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符号学视角下许渊冲《琵琶行》英译的解读

廖志勤 詹丽梅

（西南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 四川绵阳 621010）

唐诗是中华民族珍贵的文化遗产之一，是中华文化宝库中一颗璀璨的明珠。《琵琶行》是唐诗中的经典，是唐代伟大诗人白居易创作的长篇叙事诗，此诗通过对琵琶女高超弹奏技艺和不幸经历的描述，表达了诗人对她的深切同情，也抒发了诗人对自己无辜被贬的愤懑之情，是一部思想性和艺术性完美结合的杰作。许渊冲被誉为“诗译英法唯一人”，他在进行诗歌创作时把“美化之艺术，创优之竞赛”这10 个字作为他的目标，因此他对《琵琶行》的英译也非常精妙。根据知网查询了解，截至2022 年1 月，与许渊冲《琵琶行》相关的研究论文仅14 篇，且8 篇是从美学研究的角度，其余为目的论、意境重构等研究方向，目前尚未有从社会符号学视角对其进行分析的研究论文。社会符号学认为整个世界都是由各种各样的符号组成的，而语言符号只是其中的一个子符号系统，从20 世纪80 年代开始在中国受到广泛关注。现代符号学创始人之一的美国哲学家查尔斯·莫里斯（Charles Morris）全面系统地发展了符号学理论。他指出语言的意义可以分为三种：言内意义（linguistic meaning），即符号与符号之间的关系所体现的意义；指称意义（referential meaning），即是符号与其所指对象之间的关系所体现的意义；语用意义（pragmatic meaning），即符号与解释者的关系所体现的意义。翻译的过程即是解码和编码的过程［1］9-10。从知网查询得知从社会符号学视角研究的论文共128 篇，其中多为广告语和话语分析，仅12 篇为诗歌分析。因此，本文从社会符号学视角解读许渊冲《琵琶行》英译，分析许渊冲是怎样运用翻译策略、翻译方法和翻译技巧实现其指称意义、言内意义和语用意义，以期深入相关研究。

一、许渊冲《琵琶行》英译中言内意义的解读

言内意义是符号与符号之间的关系所体现的意义，涉及到构成文本的字、词、句之间的关系，相对而言较为复杂。篇章内字、词、句之间的横向组合与纵向选择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修辞的运用［2］。因此，以下将会从语音层面、词汇层面和句法层面对言内意义中的修辞进行探讨。

（一）语音层面

语言符号的言内意义在语音层面主要表现为叠音、拟声、押韵、谐音、双关等［2］。因为原语和译入语在声律等物理特征方面存在着较大的差异，想要完全传达出语音层面的言内意义相当困难。此时译者通常会采用意译、仿译或转换的翻译方法或技巧，从而产生类似的音韵效果。

例1：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许译：The thick strings loudly thrummed like the pattering rain；

The fine strings softly tinkled in a murmuring strain［3］363.

首先上文运用“嘈嘈”和“切切”两个叠音来形容低重之音和轻细之音［3］362，结合前文“轻拢慢捻抹复挑”，描写用手指叩弦（拢），用手指揉弦（捻），顺手下拨（抹），反手回拨（挑），一起表达了动作娴熟，技艺高超，一气呵成。同时琴声的沉重和急切也表达了琵琶女及作者内心难以诉说的苦闷，急切地想要迸发出来。在“归化”的策略下，许渊冲运用意译的翻译方法把“嘈嘈”译为“loudly thrummed”，形容一根手指同时拨动几根琴弦时所发出的声音，在弹吉他时经常使用。把“切切”意译为“softly tinkled”，模仿出“叮当叮当”细碎的声音。其次原文和译文都使用了对照（Antithesis），一种结构相同或相似、意义相反的语句排列在一起，以达到加强语气的修辞手法［4］77。如原文“大弦”对“小弦”；“嘈嘈”对“切切”；“急雨”对“私语”，译文中“ The thick strings”对“The fine strings”；“loudly thrummed ”对“softly tinkled”；“rain”对“strain”，结构整齐匀称，抑扬顿挫，节律性强。可以看出许渊冲运用仿译法将原文与译文精准匹配，同时也使译入语读者能够清楚地理解原文内涵，做到了音、形、意的忠实。由于两种语言的差异导致原文中“嘈嘈”和“切切”的叠音在译文中却未能体现，所要传达的情绪和语音层面的言内意义未能完全转到译文中。

例2：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

许译：So sad，so drear，so different，it moved us deep；

Those who heard it hid the face and began to weep［3］367.

上文运用“凄凄”一语双关，既描述了琵琶琴声又表达琵琶女和诗人内心凄楚悲悯的心情。许渊冲使用增译的翻译技巧，将“凄凄不似”译为“So sad，so drear，so different”，并运用渐升（Climax）的修辞手法。渐升是把一系列的短语或句子用升级的方式按语势的强度顺序排列的一种修辞手法，用于表达程度逐渐加深，语义逐渐强化［4］31。“so different”的语气强于“so drear”强于“so sad”，表达出了情绪越来越激动的状态，读起来朗朗上口，动人心弦。同时“heard it hid”里“heard”和“hid”均以/h/开头，押头韵（Alliteration），许渊冲增译“moved us deep”促成“deep”和“weep”都以“/i：p/”结尾，押尾韵（Rhyme），不仅使译入语读者更能体会原文想表达的凄美动人之感，也使译文读起来通顺悦耳，增强了语言的节奏感和音乐感，简洁明快又富有感染力。总之许渊冲的译文比原文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表达出了原文包含的凄惨之感，而且还具有优于原文的节奏感和韵律感，使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二）词汇层面

语言符号的言内意义在词汇层面主要表现为比喻、反复、用典、暗喻、明喻、借代、夸张等。由于中西方文化差异，对于涉及文化背景的词汇，译者通常会采用意译、增译、减译、改译或创译等翻译方法和技巧，以求传达其言内意义，有时也会采用直译的方法舍弃言内意义，保留指称意义。

例3：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许译：The gallant young men vied to shower gifts on me；

One tune played，countless silk rolls were given with glee［3］365.

原文中使用“五陵”“争”和“不知数”运用夸张的修辞手法，表达琵琶女曾经名噪一时，如众星捧月。五陵（在长安城外，指长陵、安陵、阳陵、茂陵和平陵5 个汉代皇帝的陵墓，是当时富豪居住的地方［3］366。）周围的富家子弟都为之倾倒，争先恐后地给她打赏，唱完一曲之后收到的首饰不计其数。许渊冲为了避免译语读者困惑，基于“归化”的翻译策略，使用减译的翻译技巧省略了对“五陵”的翻译，将“争”和“不知数”意译为“vied to shower”和“countless”，也是运用夸张的手法，从侧面展现了琵琶女备受欢迎，炙手可热，形象生动地描绘出了赏金如泉水般涌来的画面。许渊冲运用减译和意译相结合的翻译技巧和方法，传神地表达出了原文的意思，尽管舍弃了对“五陵”的翻译，但不会影响对言内意义的传递。

例4：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

许译：What is here to be heard from daybreak till nightfall

But gibbon's cry and cuckoo's homeward-going call［3］367？

上文中采用用典的修辞手法。“典”即典故，指的是诗文作品中引用的古代故事传说，名著或传统习俗和来历出处的词语。“杜鹃啼血”来源于中国古代“望帝啼鹃”的神话传说。相传中周朝末年蜀地的君主，名叫杜宇，又称望帝。后来禅位退隐，不幸国亡身死，死后魂化为杜鹃，又名子规，暮春啼苦，至口中流血，其声哀怨凄悲、动人肺腑［3］366。杜鹃在中国古典诗词中常与悲苦之事联系在一起。许渊冲运用意译的翻译方法，将“杜鹃啼血”译为“cuckoo's homeward-going call？”尽管翻译出了杜鹃啼叫，但由于译入语读者缺乏中国古代文化背景，很难理解词语中包含的特殊情感，因此无法更深层次领会到词语的言内意义。

（三）句法层面

语言符号的言内意义在句法层面主要表现为特定句子结构中语言符号之间的相互关系，如语序、句子结构、语态、时态等。此外，对偶、排比以及重复这些修辞手法也应纳入考虑范围［5］。通常译者为了实现特定的目的，将原文词汇和句子结构进行改译或转换。

例5：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许译：Both of us in misfortune go from shore to shore.

Meeting now，need we have known each other before［3］367？

原文中白居易使用感叹句来表示强调，抒发了同病相怜、同声相应的情怀，不仅高度概括了琵琶女和诗人的身世遭遇，表达了不幸的人们之间的深厚情意，成为千古传诵的名句，也是全诗的点题之处。“天涯”的直接翻译是“the end of the earth”，许渊冲为了使两段话产生押韵的节奏感，运用改译的翻译方法将“天涯”译为“from shore to shore”，重复使用“shore”也表达出了远离京城，漂泊在外的流浪之感。改译的译文与原文有异，是为了达到特定的翻译目的或满足目标语读者的某种需求而采用的翻译方法［6］。改译是更灵活的翻译方法，它主要用于戏剧和诗歌，使主题、人物、情节通常被保留下来［7］46。同时第二句将感叹句转换为反问句，为语用层面的转换［6］，使语气更强，把思想表现得更加鲜明、强烈、诗韵明快，感情浓厚。

二、许渊冲《琵琶行》英译中指称意义的解读

指称意义指符号与其所指对象之间的关系体现的意义，作为语言符号具备的基本意义，通常指的是“词的确切和字面的意义”［8］。唐诗中很多文化负载词，由于中英两种文化差异巨大，假如英译时无法找到对应的指称，则会出现指称意义缺失的情况。此时译者常会基于“异化”的翻译策略，采用直译、音译的翻译方法尽量符合原文，或者采用意译的翻译方法尽量传达指称意义。

（一）专有名词

弗雷格（Gottlob Frege）是德国著名数学家、逻辑学家和哲学家，也是现代数理逻辑的创始人，同时也是语言哲学和分析哲学的奠基人。弗雷格提出专有名词是广义的专有名词，不仅包括人名、地名、事物的名称等，也应包含在客观存在中有对应的对象的名词［9］。

例6：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许译：She lightly plucked，slowly stroked and twanged loud，

The song of “Green Waist” after that of “Rainbow Cloud”［3］363.

原文中的《霓裳》：即《霓裳羽衣曲》，本为西域乐舞，据说是开元年间从印度传入的。《六幺》：大曲名，又叫《乐世》《绿腰》《录要》，以乐工进曲录其要点而得名［3］362。然而在西方国家没有对应的指称，许渊冲则采用“异化”的翻译策略，直译的翻译方法将“《霓裳》”直译为“Rainbow Cloud”，使用“《六幺》”的别名“《绿腰》”，将其直译为“Green Waist”，虽然在语言形式上译出原文的意思，但译入语读者并不能准确理解这两首曲子，无可避免其指称意义及信息功能的传达上略有缺失。

例7：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许译：Beating time，I let silver comb and pin drop down，

And spilt-out wine oft stained my blood-red silken gown［3］365.

原文中“钿头”指：用金玉珠宝等制成的花朵形的首饰；“银篦”：也说“云篦”，银制的篦子，也是一种首饰［3］366。这些是中国古代女子用在头发上装饰品，在西方国家也没有类似的物品和指称。因此许渊冲采用“归化”策略，将它们意译为“silver comb and pin”，大概描绘了这些物品的材质和形状，巧妙地实现了指称意义。

（二）概念词

弗雷格所说的概念词就是通常用来表达概念的词，一个概念词对应一个概念而非实际存在的对象［9］。在诗歌中常常见到表达情绪和感受的概念词。

例8：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许译：Still we heard hidden grief and vague regret concealed；

Then music expressed far less than silence revealed［3］365.

原文中的“幽愁”和“暗恨”，表达了琵琶女隐藏在内心的愁苦怨恨，许渊冲将它们意译为“vague regret”和“hidden grief ”很好地形容了愁苦和怨恨的情绪。“此时无声胜有声”描绘了余音袅袅、余意无穷的境界，令人拍案叫绝。“胜”一词可谓点睛之笔，从音乐和哲学角度表达了至高乃无的学问。“胜”的直接表达是“surpass”，但许渊冲为了突出原文之精妙，正说变为反说，将其改译为“far less than”，既准确地译出原文的深刻含义又能将指称意义传达给译入语读者。

三、许渊冲《琵琶行》英译中语用意义的解读

语用意义是指符号与解释者的关系体现的意义，即语言在使用中的意义。符号学突出对语用意义的研究，突出语境（包括语言语境与非语言语境）对意义生成与理解的作用，突出人在意义建构中的作用［10］。语用意义与语言符号的语义、译者（尤其是译者对该语言符号的态度或情感）以及特定的语境有着密切的联系［11］，主要体现在语境意义、表达意义和情感意义上。

（一）语境意义

所谓语境，是指特定文本的上下文，同样的词汇在不同的语境下则可能表达不同的含义。译者在翻译时需要结合语境，用心体会作者的意思，使用多种翻译方法和技巧相结合的方式才能贴近原文。

例9：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许译：Fewer and fewer were cabs and steeds at my door；

I married a smug merchant when my prime was o'er［3］365.

原文中“冷落”在词典中的意思有“冷清；不热闹”和“冷淡；冷淡地对待”两层意思，通过联系上下文和结合语境才能确定是表示门口车马减少，光顾者落落稀稀，因此显得格外冷清。原文中“老大”在词典中有5 层含义，分别为：年老；兄弟姊妹中的长者；很大、非常；在方言里指船主或船夫；领袖、领导者。需要结合语境才能了解原文中想表达的是琵琶女年老色衰，青春已逝之时只得嫁给商人为妻。许渊冲运用意译的翻译方法将“冷落”译为“Fewer and fewer ”，将“老大”意译为“when my prime was o'er”，其中“o'er”是运用了省音的修辞手法，在英美诗特别是古体诗，尤其是格律诗中最为常见，将其还原则为“over”［12］，即“when my prime was over”可以理解为“当我的黄金时代逝去之时”正是原文想表达的意思。由此可见许渊冲很好地结合了语境，成功地传达了语用意义。

例10：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许译：Repeatedly we called for the fair player still，

She came，her face half hidden behind a pipa still［3］363.

例11：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许译：At thirteen I learned on the pipa how to play，

And my name was among the primas of the day［3］365.

例12：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

许译：Listening to her sad music，I sighed with pain；

Hearing her story，I signed again and again［3］367.

以上三例都出现了“琵琶”，但语境的差异决定了译文不同的措辞，即不同的语用意义。例10中的“琵琶”是指拨弦类弦鸣乐器，句子意思是琵琶女抱着琵琶遮挡着半边脸，传神地描绘了琵琶女娇羞的神情和犹豫迟疑的复杂心理。许渊冲音译为“pipa”表示琵琶这种乐器正合适。例11 中的“琵琶”是指弹奏琵琶，句子意思是琵琶女13 岁就学会弹奏琵琶的技艺，许渊冲采用增译的翻译技巧，译为“learned on the pipa how to play”，增加了“how to play”。例12 中的“琵琶”是指用琵琶弹奏的曲调，句子的意思是诗人听到琵琶女弹奏的曲调就已经悲戚到叹息了，听完她的故事之后越发感到凄凉。许渊冲运用改译的方法，译为“her sad music”非常准确地表达了原文的意思。由此可见，许渊冲根据不同的语境选择了不同的翻译方法和技巧，做出不同的翻译，准确实现了语用意义。

（二）表达意义

表达意义是指语言符号蕴含的情感内容。唐诗多言情，有时同样的用词却蕴含了诗人不同的情感内容［13］，翻译时需要字字斟酌，运用不同的翻译方法才能更恰当地传达其表达意义。

例13：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许译：From year to year I laughed my joyous life away，

On moonlit autumn light as windy vernal day［3］365.

原文中的“今年”“明年”“秋月春风”“欢笑复”和“等闲度”体现琵琶女对时间飞逝的感叹，对曾经奢华生活的怀念，充满了因昔盛今衰而产生的种种哀伤以及对自己曾经没能好好珍惜时间，虚度光阴的懊悔。许渊冲采用改译的翻译方法，将“今年”“明年”译为“From year to year”，不仅表达了时代的变更，也从侧面表达出了原文中的“复”，即年复一年的状态。把“笑”直译为“laughed”，颇有自嘲的意味，非常贴近原文的表达意义。其次，许渊冲将“秋月春风”改译为“moonlit autumn”“light as windy vernal day”.可以理解为有闲情雅致去欣赏月色皎洁的秋夜，微风和煦的春日，无论什么季节都是一副岁月静好，一派祥和的景象，从侧面也反映出了原文中的“等闲度”，与琵琶女怀念的曾经的美好生活不谋而合，充分展现了诗人的表达意义。

例14：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许译：Without flute songs we drunk our cups with heavy heart；

The moonbeams blended with water when we were to part［3］363.

在中华文化中，月亮具有很多象征意义，尤其在古诗中，常常象征着团圆、爱情、边塞、时光、愁绪、思乡、孤寂、凄凉等，这些内涵已经被国人潜移默化，自然而然会将月亮与情感联系在一起。此时原文中“别”和“月”相呼应，营造了一种依依惜别的落寞之感。许渊冲采用直译的翻译方法，将“别”和“月”译为“part”和“moonbeams”，忠实了原文的表达。

例13 和例14 里都有“月”，却表达了诗人不同的意思。例13 里的“月”表达了琵琶女春风得意时欣赏月光的惬意。例14 里的“月”表达了诗人与友人即将分离，月黑风高与茫茫湖水相衬的压抑。许渊冲根据诗人不同的表达需求采用直译的方式，分别译为“moonlit”和“moonbeams”，前者隐含明亮月光的意味，后者指暗淡月光，淋漓尽致地传达了诗人的表达意义。但诗人赋予“月”特殊的情感及许渊冲选词的良苦用心则很难为译入语读者所理解。

（三）情感意义

情感意义是指说话人对谈话涉及的人或事的或褒或贬的态度。情感意义会受到文化、历史、地理环境、心理状态等因素的影响［11］。与表达意义不同的是表达意义需借助一些意象词，寄情于物，而情感意义则是直接使用带有褒义或贬义的词来表达情感。译者更多采用意译或转换的翻译方法或技巧使译入语读者感受到说话者的态度。

例15：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

许译：Listening to you playing on pipa tonight，

With your music divine e'en my hearing seems bright［3］367.

在原文中“仙乐”意为天籁之音，被视为音乐的最高境界，“耳暂明”意为琵琶女的曲调悦耳动听，都是对琵琶女技艺的高度赞扬。许渊冲采用“归化”的策略和意译的方法，将“仙乐”译为“music divine”。“耳暂明”翻译时使用意译的翻译方法，将“耳”译为“my hearing”，“明”译为“bright”。许渊冲使用的词汇也自带褒义，恰如其分地揭示了原文想要表达的意思和传达的赞美之情。

结语

社会符号学翻译理论为翻译研究的发展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将其融入诗歌分析中，可以更加深入分析其中的内涵，使译者更为完整地传达原文的意义。经过本文分析可知，许渊冲先生并未采用固定翻译策略，而是灵活地将直译、意译、增译、减译、改译、转换等多种翻译方法和技巧相结合，加上不同的修辞手法成功地传达了言内意义、指称意义和语用意义。许渊冲《琵琶行》英译基于原文又优于原文，对于译语读者而言，可以减少阅读时付出的阅读成本；而对于翻译学习者而言，具有很好地指导作用。该英译仍有很多值得挖掘的研究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