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里奥法官庭审语言的和谐话语分析——基于介入系统角度

穆可娟，闵园园

卡普里奥法官庭审语言的和谐话语分析——基于介入系统角度

穆可娟，闵园园

（安徽大学 外语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本文以评价理论“介入系统”为分析框架，借助语料库工具从词汇层面和小句层面对卡普里奥法官的庭审语言进行和谐话语分析，旨在探讨其语言背后的人际意义，以及如何通过人际意义的调节实现庭审的公平，构建和谐的法庭关系。研究表明，卡普里奥法官在庭审中以对话扩展为主，注重听取被告的观点，较少使用专业法律术语，卡普里奥法官对“介入资源”的合理运用为庭审营造了公平、公正、和谐的氛围。

介入系统；和谐话语分析；卡普里奥法官；法官语言

美国法官弗兰克·卡普里奥（Frank Caprio）庭审视屏的走红，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卡普里奥是美国普罗威斯登市的首席行政法官，负责审理该市的交通案件。《在普罗维登斯市被抓》（Caught in Providence）这档节目记录了卡普里奥法官的庭审现场，改变了人们对法官神秘、冷酷的刻板印象。卡普里奥法官在遵守法律和公平正义的条件下，在案件审理中以人为本，通过合理的语言介入，营造了和谐有序的庭审环境，值得语言研究者对法官庭审话语进行更深入的探讨。

近年来，我国部分学者开始投身于法律语言学研究。江玲[1]123等学者从介入系统角度对庭审中法官语言的特点进行分析，说明介入系统具有分析法官语言的可适应性。2016年黄国文教授首次提出“和谐话语分析”概念，该理念主要以系统功能语言学为框架，旨在促进人与人、人与其他物种、人与自然之间以及语言和生态之间的和谐关系[2]。目前，国内学者运用该理论对生态语篇[3-4]、新闻语篇[5]、法律文本[6]等进行了话语分析，但尚未有学者应用该理论对法官的庭审语言进行话语分析。因此，笔者尝试以介入系统为框架，从词汇层面和语气系统的小句层面，对美国“网红法官”卡普里奥的庭审语言进行和谐话语分析，旨在探讨其话语背后的人际意义，以及如何通过人际意义的调节实现庭审的公平，构建和谐的法庭关系。笔者也希望本文对我国法官形象的塑造产生一定的借鉴意义。

一、理论基础

（一）评价理论的产生和发展

功能语言学派把语言元功能划分为三个方面：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7]。人际功能指的是语言不仅可以传递信息，还可以表达话语者背后的态度、身份、动机等。传统系统功能语言学认为人际功能主要依靠情态系统和语气系统等语法手段实现[8]14。澳大利亚语言学家马丁（Martin）在此研究基础上从词汇层面拓展人际意义研究，提出了评价理论。评价理论关注话语发出者对某一事物的态度，以及如何通过话语表明自己的态度，包括态度、介入和级差三个子系统[8]15。语言学家托马斯（Thompson）总结众多学者的观点，指出人际功能应该由语气、情态、交往和评价等系统实现[9]。

（二）介入系统研究

在系统功能理论基础上，马丁（Martin）等人吸收了巴赫金（Bakhtin）对话性和克里斯蒂娃（Kristeve）互文性的理论提出介入系统。评价理论研究者怀特（White）沿袭马丁（Martin）的思想，进一步把介入系统分为自言和借言两个部分[10]104。自言没有外在声音和观点的介入，观点来自说话者本身，质疑空间较小，因此，自言实现的手段也相对单一。借言把听话人介入到语言中，具有对话性特征，有一定的质疑空间，以此减轻说话者需要承担的话语责任。不同于自言，实现借言的语言手段比较复杂。随着介入系统研究的深入，怀特（White）把借言划分为对话性扩展和对话性紧缩两个方面，以声源考察为辅助[11]。

对话扩展主要指话语发出者引入其他声音，接受听话人的立场和观点，扩大对话空间，以此减轻需要承担的话语责任。接纳和归属是对话扩展实现的两种方式。对话紧缩是指说话者在表达自己观点时直接或间接地反对与自己相左的观点，引入某些声音进行抑制，以此缩小对话空间[12]。对话扩展可分为否认资源和声明资源两种方式。西南政法大学江玲教授在其文章中指出，任何语言在本质上都具有对话性和多声性，所以马丁（Martin）等人主要从多声介入方面对介入系统进行探讨，很少涉及单声介入[1]124。本文利用马丁（Martin）和怀特（White）[10]134的评价理论介入系统，建立卡普里奥法官庭审语言词汇层面的介入策略分析框架（见图1）。

图1 词汇层面的介入策略分析框架

二、语料及研究方法

（一）研究语料

本研究选取22个庭审案件作为分析样本，转写庭审过程中卡普里奥法官的语言，建造小型语料库，从介入系统角度对语料进行和谐话语分析，探讨“介入”的实现方式和人际意义，以及如何通过话语实现庭审过程的和谐。

（二）案件基本情况

《在普罗维登斯市被抓》是一档以真实人和真实法庭案件为背景的节目，案件主要关于违规停车罚单、超速等轻微罪。这档节目全程记录了普罗维登斯市法院的案件审理过程，案件的出席人和审理过程均是真实的，庭审过程未经过任何的剪辑。《在普罗维登斯市被抓》节目中展示的庭审过程被认为是美国法庭互动的缩影。

美国是一个“双轨制”的联邦国家，实行联邦法院和州法院并立的双重司法体系[13]。一般情况下，州法院设立初审法院、上诉法院和终审法院三个梯级，案件先由初审法院审理，然后提交上诉法院复审。初审法院又分为一般管辖法院和专门管辖法院，州专门管辖法院一般审理交通事故、小额索赔等案件，法官独任审判，并被赋予一定的自由裁量权，审判结束后将结果提交至一般管辖院复审[14]。卡普里奥法官在庭审中通过自由裁量权把抽象的法律规范和具体案件结合起来，运用幽默机智的语言做出人性化的审判，构建了和谐有序的法庭关系。

（三）研究方法

本研究使用定量和定性相结合的分析方法。笔者将庭审视频转写成文本并对其进行校正，从词汇和小句层面对转写语料进行分析。词汇层面，笔者通过语料库工具UAM Corpus Tool 3.3对语料进行定量分析，统计语料中词频和多声资源的分布规律；小句层面，笔者主要分析语料中的三种语气类型：陈述语气、疑问语气和祈使语气。基于此，笔者解释这些分布规律背后的庭审特点及人际意义，以期对我国庭审产生一定的借鉴意义。

三、分析与讨论

（一）词汇层面的介入

1.高频词分析

庭审中，法律专业术语的过多使用，在凸显法官专业性和权威性的同时，也造成法官与被告话语权力的不平等，不利于被告理解，从而缩小了双方的对话空间，使得被告难以表达其观点。相反，普通词语的大量使用则会提高言语的可理解性，使信息传递更加具体化，让法律更加贴近大众，弱化双方不平等的权力关系，为被告开辟话语空间。笔者通过语料库工具UAM Corpus Tool 3.3对自建语料库进行词频分析，统计出前16项高频词（见表1所示）。

表1 卡普里奥法官庭审语言前16项高频词统计

表1表明，卡普里奥法官在审理交通案件时，多用普通词汇，例如 right（75次），tell（57次），know（36次），think（33次）， say（37次）等。一方面，卡普里奥法官通过right，know等词对被告的陈述表示肯定和理解，用尊重的态度倾听被告的心理活动并鼓励他们继续发表观点。卡普里奥法官又通过say，tell等词汇打开话语空间，引导被告继续陈述事实。由于职业和身份的不同，法官和被告在看待同一案件时不可避免会有相左观点。因此，卡普里奥法官在审判中用一种开放的态度获取被告的信任，与其保持共鸣，缩小与被告之间的心理距离，实现法官和被告之间的和谐相处，达到双赢。介入系统的合理使用不仅利于树立法官公正、公平的形象，也让被告和公众看得见正义，从心理上接受审判结果，促使庭审过程和谐有序。

2.多声介入资源

多声介入资源方面，从数据统计中可以看出（见表2），该语料共有196处多声介入资源，对话紧缩64处，对话扩展132处，分别占比32.65%、67.35%，对话扩展多于对话紧缩，其中接纳资源占比最大。该数据说明卡普里奥法官在庭审过程中多用对话扩展打开对话空间，接纳被告不同的观点，拉近双方的心理距离，营造和谐的法庭环境。笔者将从多声介入资源的否认、声明、接纳和归属四种子资源进行案例分析。

表2 卡普里奥法官庭审语言多声介入资源统计

（1）否认资源主要对话语进行排斥和替代，压缩可协商的空间，包含否定和反对两个子资源。研究发现，卡普里奥法官对话紧缩资源的使用主要集中在否定方面，以此维持法庭秩序，把控庭审节奏，例如：

例1：There’s nothing that’s gonna happen here. That’s gonna be excitable. Okay?

例2：I want you to relax, do not get anxious here, right?

例3：I want you relax, all right? I mean that these are not crimes of moral turpitude, these are…

以上例句均来自庭审询问阶段，在庭审中被告不可避免地会情绪紧张，以至于在陈述观点事实时受到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卡普里奥法官通过使用否定词“not”“nothing”等缓解被告紧张的情绪，保护被告的敏感心理，鼓励被告陈述观点，表达自己的主张，一定程度上打开了对话空间。这种双向的互动，鼓励法官和被告积极沟通，有利于法官准确、客观地了解案件事实，做出正确、公正的裁决，提高被告对审判结果的认同感。从表面上看，否定词的使用造成了对话空间的紧缩，实际上是卡普里奥法官借此打开对话空间，吸纳更多不同的观点。

例4：Obviously, if you can pay more, do it, but there’s no reason for you to pay more.

例4中，卡普里奥法官运用了反对资源。在这一案件中，一位单亲妈妈因在儿童医院前违规停车收到罚单，困于经济问题，被告向法庭申请延期支付罚款。在庭审宣判阶段，卡普里奥法官通过否认资源“but”给予被告不同的支付选择，同意被告的请求。卡普里奥法官用延缓支付的方法缓解被告的经济压力，在遵守法律法规、维护法律权威的基础上给予被告人文关怀。卡普里奥法官让被告感受到法律的温暖，使被告和公众更加信任法律，树立了法律的权威形象。

从和谐话语分析的视角来看，卡普里奥法官先后介入否定和反对两个子资源，既维护了法律权威，又体现了人文关怀，在判决与道德之间找到了平衡点，给予被告足够的同情和理解，以人为本，达成了法官与被告、法律与人性和谐相处的局面。

（2）声明资源主要是说话者支持其他立场，间接抑制对话空间。卡普里奥法官庭审中所用声明资源较少，且主要集中在引证部分。引证主要涉及外部声源，并且所引信息真实可信，权威性较高，话语发出者与这一权威性的外部声音站在一起，使得反驳法官观点的成本提高，从而缩小可对话的范围。动词“sign, show ,find”等词通常应用于该类介入模式；引证主体一般是专家、权威机构和官方机构的报告、调查等无生命的主体[15]。例如：

例5：You made a right hand turn on Eddie and Dudley Street and there is a sign that says right on red after stop.

例6：You have a good heart. Well, you have this one ticket on Doyle and North Main, and based on the video, I am gonna to dismiss it.

例5和例6所引用的信息均来自交通部门提供的被告交通违章录像。卡普里奥法官在呈现这些信息时并没有突出提供录像信息的主体，只是客观地陈述录像事实，质疑和反驳的空间较小，缩小对话空间，避免了法庭不必要的冲突。

例7：Based on these circumstances, I think justice demands I just dismissed the case.

对于公众而言，法官是社会正义的守护者和社会良知的承载者，为公众主持公道，伸张正义，具有强烈的“正义”和“善行”色彩[16]。例7中，卡普里奥法官通过引证资源把审判结果归结于正义，一方面增加被告反驳的代价，缩小对话空间，另一方面也使得裁决结果更易为被告和公众接受，保障了被告的人权，符合人道主义精神，构建了法庭与各参与者之间的和谐关系。

（3）接纳资源主要是话语发出者暗含其话语是多种可能性之一，愿意接纳其他观点进入对话空间。笔者发现，卡普里奥法官多用接纳资源表达其观点，主要以模糊情态词、低值情态词和开放性问句表达为主。例如：

例8：I wish he was here. I have a couple of things I would like to say to them. Maybe Inspector Quinn can talk a little bit privately too. What do you think, Inspector Quinn?

例9：I don’t mean to be embarrassing you in any way, but I know these are the affairs of the heart and they are tough to explain and all of that. But maybe you should try to get some sense into this guy.

例10：I could probably say they’re all on Collyer Street?

例8中，卡普里奥法官使用低值情态词maybe询问庭审警察观点，打开对话协商空间，以期从不同的角度给这一案件公正的处理。例9中，卡普里奥法官用“should”给被告提出建议，但是该建议不具有唯一性，换言之，卡普里奥法官只是以一种协商姿态与被告交谈，被告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有选择的权力。低值情态词的使用表达了卡普里奥法官委婉的语气，不带有强迫或强制色彩，拉近了卡普里奥法官与被告的心理距离。例句10，卡普里奥法官在庭审调查阶段用“probably”模糊词询问被告违规地点，一方面，通过模糊类词语，法官可以委婉表达观点，摆脱话语责任，使其话语更加稳妥周全；另一方面，该类词语的使用也有利于法官和被告交流信息，有利于法官更真实全面地了解案件信息。

从和谐话语分析的角度来看，接纳资源的介入弱化了法官与被告之间不平等的关系，在尊重被告主体地位的同时，给予被告一定的话语权力和行为自由，提高公众对审判行为和裁判结果的认同感和服从度，达成了双赢的局面，促进了庭审过程的稳定。

（4）归属资源主要指话语发出者转述外部观点，将意见源头指向第三方，借用外部观点与其观点相联系，同时与信息源保持一定距离，减轻其需要承担的话语责任。陈述动词“say, report, recommend, think, announce”等属于归属资源[10]112。卡普里奥法官庭审中对归属资源的使用共有33处，主要集中在庭审宣判阶段。归属资源的典型模式如下：

例11：On the recommendations of Inspector Quinn, the matter is going to be dismissed.

例12：Believe it or not, some people think that something unusual is happening.

例13：Okay, Inspector Nato thinks we should give you a break.

通过分析语料发现，庭审结果大多来源于第三方的表述，且卡普里奥法官与之进行互动，采取隐形站位的方式与这一外部声源保持一致。卡普里奥法官归属资源的使用旨在与庭审结果保持距离，在躲避话语责任的同时，为双方留有最大的对话空间。卡普里奥法官在综合考虑各种因素的基础上作出判决并予以解释，使被告看得见、感受到公平公正。从和谐话语分析角度看，卡普里奥法官在维护司法公正和法律权威的同时，做出了公平公正的判决，让当事人和公众感受到了法律的温暖，法律的严谨与宽容的人性也达到了平衡。

（二）小句层面的介入

语气在人际功能方面扮演着重要角色，能够揭示话语双方之间的关系。语气系统可分为陈述语气、疑问语气和祈使语气。庭审过程中，法官不同语句的使用体现出“对话扩展”和“对话紧缩”两种介入模式，表达不同的人际意义。

1.陈述语气中的介入

陈述语气通过陈述句表现出来，用来陈述事实，传递信息。在传达信息时，不同的言语策略可以反映话语者背后的立场和观点，说话者“介入”到事件中，调节双方的话语空间。通过对庭审语料中法官话语的分析，笔者发现，法官主要通过陈述句核实被告的身份，宣读被告交通违规信息。例如：

例14：Uh, you’re charged with parking during an emergency.

例15：You have five violations. Of those five violations, three of them are red lights that you were observed on camera. We’re going to look at the red-light violations.

例16：You made a right hand turn on Eddie and Dudley Street and there is a sign that says right on red after stop.

上述例句主要出现在庭审前期，法官通过陈述句客观表述被告人交通违规信息，并把交通违规录像作为信息的责任来源，缩小了被告质疑和反对的空间，一定程度上压缩了双方的对话空间。同时法官把自己从话语中脱离出来，以客观中立的立场陈述案件，避免话语的主观性。“对话紧缩”策略在一定程度上缩小了法官与被告的对话空间，增强法官话语表述的客观性，有利于构建法官的权势地位。

例17：Inspector Quinn moves the matter dismissed.

例18：Inspector Quinn thinks that the end of justice may be charging you a court cost of $35. Now the magic question is, is Kyle gonna help you with this?

在法庭最后陈述阶段，法官主要通过陈述小句对案件进行总结和宣判。例17、例18中，法官通过投射小句“Inspector Quinn moves/thinks…”把小句中表述观点的主体归于其他人，使自己的声音从话语环境中脱离出来，宣判结果也更加中立客观，同时允许第三方人员对庭审结果提出异议，一定意义上实现了“对话扩展”，体现了法官作为法庭裁判者的角色。

从和谐话语分析视角来看，庭审前期陈述语气的介入不仅压缩了双方的对话空间，也凸显了法官的权威形象。庭审最后陈述阶段，卡普里奥法官通过介入资源打开对话空间，增强其话语的客观性。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既树立了法官公正权威的形象，又尊重被告的主体地位，缩小对话双方的心理距离，达成和谐相处的局面。

2.疑问语气的介入

一般情况下，疑问语气的目的是寻求新信息。疑问句可分为特殊疑问句、一般疑问句和选择疑问句三类。一般疑问句和选择疑问句主要是对信息的真实性进行确认，而特殊疑问句主要是获取新信息。例如：

例19：

Judge: Where are you from？

Defendant: I’m from Bristol. I am a warren.

Judge: Warren?

Defendant: Yes.

Judge: Okay, do you work in the city?

Defendant: No, we were just there for celebrate that I got like full as on my finals and for my friend’s birthday. We were just there too like hang out.

Judge: Where do you go to school？What are you studying。

Defendant: Roger Williams

Judge: What do you study?

Defendant: Engineering and math.

例20：

Judge: Don’t leave yet. And how much can you pay a week?

Defendant: I can pay 50 a week.

Judge: 15 now, you can’t pay 50 a week, make it 20 a week. How’s that?

上述例子显示，庭审前期，法官主要通过疑问句询问被告基本信息，确认被告身份。通常这类句子比较简短，被告只能根据问题给出答案，压缩了对话空间，属于对话紧缩模式。然而，在卡普里奥法官审判中，我们发现卡普里奥会出于关心，询问被告人一些与案件无关的信息，这些问句并不是为了获取相关信息，只是为了保护被告人的人权，让公众感受到法律的温暖，营造友好、平等的法庭环境。

例21：

Judge: And what else you want to tell me?

Defendant: That’s all I really got. I did not, I did not pay the tickets on time because …

例22：

Judge: Is there anything you wanna tell me about it?

Defendant: Yes, it was about 12:25, I was coming from work. I work for the postal service in North Scituate.

例21、例22均出现在审判结束阶段，卡普里奥法官使用开放型特殊疑问句“某某还有什么要说的？”向被告征询最后意见，听取被告最后诉求。这种问句传达的信息较少，威胁性不高，鼓励被告自由地陈述观点，打开话语双方对话空间，既保证了被告的权利，又促进了和谐的法庭环境。

3.祈使语气的介入

祈使语气一般用来表达建议、请求、禁止等语气。祈使句结构相对简洁，主要凸显法官权威，限制听话者的话语选择，一定程度上会缩小对话空间。笔者发现，卡普里奥法官在审判过程中仅使用少量祈使句引导被告，促使庭审过程顺利进行。

例23：Judge: Get back over there, get back over there. You were watching my spirit?

例24：Judge: Take a look at the video.

例25：Judge: I see you getting anxious now. Don’t get nervous.

例23和例24是法官在审判中常用的引导性祈使句。在审判中，有时会出现被告诉讼能力较弱的情况，缺乏必要的法律常识。为了提高庭审效率，卡普里奥法官通过祈使句引导被告，维持法庭秩序，把握庭审节奏。例25是卡普里奥法官通过弱势祈使句安慰被告，缓解其紧张情绪，促使法官和被告以正确理性的方式交流，拉近与被告的心理距离，变相为被告表达观点打开对话空间。赵蕊华博士指出话语参与者通过祈使句体现其权威性，权威性越高，强制性也越强，反之亦然[17]。在卡普里奥法官庭审中，祈使句的合理使用一方面有利于法官控制庭审话语权，把握庭审节奏，保证庭审顺利进行；另一方面也保证了审判的质量和真实性，使被告肯定法官的积极动机，提高被告对法官的认同感。某种程度上，祈使小句的合理介入有利于法官与被告、法官与公众之间的和谐相处。

结语

本文以介入系统为理论框架，从词汇和小句层面对美国“网红法官”卡普里奥庭审语言进行和谐话语分析，探讨话语背后所表达的隐含意义。研究发现:词汇层面，卡普里奥法官主要运用普通词汇提高言语的可理解性，弱化法官与被告不平等的权势关系；小句层面，卡普里奥法官倾向于使用具有“对话扩展”功能的疑问句和陈述句，以中立、客观的立场介入到案件审理过程中，打开对话空间，营造和谐有序的庭审环境。卡普里奥法官温和的形象以及庭审语言的合理使用，对我国司法体系法官形象构建有借鉴意义。在司法审判中，法官要摆脱“高高在上”式的审判，注重人文关怀的实施。正如钱钰锦所言：“法官应当从冷漠、专断和神秘的司法模式中走出来，打造良好的法官形象。”[18]同时，法官应秉承“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的原则，在追求客观公正的同时提高庭审沟通技巧，对当事人保持开放的态度，打开对话空间，用温情的审判方式获得广大公众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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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Harmonious Discourse Analysis of Caprio’s Trail Languag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ngagement System

MU Ke-juan, MIN Yuan-yuan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 Anhui University, Hefei 230601)

Based on the engagement system, this paper analyzes Judge Caprio's trial language at the lexical and sentence levels with the help of corpus tool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harmonious discourse analysis. This paper aims to explore the interpersonal meaning behind the language, and how to achieve justice in court trail and build harmonious court relations. The study shows that Judge Caprio uses less professional legal terms in court and focuses on dialogic expansion so as to absorb the defendants’ opinions. The reasonable use of engagement system creates a fair and harmonious atmosphere for the trail.

engagement system; harmonious discourse analysis; Judge Caprio; judge language

10.14096/j.cnki.cn34-1333/c.2022.05.10

H030

A

2096-9333（2022）05-0066-07

2022-04-10

穆可娟（1965- ），女，安徽颍上人，安徽大学外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英语语言学；闵园园（1997- ），女，安徽亳州人，硕士生，研究方向：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