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丽红
阳泉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外语系,山西 阳泉 045000
《紫色》是美国女作家爱丽丝·沃克的代表作,主要关注点在对一个社会底层的黑人女性形象的塑造上。爱丽丝·沃克本人就成长在一个南方黑人家庭,其作品表现的是南北战争背景下的南方黑人女性摆脱大男子主义,走向自立自强的故事。在生态女性主义的视角下,《紫色》世界中的自然界事物和女性角色均受到男权社会的压迫。在她笔下女性的抗争,不只是为了争取自身的解放与自由,更是为了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女性主义的光辉在其世界中得到了升华。出生于底层社会的黑人妇女被赋予了在那个年代不常见到的独立精神。作者在面对社会不公和极端困窘的生活现实下而没有失去对生活的希望,为了黑人种族的平等、自身的解放与独立不懈奋斗。在爱丽丝·沃克的笔下,充分表现了对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男人女人平等共存、不同种族平等交往的愿景。
随着生态伦理学的不断发展,法国著名学者欧本纳于20世纪70年代在《女性主义或死亡》中首次提出“生态女性主义”这一思想。随后,生态女性主义的观念开始出现并逐步传播开来。女性运动和生态保护运动的不断发展,人们在感受到两种运动思潮的同时,自发将两种思想的内核进行连接,在充分的思考与现实实践过程中,一些学者提出了生态女性主义概念,并对理论内容进行了阐述。生态女性主义是妇女解放运动和生态运动相结合的产物,既是女权主义研究的重要流派之一,也是生态哲学的重要流派之一。生态女性主义者通过各种较为积极的政治诉愿求取活动,将妇女群体的具体权利要求展现在社会公众面前。希望能够在政治活动的举办中拿回属于妇女的应有权利,活动的形式主要是集会,活动本身也较为平和。在生态女性视角下,相关学者认为其观念中蕴含着对自然和女人的尊重,有利于实现对生态环境的确切保护,能够起到保护生态环境的效果。在对生态环境的全新保护行为中,男人与女人的界限将被打破,社会的性别权利义务失衡现象将得到彻底的改善。这种改善将有助于实现较为公平的社会形态。生态女性主义理论经历了多年的发展历程,在发展中也诞生了不同的分支理论。在生态女性主义者看来,自然界超乎寻常地破坏和男权社会存在一定关系,甚至可以说生态的过度破坏正是男权社会运行的附属品。在生态女性主义理论的表述中,男性对世界的统治地位带来权力的滥用,并在相当程度上导致了对自然环境的过度破坏,女性地位的相对低下和自然环境被过度破坏之间存在明显相关性。人们要想正确和深入地理解女性主义立场和内容,就需要对破坏环境的现实加以重视,明确自然界被破坏和女性受到普遍压迫这一现实之间的高度相关性。只有人们对生态保护和对女性权益保护的重视程度有所提升,才能够真正实现对良好自然生态环境的维护,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才能使社会运行出现根本性的变化,出现一个既有利于经济发展,又有利于社会良性运行的制度出现。
在小说中,西丽是故事的中心人物,自我觉醒是故事前半部分的中心。在故事的最初,西丽是成千上万受压迫底层女性的代表,行为逻辑存在固定性,对受到的压迫被动承受,不懂得反抗,日复一日地麻木生活。西丽的日常行为代表作者眼中受到压迫女性的真实生活,给女性读者甚至其他民众以心理上的共鸣。但是其品德高尚,没有养成不良的习惯与品德。西丽生活的不幸不止在于家庭背景的贫穷,继父的欺辱更增添了西丽生活的痛苦,她在忍受不堪折磨的同时还要照顾家庭其他成员的生活。婚后,西丽更是饱受家庭暴力的摧残。再次悲惨的境遇下,西丽只能自我麻痹,将自己的人生视为一棵树的人生,将自己受到的摧残视为一棵树受到的压迫。人与自然的共同性通过痛苦的境遇得到了展现。男权社会的压迫是对人性的剥夺,是对自然拟人化的迫害。可以说,在《紫色》的故事中,西丽既代表了广大受压迫的女性群体,也代表了受到人类社会破坏的自然。
在生态女性主义者的视角中,女性的觉醒和自然保护之间存在密切的联系,女性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和自然相重合。女性在受到压迫时不敢反抗,自然也因无法抵抗性而遭到破坏。曾有学者明确地指出,父权主义的思想阻碍了男性对女性的正确认知,其不能够清楚了解到女性在自然与人类社会发展中所起到的协调作用。女性和自然之间的紧密联系在父权和男权社会中是天然存在的,其联系并不能够被外部因素所斩断,只有清晰认识到这种连接性,人们才能够对女性主义和生态主义内容有正确的认知,才能够通过生态女性主义的视角促进社会的进步,实现男女之间的平等,实现人类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在《紫色》的世界中,女性的出现总是伴随着殴打或者被欺负,而此时的自然意象也同时出现,这既是女性处于自我保护本能的自我麻痹,也象征了女性与自然的紧密性,象征了女性和自然同时被压迫的境地。女性通过自然的慰藉逃离现实生活的痛苦,只有自然能够带给底层黑人女性温柔地关心。正是在这种女性与自然的连接中,小说的主人公增加了积极面对压迫的勇气,敢于发出时代的女性强音,敢于在经济上处于依附状态的时候脱离男性,追求独立自主的解放道路。这条道路尽管艰难,但是却是光明的。小说主人公西丽的选择既是对女性主义视角的回复,同时也是对生态主义的回答。西丽的麻木性得到了自然的缓解,一棵树的自我认知得到了自然界的改变,她面前的黑色世界也在自然的映照下从此有了色彩。
紫色不只是故事中的玉米颜色,同样也是美好生活的象征,代表着绚烂的生活,代表西丽还不曾拥有过的生活。而小说中的其他女性形象也与自然密切相关。其中,莎格相对富裕,在男权社会中具有一定的地位。她所居住的房子,装饰豪华,仿佛一座宫殿。即便莎格的幸运程度要明显高于西丽,但是对她的人物评价参照依旧还是男人,说她的做事风格像男人一样,充分体现了男权社会的特征。
生活在奥林卡的女性形象和自然联系的十分亲密。当地的建筑材料来源于大自然,并且拥有较高的原始性特征,使得妇女对自然拥有特殊的情感。她们每日耕作在田地里,她们通过劳动和自然之间建立深厚的情谊,她们已经完全将自己融入大自然中。她们的社会交流、文化活动及生产劳作都与自然存在较高的关联性。所以,当房屋受到破坏时,她们会感到哀伤,当她们的生活受到了自然的馈赠时,她们也会感到开心。她们是自然的子民,她们的生活和自然的变化相一致。自然正是女性的信仰,是她们心目中的神灵。
在一般性的文学作品中,出于表达惯性和直觉思维,很多作家都将自然界比作是人类的母亲。而在生态女性主义者看来,母亲的角色正是自然与女性的结合,正是女性和自然高度相关的例证。在小说《紫色》的世界中,可以感受到作家对女性主导自我世界的积极想象与探索。另一边妹妹耐蒂生活在非洲一个距离港口需步行四天四夜的奥林卡丛林里。在奥林卡丛林里,房屋的外表与当地的自然生态紧密结合,这里的女性被尊敬,有自己的房间。在奥林卡,殖民主义的审美形态得不到认同,不论是人民的认同还是自然的认同。在奥林卡,从出生到死亡,从饮食到居住,民众的审美和日常都和自然结合在一起,奥林卡女性可以说是跟自然紧密结合而度过一生。同时小说中的黑人女性在面对生活不公时借助彼此的帮助而摆脱对男性的依赖,实现独立自主。小说通过自然灾害的爆发,来表达作者对人类破坏生态环境的不满和愤怒。两者的相似性表明黑人女性与自然的和谐,不论这种和谐体现在积极方面,还是消极方面。
对于非洲奥林卡的女性来说,自然是美的,自然是样样都适宜的。奥林卡人的信仰内容来源于当地的自然环境,其对自然的信仰贯穿于一生,西方的外来宗教是不能够适应当地民众需要的,也不能够适应当地的自然环境。耐蒂正是被奥林卡人的生活所感召,感知到西方的一切和奥林卡的不合时宜,感受到西方殖民主义文化对奥林卡的破坏性,就连最普世的宗教内容对奥林卡来说都是对其自我完成性的侵害,都不利于奥林卡人的成长与发展。西方的宗教规章具有对奥林卡不适应的特征。在奥林卡,不依赖于西方的宗教观念和产业内容等,奥林卡的宗教观念也足够完善,也能够对奥林卡居民以充分的引导,能够实现奥林卡的宗教性自由、人与生态环境的和谐共存,能够实现妇女群体的解放。当有老者死去后,妇女们运用古老相传的风俗将其尸体包裹上树皮而埋入地下,借助此避免逝者得不到灵魂的安息。已经死去的人借助于此种方式实现对未来生活的重新安排。生者可以借助此种方式为死者安排一个较为光明的未来。人们生长在大自然的怀抱之中,同样也死亡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奥林卡妇女们通过此种方式完成生命的轮回,体现对生命的尊重。
奥林卡妇女在日常生活中十分重视土地劳作,能够在土地劳动中,深化自身与“自然”的情感。故事的主人公西丽在远离家暴老公之后,依靠对自身劳动能力的提升开办服装企业,并且取得了经济上的成功,真正实现了女性的独立与自强。当其成功后,通过好友莎格的设计,对自己房间的自然性加以提升,西丽的房间能够看到自然状态下的河水,生活环境出现了与故事开篇截然不同的变化。在自然环境的拥抱下,西丽的故事终于走到幸福的尾声。在生态女性主义的视角下,这大概就是最美好的故事结局。而西丽的信仰中心也从一动不动的死物变为了自然环境中的一切,无数的自然意象象征了美好的人物结局。在小说中,女性不是为了实现对男人社会的彻底否定,而只是对男权压迫的反抗。因此在故事的结尾,每一个主人公都有了较好的情感归宿,不同之处就在于结尾处的人物情感归依具有了男女性别的平等性。这个平等的男女情感状态正是作家所追求的理想情感形态,并且其情感内容的表达也蕴含了对自然生态的尊重。美好的情感和美好的自然环境相一致,人们在家园的建设中感受人际交往的美好,也对自然作出维护,从而营造出一个美好的自然景象。
综上所述,在生态女性主义的视角中,女性的独立与解放和男权社会枷锁的打破具有直接的关系。没有对父权制社会男人过度权力和压迫的反抗,女性的独立与崛起就无从谈起。当摆脱男人的压迫后,女性才能够自由地对自己的人生做出重新定义,将自我重新完善,发挥自身的个性,认识到自己作为人的人格健全的可贵性。并且女性在对自身做出重新定义的同时,也会对周遭的环境作出重新的变革性认识,认识到世间万物的尊严平等性。故事中的主人公对自我道路的逐步发掘,对自我形象的重新认知,都是体现了女性觉醒的重要性。随着女性觉醒程度的提高,故事的色彩就更加鲜明,自然与女性的独立意识紧密相关,女性的形象和自然的形象高度重合在了一起。在《紫色》的自然世界中,女性生态主义者找到了真正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