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象图式视角下苏轼《水调歌头》英译连贯构建研究

2023-02-21 03:51宁宇扬郭滨
文化创新比较研究 2023年13期
关键词:意象图式认知语言学翻译

宁宇扬 郭滨

摘要:以极度抽象化的思维方式,对事物进行分析的意象图式理论,与作为精简凝练语言形式的诗歌,在其遣词造句,以及谋篇布局的方式上不谋而合。为研究诗词作者是如何在精简的篇幅之中达成语篇的紧密连贯,该文尝试运用笔者在研究后所提出的“意象图式”在语篇中产生的三类跨类别转换生成连贯模型,并辅以苏轼的《水调歌头》原文及英译为例加以剖析,发现在精练的词汇之下,隐藏其中概念隐喻的连贯是丰富且紧密的,并验证了笔者所提出的连贯模型的可用性。借此研究以期为语篇连贯、翻译及认知语言学交叉研究提供些许新思路。

關键词:认知语言学;意象图式;语篇连贯;翻译;《水调歌头》;苏轼词

中图分类号:A1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4110(2023)05(a)-0011-08

A Study on Coherence Construction of Translated Su Shi's Prelude to Water Melod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mage Schema

Abstract: The image schema theory, which analyzes things in an extremely abstract way of thinking, coincides with poetry, as a form of condensed and condensed language, in its choice of words and sentences, and in the way it lays out the texts. To study how poets achieve coherence in discourse in a condensed space, this paper attempts to use the author's imagery schema to generate a coherent model for cross-category transformation in discourse, supplemented by the original text and English translation of Su Shi's Prelude to Water Melody as an example. The result finds that the coherence of the conceptual metaphors hidden in them is colorful and tight under the concise vocabulary, and verifies the usability of the coherent model proposed by the author,in order to provide some new ideas for the interdisciplinary research of discourse coherence, translation and cognitive linguistics.

Key words: Cognitive linguistics; Image schema; Discourse coherence; Translation; Prelude to Water Melody; Su Shi's poem

近些年来,语篇连贯成为文本意义理解的一大工具,大量学者开始尝试使用这一工具进行多学科的研究。所谓语篇连贯,即说的话写的文章必须是连贯的才能让听者和读者理解[1]。Halliday和Hasan于1976年在《英语中的衔接》一书中提出了“衔接+语域一致性=连贯”的语篇连贯模式,将衔接定义为一种“构建语篇连贯的重要词汇和语法手段”[2],并将其分为指称、替代、省略、连接等形式,认为衔接是连贯的必要条件。不难看出,Halliday等人将衔接放置在语义的层面对连贯进行分析,虽然对于某些篇章的确适用,但是对于口语和诗歌这类语义语法都极其精简的篇章,语义层面连贯便失去了其关键作用。后张德禄提出了衔接力这一新的连贯概念。之后谢艳明在衔接力的基础上提出了诗歌语篇中的三种衔接概念,即过度衔接、欠额衔接和反衔接,使得结构层面的诗歌语篇连贯研究成为可能。自20世纪60年代起,新兴的认知语言学从认知这一全新的角度出发,开始将语篇连贯放置于认知语言学框架之下展开分析,其中以隐喻研究及意象图式研究最为繁多。相较于偏向于句法和语义分析的隐喻研究,意象图式则是从抽象化的图式着手,在语义成分的基础上以一种更为结构化及意象化的方式进行连贯的分析,其更加有力地对高度简化和概括化的语篇进行分析,解构隐藏在词汇与语法显性连贯层面之下的隐性连贯。

1 理论概述

1.1 意象图式概念

首次提出意象概念的是德国哲学家、心理学家Immanuel Kant(伊曼努尔·康德),他认为意象即个体对于客观事物的主观认识并从整体感知对该事物的印象,是一种心理与认知层面的主观表征。后Lakoff提出图式理论并将其解释为,在对各客观事物的独立认知基础上,总结相同或相似的特点,并从中提取出某一类别事物抽象的主要结构和特征。直到Lakoff和Johnson在1980年的Metaphors We Live By一书中将图式理论引入语言学领域并首次提出意象图式这一概念。Johnson认为:“意象图式是感知互动及感觉运动活动中的不断再现的动态结构,这种结构给我们的经验以连贯性与结构性。”[3]后Gibbs和Oakloy等语言学家都尝试对意象图式进行解释。综合各家所给出的定义,可以发现共同点都在于他们认为意象图式是一种来源于实践活动,同时反过来组织指导实践的高度抽象化的结构。正是这些高度概括的结构,才使得对非客观存在的各种抽象事物的理解成为可能。人们可以借助意象图式去认识其他事物的这一特点使得意象图式在某种程度上与概念隐喻相互契合。同时经过各种概念隐喻产生的各种基本范畴,以特定的方式组合形成大量的认知模型(CM)并最终形成理想认知模型(ICM),二者亦属于意象图式这一范畴,可见意象图式适用性之广泛。这一特点使得意象图式在提出之后其使用领域就一直在不断延伸,如诗歌研究、认知语法、文学批评,以及跨学科的神经学和数学等领域。在各领域中使用意象图式最为普遍和广泛的研究则集中在一词多义,尤其是介词的意象图式种类研究,但对于其他领域的研究则只是横向铺展,浅尝辄止,仅集中于特定的某一点,而没有去尝试更加深入的纵向研究。李福印指出:“意象图式作为人类共同的认知特点,对它的深入研究应该逐渐形成跨学科的研究态势。”[4]

1.2 意象图式特点

关于意象图式的特点,李福印教授总结了4个具体的观点,即图、域、转换、静态和动态。

1.2.1 图

意象图式实际上是抽象的,但是它可以通过特定的画面生动地表现出来,比如,线条、圆圈、箭头等,因为意象图式的本质实际上反映了一种空间结构,所以通过这些简单的画面,人们可以得到更具体、更直接的感受。正如Paivivo所说,一张图片胜过千言万语。

1.2.2 域

意象图式可以看作是一种领域。Langacker指出“域是表征语义单位或概念的认知语境”。Langacker认为域在概念之上,这为概念提供了一个大的认知语境。例如,定义“手指”,就必须提到“手”这个词,如果定义“手”,就必须提到“手臂”。也就是说,“手”可以是“手指”的域,“手臂”可以是“手”的域。Clausner和Croft将意象图式视为域的子类型。

1.2.3 转换

图像模式不仅以单一形式出现,而且以多种形式出现。一种意象图式可以转换成另一种。例如,当某人关注一个在草地上滚动的足球时,他会使用动态意象图式。但当球停止时,他会将注意力转移到球上。所以图像图式观察者遵循的是路径焦点到终端焦点。

Lakoff提到了4种类型的转换。(1)从路径焦点到终点焦点:想象一个移动的物体到其余部分的路径,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它休息的地方或它将休息的地方。(2)多重到质量:想象一群个体在某一点上,个体的物体会被视为质量越远的物体;当一个人回到那个点的时候质量会再次变成一个星团。(3)轨迹:当我们观察一个物体,它不断地移动。我们可以在心里追踪它已经走过和将要走过的道路。(4)叠加:想象一个大的球体和一个小的立方体,当我们增加立方体的大小,直到球体可以放进去,或者当我们减少尺寸时,我们可以得到不同的位置立方体,并把它放在球体内[5]。

1.2.4 静态和动态

意象图式有两种特征:静态和动态。Cienki认为几乎所有的意象图式都具有这两个特征,因为大多数意象图式都有一种状态和一个过程[6]。例如,当我们从A移动到B时,遵循的意象图式是动态形式的路径意象图式。但是从A点到B点的路径是遵循一个静态的路径图式。

1.3 意象图式分类

关于意象图式的分类,各认知语言学家都提出了自己的标准与分类。本文主要采取单一意象图式、复合意象图式、文化意象图式及情境意象图式的分类方式。

1.3.1 单一意象图式

所谓单一意象图式,即仅由一个独立的意象图式即可以表示,其内含的意义较为简单和单一。Lakoff选择了最具代表性的27个意象图式,并重点论述了其中的7种意象图式:容器;始源—路径—目标;连接;部分—整体;中心—边缘;上—下;前—后。Talmy在1988年提出并论述了另一个极其重要的意象图式“力量—动态意象图式”。

(1)容器意象图式:以个人与所处周围环境的身体经验为基础,考虑任何事物都处于一个容器(环境)中。

(2)路径意象图式:以事物发展顺序为基础,总存在起点、目的地及路径。

(3)连接意象图式:以人出生时的第一连接——脐带为基础,考虑任何事物都有联系,没有完全独立的存在。

(4)部分—整体意象图式:以组成过程为基础,考虑特定的事物之间可以组合成一个整体。

(5)中心—边缘意象图式:以身体结构为基础,考虑存在主要(中心)结构和次要(边缘)结构。

(6)方位意象图式:以方位感知为基础,考虑各事物之间存在相对位置,包含上—下意象图式、前—后意象图式等。由认知与经验引申出上层为更高级别,下层为更低级别;前方为好,后方为差等拓展意义。

(7)力量—动态意象图式:以万物运动都受力为基础,考虑存在各种力量推动事物产生动态发展。

在复合意象图式这一概念出现之前,各种类意象图式总被认为是静态并独立的,然而对于较为复杂的情况,单一意象图式却无法解决。Michael Kimmel认为对于意象图式的看法一直以来都存在误区。因此他提出了复合意象图式、文化意象图式及情境意象图式。

1.3.2 复合意象图式

复合意象图式强调的是单一的意象图式相互结合并形成全新的复合且更为复杂的意象图式,以此来分析复杂情况下意象图式的作用。复合意象图式一般分为两种:

(1)静态复合意象图式:静态复合意象图式来自不同的单一意象图式,并经过不断重复、叠加形成一个更加庞大的意象图式。

(2)动态复合意象图式:动态意象图式可以被认为是几幅在脑海中快速移动的画面,由于意象图式的转换,它们之前的状态、之前的意象图式会不时地发生变化。

1.3.3 文化意象图式

在意象图式的概念中就指出,意象图式是人们自身体验与生产生活经验结合的产物,因此意象图式中必定包含文化因素。因此文化意象图式是一种通过自身文化背景信息更好地诠释文化体验和表达的概念结构。

1.3.4 情境意象图式

Kimmel首先提出了情境意象图式的概念。可以推断,意象图式不仅会受到文化因素的影响,还会受到社会因素的影响,即受到情境因素的影响。因此,意象图式包含情境成分。在不同的情境下,同一种意象图式会受此影响出现不同的解释與意义,此时的意象图式就不仅是自己本身种类的意象图式,而是成为具有情境因素的情境意象图式。

可以看出,意象图式基本涵盖了生产生活的各方各面,具有极强的概括性与泛用性,这也为意象图式在多方面、多领域的交叉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2 意象图式连贯模型

笔者在本文中尝试提出意义群和结构群并将二者作为划分标准,尝试建立多种情况的意象图式连贯模型。

2.1 意义群与结构群

意义群,即具有相同意义和包含在同一大意义下的各小意义组成的集合,也可以看作是某一特定范畴内的成员组合形成的群落。韩礼德的连贯手法侧重于意义群内各成员在语义层面相同的连贯。相对应的结构群是指各成员之间并不属于同一范畴之内,但是其结构是相同或相似的,此处的结构包含其自身的整体结构和处于文本中所表现出来的文本层面结构。自身结构即其自身就具有一定的结构,如大部分的动词前后都会有发出者,以及部分存在接受者,那么这个情况下的动词的结构便是“发出者+动词+(接受者)”的结构;另一类便是各成员自身的结构并不相同,但是在篇章之中时所呈现出来的结构相同的情况。如“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一句中,“过”和“春”两个词本身分别为动词和名词,但在此处“春”承担了句中动词的作用,因此有了和“过”相同的动词结构,即属于同一结构群中。可以看出,结构群中各成员构建相同结构时都经历了跨域映射的过程。因此可以说,转喻为结构群一致提供了基础。需要注意的是,一般同一意义群的成员自身结构都是相同的,但是不属于同一意义群的各成员需要结合具体文本,进行文本层面结构的分析。因此结合以上叙述可以得出:同一意义群同时会满足同一结构群,那么文本中同时满足两个群的成员相互之间必定可以形成连贯;属于同一结构群但不属于同一意义群的成员可以通过跨域映射形成连贯的达成;不同意义群和不同结构群的成员理所当然无法形成连贯。

2.2 连贯模型分类

笔者将连贯模型分为4类:意义结构群连贯模型、二元评价连贯模型、继承复合连贯模型、填充连贯模型。

2.2.1 意义结构群連贯模型

该模型将关注点放置于意义群的异同之上。在构筑意义和语篇连贯时按照各叙述对象所处意义群和结构群的不同进行分类,使得文本的叙述内容之间可以进行意义群以及结构群的划分与归类,并形成容器意象图式结构,即包含与被包含的结构。对于研究对象,该模型从整体上判断其文本内容是否属于同一意义群,此时会出现两种情况,如同属于一意义/结构群,则可以继续划分内部子意象图式,然后按照一定的逻辑顺序将子意象图式进行排列或包含进去,从而生成新的复合意象图式,由此进行文本内容1到文本内容2到文本内容n的顺序排列,达成意义/结构上的连贯(见图1)。

2.2.2 二元评价连贯模型

二元评价认知模式广泛存在于大众的认知之中,即人们在评判事物时为了防止认知混乱和障碍,就会使用二元评判体系进行认知,一个事物总会存在正负属性,在特定的情况下对其判断就是非好即坏,从而进行多次不同情况的二元评价的叠加,生成对事物的最终看法,在此基础上,对另一事物采取相同的方法后,最后进行不同事物的二元评价后产生优劣之分。该模型就将关注点放在这套二元评价认知模式上。基于意象图式动静态转换这一特性,同一意义群会因此影响发生结构群侧重点的变化。而结构群的变化,则会具体表现在侧重点的变化。所以,对文本内容的子内容1和子内容2进行二元评价后生成重要度区别。可按照作者采用的欲扬先抑或欲抑先扬等不同手法使用相关意象图式进行顺序排列达成连贯(见图2)。

2.2.3 继承复合连贯模型

在大段落内容上,会出现数个意象图式组合而成的复合意象图式。在这一层面上,若涉及的文本处于相同的意义群,则可以隐喻理论为基础去为一些过于抽象化或没有比较清晰结构的事物赋予源物相同结构。同时各意象图式均会有一个较为固定的结构,下文选取的意象图式则是基于上文意象图式的结构的一部分进而产生变化,即上文的结构部分或全部继承至下文,从而达成语篇连贯的目的。此种情况下,各部分意象亦可借助各自所处的意象图式在各自之间形成一条由各自之间的相似性所串联起来的意象图式链,然后借由关注焦点的移动变化从而产生意象图式链的动态流动,使文本所使用的意象图式各成分处在继承与被继承的过程之中,最后集合所有的意象图式生成该语篇片段的总意象图式(见图3)。

2.2.4 填充连贯模型

在篇章的层面上,篇章所涉及各种事物在篇章语境中就会存在一个固定于该语境下的位置和结构,经过对各成分的意象图式进行压缩提取并复合后形成了一个篇章内部的意象图式的叠加变化,从而产生一个新的篇章层次的意象图式,形成篇章层次内部的各成分的连贯。在全文角度所能形成的最为常见的类型便是容器意象图式,因为文本内容尤其是诗词必以一个情境作为依托才会存在,因此会出现以下描述:如篇章描绘了一幅场景或构成了一幅画面,但在连贯生成中不仅只是在发生意象图式的整合这一过程,同时还会发生一个篇章层面的意象图式反过来为整篇作品奠定基调,并在此基础上奠定了整部作品内部的连贯结构这一过程,如很多唐诗的标题,宋词的副词牌名都会在全文展开之前让读者了解作品的一些情况,如创作目的和背景,作品内容,情感等,即开篇就会给读者建立一个基础的篇章意象图式及基础的初步连贯,后在全文阅读时将各部分的意象和意象图式按照连贯结构填充到其中,最后形成完整的意象图式(见图4)。

3 《水调歌头》译本语篇连贯分析

苏轼的《水调歌头》一词传唱度很高,因此对于其译本的连贯具有较高的研究价值,本文引用许渊冲的译文,如下:

Prelude to Water Melody[7]

Sent to Ziyou on Mid-autumn Festival(1076)

On the mid-autumn festival, I drank happily till dawn and wrote this in my cups while thinking of Ziyou.

When did the bright moon first appear? Wine-cup in hand, I ask the blue sky.

I do not know what time of year.

It would be tonight in the palace on high.

Riding the wind, there I would fly,

But I' m afraid the crystalline palace would be

Too high and too cold for me.

I rise and dance, with my shadow I play.

On high as on earth, would it be as gay?

The moon goes round the mansions red.

With gauze windows to shed.

Her light upon the sleepless bed.

Against man she should not have any spite.

Why then when people part is she oft full and br-ight?

Men have sorrow and joy, they part and meet again;

The moon may be bright or dim, she may wax or wane.

There has been nothing perfect since olden days.

So let us wish that man live as long as he can!

Though miles apart, we'll share the beauty she displays.

本篇词牌名与文章内容没有必然联系,因此许渊冲在翻译时采取了直译,在序文部分则通过mid-autumn festival为读者建立了中秋节這一情境意象图式。而同时作为中国的传统节日中秋节,其内在的文化指代则为该意象图式提供了文化成分,因此该容器图式也可以视作一个该篇文本的初步的整体文化意象图式,为正文提供了主题与连贯起点——中秋。

首句承接序文mid-autumn festival引出月亮这一主体,用when 和appear二词展现出由bright moon从无到有的一个path意象图式及何时出现的一个时间容器图式所生成的一个复合意象图式[8]。后句中形成了wine-cup in hand与I的一个link意象图式;同时上句中的月亮出现的复合意象图式被整体继承至后句之上成为“我”问青天的内容这一容器意象图式中的子意象图式;同时也形成I在下方把酒抬头问上方的sky的上—下意象图式。因此可以看出,这两句所表现的都同属于“我”举杯问天之意义群,而这两者中所问的问题的重要程度是高于“我”举杯问天这一动作的,因此基于二元评价连贯模型,首句即率先提出问题[9-10]。而此处原文中的青天同时包含文化与情境意象图式,因青天在中国文化之中不仅形容处于蓝绿之间的天空的颜色,从青色这一干净清澈的颜色之中引申出了清正之意,因此,此处青天还有代指朝廷之意。而在译文之中,首两句都属于同一意义群并有着明显的逻辑与意象图式继承关系,因此,此处blue sky就显得有些欠妥。明月夜黑之时,怎可见蓝天。接下来的描写则是继承把酒问天的意象图式,同时将关注点从方位上的“我”在下问上天转移到I ask sky的内容之上并发生意象图式种类的变化生成内容这一新的抽象容器意象图式。

后句“ I do not know what time of year. It would be tonight in the palace on high.”和首句“When did the bright moon first appear? ”共同处在所问内容这一意义群和结构群之中,可以进行意象图式的继承与类比,生成所问内容的另一个in the palace on high这一地点容器的子意象图式。那么此句突然出现的名词palace on high所处的意义群就可以与并列的bright moon对应并被包含于sky这一大的意象图式之中,即并非是高处建筑之意,而是和moon一样处在天上无所依的物体,此处又因此生成了一个文化容器意象图式,即天上宫殿意为神仙所居之所,清楚理解该文化意象图式之后,该句看似突兀的描写就连贯起来了,但该文化意象图式对于目标语读者来讲却可能会产生理解误区导致连贯理解的断裂,此处天上宫阙在翻译时可以将其转换为如heaven等目标语的文化意象图式辅助理解[11]。综合来看,首3句通过子意象图式之间的继承与逻辑关系和二元评价生成了在大意象图式的位置及全员排列顺序,保证了结构与意义连贯,形成问天的段落容器意象图式。

接下来后句通过riding the wind 这一上—下意象图式表现出作者飞起之姿。但飞去何处,译者并未指出,而是通过继承上句之中的palace on high的容器意象图式,以对palace on high向往而飞形成以该容器意象图式为终点的fly的path意象图式从达成连贯。紧接着又用but描述该容器意象图式中的景象:crystalline、high和cold。在这也将两个意象图式进行二元评价而得出:相对于前者,后者的天宫的高冷所具有的负属性更为强烈,同时为了表现出虽对天宫向往却难承受其特点而选择先正后负的逻辑顺序编排,以此突出虽求最终不羡的心情,生成情绪容器意象图式,并达成对比上的连贯并成为上—下情绪变化的桥梁。

后句继承前文的释然的心情的情绪意象图式,在这种情绪容器之中,I和my shadow共同起舞而形成link意象图式,二者结合生成情境容器意象图式,译者在此处以两个as对该意象图式和上文中天上容器意象图式生成二元相等的评价,即天上与地上皆为gay,但这种结果与上文I释然之情有些许冲突,连贯也并不太顺畅,既然此处二元评价继承自上文,并且high和earth二者分别对应前文的fly to high和afraid high and cold意义与结构群,那么在结构上,作者对起舞弄清影显然是更加喜爱的而并非同等,究其原因,在于此处译者忽略了原文中“何似”这一词的意思,“何似”词义应为“哪里比得上”,因此原文中作者已经完成了二元评价,即天上哪里比得上人间,这样和前文释然之情的连贯性会更加顺畅。下阕首句原文并未表明主语,导致读者若不结合全文会使得连贯理解发生断裂,此处需结合下文中的3个同结构与意义群的动词,即转、低、照3词得出主语所指。为保证理解顺畅与连贯,因此许渊冲先生在译文中添加了moon这一主语,后连续使用path,link和force 3种意象图式复合生成中秋月照人的情境复合意象图式。原文则是使用了继承自第一个转朱阁的多个force意象图式进行情境意象图式的生成,其更加侧重于3个同一个大意义结构群中force意象图式先后发生的逻辑顺序,使得该情境意象图式更具有动感和阶段性的贯性[12-13]。译文则在path及link的意象图式时就使用goes round这一动词词组,其表现出在低低的窗沿处转动着的情境,同时又在映照这一force意象图式之中插入了sleepless bed这一情境意象图式,即当时情境之下失眠的床上之人,综合起来使得动作仿佛是同时进行一般,也就让整个明月照人情境意象图式相比原文更为紧凑,连贯性也更强。

上文的情境意象图式的继承继续发生,即在中秋月圆之时为何以上文中之情境照人,并使用force意象图式形象生动表现出moon仿佛对人有spite一般。后句则产生了在人分离时月亮full and bright的情境意象图式,此时又继承上句force意象图式中的月的spite而生成此处二元评价的结果,即人离别正,月满、亮负,生成先正后负的顺序表现而表现对人离别时无奈与对月亮满、亮的“埋怨”的情绪连贯。总体来说,上阙中主要围绕着天上与地上两个容器意象图式展开,其中叠加各子意象图式至两个总意象图式,同时各意象图式之间都在发生逻辑排列、继承与二元评价从而达成连贯。

然而对于这种“埋怨”的情境,后文则运用上阙中所产生的人间生活豁达的情境意象图式,并同人joy和sorrow的情境意象图式,part和meet的force意象图式,同时完全继承这两种意象图式的月来连贯对埋怨的宽慰,以及两个完全相同意义结构群的成员的继承来使用4个意象图式与多个分句重复加深与连贯感情,相比原文来讲,对于感情的连贯与加深则更为深刻,同时使得上下阙的情感完成统一和完美继承[14-15]。

最后继承上句的宽慰豁达的情境意象图式,进一步通过“Though miles apart”的force意象图式和“we' ll share the beauty she displays”的link意象图式而进行二元评价,即心相互连接正,分开千里为负,负无法压正,同时为结尾的美好愿景,参照欲扬先抑的方法将“尽管”放在前,最后以share的link一意象图式做结尾加深感情,并生成最终的中秋观月非一人的总篇章情境意象图式,使得全文通过感情连贯完整起来。

4 结语

总体来讲,诗歌连贯不仅是意义上的连贯,还有较大部分需要从结构等方面进行分析,本文尝试将意象图式理论与连贯模型运用到篇章分析中去,以期为不论是原文解读还是翻译过程中消除歧义,以及更好的连贯与本地化译文提供可行的方案。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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