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环境对3~5岁幼儿情绪智力的影响：父母教养压力的中介作用

冯海英 王丁丁

摘 要：情绪智力是影响儿童心理健康的重要因素。以513名3～5岁幼儿家庭为研究对象，采用家庭环境量表、幼儿情绪智力问卷和父母教养压力问卷，考察家庭环境、父母教养压力与幼儿情绪智力的发展及其关系，研究结果表明：幼儿的情绪表达能力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且女孩优于男孩；3～5岁幼儿在情绪感知、情绪表达和情绪运用能力上差异显著；家庭环境、父母教养压力与幼儿情绪智力相关显著，且娱乐性家庭环境能显著负向预测父母教养压力和显著正向预测幼儿情绪智力，父母教养压力能显著负向预测幼儿情绪智力。因此，家庭要努力营造轻松愉悦的、自由的、活动的情绪环境，以直接促进幼儿情绪智力的发展，或通过提高家长应激能力、获得心平气和的处事态度间接促进幼儿情绪智力的发展。

关键词：幼儿；家庭环境；情绪智力；父母教养压力

中图分类号：G78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2-9684（2023）01-0119-08

情绪智力即情商（EQ），是指个体监控自己及他人的情绪和情感，并识别、利用这些信息指导自己的思想和行为的能力。哈佛大学教授丹尼尔·戈尔曼认为情商比智商更重要，指出成功遵循20/80法则，即决定成功的因素20%在于智商，80%在于情商。同时，他认为情商对于保持良好的人际关系和整体幸福感的获得至关重要。而现实生活中忽视儿童情商发展的家长和教师比比皆是，家长们往往热衷于给孩子报无数的特长班，把学习成绩看成衡量孩子的唯一标准。因此，加强情商培养已成为一个刻不容缓的话题。情商是后天形成的，戈尔曼研究发现，婴幼儿期的家庭环境对情商培养至关重要，它是奠定人一生幸福的基础。那么复杂的家庭环境是如何影响幼儿情绪智力的呢？本文试图通过探索家庭环境影响幼儿情绪的内部机制，以期通过家庭环境的调整，达到提升幼儿情绪智力的目的。

一、文献综述与问题提出

情绪智力指认识并调节自己和他人的情绪，并运用这些情绪信息来指导自己的思维和行动的一种社会能力，包括情绪感知、情绪表达、情绪运用和情绪控制［1］。此概念一问世便迅速形成研究热潮［2］。幼儿情绪智力受哪些因素的显著影响，以及这些因素如何发挥作用值得关注。家庭环境指《家庭环境量表》所测量的适合中国文化的四个家庭环境特征（亲密度、矛盾性、娱乐性和组织性）［3］。生态系统理论将个体接触的环境分为微系统、中系统、外系统、大系统四个层面。微系统主要指家庭和父母、手足，是由个体当下所处环境中的人与事物组成，是个体接触时间最长、联系最为密切，并对个体的发展产生直接影响的环境，对早期社会化极具影响力［4］。幼儿情绪能力便是在这样一个家庭微系统中得到发展的。积极和谐的家庭环境会为幼儿提供安全的心理环境和情绪管理的榜样，有利于幼儿情绪的健康发展和情绪管理能力的养成；而在消极冲突的家庭环境中，幼儿长期处于焦虑、紧张的状态，且缺乏适当的情绪引导，易导致其产生情绪与行为问题［5］。已有实证研究表明，家庭环境是影响儿童情绪智力的重要因素。目前关于家庭环境与情绪智力之间关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研究家庭亲密度与情绪智力的关系。相关研究发现，家庭成员间亲密度等积极因素的水平越高，情绪智力水平越高［6］；家庭亲密度越高、家庭适应越强更有利于家庭成员情绪的顺利表达，就拥有更多的积极情绪［7］。其次，探讨家庭教养方式与情绪智力的关系。相关研究发现，父亲和母亲教养方式中的不同因子与情绪智力存在相关［8］。最后，从本文定义的家庭环境视角，研究其对儿童情绪智力的影响，发现青少年家庭环境与其感知情绪、运用情绪、管理自我情绪及调节他人情绪的能力有显著关系［6］，家庭环境可以显著预测情绪智力［9］。据此本研究假设家庭环境对幼儿情绪智力产生显著的影响。

关于家庭环境对学前儿童情绪的影响研究中对可塑的过程性变量（如家庭成员之间的人际互动情况）的研究大多是相关研究［10］。相关研究不足以全面描述家庭环境与情绪智力之间的关系，还需要探讨这一作用机制中的中介变量，通过构建相应模型解释家庭环境影响幼儿情绪智力的具体机制。短型教养压力模式认为教养压力会影响到父母的教养行为，从而影响儿童的行为［11］。已有研究表明，高教养压力的父母可能会直接传递给幼儿一些消极情绪，从而导致幼儿也表现出消极的情绪［12］。父母教养压力越大，他们越会产生忽视、虐待或较专制的管教态度，从而影响子女情绪发展［13］。由此，教养压力是一个值得考虑的中介变量。情绪管理理论认为情绪管理能力是在環境、人际交往影响下个体认知活动的结果，情绪管理能力的获得既是环境影响的结果，也是人与人相互作用的产物［14-15］。因而家庭环境不仅直接影响幼儿的情绪智力，还可能通过教养压力使情绪智力降低/升高。

关于家庭环境与教养压力的关系，目前关于这方面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父母性别［16］、父母受教育程度［17］、幼儿性别［18］等家庭客观环境对教养压力的影响。关于家庭主观环境与教养压力之间的直接研究证据还不足，但鲜有的实证研究认为，家庭主观环境会影响教养压力［19］。在理论研究方面，Abidin的教养压力模式认为教养压力主要来自幼儿和父母，父母因素包括忧虑、健康程度、教养能力、夫妻关系、父母角色限制、家庭环境（家庭亲密度、家庭成员关系等）、夫妻关系等。幼儿方面包含六个影响因素，其中适应性、情绪、强求性和过动、分心都属于幼儿自身的特质，而接纳性和强化作用体现在亲子互动中幼儿对父母的态度和反应［20］。据此可以推测，本文中的家庭环境对个体的教养压力产生显著的正向/负向影响。

二、研究设计

研究的目的是考察幼儿家庭环境、父母教养压力和情绪智力的发展特点及家庭环境、父母教养压力对幼儿情绪智力的影响，为了达到此目的，研究以家庭环境为切入点，以3～5岁幼儿情绪智力为影响结果，探讨3～5岁幼儿家庭环境对情绪智力影响的内部机制，特做如下研究设计。

（一）研究对象

在太原市区两所公立幼儿园和两所私立幼儿园随机抽取3～5岁幼儿529人，发放问卷529份，获得有效问卷513份，回收率为97.00%。其中，男孩252名，女孩261名（年龄范围在36～71个月，平均月龄为50个月）。按年龄分成三组：三岁组（36～47个月）168人，四岁组（48～59个月）175人，五岁组（60～71个月）170人。问卷填写者为幼儿父亲的有181人，幼儿母亲的有332人。

（二）研究工具

1.家庭环境量表

采用Moss Rudolf Heino等人编制，费立鹏［3］等人修订的家庭环境量表中文版（FES-CV），選择效度和内部一致性满意并且适合中国文化的亲密度、矛盾性、娱乐性和组织性四个分量表，共36个条目。从“是”到“否”分别计1～2分。本研究中该问卷的a系数为0.64，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为：x2/df=1.73、NFI=0.81、IFI=0.89、CFI=0.89、RMSEA=0.04。问卷信效度良好。

2.父母教养压力量表

采用台湾辅仁大学教授陈若琳、李青松编制的《亲职压力量表》［21］。该量表包括幼儿教养压力、外界环境压力、生活调适压力、人际互动压力和亲子互动压力五个维度，共37个条目。从“完全符合”到“极不符合”分别记5～1分，分数越高表示教养压力越大。该问卷在本次研究中的a系数为0.94，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为：x2/df=2.62、NFI=0.84、IFI=0.89、CFI=0.89、RMSEA=0.05。问卷信效度良好。

3.幼儿情绪智力量表

Salovey和Mayer［1］的情绪智力理论认为情绪智力由情绪的评估和表达、情绪运用能力和情绪调节能力构成，以此理论为基础对吴佳钰的《幼儿情绪管理能力量表》［22］进行改编形成幼儿情绪智力量表。通过验证性因素分析，将30个条目精简为16个。修订后的《幼儿情绪智力问卷》具有良好的信度，问卷总α系数为0.80，各维度α系数分别为0.74、0.78、0.85、0.87。对问卷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检验其效度，其中x2/df=3.26，NFI=0.88，IFI=0.92，CFI=0.91，RMSEA=0.06，模型拟合度指数均达到标准以上，问卷具有较好的效度。对四个分问卷分别构建单因素模型，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为：情绪感知（x2/df=1.41、NFI=0.99、IFI=0.98、CFI=0.99、RMSEA=0.03），情绪表达（x2/df=4.72、NFI=0.91、IFI=0.92、CFI=0.93、RMSEA=0.07），情绪运用（x2/df=4.68、NFI=0.97、IFI=0.98、CFI=0.98、RMSEA=0.07），情绪控制（x2/df=4.85、NFI=0.92、IFI=0.91、CFI=0.92、RMSEA=0.07）。据此可见各个维度结构效度良好。从“完全符合”到“极不符合”分别计5～1分，得分越高表示情绪智力越好；情绪控制维度采用反向计分，得分越低表示情绪控制能力越强。

（三）研究过程

研究以513名幼儿作为被试，征得被试对象的监护人（父母）的口头同意，再对被试幼儿的家长采取特征抽样，要求家长的文化水平在初中以上，能正常读写，熟悉孩子的情况。集体施测前，对家长进行问卷填写要求及过程的讲解，让他们清楚填写要求后再做问卷。每份问卷耗时约30分钟。

（四）数据处理

采用SPSS 17.0和Amos 24.0软件，采用验证性因素分析、独立样本t检验、方差分析、相关分析、直接效应分析、中介效应分析等统计方法对数据进行处理。

三、研究结果

为了达到研究目的，采用差异分析考察家庭环境、父母教养压力和情绪智力随幼儿性别、年龄变化的情况；采用相关分析考察幼儿家庭环境、父母教养压力与情绪智力之间的关系；采用直接效应分析考察幼儿家庭环境对情绪智力的直接作用；采用中介效应分析考察父母教养压力在幼儿家庭环境与情绪智力之间的中介作用。通过对调查数据的整理与分析，具体研究结果如下：

（一）家庭环境、父母教养压力、情绪智力的差异性分析

由表1可知，家庭环境四个维度得分均值在2.31～7.91，属于中等水平。方差分析发现，3～5岁各年龄段幼儿在矛盾性上差异性显著（p﹤0.05），事后检验发现，5岁与4岁幼儿的差异尤为显著。3～5岁幼儿的父母教养压力得分均值为96.29，居中等水平。独立样本t检验发现，女孩在情绪表达、情绪运用、情绪控制上得分高于男孩，男孩情绪知觉能力得分高于女孩，但只是在情绪表达能力上呈现显著的性别差异（p﹤0.05），即女孩情绪表达能力显著高于男孩。方差分析发现，3～5岁各年龄段幼儿在情绪感知（p﹤0.001）、情绪表达（p﹤0.05）和情绪运用能力（p﹤0.001）上差异显著，且随年龄增长呈现上升发展趋势。事后检验发现，相邻年龄段幼儿在情绪感知上差异均显著，说明幼儿的情绪知觉发展迅速；5岁与3岁幼儿在情绪表达上差异显著；4岁、5岁与3岁幼儿在情绪运用上差异显著，说明幼儿的情绪运用在4岁时存在明显转折（p﹤0.001）；3岁与4岁、5岁幼儿在情绪控制上差异均不显著。

（二）家庭环境、父母教养压力和情绪智力的相关性分析

由表2可知，家庭环境四个维度与教养压力相关的的幼儿教养、生活调试、人际互动、亲子互动呈显著的负相关（除亲密度与生活调试负相关不显著外）。家庭环境四个维度与情绪智力存在显著的相关（除亲密度与情绪运用、娱乐性与情绪控制相关不显著外），而教养压力与情绪智力同样存在显著的相关（除生活调试与情绪表达和情绪控制、亲子互动与情绪表达相关不显著外）。此外，家庭环境四个维度的两两相关都显著。这表明作为预测变量的家庭环境和教养压力与情绪智力之间存在显著相关，具备用家庭环境和教养压力预测情绪智力的条件。

（三）娱乐性家庭环境直接影响情绪智力

如图1所示，以四类家庭环境为外源观测变量，情绪智力为内生潜变量，情绪感知能力、情绪表达能力、情绪运用能力和情绪控制能力为其观测变量，发现亲密度、矛盾性和组织性的直接作用路径系数均不显著（γ=-0.10，SE=3.85，P=>0.05；γ=0.17，SE=1.44，P>0.05；γ=0.09，SE=3.15，P=>0.05），而娱乐性的直接作用路径系数极其显著（γ=0.32，SE=0.71，P<0.001）。该模型的总解释率R2=0.19，各项拟合指标见表3。

（四）娛乐性家庭环境通过父母教养压力间接影响情绪智力

从以上分析得知，只有娱乐性家庭环境对情绪智力有显著的预测作用，而亲密度、矛盾性和组织性三种家庭环境对情绪智力的预测作用均不显著，故只探讨父母教养压力在娱乐性家庭环境对情绪智力影响中的中介作用。

如图2所示，娱乐性家庭环境与父母教养压力（γ=-0.37，SE=3.01，P<0.001）、父母教养压力与情绪智力（γ=-0.35，SE=0.04，P<0.001）之间的路径系数均极其显著，加入中介变量后，娱乐性家庭环境与情绪智力之间的路径系数仍然非常显著（γ=0.26，SE=1.68，P<0.01）。由相关研究可知，若加入中介变量后，自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依然显著，则中介变量起着部分中介效应［23］。因此，父母教养压力在娱乐性家庭环境与情绪智力预测过程中起着部分中介效应。该模型总解释率R2=0.25，中介效应值12.77%，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0.366）*（-0.349）］/0.322*100%=39.67%。模型的各项拟合指标见表4。

四、研究结论

以上研究结果揭示了幼儿家庭环境的矛盾性存在年龄差异、幼儿情绪智力存在性别差异和年龄差异以及家庭环境既直接影响幼儿情绪智力又通过父母教养压力影响幼儿情绪智力的内在机制。基于此，进一步对研究结果进行归纳总结，解释其与研究领域内现有研究的联系，说明其启示、意义和重要性，这对于提出有针对性的教育建议进而提升家庭环境质量尤为重要。

（一）3～5岁幼儿家庭环境、教养压力和情绪智力的特点

对3～5岁幼儿家庭环境的研究发现，5岁幼儿家庭矛盾性得分最高，3岁次之，4岁最低，且5岁幼儿家庭矛盾性得分显著高于4岁幼儿的家庭，这与Traverso的认识一致［24］。可能原因是神经系统、身体、认知和社会情感发展的重大变化发生在5～7岁［25］252。重大变化会导致幼儿自身的身心发展不平衡及父母的应对脱节。从研究结果可知，3～5岁幼儿父母教养压力居中等水平。

关于幼儿情绪智力的发展，研究发现女孩的情绪表达能力明显高于男孩，可能是因为女孩大脑中的语言中枢较男孩发育较早，语言能力优于男孩。个体性格图式理论认为性别角色与特定的特质相关联，与男子气相关的特质是内省的/机械的，而与女子气相关的特质则是表达性的/交流的［25］252。在大多数文化中普遍存在的性别角色标准是：人们总是鼓励女孩们承担表达性角色，如慈爱、善于照料他人、合作、能敏感觉察他人需求［26］。本研究结果印证了个体性格图式理论，且与实证研究结果一致。其次，幼儿的情绪感知、情绪表达和情绪运用能力呈上升发展趋势。这一研究结果与Stephanie、Tiffany的研究结果一致［27］。可能是随着幼儿年龄增长，心理和生理发育也逐渐成熟，其认知发展水平和语言表达能力不断提高，情绪受到自我意识的支配而更加稳定［28］303。另一方面，幼儿获得的知识和经验随着年龄增长而不断增多并转化为情绪能力，还会呈现出越来越好的趋势。同时还发现情绪运用能力在4岁会发生明显转折，可能是因为4岁幼儿具有独立性、主动性和自发性，根据埃里克森的自我发展理论，4～6岁儿童进入主动对内疚的阶段［29］144，开始具有主动性。这个阶段的儿童刚刚学会信任他们的父母与周围世界，现在他们又不得不开始学习如何坚持自己的独立性［30］98。

（二）四种家庭环境对情绪智力的直接影响

已有研究表明家庭环境与情绪智力存在关联［31］，本研究也证实了其关联性，但只有娱乐性家庭环境显著正向预测情绪智力。娱乐性家庭环境是通过表现喜怒哀乐，使个体感到喜悦放松的活动氛围。包括体育、游戏、社交、画画、外出等活动，具有活动性、愉悦性、自由性等特点。本研究支持了列昂节夫的活动理论，该理论认为活动产生心理，内部心理活动来源于外部活动［32］。他还认为人的任何活动好像服从于最大限度积极情绪和最小限度消极情绪的原则，把得到快乐和摆脱痛苦看作是推动人的活动的真正动机；情绪不是统辖着活动，而是活动的结果和机制；情绪是根据动机所规定的效果来执行肯定或否定的核准作用的［33］。活动理论表明，情绪既是外部活动的动机又是其结果。该研究结果与周斌的研究结果类似，他发现书法练习能够对情绪智力的某些成分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主要表现在管理情绪、了解自身的情绪以及识别他人的情绪三个维度上［34］。他的研究证明了具体某一种活动即书法练习活动对情绪智力的积极预测作用。而本研究发现参与各种活动的娱乐性家庭环境对情绪智力的预测作用比较明显。根据Baron的情绪智力五因素理论，情绪智力包括个体内在成分、人际成分、适应成分、压力处理能力和一般心境五个方面［35］。情绪智力除了自身内在的对情绪的觉察、理解能力外，还包括在与人、事、物相互作用的活动中展现出来的能力，所以一个情绪智力高的人意味着其能参与更多的活动。有研究发现，家庭气氛越紧张，儿童越容易出现品行问题，家庭气氛越轻松，越有利于儿童正常行为的形成［36］。总之，积极心理的产生离不开愉悦轻松的活动，而良好的情绪智力也是愉悦活动影响的结果。相比其它家庭环境，娱乐性家庭环境更能推动情绪智力的发展。

（三）父母教養压力在家庭环境与情绪智力关系间的中介效应

研究结果证实了家庭环境对情绪智力存在间接影响，印证了Abidin关于教养压力中介作用的观点，他认为教养压力源于父母、幼儿两个因素，教养压力会影响父母的教养行为，从而影响儿童行为。父母因素中有的直接影响儿童行为，有的通过教养压力而产生作用。有研究表明，母亲的抑郁情绪不仅直接影响婴儿产生消极情绪，产生内化问题，而且可通过教养压力间接作用于婴儿，婴儿由于感受到母亲的压力而产生内化问题［37］。既有研究表明，教养压力在娱乐性家庭环境与情绪智力间起中介效应，部分家庭环境以教养压力为中介对情绪智力起作用，表现为教养压力对情绪智力有明显负向预测作用，同时只有娱乐性家庭环境能明显负向预测教养压力。还有研究发现，早期教养压力可以预测儿童的社会技能困难［38］，母亲教养压力对婴幼儿适应性［39］、社会认知［40］等方面的发展都有负向预测作用，这些既有研究也证实了本文研究的结果。父母教养压力越大，其教养行为中的积极成分就越少，而消极成分就越多［41］，父母消极行为构成儿童压力性生活环境，增加儿童的生活压力［37］。以此类推，当儿童感受到生活压力，就会表现出更多的消极行为，更少的积极行为，即他们应对环境的能力变差。Baron的情绪智力理论把压力处理能力作为其组成部分，认为情绪智力是有效应对环境压力的重要能力。父母教养压力会导致儿童行为消极，消极的行为导致儿童压力增大，他们应对环境的能力反而降低，情绪智力也会受挫。关于家庭环境与教养压力之间的关系，已有研究发现二者密切相关［42］，但并非所有家庭环境都能明显影响教养压力，只有娱乐性家庭环境能明显影响教养压力。娱乐性家庭环境是一种放松的、自由的，完全按自己意愿进行活动的氛围，没有必须和外在目的的规定性，完全是思想自由驰骋的王国，所以人处于无面具或极低防御状态。与亲密度、矛盾性和组织性家庭环境相比较，娱乐性家庭环境一般不会触碰个人防线，难以引起压力。体育活动能缓解紧张的情绪、消除疲劳和疏导精神负担［43］，有助于应激能力的提高［44］740-765。英国未来实验室在2004年一项有关游戏和学习的报告中指出，游戏除了具有幻想、挑战、好奇等特征外，还有一个特征——“流”，“流”就是玩家在游戏时忘却了自我，达到某种程度上的“沉浸”［45］。以上两项研究证实了体育、游戏等娱乐活动能使人放松、陶醉，缓解压力。总之，娱乐性家庭环境一方面直接影响幼儿的情绪智力，另一方面还以教养压力为中介显著地间接影响幼儿情绪智力。

五、结语：教育建议

研究结果为有效培养学前儿童情绪智力提供了实证依据：幼儿园应围绕觉察情绪、把控自己和他人情绪，用动作、语言、景物等表达情绪开展一系列教育活动，以促进幼儿情绪智力的发展；家庭要努力营造轻松愉悦的、自由的、活动的家庭情绪环境，以直接促进幼儿情绪智力的发展或通过降低父母教养压力而间接促进幼儿情绪智力的发展；家长应提高自身的心理承受能力，轻松、从容地与孩子互动；幼儿自身应从小养成积极参与各种实践活动的习惯，在实践活动中学会觉察、表达、掌控情绪，以提高情绪智力。

［责任编辑：杨 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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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ffect of Family Environment on 3 to 5 Years Old Childrens Emotional Intelligence：the Mediating Role of Parental Parenting Stress

FENG Hai-ying1，WANG Ding-ding2

（1.School of Education，China West Normal University，Nanchong 637009，China;2.Department of Psychology，School of Social and Behavior Science，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 210023，China）

Abstract：Emotional intelligence is an important factor affecting childrens mental health.Totally 513 families with 3 to 5 years old young children participate in this study.Using family environment scale，childrens emotional intelligence questionnaire and parenting stress questionnaire，the authors examine the development of young childrens emotional intelligence and the relation among family environment，parenting stress and emotional intelligence.The result of study shows that childrens emotional expression ability has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gender and girls ability is better than the one of boys，that the 3 to 5 years old children hav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he abilities of emotional perception，emotional expression and emotional use and that there are significant correlations among family environment，parenting stress and childrens emotional intelligence，which means the entertaining family environment could negatively predict parenting stress significantly and positively predict childrens emotional intelligence significantly or indirectly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childrens emotional intelligence by improving parents ability to stress and gaining the attitude to handle affairs calmly.

Key words：young children；family environment；emotional intelligence；parental parenting str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