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年资护士职业暴露现状及影响因素

官玲 张志云 张丽辉 范璐 李琦 刘洋洋 袁素娥

低年资护士指工作时间5 年内的护士[1-2]，工作时间5 年内护士是职业暴露的主要人群[3-6]，也是我国离职护士的主要群体，占2017 年我国离职护士总数的64.80%[7]，职业安全是影响护士离职意愿的重要因素之一[8]。为保障护士职业安全并稳定我国护士队伍，了解低年资护士职业暴露现状及影响因素尤为重要。锐器伤和血液体液喷溅破损皮肤或黏膜是临床护士主要的职业暴露方式。然而，目前国内鲜有专门以低年资护士为对象，进行职业暴露（锐器伤或血液体液暴露）现状及影响因素的调查，少部分相关研究多为小样本调查，提供资料有限，也较少探讨其影响因素，不足以全面、深入地了解低年资护士职业暴露现状。因此，本研究通过多中心、大样本调查，了解低年资护士职业暴露现状并分析其影响因素，以期为针对性制订低年资护士职业暴露预防措施提供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调查对象

基于文献回顾结果，目前尚无“低年资护士”的标准定义，本研究根据李现红等[1]及彭娅等[2]学者研究，将“低年资护士”初步定义为工作时间5 年内护士。2019 年2—11 月，选取全国31 个省级行政区（除港澳台外）低年资护士为调查对象。纳入条件：①在临床一线工作的护士；②工作年限≤5 年；③知情同意，自愿参加研究。排除条件：①因请假或外出进修而缺勤的护士；②实习护士。共调查31 个省级行政区的6244 名低年资护士，其中2569 名护士工作中发生过锐器伤或血液体液喷溅，设为发生组。剩余 3675 名护士设为未发生组。本研究经过医院伦理审核。

1.2 调查内容

编制问卷时课题组成员查阅职业暴露相关文献，并咨询职业暴露专家（2 名感染病科医生、2名院感管理科医生、2 名护理部主任、2 名护理部副主任、2 名护士长），保证条目及应答选项设置严谨无误；预调查某三级甲等医院200 名医务工作者，确保问卷内容合适、语言可读，条目应答项完整，问卷编制合理有效。最终编制的问卷包括4 个方面21 个条目，其中共16 个单选题，5 个多选题，①一般资料（职称、性别、科室、所在地区、医院级别、医院类别、医院性质，7 个条目）；②职业暴露现状（是否发生职业暴露、暴露环节、暴露部位、是否做基线血液检测、基线血液检测费用、是否上报、未上报原因，7 个条目）；③职业暴露风险评估（能否做到标准预防、每天工作时间、工作岗位职业暴露危险水平、周围人员职业安全防护意识，4 个条目）；④培训及防护用品提供现况（培训频率、医院提供的安全型针具种类、医院提供的防护用品种类，3 个条目）。问卷首页附知情同意书。

1.3 调查方法

本研究所有问卷均通过“问卷星”发布与收集。基于中华护理学会传染病护理专业委员会平台，首先本研究团队将调查问卷发给传染病护理专业委员会委员，委员通过主流社交平台进行问卷的转发扩散以组织本地区护士填写问卷，由满足纳入和排除条件的护士自愿填写。本研究共收回问卷6382 份，有效问卷6244 份，有效回收率97.84%。调查涵盖31 个省级行政区（除港澳台外），110 个地级行政区。

1.4 数据分析方法

将问卷星结果导出为Excel 文件，再导入SPSS 26.0 统计学软件处理数据，计数资料计算百分率，组间率的比较采用χ2检验；运用二元Logistic 回归分析影响因素。以P＜0.05 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职业暴露现状

2.1.1 职业暴露的环节及部位 本研究共调查31个省级行政区的6244 名低年资护士，2569 名护士工作中发生过锐器伤或血液体液喷溅设为发生组，剩余3675 名护士为未发生组。职业暴露发生环节及部位情况见表1。

表1 2569 名发生组护士职业暴露发生环节及部位情况

2.1.2 职业暴露后上报及基线检查情况 职业暴露后1047 名（40.76%）护士未上报，未上报的前3 位原因为，明确不是感染疾病患者的低年资护士775 名（74.02%），上报程序繁琐350 名（33.43%），存在侥幸心理，认为不会被传染223 名（21.30%）。

6244 名低年资护士中有950 名（15.21%）低年资护士表示所在医院未在24 h 内做暴露者的基线血液检测（24 h 内检测暴露者的输血前4 项）。职业暴露后基线血液检测费用承担情况如下：医院承担的低年资护士3543 名（56.74%）、除医保报销部分外其余部分医院承担1025 名（16.42%）、除医院报销部分外其余部分暴露者承担812 名（13.00%)、暴露者承担542名（8.68%）以及其他322名（5.16%）。

2.2 低年资护士职业暴露的单因素分析

将低年资护士的一般资料、职业暴露风险评估、培训及防护用品提供现况作为分组变量，其中医院提供的防护用品及安全型针具种类为多选题，换算成每个护士报告的医院提供的种类数后转换为等级资料作为分组变量，运用χ2检验比较组间的职业暴露情况。结果表明，一般资料中，科室、所在地区、医院级别及医院类别的职业暴露情况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风险评估中，能否做到标准预防、每天工作时间、工作岗位职业暴露危险水平及周围人员职业安全防护意识的职业暴露情况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培训情况及防护用品提供情况中，培训频率、安全型针具种类及防护用品种类的职业暴露情况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2 一般资料与职业暴露的关系

表3 风险评估与职业暴露的关系

表4 培训情况及防护用品提供情况与职业暴露的关系

2.3 低年资护士职业暴露影响因素的二元Logistic 回归分析

以是否发生职业暴露为因变量（否=0，是=1），以科室、所在地区、医院级别、医院类别、能否做到标准预防、每天工作时间、工作岗位职业暴露危险水平、周围人员职业安全防护意识、培训频率、安全型针具种类及防护用品种类为自变量，进行二元Logistic 回归分析。经多重共线性分析，各自变量容忍度均＞0.2，方差膨胀因子均＜10，无多重共线性问题。采用向后：LR 法，α入=0.05，α出=0.10。结果显示：Logistic 模型的χ2=610.751，P＜0.001，回归方程具有统计学意义。二元Logistic 回归分析显示，科室、所在地区、医院类别、能否做到标准预防、每天工作时间、工作岗位职业暴露危险水平、周围人员职业安全防护意识、培训频率、安全型针具种类及防护用品种类是低年资护士职业暴露的影响因素（P＜0.05），见表5。

3 讨论

3.1 低年资护士职业暴露发生现状

3.1.1 低年资护士锐器伤或血液体液暴露发生现状 调查显示，6244 名低年资护士工作中2569 名（41.14%）发生过锐器伤或血液体液暴露，低于狄惠苗等[9]调查的低年资护士锐器伤发生率（80%），可能与医院管理者对职业暴露的重视程度加强有关。2020 年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卫生工作者安全：实现患者安全的首要任务》宪章[10]，强调了保障卫生工作者安全的重要性，因此降低医护人员职业暴露风险尤为重要。本研究中，职业暴露的主要环节为处理废弃利器、拔针和针头复帽，与狄惠苗等[9]研究相似，提示护理管理者应加强低年资护士处理废弃利器的培训。职业暴露的主要部位为手、眼和前臂，与宋小舟等[11]的研究相似。

3.1.2 发生职业暴露的低年资护士上报及基线血液检测情况 调查显示，职业暴露后59.24%的低年资护士上报，高于狄惠苗等[9]调查的上报率（23.33%）。本研究中未上报的主要原因为明确不是感染疾病患者及上报程序繁琐，提示护理管理者应加强暴露源患者血清学检测阴性仍需上报的教育。首先，若暴露源患者处于窗口期，可能暂时查不出相应的抗原或抗体；其次，上报有利于医院管理者根据上报的结果识别职业暴露高风险行为，从而制定针对性预防低年资护士职业暴露的措施。

调查显示，84.79%的低年资护士所在医院在24 h 内做暴露者的基线血液检测，高于郭金玉等[12]调查的基线检查比例（31.3%及22.0%）。关于职业暴露后的基线血液检测费用，本调查显示，大部分护士（56.74%）表示由医院承担，分别有13.00%及8.68%的低年资护士表示费用除医保报销部分外其余部分暴露者承担及由暴露者承担。一项针对216 所北京医疗机构的研究发现，医疗机构的员工个人平均需要承担暴露后管理费用的16%[13]。孙建等[13]对全国158 所医院的调查表明，报销全部职业暴露费用的医院比例为93.04%，报销部分职业暴露费用的医院比例为5.70%。由医护人员自行承担费用，可能会影响医护人员的上报积极性[14]，建议各级医院完善对于职工的保障，尽可能分担职工职业暴露后的费用。

3.2 低年资护士职业暴露的影响因素

3.2.1 科室、所在地区、医院类别与职业暴露有关 当不区分护士年限时，护士职业暴露发生最高的科室有外科[15]、手术室[16]、急诊科[17]等。本调查显示，不同的科室低年资护士职业暴露的发生率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手术室的低年资护士职业暴露的发生率最高（55.34%），可能与低年资护士在学校或实习期间已系统学习打针、抽血等操作，但在学校或实习期间很少有机会练习手术室的相关操作而缺乏相关经验有关。本调查发现，相比于东部地区，中部和东北地区的低年资护士发生职业暴露的风险更高，这提示中部和东北地区的护理管理者要更关注低年资护士职业暴露情况。传染病专科医院的低年资护士发生职业暴露的风险低于综合医院，与张海霞等[18]研究一致，可能是因为传染病医院主要收治患有肝炎、艾滋病等血源性传播疾病的患者，因而低年资护士的职业防护意识更强。

3.2.2 标准预防、工作时间、工作岗位职业暴露危险水平及周围人员职业安全防护意识与职业暴露有关 本研究中，知道但不能做到标准预防的低年资护士比知道且能做到标准预防的低年资护士有更大的职业暴露风险，因此护理管理者在临床中应加强对低年资护士标准预防行为的监督。本研究发现，平均每天工作超过8 h 者职业暴露风险更高，这与国内外研究结果相似[19-20]，可能与工作时间延长增加低年资护士的压力和疲劳程度，导致警觉下降有关。工作岗位职业暴露的危险水平越高，护士发生职业暴露的风险越高，这提示护士可以评估工作岗位的职业暴露危险水平，危险水平高时，要更加注意防范职业暴露的发生。周围人员职业安全防护意识越强，低年资护士发生职业暴露的风险越低，可能与低年资护士在工作中一般会向周围的人学习有关。

3.2.3 适当的安全型针具种类与防护用品种类及合适的培训频率是职业暴露的保护性因素 本调查中发现，安全型针具种类越多，低年资护士发生职业暴露的风险越低。李万玖等[21]及Ferrario 等[22]发现使用安全针具者较未使用者有更低的职业暴露风险。而Dulon 等[23]发现安全设计的设备不能提供完整的保护，只有正确使用和处置才有效，提示护理管理者不仅应提供安全型针具，还应加强对低年资护士安全型针具使用和处置的培训。本研究发现，防护用品种类越多，低年资护士发生职业暴露的风险越低；恰当的培训频率是低年资护士发生职业暴露的保护性因素，与李万玖等[21]研究一致，提示护理管理者可以通过提供足够种类的防护用品，保持恰当的职业暴露培训频率，降低职业暴露风险。

4小结

低年资护士职业暴露率仍处于较高水平，暴露主要发生在处理废弃利器的环节，暴露后上报及基线血液检测情况不佳，科室、所在地区、医院类别、工作中能否做到标准预防、每天工作时间、工作岗位职业暴露危险水平、周围人员职业安全防护意识、培训频率、防护用品种类及安全型针具种类是低年资护士职业暴露的影响因素。本研究仍存在些许不足，通过问卷进行回顾性调查，可能存在回忆偏倚；本研究为横断面研究，无法证实变量间的因果关系。未来研究可以通过前瞻性研究或随机对照实验进一步探索低年资护士职业暴露的影响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