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构我国城乡健康养老服务“1+3”人员培养模式探讨

赵怡展,赵千芊,何佳楠,董晨雪,王俊华,2

1.苏州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苏州 215123;2.苏州大学中国特色城镇化研究中心/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苏州 215123

城乡健康养老服务人员是指老龄化背景下为老年群体提供生活照顾、治疗、康复、护理和健康管理等服务,满足老年群体晚年健康养老需求的人员,如养老机构从业人员、养老护理员、养老相关的管理人员等。伴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程度的加深,我国家庭的负担能力下降,家庭养老压力促使老年人选择机构养老以及其他养老方式[1],城乡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的需求量持续增长。2020年,我国仅城市居家养老、社区以及机构养老所需要的服务人员便达到473万,2050年城市健康养老服务人员需求量将高达1 500万[2]。农村老龄化的日益加深同样迫切需要健康养老服务人员,未来我国城乡老年人的健康养老服务需求将进一步飙升。然而,预计2020年我国可培养养老护理人员达600万人,社会工作人员达150万人,当前二者的培养数量上存在650万以上的人员缺口[3]。此外,2020年年底,我国仅有 51.81万养老机构从业人员,包括37.89万专业技术技能人员,且管理人员已有113.93万人,其中经过鉴定合格的养老护理员不超过一半[4]。可见,我国城乡健康养老服务人员面临数量与质量的双重挑战。老年人由于身体机能衰退, 更易引发身体疾病以及心理问题,日常生活自理能力低下,导致老人健康养老服务难度高、需要量大[5],加之老年人口的服务需求逐渐多样化、专业化、多层次,对养老护理人员的培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6],培养素质较高且具有专业能力或技能的健康养老服务人员、提升健康养老服务质量已然成为迫在眉睫的重要任务。

1 我国正在探索城乡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的培养模式

1.1 我国持续巩固城乡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的制度建设

健康养老服务人员是指为老年群体提供生活照顾、医疗护理和康复养生等服务,满足我国城乡老年人健康养老服务需求的人员,培养城乡健康养老服务人员是满足老年人多方面需求、提升健康养老服务质量的重要措施。2019年民政部印发《关于进一步扩大养老服务供给,促进养老服务消费的实施意见》,提出2022年底前培养培训养老院院长1万名、养老护理员200万名和10万名专兼职老年社会工作者[7]。2021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强新时代老龄工作的意见》提出,对养老服务人员和护理人员开展培养培训行动。城乡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的制度基础持续得到巩固,并且其培养数量日益增加。

1.2 我国积极探索对城乡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的培养

1.2.1 推行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的职业化培训 近年来,在国家的大力推动下,以政府为主导的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训工作在全国各地开展。以上海市为例,该市在《关于加快推进社会养老服务体系建设的实施意见》中提出,探索打造养老服务人员四位一体培养体系,对养老护理员进行学历教育、职业培训、继续教育、基地实训四方面的培养,并制定激励机制,对通过培训的养老护理员依据持证等级进行分级奖励,以稳定健康养老服务人员队伍。

1.2.2 培养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的综合素质 部分地区开展健康养老服务专业培训课程的同时,注重提升健康养老服务从业人员的职业道德和人文素养。例如,广东省自2012年起,由民政厅和社会福利服务中心联合举办“双千计划”,以老人护理为中心理念设计大量的培训课程,每年免费为全省培训2 000名养老护理员,培训课程包括基本的老年护理操作、老年人营养特点及需求、老年人的临终关怀服务以及如何对老年人进行心理护理等多方面内容,实现对老年人进行生理和心理的全方位照护,且提升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的综合素养。

1.2.3 注重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的储备 我国各地区日渐重视对于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的储备。例如江苏省针对老龄化程度较高的现状,提出在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的培养上要坚持政府主导、社会参与,计划到“十四五”末,省内开设老年服务与管理相关专业的高等院校达到10所以上,毕业生超3 000人[8],全省专业化的养老服务从业人员总数不少于15万,其中有不少于10万名的养老护理员通过职业技能等级认定,鼓励中专和大专院校的毕业生从事养老护理工作。

1.2.4 制定健康养老服务人员补贴制度 一些地区致力于提升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的福利待遇,降低人员流失率。例如南京市民政局、市财政局出台了相应的养老从业补贴制度,大专毕业生和中专毕业生从事养老护理工作可拿到一次性的入职奖励,对从事养老护理工作达到5年的工作人员,给予额外的补贴。

2 我国现阶段城乡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所面临的困境

2.1 城乡健康养老服务人员数量不足、服务质量不高

现阶段,我国健康养老服务人员总量严重不足。2020 年我国养老服务人员对应数量应该达到1 400万左右,但是当前我国养老机构服务人员还不足100万[9],全国养老护理人员短缺且需求量巨大,健康养老服务人员供不应求。另一方面,我国健康养老服务人员服务质量偏低,现有的养老服务人员大多未接受过专业技能培训,所掌握的服务流程不规范且缺乏良好的沟通能力,为老人提供服务时大多依靠以往的工作经验,服务质量不高[10]。据统计,经过专业训练、持证上岗的养老护理人员不足10%[11],普遍存在服务质量偏低、提供的健康养老服务不够标准化和规范化等问题,健康养老服务人员专业素质有待提高。

2.2 我国城乡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标准各地不一

我国各地没有统一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的培养标准,对于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的基本知识、技能水平和学历层次也没有作具体要求,具体如何培养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各地没有统一的要求。例如,北京市注重养老护理人员的在职培训,上海市则侧重于养老护理人员的学历教育和技能培训。此外,我国大部分从事养老服务的护工人员工作任务繁重,普遍缺少参加专业技能培训的时间和精力[12],培训的内容和方式也不够规范和统一。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具体方式是侧重理论讲授还是实践技能教学,考核方式是进行笔试还是专业化照护技能考核等均没有统一的标准规范,导致最终培养的健康养老服务人员质量难以保证。

2.3 我国城乡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缺乏分层分类

当前养老服务业的人员培养市场定位过于宽泛,人员培养缺乏层次、专业特色和市场定位[13],大多数的养老机构对进行健康养老服务的人员没有明确规定岗位职责,不同级别的养老护理人员承担类似的工作,大量低级别的养老服务人员负责的工作被分担到高级别的养老服务人员身上[14]。低级别养老服务人员与高级别养老服务人员应分工明确,各司其职,由低级别养老服务人员进行老年人日常生活照料,协助老人进食、吃药、洗澡等,高级别养老服务人员协助老人鼻饲,处理老人外伤和常见病、慢性病护理,以及对老人进行情绪疏导和健康管理,并对低级别养老服务人员进行工作指导。但当前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缺乏层次,导致低级别养老服务人员与高级别养老服务人员职责划分不清。此外,随着信息技术的进步,健康养老服务趋于信息化和智慧化,智能养老设备逐渐被开发和投入市场使用,迫切需要培养具备信息技术素养的健康养老服务人员,而当前的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知识老化,掌握不好新技术的运用,能够为老年人提供基本生活照料服务且进行老年人健康养老信息化服务的复合型人员较为匮乏。

3 建构我国城乡健康养老服务人员“1+3”的培养模式与思考

美国经济学家舒尔茨和贝克尔提出人力资本理论,该理论建立在人力资源管理的基础上,包括从量和质两方面对人力资源进行管理,对人力进行培训,发挥其主观能动性。我国实施科教兴国、人才强国战略,就是最大程度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通过对人力的投资,将人力资源转化为人力资本[15]。本文在人力资本理论的引领下,建构我国城乡健康养老服务“1+3”人员培养模式,以提升健康养老服务质量为“1个中心”,从系统培养、分类培养、定向培养“3个方面”,合理规划并培养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实现引进人员、留住人员、培养高质量人员。

3.1 规划引导,扩大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数量与提升服务质量

以国家政策引导为契机加强宏观调控力量,推进扩大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的培养数量与优化培养质量。统筹规划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总量,鼓励有服务工作经验的人员、养老服务相关专业毕业生、退休的低龄老年人加入健康养老服务行业,加快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速度,创新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模式,提供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的财政支持,对于人员资源匮乏的农村地区进行政策倾斜,给予相关的补助。教育部门通过普通高校分类招生、职业院校扩招等途径,培养一批养老服务专业学生,增加健康养老服务人员数量;对现有健康养老服务人员进行在岗培训,提高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的服务质量。

3.2 系统培养,统一我国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标准

从基本的老年人康复护理知识入手培养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对相应的岗位知识技能进行模块化培训,使其掌握健康养老服务必备的专业技能,同时培养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爱岗敬业、尊重老人的良好职业道德和素养,使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在知识、能力和素质这三方面满足健康养老服务需求。另外结合我国国情和老年人健康养老服务需求的发展趋势,以我国现行的《养老机构岗位设置及人员配备规范》为核心制定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的标准,在制定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标准的过程中,依据较成熟的全面质量管理思想,始终坚持以提高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数量与提升服务质量为中心,结合理论讲授和实践技能培训,规定培训次数、培训时间、培训内容、培训方式以及培训后的考核标准,逐步明确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的国家标准。

3.3 分类培养,满足城乡老年人多样化健康养老服务需求

我国老年人的健康养老服务需求具有多样化的特点,本文将老年人的健康养老服务需求归纳为基本生活照料需求、医疗卫生康复需求、其他需求三方面,对照健康养老服务需求的不同分类培养生活照顾人员、医疗护理人员、组织管理人员,明确不同类型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的工作职责和培养途径,同时顺应信息技术融入健康养老服务的现状,培养具有信息素养的复合型健康养老服务人员。见表1。

表1 健康养老服务人员与老年人健康养老服务需求对应表

3.3.1 多渠道培养生活照顾人员 生活照顾人员指从衣食住行方面保障老年人的基本生活的人员,其服务内容主要为老年人日常起居的照护和陪伴服务,让老人有安全保障,从事体力劳动较多,培养层次较低。但由于生活照顾人员是健康养老服务中的一线人员,需求量大,因此要基于现实情况,开拓多条路径,增加生活照顾人员的培养数量。可以在社区建立生活照顾人员培训机构,低龄老年人、在家待业人员以及一些当下没有工作的学生等,可以通过免费培训加入健康养老服务人员队伍。同时借用社会组织的力量培养生活照顾人员,例如重庆市组建了一支专业、稳定的助老员队伍,经培训合格后上岗,为农村老年人提供点对点上门服务。

3.3.2 “三元制”培养医疗护理人员 医疗护理人员指为老年人提供医疗救治、康复护理、心理咨询、和健康管理等服务的人员,相较于生活照顾人员培养层次较高。我们认为借鉴德国企业与学校并重,在人员培养全过程中贯彻工学结合的“双元制”模式,我国可以通过职业院校、卫生机构、养老企业联合培养医疗护理人员,形成三元制培养模式。职业院校负责健康养老理论知识教育,卫生机构负责医疗护理技能培训,养老企业负责实践训练,形成三方招生、培养、就业的良性运行模式,合力从理论和实践上培养医疗护理人员。

3.3.3 导师制度培养组织管理人员 组织管理人员指活动组织人员和高级管理人员,负责统筹协调工作,既要在自己的岗位上行使管理职能,又要指挥协调生活照顾人员和医疗护理人员为老年人提供健康养老服务,因而组织管理人员需要具有交流和沟通能力,以及管理和领导能力,培养层次相较于医疗护理人员更高。建立导师制度从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内部或外部选拔出一些表现出色,具有一定管理能力的人员,给他们配备一些养老服务机构资深管理人员作为导师,通过导师知识传授、职业工作指导和带领培养组织管理人员。

3.3.4 多领域合作培养复合型健康养老服务人员 结合传统的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方式,运用现代信息科学技术,激发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的发散思维和创新意识,聘请专业技师级护理员、健康照护师,以及从事健康养老服务的信息管理员等专业型人员,与不同的健康养老服务培训基地学习交流,打破不同领域之间的隔阂,打造一个完整的多学科知识和技能培养的团队,多领域合作共同培养复合型健康养老服务人员。

3.4 定向培养,为农村地区输送健康养老服务人员

农村地区由于经济落后,吸引不了且留不住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因此,高等院校应开展免费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工作,根据我国农村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的规划,确定定向单位和岗位数,明确各类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的需求数量,在国家卫生部门和教育部门的联合引导下学校签署免费健康养老服务生培养协议,建立一个涵盖专科、本科、硕士三个层次相对完整的学历教育体系,定向培养健康养老服务生。入学前,健康养老服务生须签署定向就业协议,承诺毕业后到农村地区的健康养老服务机构就业;在校期间,免除健康养老服务生的学费和住宿费,并补助其生活费,学校对接老年人健康养老服务需求进行相应的课程设置和实践教学计划,综合培养健康养老服务生;健康养老服务生经过学校教育按规定获得相应的学历、学位,由卫生部门按规定进行专业化技能培训后,按照定向就业协议要求到农村地区的健康养老服务机构就业,从而为我国农村地区储备健康养老服务人员。

4 我国城乡健康养老服务人员“1+3”培养模式实现路径的可行性分析

4.1 实现我国城乡健康养老服务人员“1+3”培养模式的政治可行性分析

根据国家民政部门统计,“十四五”期间我国高龄老人将达到3 000万,有效应对人口老龄化速度加快的趋势,是党和国家高度关注的重大议题,让老年人安心幸福的渡过晚年是党和国家的美好愿望,妥善处理好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问题,将有利于我国创建和谐友好老年社会,也将更好地缓解社会养老的压力。养老服务保障需要从顶层设计出发,城乡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的培养是养老服务保障的重要一环,具有公共性,因而政府发布了一系列政策和措施。2019年国务院印发《关于推进养老服务发展的意见》提出要加强对照护服务人才要加强培养力度;教育部等九部门联合发布《关于加快推进养老服务业人才培养的意见》,要求扩大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规模、拓展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领域。

4.2 实现我国城乡健康养老服务人员“1+3”培养模式的经济可行性分析

从2019年开始,我国发改委、民政部、卫生健康委联合开展城企联动普惠养老专项行动,在中央预算内对养老方面进行投资补助,至2022年已投入超过60亿元;“十三五”期间中央财政连续五年投入养老服务共50亿元;《关于加强养老服务队伍建设的实施意见》提出,应加大财政对养老服务队伍建设的投入力度,将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的培养经费纳入财政预算。由此可见,国家财政对于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的投入具有可持续性,对于满足未来老年军团的健康养老服务需求和提升健康养老服务质量有一定的保障。

4.3 实现我国城乡健康养老服务人员“1+3”培养模式的技术可行性分析

优质资源的整合能够有效的提升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质量,利用互联网、大数据等新兴技术的优势,打造信息化教学模式,是对传统的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方式的革新。利用互联网技术,打破信息孤岛和知识壁垒,最大限度地整合、拓展优质资源培养健康养老服务人员,使健康养老服务人员结合自身工作在新技术的引领下不断学习新知识,接收新讯息,从而扩大高素质、复合型的健康养老服务人员培养,为老年人提供高质量的健康养老服务奠定基础。

利益冲突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