生人力资源需求不相符,一定程度上会拉大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的不公平性[11]。

4.2.2 浙江省卫生人力资源配置需要重视按地理面积分布的公平性[16]

2020年全省医疗卫生人力资源总体上按面积分布的公平性要低于按人口分布的公平性。究其原因,这可能与浙江省的地理环境有关。浙江省多丘陵、多海岛,有26个山区海岛欠发达地区,这一类地区往往面积大,但人口稀疏;而平原地区面积少,但人口稠密,因此浙江省卫生人力资源也存在集中分布于人口密集较大的地区,和我国总体上医疗卫生人力资源分配情况一致[12-13]。这一特征与经济发展水平有关,随着城镇化的发展,农村人口大量涌入城镇地区,人口聚集化程度骤增,医疗资源分配也呈现出此态势[14]。为了满足现阶段人人享有均等化的医疗卫生服务需求的目标,相比按面积分配,卫生行政部门的宏观调控会更倾向于按人口分配,从公平性分析结果可知按人口分配的公平性较为乐观。但过分强调按人口分配而忽视按面积分配,会与初级卫生保健建设目标和卫生健康领域的共同富裕目标相背离[15]。卫生健康领域实现共同富裕目标不仅仅是指满足大多数人的卫生服务需求,而更是指要满足不同人群的卫生服务需求,在“共同”的基础上提升卫生人力资源配置和卫生服务水平的“富裕”。因此,按面积分配卫生人力资源的公平性仍然需要卫生行政部门的重视。尽管城镇化逐渐加深,城市人口大量集聚,但集聚人群中基本为劳动人口,农村地区仍有大量老年人口和儿童留守,这一部分人的医疗卫生需求恰恰是最旺盛的,这部分特殊人群的卫生需求需要被重视[16]。同时,按面积分布的卫生人力资源公平性还反映了不同的地理交通距离对卫生服务需求的影响。当前按面积分布的卫生人力资源的公平性不及按人口分布的公平性,意味着基层医疗机构和资源配置仍需要进一步进行规划调整。农村老龄化加深以及人均期望寿命延长等带来的农村地区疾病经济负担加重的事实需要卫生行政部门提高重视程度,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的公平性要兼顾按面积分布的公平,而这也是浙江省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现状上尚未完全实现的[17-18]。

4.3 2025年卫生人力资源的公平性与共同富裕视角下的卫生健康公平存在差距

相比2020年,2025年卫生人力资源总体变化不大,按面积分布的公平性仍需要提升[19]。公平性变化不大的原因可能为:一是随着财政投入增加,医疗卫生人力资源在不断增加,但增加的数量集中在相对发达,人口稠密的地区,欠发达地区的医疗卫生人力资源的增幅小;因此,就提升按面积分布的公平性而言,目前尚缺乏针对性的政策举措加以调控。二是我国受到长达三年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影响,卫生人力资源的配置取向在一定阶段仍表现为总量的增加,以期应对出现类似传染病疫情的平战时期的不同需求[20-22]。因此,人口流动较大地区的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的增长幅度与人口流动少的地区存在显著差异,从而进一步优化了按人口配置的公平性,但现有政策对按面积分布的公平性并没有过多着墨。

4.4 本研究的下一步计划

优质的卫生人力资源主要集中在经济发达地区,卫生人力资源的学历、职称城乡间差异较大,需要后续做进一步研究。就诊人群来看,随着人口老龄化和城镇化的加剧,青壮年趋向于在城市发展,虽然2025年的预测值表明卫生人力资源的总量处于公平,但从卫生服务人群的需求来说,仅达到的是结果公平,而对城市地区年轻人集聚,农村地区老年人留守造成的城乡的医疗服务需求结构不同的过程公平尚未达到,这需要进一步对具体人群的卫生服务需求的预测进行研究。

利益冲突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