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教—学—评”一体化的文言文命题设计

王月枫

2022年版课标针对“内容要求”提出“学业要求”“教学提示”，细化了评价与考试命题建议，注重实现“教—学—评”一体化。文言文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从三年级开始，教材中陆续以篇的形式出现文言文。作为小学阶段阅读教学的有机组成部分，文言文也作为命题材料出现在小学学业水平考试中。

在小学阶段，文言文该怎样科学规范依标命题，体现素养立意呢？笔者以锡山区近三年小学六年级学生学业水平考试中的文言文阅读为例来谈。

一、命题材料的确定

命题材料要能够体现问题或任务的对象、目的与要求，能够启发学生调动既有知识和资源解决问题、完成任务，能够为学生解决问题、完成任务提供背景材料或知识支架。如何恰当选定命题材料？不妨以教材为标。

1.缘教材之源定材料原文

研究过教材的老师，不难发现教材中选用的文言文，从内容上看大体分为三类：其一是经典故事，如《守株待兔》《精卫填海》《囊萤夜读》《铁杵成针》《自相矛盾》《伯牙鼓琴》等；其二反映儿童生活，如《司马光》《王戎不取道旁李》《杨氏之子》《书戴嵩画牛》《两小儿辩日》《学弈》等；其三指向正确的价值观，如《少年中国说（节选）》和《古人谈读书》。

基于以上认识，2021至2023年，我区文言文阅读分别选取《多言何益》《小儿不畏虎》《欧阳修苦读》三篇文本作为命题材料。

材料一：

多言何益

子禽①问曰：“多言有益乎？”墨子曰：“虾蟆②蛙黾③，日夜恒④鸣，口干舌擗⑤，然而不听。今观晨鸡，时夜而鸣，天下振动。多言何益？唯其言之时也。”

注释：

①子禽：人名，墨子的学生。②虾蟆：蛤蟆。③蛙黾：青蛙。④恒：常常。⑤擗：同“敝”，困、疲劳。

材料二：

小儿不畏虎

有妇人昼日置二小儿沙上而浣衣于水者，虎自山上驰来，妇人仓皇沉水避之，二小儿戏沙上自若。虎熟视久之，至以首抵触，庶几①其一惧，而儿痴，竟不知怪。虎亦卒去。

意虎之食人，先被②之以威，而不惧之人，威亦无所施欤！

注释：

①庶几：希望。②被：施加，给……加上。

材料三：

欧阳修苦读

欧阳公四岁而孤①，家贫无资。太夫人②以荻画地，教以书字。多诵古人篇章。及其稍长，而家无书读，就闾里③士人④家借而读之，或因而抄录。以至昼夜忘寝食，惟读书是务⑤。自幼所作诗赋文字，下笔已如成人。

注释：

①孤：幼年丧父。②太夫人：指歐阳修的母亲。③闾里：乡里、邻里。④士人：读书人。⑤务：致力，从事。

以上三则材料，内容或表述观点，或与小儿有关，或体现一定的价值观，与教材例文有一定的相通性，体现育人导向，是能够启发学生调动既有知识和资源解决问题、完成任务的材料。

2.缘教材之源附随文注释

除提供文言文原文作为命题材料之外，每一篇文言文下方都应提供一些注释，这是延续了教材中文言文文本的编写体例，为学生较好地自主完成文言文阅读任务提供了工具。在教材中，注释的作用极为重要。从《司马光》（三上）中“借助注释，用自己的话讲一讲这个故事”，到《王戎不取道旁李》（四上）中“结合注释，用自己的话讲讲这个故事”，再到《杨氏之子》（五下）中“借助注释了解课文的意思，说说从哪些地方可以看出杨氏之子的机智”，教材课后习题部分多次提到注释，体现了注释在文言文学习中的重要性，同时“借助”“结合”也体现了注释作为拐杖的梯度。

教材中文言文的注释，一般是两类，一类介绍文章的出处；一类是对文中重点字词的解释。命题材料中的注释，主要以后者为主，主要目的指向“借助注释，大致读懂文章大意”的策略运用，同时考查学生能否“借助工具书阅读浅易文言文”的能力。

二、命题设计的路径

命题材料确定之后，命题人进行命题设计，要做好两件事。

1.读课标、教材，确定文言文“教”与“学”的重点

2022年版课标是教师有效教学和评价的重要方向标。2022年版课标“总目标”中，提到“能借助工具书阅读浅易文言文”，这是课标中首次也是唯一一次出现文言文文体，并提示文言文阅读须引导学生使用工具书。

2022年版课标第二学段“学段要求”中，提出“诵读优秀诗文，注意在诵读过程中体验情感，展开想象，领悟诗文大意”； 2022年版课标第二学段“学业质量描述”中，再次提到“能诵读学过的优秀诗文，尝试用不同的语气、语调表达自己的理解和感受”，“优秀诗文”中的“文”包含文言文，提示文言文阅读

要在诵读中带领学生展开想象，领悟诗文大意，表达理解和

感受。

除课标之外，教材是学生学习的载体。统编教材的特点之一就是开发了一套清晰的助学系统，其中语文要素及课后习题直接指向了学习目标。以智慧儿童题材的文言文为例，梳理所在单元语文要素及课后习题如表1所列：

表 1

不难发现，教材中文言文编排的课后习题与2022年版课标中关于文言文的教学导向是一致的：学习诵读；会借助注释理解故事内容，领悟大意；能在理解文本内容的基础上，就某些问题发表自己的观点和看法。

2.作读者、编者，优选小学文言文“考”与“评”的形式

作为命题人，教师先要从读者角度想一想文章主要讲了什么，了解文章的大意；再从编者角度，思考学生阅读这份材料时的重点和难点分别在哪里，并依据文言文教与学的重难点选择恰当的形式进行合理命题。

仍以我区2021至2023年文言文阅读为例，文言文命题以填空和选择为主。

（1）用“内容理解式”填空替代“字字落实式”解释。

小学阶段领悟诗文大意，并不要求字字落实，因此不建议在命题中出现“解释下列加点字的意思”或“联系上下文理解下列句子”这样的题型。要考查学生读懂文言文的能力，应置于文本语境中，体现情境性、综合性和开放性，而不是考查脱离了语境的静态知识。

《多言何益》命题示例：

墨子为了解答子禽的疑惑，把蛤蟆、青蛙与____________ 的叫声进行对比：前者____________ ，叫得口干舌疲，结果____________ ；后者____________ ，结果人们早早起身。

《小儿不畏虎》命题示例：

白天，有个妇人将两个小孩子放在沙滩上，自己______________。老虎从山上跑下来，妇人______________；两个孩子____________ 。

连续两年的命题中，都出现了填空题，看上去像是对文本的翻译，但绝不能简单理解为翻译，实际上这道题重在考查学生对文本内容的理解，体现的是小学阶段读懂文言的度——“领悟诗文大意”，同时此题又考查学生阅读策略“借助注释、联系上下文以及联系生活等方式理解文言文中的‘语句关键处”的运用。经过小学阶段文言文的阅读积淀，对于六年级的学生来说，理解“词句关键处”：蛤蟆、青蛙之类的“日夜恒鸣”“然而不听”；

晨鸡的“时夜而鸣”，是答题关键；读懂“词句关键处”：面对老虎，妇人的表现是“仓皇沉水避之”，小儿的表现是“戏沙上自若”，就能轻松

解题。

“试题形式力求创新，鼓励增加开放性试题比例”，在2022年版课标理念的指引下，我区2023年文言文命题进一步优化题型，设置开放性试题，测评阅读能力。

《欧阳修苦读》命题示例：

下列选项中，体现欧阳修勤学的行为有哪些？请在括号里打“√”。

A.家贫无资（   ）    B.以荻画地（   ）      C.借而读之（   ）

D.因而抄錄（   ）    E.昼夜忘寝食（   ）  F.惟读书是务（   ）

你觉得这些勤学行为中，最可贵的是什么？简要写一写你的看法。

选择+问答，解题过程就是探究欧阳修勤学表现、勤学意义的思维过程，考查的是学生联系上下文，结合注释、积累来读懂语句的能力，同时也是指向高阶思维的考查。“家贫无资”是苦读的原因，“以荻画地”是太夫人的表现，学生只有理解文本在讲述怎样的故事，才不会出现多选或少选的情况。接下来的开放性问题“你觉得这些勤学行为中，最可贵的是什么？简要写一写你的看法”，结论的产生来自于学生已有知识、经验和文本的互动过程，着重引导学生要敢于提出自己的看法，作出自己的判断，表达自己的感受。而此处的结论并不唯一，因为学习的本质就是意义建构，真正优质的试题会留给学生建构意义的空间，产生不同的结论。评估的时候，重点是看结论背后的证据支持。

（2）用“多维融合式”选择替代“单一定向式”问答。

对照2022年版课标课程目标的相关学段要求——“诵读优秀诗文，注意在诵读过程中体验情感，展开想象。领悟诗文大意”“阅读叙事性作品，了解事件梗概，能简单描述印象最深的场景、人物、细节，说出自己的喜爱、憎恶、崇敬、向往等感受；阅读诗歌，大体把握诗意，想象诗歌描述的情境，体会作品的情感”，虽然对文言文没有做特别的要求，但“诵读”“展开想象”“领悟诗文大意”“了解事件梗概”“体会作品情感”等关键词，同样是文言文学习测评目标，是文言文学习的成就表现，也是构建基于课程标准的测评体系的依据。

但是小学阶段的学生毕竟认知水平、阅读能力以及表达能力有限，问答形式的命题设计容易将学生考懵，同时也不利于相对全面地考查学生阅读思维能力，因此我们尝试文言文阅读命题设计的时候，多以选择的形式出现。命题者聚焦“整体感知”“梳理和整合”“理解和阐释”“欣赏和评价”等维度设计测试任务，引导学生在“阅读与鉴赏”的语文实践活动中，考查学生核心素养的发展水平。

《小儿不畏虎》命题示例：

①与“通国之善弈者也”中的“之”意思相同的一项是（    ）

A.沉水避之      B.先被之以威      C.不惧之人

②下列词语中，形容“二小儿”表现不恰当的一项是（    ）

A.望而生畏      B.无知者无畏      C.初生牛犊不怕虎

③下列对短文内容的理解，不恰当的一项是（    ）

A.短文运用了对比、衬托的写法来突出人物形象。

B.短文中的妇人面对老虎，反应敏捷，动作迅速，说明她不怕老虎。

C.短文告诉我们：面对艰难困苦、挫折磨炼，应当无所畏惧，这样才有成功的希望。

《小儿不畏虎》中的三道选择题，第1题考查文言文“一字多解”，是旧知的迁移运用，同时蕴含知识识记、比较、推断等思维方式，指向关键词句的理解；第2题是成语积累的情境化理解和运用，指向文本内容的理解；第3题综合了文本写作方法、文本内容理解以及文本主旨的考查。

《欧阳修苦读》命题示例：

欧阳修“自幼所作诗赋文字，下笔已如成人”的最根本原因是（   ），另一个不可缺少的原因是（   ）。

A.欧阳修聪明过人

B.太夫人教子有方

C.士人家慷慨借书

D.欧阳修刻苦攻读

以上命题设计，指向文言文主旨的理解，最根本原因是内因，不可或缺的原因是外因。判断内因和外因，需要学生有一定的思维能力，需要学生能辩证地看待问题，并能结合生活经验作出判断。

除指向字词理解、文本内容理

解以及文章主旨之外，选择还可指向朗读停顿的划分、关键词句的理解、人物形象的分析以及文章观点的概括等。但是，无论是哪一类题目，都离不开学生对文本信息的提取、归纳、

概括、理解、迁移运用，而这些能力正是学生阅读素养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能力的养成离不开课内文言文的学习和课外文言文的阅读练习，体现的是“教师的教”“学生的学”和“学业质量的评”一致的理念。

文言文是中国传统文化的载体。在文言文中，“文言”“文章”“文学”和“文化”，一体四面，相辅相成。单凭一次小学学业水平考试一篇文言文阅读并不能完全考评文言文学习的质量，但指向“教—学—评”一体的命题设计，能在一定程度上帮助教师看清学生阅读能力的强弱，阅读思维的进阶与否，这为课堂的进一步提质增效提供了新的起点与增长点，也为学生素养而教提供了更大的可能性。

（作者单位：江苏无锡市锡山区

教师发展中心）

责任编辑 郝 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