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九窍相通”理论运用小续命汤论治小儿抽动障碍※

李亚飞，胡梦梦，侯江红

(1.河南中医药大学，河南 郑州 450046;2.河南省中医院，河南 郑州 450002)

小儿抽动障碍是以运动性抽动和/或发声性抽动为特征的神经精神性疾病，多见于儿童和青少年时期[1]。临床主要表现为身体部分肌群不由自主的、快速的、无节律的发生抽动，常因情绪变化、疲劳及患病加重。该病病程较长，若不及时治疗，则严重影响患儿日常生活质量。临床多从脏腑论治小儿抽动障碍，从九窍相通论治简单的小儿抽动障碍相关论述较少，现探讨如下。

1 小儿抽动障碍与九窍的关系

人有九窍，双耳、双鼻孔、双眼、一口，以及下体的“水道”和“古道”。张电冲[2]认为，窍是沟通内外的通道，是气机升降之门户，是神机转运之道，由此说明九窍在人体的重要位置。《道德经》言:“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橐龠”指古代鼓风吹火用的器具，类似于现在的风箱。风箱犹如人体“内环境”与“外环境”沟通的一种辅助工具，而九窍为气流交换的通道。《素问·玉机真脏论》载:“脾为孤脏……其不及，则令人九窍不通。”《素问·通评虚实论》载:“头痛耳鸣，九窍不利，肠胃之所生也。”李东垣认为九窍相通，则脾胃健[3];也有医者基于该理论辨治高血压病，从而为疾病治疗提供新思路[4]。窍非为一脏所主，乃人一身功能之体现，五脏共主;其内连脏腑，外通天地，受谷物，呼吸空气，是人体与自然环境内外交通之道路[5]。气窍相通，风箱相辅，九窍的功能正常，也保证了人体功能的正常运转。九窍不通，则出现相应症状，如耳鸣、眨眼、努嘴等。现代医家基于九窍理论治疗相关疾病，效果甚佳，如颜乾麟教授基于“九窍不通”理论治疗耳鸣[6]。

小儿抽动障碍分为运动性抽动与发声性抽动[7]。简单性运动抽动症状多为眨眼、努嘴、耸鼻等，复杂性运动抽动多为时间长、似有目的性的抽动，多见咬唇、旋转、跳跃、模仿他人动作的症状;简单运动发声多见清咽、吸鼻等，复杂性运动发声多是重复自己或他人的污言秽语等。《素问·生气通天论》曰:“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九窍和全身皮肤与天地进行气机交换，如同风箱气流通畅则火力更旺，人亦如此;反之外邪袭表，气流不畅，可见犟鼻等简单抽动。由此可见，小儿无论是运动性抽动还是发声性抽动均与九窍相关。

2 小儿抽动障碍的治疗

2.1 九窍相通，邪从窍出 古人用“九窍八孔”区分人和动物。《周礼·天官·疾医》载:“两之以九窍之变。”郑玄注:“阳窍七，阴窍二。”人体常用鼻和口进行天地清气与体内浊气的交换，通过气体传播闻及声响，通过触摸而知冷热，从而使玄府维持人体体温平衡，抵御外邪，由此可见，人体与自然息息相关。“九窍”作为人体的一部分，虽形态上似孔洞，但功能为阴阳流通之道，阳气、阴液均流行于其中，说明其具有联络、沟通人体与外界环境的作用[8]。目、舌、口、鼻、耳为五脏之外窍，小儿抽动障碍临床症状如眨眼、口出秽语、犟鼻等多为窍之外现，据此而知内脏之病，可见通过窍可调控人体精神意识活动，故临床医家从脏腑论治此病，均可获得良效。如马融教授认为小儿抽动障碍病位主要在肝，与肺、脾、肾、心密切相关[9];张葆青教授运用柴胡桂枝干姜汤以和解少阳枢机为主治疗该病，常获良效[10]。外窍与外界气流交通顺畅，则小儿抽动症状随之消失。《脾胃论·阴病治阳阳病治阴》言:“九窍不通，随各窍之病。”如眨眼不停、努嘴、口出秽语等可见于小儿抽动障碍，大便不通则可见于便秘，小便不通可见于癃闭等。田建辉等[11]在肿瘤防治过程中，注重窍通、气通、神通的重要性，认为机体“通”态是逐邪攻毒外出的关键。吴振华等[12]提出“经窍相通”的理论。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五络循行于周身，走于耳为听，走于鼻为嗅，上出于目为睛。总而言之，九窍通，气通畅，五脏和，人弗能生病矣;九窍阻塞，气不相顺接，五脏病矣。《素问·上古天真论》云:“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养生之道，不外乎顺其自然，人病则给邪以出路，引邪外出，邪祛正安。

2.3 病案举隅 患儿，男，9岁，2020年9月13日首诊。患儿挤眼两年，日渐加重，辗转各地医院检查，诊断为小儿抽动障碍。刻诊:患儿精神、气色良好，仔细观察发现其频繁挤眼睛，时撇嘴，脾气急躁，常抓耳挠腮，纳食可，二便正常，汗可，舌红苔薄白，脉缓。处方:麻黄10 g，防己10 g，党参片10 g，黄芩片10 g，桂枝15 g，炮附片10 g(先煎)，防风10 g，苦杏仁15 g(后下)，川芎15 g，白芍15 g，炙甘草10 g，生姜6片。7剂，每日1剂，水煎服，每日3次。2020年9月24日二诊:患儿挤眼明显改善，偶尔抽动，撇嘴仍有，但脾气明显改善，抓耳挠腮动作基本消失，余无不适，舌红苔薄白，脉缓。处方:麻黄10 g，防己10 g，党参片10 g，黄芩10 g，桂枝15 g，炮附片10 g(先煎)，防风10 g，苦杏仁15 g(后下)，川芎15 g，白芍15 g，炙甘草10 g，生姜6片。7剂，每日1剂，水煎服，每日3次。后效不更方，共服用20余剂。2020年10月25日三诊:患儿挤眼、歪嘴症状均消失，脾气明显改善。但汗出较多，改用桂枝加黄芪汤收尾，并增强卫表防御能力。处方:桂枝15 g，白芍15 g，炙甘草10 g，黄芪30 g，生姜6片，大枣3个。7剂，每日1剂，水煎服。随访至今患儿未再反复。

按语:该案患儿抽动障碍症状主要表现为眨眼，是其皮肤及九窍与天地之气交换不畅的风邪外在症状，故给予小续命汤治疗，全程并未更方而收全效。该案治疗核心思路为祛邪外出，诸药并用，使九窍相通，气流通畅，则天地和谐，人顺应之，病安从来。

3 小结

临床医家治疗小儿抽动障碍时多涉及脏窍，从脏腑论治以改善九窍症状。笔者运用小续命汤治疗小儿抽动障碍，可使邪气从九窍而出，九窍相通，天人相应，邪祛正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