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生态视角下岭南古村落保育与活化研究

2023-02-21 19:47杨海涛
文化创新比较研究 2023年9期
关键词:文化生态岭南文化传统村落

杨海涛

摘要:文化生态是文化系统与生态系统的融合统一,强调文化与生态的整体性和系统性。江门是珠江三角洲文明源起点之一,其古村落具有鲜明的岭南特色,但整体性和全域性的保护力度不够,应按照人文文态、空间物态、自然生态和生产生活形态的“四态结合”保活方式,运用现代科技实施在地实物、生活场景和数字化保护的“三位协同”保育策略,开展“人文+建筑、文化+旅游、文创+产品”的“三个融合”活化路径,以推进古村落立体化和全域性的“三维一体”保育和活化,推动古村落绿色发展和活态保护,激活释放古村落文化生态,为人们留住“乡愁”、留住“根”。

关键词:文化生态;岭南文化;传统村落;城镇化;留住乡愁;保育活化

中图分类号:K878;G1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4110(2023)03(c)-0091-07

Study on the Conservation and Activation of Lingnan Ancient Villag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ultural Ecology

—Taking Some Ancient Villages in Jiangmen City as Examples

Abstract: Cultural ecology is the integration and unification of cultural systems and ecosystems, emphasizing the integrity and systematicness of culture and ecology. Jiangmen is one of the starting points of civilization in the the Pearl River Delta. Its ancient villages have distinctive Lingnan characteristics, but the overall and global protection efforts are not enough. The "three coordinated" conservation strategy of local objects, living scenes and digital protection should be implemented by using moder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 accordance with the "four combined" conservation method of human culture, space and material state, natural ecology and production and life forms. Carry out the "three integration" activation path of "humanities+architecture, culture+tourism, cultural creativity+products" to promote the three-dimensional and global "three-dimensional integration" conservation and activation of ancient villages, promote the green development and active protection of ancient villages, activate and release the cultural ecology of ancient villages, and retain "homesickness" and "roots" for people.

Key words: Cultural ecology; Lingnan culture; Traditional villages; Urbanization; Retaining nostalgia; Conservation and activation

人類社会历经的数千年发展,历史进程无不经历着新文明接替旧文明,人类文明在相互的文化冲击、耦合、相融与更替中向前发展。人类文明的多元性与文化的多样性也因此越发精彩。民族的就是世界的,民族的也是人类的。民族文化因独具特色更有张力与生命力。人类的智慧来自劳动实践,人类的文明起源于聚居生产。远古年代,人的生产劳动主要是人与物、人与自然的关系,但随着人类的繁衍和生存环境的挑战,人类逐渐走向聚居生活。聚居生活的劳动关系主要是人与人、人与社会及人与自然的多元关系,并逐渐形成相对固定的生产方式、生活形态,进而建立起稳定且相互作用的文化生态链。农耕社会形成的古村落和工业社会建成的新兴城市,都是人类聚居的一种生活方式与形态,无不催生聚居文化、衍续了人类的文明。人类社会的进步,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城镇化建设也明显加快,大型都城与城市群相继出现,深刻地影响和改变了农耕社会的传统聚居形态与文化生态链。千百年来传统聚居形态所留下的古村落正面临着较大的挑战,古村落的生态环境不同程度受到了破坏,村落的文化符号与集体记忆受到消解。因此,“留住乡愁”成为人们对古村落和传统聚居形态的怀念,是对传统文化的自省与记忆唤醒,更是对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生态环境与生活方式的文化生态内涵与价值的一种追寻,成为当下普遍意义上的社会心理与文化思潮[1]。

党的十八大召开后,中央城镇化会议就明确提出“让城镇化居民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2];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建设美丽中国”和“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加快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3]。为解决城乡二元结构问题与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自然和生态环境。”[4]因此,如何从生态维度的文化生态视角考量传统聚居文化,融入新技术与艺术要素加强古村落的保育和活化,促进古村落与新兴城市融合发展,推动农耕文明与工业文明及生态文明的互相渗透吸收和传承发展,推进民族文化和人类文明在传承发展中走向未来是新时代的命题。广东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和重要“窗口”,珠三角的岭南古村落具有典型性。本文将尝试从文化生态的视角,以珠三角文明源起点之一的江门古村落为例,来探讨岭南古村落的保育和活化。

1 文化生态的概念与内涵

“生态”一词源于古希腊语“olkos”,原指“住所”或“栖息地”,现指生物在一定的自然环境下生存和发展的状态;亦指生物的生活状态。“文化生态”概念是源于“生态”一词,是由美国文化人类学家斯图尔德(J·H·Steward)于1955年提出,是指“社会的意识形态及与之相适应的制度和组织机构, 通常泛指人类在社会历史实践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状况和环境”[5],可以理解为在人类生存的整个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的各种因素交互作用下而形成的特定的文化的结构和状态[6]。 从“文化生态”概念的提出至今已66年,但在人们对其概念的认识与实践应用中,却存在“文化的生态”“生态的文化”和“文化加生态”的不同范畴的认识与应用[7]。这3种认识范畴虽有不同,但都促进了人们对文化系统与生态系统融合的认识与实践。如从文化与生态两者的融合性来看,文化生态含义应包括文化的内生系统和外生系统,既有包括技艺、习俗、礼仪等内部文化要素的相互协调、相互促进和相互涵养,也有外部生态环境的自然环境、社会环境、空间环境、生产生活环境等的相互依存、相互促进和相互共生。文化内生系统与外生系统相互影响、相互渗透与相互促进,受外部环境影响,内部要素必将作出调适;同时又反过来影响与改造外部环境,文化与生态成为内因与外因的辩证统一关系,即文化与生态结合形成共同体,相关要素成为文化生态的组成及生命链[8],具有动态性、开放性和整体性特征,并贯穿人类社会和文化现象的始终。

我国关于“生态”和“文化生态”的思想与应用,自古已有之。中国哲学之源《周易》写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认为天地运行刚强劲健且气势厚实和顺,人们应该学习其刚毅坚卓和容载万物的品格。人向“天地”学习,是中国古代人与自然融合的思想体现。“中国哲学之父”老子在《道德经》中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确立了中国古代关于人效法于自然的观点。庄子在《齐物论》中说“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董仲舒在《春秋繁露》中说:“天亦有喜怒之气,哀乐之心,与人相副。以类合之,天人一也。”纵观中国古代哲学与文化思想,“天人合一”“道法自然”是中国古人留下的智慧,诠释了中国古代人们对人与自然、人文与环境的辩证关系的认识,可谓是中国早期朴素的人文生态观。中国农耕社会的聚居场所古村落的依山而建、临水而筑、面田而居等特点就是“天人合一”理念的实践,是人与自然和谐最为朴素的原真体现。

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高度重视文化遗产保护和生态环境建设。2013年,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明确提出:“城镇建设要体现尊重自然、顺应自然、天人合一的理念……要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尊重自然、顺应自然、天人合一”是对新型城镇化建设的总体要求,指出城鎮建设必须重视自然生态环境;“望得见山、看得见水”是指要加强自然生态环境的保护,是“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文明建设的要求;“记得住乡愁”是指要保护好历史文化遗产和守住文化根脉,是对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要求。由此,新形势下文化生态建设与保护的内涵要义,就是要注重规划建设与保护传承并重,将人文文态及与之对应的自然生态、空间物态的保护结合起来,以保护好人们的生活形态与生产方式。因此,与社会环境、空间环境、自然环境、生产生活环境对应的人文文态、空间物态、自然生态、生活形态构成了文化生态视角的4个维度,是古村落保育与活化的重要考量。古村落中这4个形态既互相作用又相互依存,是人们长期在村落的山水、田野、园林、河涌、沟渠、古树等自然生态环境下,形成了相对固定的生产生活方式和形态,进而修建与制作祠堂、庙宇、屋舍、古迹器物等空间物态,并以此为依托产生和延续了包括村落的历史文化、民俗文化、民间文学、艺术表演、宗族关系等人文文态。这4个维度是以人为中心,人文文态是主体,空间物态与自然生态为人文活动的载体,生活形态是劳动生产的表现形式,它们相互融合、相互促进与相互统一,形成古村落自身的人文生态环境,构成传统聚居生活的文化关系与样貌,成为当下人们对“见人见物见生活”“望得见山水、记得住乡愁”美好生态的向往。

2 岭南古村落文化生态要素

2.1 岭南古村落整体

古村落又称传统村落,是农耕社会形成的人类聚居场所,村落的空间布局及内部结构体现了中国古代“天人合一”的理念,其文化蕴含着丰富的人文历史、民俗文化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等,是地方文化的源头和传统文化的根脉。据学者罗德胤的研究,中国传统村落主要分为汉族片区、民族片区、民系片区和混合片区。民系片区主要分布华南地区,主要包括客家、广府、闽南、潮汕和雷州5个民系,其中珠江三角洲的广府系是岭南传统村落的主要代表。岭南地处我国南部,具有“枕山(南岭)、环海(南海)、带水(珠江)”的独特地理单元[9]。岭南古村落结合自然环境依山靠水、傍水临田而建,且常引水绕村、筑基为塘。“水”构成了岭南古村落文化生态的主要特征,“桑基鱼塘”成为珠江三角洲早期的生态循环的农业产生模式,围绕“水”于广东习俗中就有“水为财”“猪笼入水”的说法,端午节当天有“打午时水”“洗龙舟水”等风俗;其中山水、园林、田野、河涌、沟渠、祠堂、屋舍、门坊、牌匾、石板路、石碑、墓葬、文物、作坊、饮食、节庆、表演艺术、宗族关系、家谱乡志等,成为岭南古村落的重要物质文化遗产和自然遗产,是岭南古村落文化生态的重要组成。

2.2 江门古村落

江门地处珠江三角洲,是粤港澳大湾区的重要节点城市,“岭南第一人”的明代心学家陈献章出生于此。江门岭南古村落历史久远,数量较多且特色鲜明,市区棠下镇拥有被誉为“珠三角文明始地”的良溪古村和七百多年历史的石头村,潮连镇上有近八百年的卢边村。其中,良溪村开基可溯至北宋初年,如以公元1131年罗贵南迁的标志事件算起已有892年历史。良溪村相继被评为首批“广东省古村落”“广东省历史文化名村”和“中国历史文化名村”。有史学家称良溪为“后珠玑巷”,称率36姓97户人家南迁而造就珠江三角洲大开发的罗贵为“中国的哥伦布”和“珠三角之父”[10]。良溪村村落布局背山面水,自然环境优美,历史文化厚重,包括罗贵墓、“节孝流芳”坊、崇仁里碑记、罗氏大宗祠等在内的明清古建筑保存完好,列入文保单位的人文遗址达40多起,流传有大量的口头文化、民间工艺、民间活动、地方风俗及掌故与故事,物质文化与非物质文化遗产十分丰富,成为大湾区珠玑巷移民后人共同的文化认同和集体记忆[11]。

石头村开基可溯至南宋末年(1280年),距今已743年历史。村落自然山水环境优美,依山而建傍水而筑,村后的凤山、虎山隐约可见,村前村内河涌纵横交错,各自然村于交通要冲处均设有码头,日常生活主要通过船艇出行和往来,水已然是石头村最重要的生态资源。村内有始建于乾隆年间后重修的接龙桥和具有岭南特色的陈氏宗祠、萃华书院、宁远堂、陈垣故居等古迹,较为完整地保存了传统岭南村落民居的风貌。村落的端午龙舟竞技、祖先崇拜习俗及仁孝礼仪等传统文化源远流长。

卢边村于宋度宗咸淳九年﹙1273年﹚开村,至今已有750年历史。于2019年入选“中国传统村落保护名录”。岛上居民早在明朝中叶万历廿八年(1600年)修建了海神洪圣殿,并于每年农历二月十三日洪圣殿按明代的遗制举行洪圣庙会。2018年,洪圣庙会入选“广东省第七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该村落布局以卢氏宗祠为中心,左右建有封圻家庙、毅斋卢公祠、侣樵卢公祠等11座祠堂,形成祠堂一条街的奇观。其中,封圻家庙堂上留有慈禧太后亲赐的御笔“福寿如意”4个大字的牌匾和嵌于门楼上赏赐的“圣旨”的牌石;卢氏宗祠、名宦家庙始建距今已有500年历史,祠庙入选“江门市文物保护单位”,其“敦本学堂”和“玉杯楼”的感人故事至今仍影响着后人。

上述3个古村落岭南特色明显,自然环境得天独厚,山清水秀,水乡特色十分鲜明,水的元素与特色融汇了村落的生产与生活之中,其中良溪村与石头村仍可见桑基鱼塘的生活情景,保留了典型的岭南农业生产方式与形态。村落内明清时期及民国期间的古迹与民居等古建筑仍有批量留存,民俗节庆的主要活动场所得到保护与修复,村内空间物态整体留存较好。村落人文历史厚重,民俗文化丰富,多个项目列入省级文化遗产名录,其活动盛况与经济社会效应在当地及粤港澳大湾区颇具影响,每年吸引众多海内外乡亲回乡参与活动,这3个古村落的聚居形态与文化生态要素保护仍相对较好。

但与此同时,城镇化快速发展带来的城市文明与聚居形态变化,给古村落的保护发展予以较大冲击,导致3个古村落的文化生态失衡。主要体现在以下3个方面:一是3个古村落周边土地均已不同程度地被征用及开发,村落周边的山林水体等自然环境受到影响,自然生态体系受到破坏;其中良溪村与石头村的农业耕地面积大幅减少,桑基鱼塘的生产生活形态受到挤压。二是城市的征地与现代高楼建设,映衬了古村落的衰退与落寞;村民保护意识薄弱,对仍有价值的传统民居进行拆旧建新,相关文物受到损坏;其中,石头村的传统屋舍、历史建筑受损明显,卢边村除祠堂一条街外,其余古建筑已难覓踪影,古村落的整体风貌与空间物态受到一定程度的损坏。三是受城镇化征地与工业化集约生产的影响,村民生产生活方式向工业化生产方式转换,部分新生代搬迁至城镇居住及出城务工,村落的传统技艺面临失传,龙舟竞技、武术、醒狮等群体民俗活动传承接续缺人,传统的生产方式与生活形态被简约快捷且商品化的形式所替换,村落的人文文态出现消减。

3 岭南古村落文化生态的保育与活化对策与建议

文化生态是文化系统与生态系统的融合统一,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状态,是生态文明建设的核心所在,体现了人类聚居形态的原真与追求。古村落的文化生态反映其聚居形态的选择与指向,讲究和追求人、村落、自然环境的和谐统一。因此,要注重古村落的人文文态、空间物态、自然生态和生产生活形态的“四态结合”保活方式,实施在地实物、生活场景和数字化保护的“三位协同”保育策略,探索“人文+建筑、文化+旅游、文创+产品”的“三个融合”活化路径,以推进立体化和全域性的“三维一体”保活。

3.1 “四态结合”保活:整体建构古村落文化生态

古村落文化生态起源于村落的聚居选择与改造,在所在地逐渐形成聚居形态,直接影响到人们对聚居场所的资源利用与人为改造,诞生了一系列与之对应的劳动场所、生产方式、生活习俗、民风民情、宗祠庙宇、亭台楼阁等,成为村民的行动参照、文化范本、价值指向和精神依托。岭南古村落保护就要审视并建构村落聚居形态,从聚居的环境、空间、文化和生产生活的角度切入,考量村落聚居所依托及形成的自然生态、空间物态、人文文态和生产生活形态,既要坚持中国古典哲学的“生生”观[12],又要消化吸收西方文明成果,坚持整体性与独立性相统一原则[13],注重古村落文化生态的可持续性,推进古村落融入现代化建设,实现城乡高质量融合发展。

3.1.1 加强古村落自然生态的维护与修复

村落的自然环境是村落文化生态形成的客观因素,是村落聚居形态与文化生成的外因,是文化生态能持续发展的客观基础。其气候土壤、地形地貌、河流湖泊、田野植被等将影响及制约文化习惯、空间构建、生产生活方式等,岭南的江河湖泊及海洋自然资源缔造了岭南的水文化。古村落应结合当地自然生态,加强环境保护与修复,促进生态的可持续性。良溪村和石头村应将绕村的泥河和天沙河保护利用好,对受到破坏的河床河堤及污染源进行治理,并打造沿江沿河观光风景带;对周边的凤山、虎山等山体树林进行补植与修复,加强村落的绿化造林工程,提升村落的自然生态环境。

3.1.2 注重古村落空间物态的保护与利用

村落的空间建筑是人们日常生产生活的重要场所,是村落文化活动的重要载体,是村落集体记忆和文化生态的重要组成,包括文化广场、牌坊门楼、祠堂寺庙、亭台楼宇、特色民居等建筑遗址。卢边村祠堂一条街岭南特色鲜明,应进一步加强保护,积极申报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同时,充分发挥祠堂空间及碑记的教化作用,拓展祠堂文化的教育与传播功能,设置祠堂阅读室、假期课堂、文化交流室、村志村史书屋等,打造具有本村特色的村落文化与书香文化,让村落建筑空间散发书香,让碑记、功名牌等建筑“开口说话”,讲好村落故事,让村落空间物态“活”起来。

3.1.3 注重古村落生产生活形态的发展与转型

村落生产生活形态是人们经过长期劳动生产的选择,是日常不断试错与环境调适的结果,是村落文化生态最具活力的核心要素。农耕社会时期,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根据时令节气安排农业生产,并形成相对固定的生产方式和生活习惯,如《荀子·王制》中谓:“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者不失时,故五谷不绝。”故古村落要发挥和利用好各自的农业优势,用先进的技术与手段提升生产效率。良溪、石头、卢边三个村均可结合现代农业技术改造桑基鱼塘的产出模式,提高农业产量;结合现代智能化管理,可扩大农作物生产;结合现代信息技术与物流产业网,大力拓展农产品产销。通过传承、发展和改进生产生活方式,提升村民的生活水平和生活品质。

3.1.4 推动古村落人文文态的传承与发展

村落的人文文态是村落人文历史、民间习俗、村规民约等的综合文化形态,是村落文化生态中的文化系统。村民是人文文态传承、创造和表现的主体。良溪村、石头村和卢边村的历史文化丰富,人文文态多样,应进一步挖掘村落文化内涵。良溪村可依托区域高校及文化研究机构打造“后珠玑巷”文化研究基地,提升村落人文文态发展路径;石头村可依托“一村两院士”和陈垣故居、萃华书院打造书香文化与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卢边村可围绕祠堂一条街和名人故居打造家庭教育基地和家教文化,并依托村落文化基因开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教育,传承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增强村民的文化自信、自强,推动村落人文文态发展促进在地文化教育。

3.2 “三位协同”保育:激活释放古村落文化生态

随着人类文明发展,现代科学技术的进步虽逐步影响和改变着人们的生活,但人类文明与文化发展却始终一脉相承,古村落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根脉,理应要推动古村落文化与城市文化融合发展进程,城市文化也需要从古村落文化中传承吸收优秀基因。这为古村落文化生态传承发展提供了可能与必然。要发挥互联网平台作用,通过信息化手段,对古村落及生活生產方式、非物质文化与民俗习俗进行数字化处理,实施在地实体保护、生活场景还原和数字化保护的“三位协同”保育方式,将“人·物·生活”作为整体,对“传统·科技·创新”有机结合,推动村落绿色发展和活态保护,激活释放古村落文化生态。

3.2.1 坚持原真性的实体保护

古村落及其文化生态是村落的实体与生命的展示,村落形态与空间布局具有原真性、地域性、历史性和不可移动性。也正因如此,古村落及其文化生态是不可复制的,古村落文化生态的自然生态、空间物态、人文文态和生产生活形态,也只有在村落中才能表现出其生命活力与文化魅力。故此,古村落保护要坚持整体性、全域化的原真性保护,通过保护村落在地实物原型,保护和维护村落原生态实体,保留和修缮村落原本的生活场景与样貌,来保护村落文化生态,为人们留住“乡愁”、留住“根”。

3.2.2 依托空间载体还原生活场景

古村落的空间建筑是人们生产生活的场所,是村民文化活动的重要载体。民俗节庆的戏剧表演、宗教信仰的庙会、村落文体活动等都需要依托村落文化广场、祠堂寺庙、街巷古道开展。良溪村开村近九百年,石头村和卢边村建村超过七百多年,村落空间物态多样,人文文态丰富,其传承与保护于大湾区内相对完好,应坚持依托村落空间载体,将丰富多元的村落文化与地方传统文化进行还原与展示,推动文化复兴带动村落振兴,以村落优秀传统文化滋养和创新区域城市文化[14],在推进城乡融合发展同时促进人类文明赓续。

3.2.3 通过信息技术开展数字化保护

人类文明发展是新旧技术与文化传承、更替与创新的结果。古村落的保护与发展理应引入新技术与新手段,应充分用好信息技术,将古村落文化生态数字化,建立虚拟数字资源库,形成数字村落、数字村落文化与生态,通过数字方式将村落文化生态再现,并通过“互联网+”平台进行展示与传播。可建立官方公众号、云平台、抖音号等,将数字村落文化生态上传云端,实现村落文化云传播,村落文化生态云展示。同时,三个古村落为江门华侨村,数字云端又能让远方侨胞与游子“云”上感受村落的一景一物,倾听故乡的乡情乡音乡讯,增强家乡文化认同与情感归属,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3.3 “三个融合”活化:艺创发展古村落文化生态

古村落是农耕社会留给现代的活态遗产,古村落聚居形态的生产生活方式与文化生态的“人文—山水—建筑”成为许多都市人梦绕魂牵的远方“乡愁”。古村落文化生态、古村落符号成为人们的文化记忆与审美怀念,进而兴起寻访古村落、发现传统村落等乡村旅游和各种活动。因此,运用艺术创意与手法发展古村落成为新的路径,可运用“文化+”理念与方法,开展“人文+建筑、文化+旅游、文创+产品”的“三个融合”活化古村落及文化生态,实现“历史—现代—生态”融合共生。

3.3.1 “人文+建筑”焕发村落文化生态的生机活力

古村落的人文历史是村落建筑的灵魂与血脉,建筑是人文历史的空间载体与依托,两者相互依存、相互融合,成为村落文化生态的重要根脉与符号标记。良溪、石头和卢边三个古村落可在深入挖掘村落文化内涵的基础上,充分发挥建筑、遗址等空间物态功能,将村落人文文态的要素与内容通过空间物态来展示;也可将人文要素及符号与建筑修缮相结合,突出建筑的文化特色与村落标志。良溪村已通过修建“后珠玑巷”文化广场来展示“南迁故事”,展示先辈不畏强暴、同舟共济的精神;石头村可通过修复萃华书院、富山书院和励耘书屋;卢边村可探索适度开放祠堂,引入文化学堂等方式彰显村落的书香文化和传统文化,以焕发村落文化生态的书香气息。

3.3.2 “文化+旅游”激活村落文化生态可持续发展

历史文化是村落的文化底色与发展脉络,是发展乡村旅游的依托与支点。良溪村可通过设置“后珠玑巷”文化、“罗贵南迁”故事、舞火龙和武术醒狮等村落文化展示长廊,配合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罗氏柑普茶与制作技艺”品茶体验,作为乡村旅游亮点。石头村发挥天沙河绕村的岭南水乡优势,依托各自然村河道埠头,开设水上项目。卢边村结合人才岛开发,将村落洪圣殿、洪圣庙会和古街巷、古建筑、革命烈士故居与沿江风光结合,形成城郊乡村休闲游路线,以文化旅游方式推动古村落可持续发展。

3.3.3 “文创+产品”激发村民生产生活的发展活力

现代工业文明的发展,新型城镇化的推进,人们更注重生产效率与生活质量。地方文化融入艺术创意形成文创产品成为不少旅游点的市场热点,能为当地村民经济收入带来保障。良溪、石头和卢边三个古村落可结合自身文化特色,探索文创产品、艺术品、科技产品,形成古村落怀旧布袋、花式贴纸、老式褡裢等文创周边,配合乡村文化旅游路线设计,生产和销售村落文创产品,拉长新的产业链拓展村民就业渠道,以激发村民的生产生活的发展活力和文化自觉,实现村落文化生态共建共治共享。

4 结语

随着社会的高速发展,人类聚居形态虽然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却是人民对聚居环境的理想追求,文化生态理论为高质量城镇化建设加强古村落保护予以新的视角。文中的“四态结合”保活方式,通过“三位协同”保育策略,开展“三个融合”活化路径,立体化全域性“三维一体”的保活措施能促进古村落的生机活力,让古村落的文脉得以延续和发展,让人们“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为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提供了参考,也是建设宜居宜业、和美乡村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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