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际认知在武汉市某医学院医学生家庭背景与人际关系困扰间的作用分析

2022-11-10 14:19邹伟能陈建飞叶亦盛陈超亿谢平茹郑泽豪冯占春
医学与社会 2022年10期
关键词:人际量表医学生

邹伟能,陈建飞,叶亦盛,陈超亿,谢平茹,郑泽豪,冯占春,冯 达

1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医药卫生管理学院,湖北武汉,430030;2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药学院,湖北武汉,430030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为,学会如何与他人相处是大学生的4个学习目标之一。因此,在人际交往中,关注大学生人际关系健康发展十分重要。人际关系是影响大学生心理健康的重要因素,与主观幸福感呈正相关[1]。人际关系困扰是指个体因人际关系感到痛苦并阻止自身在社会关系中适当发挥作用的问题[2]。在人际交往时,大学生在家庭背景、生活习惯、价值观念等方面存在差异,会产生人际关系困扰[3]。在一项来自全国11982名大学生的情感素质调查中,大学生与同学的关系较不融洽甚至很不融洽的比例为77.6%[4]。医学生学业压力较大,容易出现人际关系困扰[5],提高医学生处理人际关系困扰的能力有助于促进医患和谐沟通。家庭背景包括有形资源和无形资源两种类型,具体是指家庭对社会资源的占有情况,由经济、文化和组织资源组成,通常可分为弱势、中等、优势家庭3种[6]。人际认知是个体对自我、他人及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认知[7]。不同家庭经济状况的大学生人际认知水平存在显著差异[8],家庭背景好的学生人际认知水平更高,而人际认知偏差是引发人际关系困扰的危险因素。因此,本研究假设家庭背景可能通过影响人际认知水平从而影响人际关系困扰程度。目前研究大多局限于家庭背景对大学生人际关系产生的影响[9-10],较少探究家庭背景影响人际关系的作用路径与影响大小。本研究提出研究假设:家庭背景既直接影响医学生的人际关系困扰,又通过人际认知间接影响人际关系困扰,即人际认知在家庭背景与人际关系困扰之间有中介作用。

1 资料来源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于2020年12月,采用分层随机抽样方法,在选修“公共关系与人际交往”公选课的临床医学、药学、管理学等专业的学生中按年级、专业进行分层后等比例进行随机抽样。课后召集抽样学生通过问卷星平台填写调查问卷,由任课教师监督现场与答疑解惑。调查共发放问卷550份,回收问卷543份,剔除“重复作答”“规律作答”“回答选项前后逻辑不符”等无效问卷,最终得到有效问卷521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94.72%。

1.2 研究工具

调查问卷分为4个部分:人口学基本信息调查表(包括性别、生源地、家庭年收入水平等),人际交往的影响因素调查表(包括个人偏好交往方式、父母学历、职业等),以及人际交往认知量表和人际关系综合诊断量表,并对两个量表进行信度和效度检验。

1.2.1 人际交往认知量表。廖海霞根据《人际关系心理学》中个体对自我、他人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认知定义[7],编制人际交往认知量表[11]。该量表包括自我认知、他人认知、关系认知3个维度,共12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从不符合到符合依次计1-5分,各维度认知情况采用量表得分平均值衡量,总分得分越高表示人际认知水平越高。量表的Cronbach's alpha为0.783,KMO检验值为0.736,Bartlett检验值的显著性水平小于0.05,结构效度较好。

1.2.2 人际关系综合诊断量表。该量表由郑日昌编制[12],评价个人在交谈、人际与交友、待人接物、与异性交往4个方面的困扰程度,每个维度各有7个条目共28题,调查对象作“是”“否”回答分别计1或0分,总分范围为0-28分,得分越高说明大学生的人际关系困扰程度越高。人际关系困扰程度分类依据为:无人际关系困扰(0-8分)、轻度困扰(9-14分)、较严重困扰(15-28分)。量表的Cronbach's alpha为0.883,KMO检验值为0.736,Bartlett检验值的显著性水平小于0.05,结构效度较好。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3.0对数据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单因素方差分析、非参数检验、相关分析、中介效应分析,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针对问卷和量表可能存在的共同方法偏差,采用Harman单因素因子分析[13]。量表条目无旋转的主成分因子分析结果显示,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数量为15个,第一个公因子的方差解释率为13.9%,小于一般规定的40%,因此认为本研究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由于家庭背景分层变量为有序多分类变量,本研究进行多组等级资料的Kruskal-Wallis秩和检验,探究不同家庭背景层次的样本人际关系困扰严重程度是否具有差异。基于量表得分均为连续变量,将变量进行标准化处理后,插入PROCESS 3.4.1宏程序至SPSS 23.0软件,运用模型4进行中介效应检验[14],采用Bootstrap法抽取5000个Bootstrap样本估计效应值的置信区间。

2 结果

2.1 调查对象基本情况

本研究共调查医学生521人,其中男性246人(47.22%),女性275人(52.78%);生源地在农村的有204人(39.16%),在城市的有317人(60.84%);专业为临床医学的有175人(33.59%),药学的有143人(27.45%),其他(包括公共卫生、卫生管理等)的有203人(38.96%)。由表1可知,人际关系困扰得分中位数为9.00,表明医学生人际关系存在一定困扰,各困扰程度所占比例为无人际关系困扰(48.94%)、轻度困扰(36.28%)、严重困扰(14.78%)。人际认知得分平均值3.34,该医学院学生人际认知为中等水平,具体表现为自我认知水平中等,大多数学生具备较强的自我认同感;由他人的形象、行为表现、地域等形成的他人认知水平处于较低水平,对他人认知可能会出现偏差;关系认知得分较高表明学生能处理好人际关系,交友动机比较纯粹。

2.2 医学生人际认知和人际关系困扰的影响因素分析

单因素分析结果表明不同家庭年收入、专业的医学生人际关系困扰与人际认知水平得分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事后多重比较显示,家庭年收入各区间的人际关系困扰得分均存在差异、其他专业与临床医学、药学的人际关系困扰得分存在差异。不同生源地学生的人际认知得分有显著性差异,来自城市的学生人际认知水平高于来自农村的学生(P<0.01)。偏爱网上交流的学生人际关系困扰程度更高;男生在与异性交往上的困扰程度显著高于女生(P<0.05)。见表1。

表1 医学生人际认知、人际关系困扰得分的单因素分析

2.3 医学生人际关系困扰在不同家庭背景上的差异分析

参照既往研究,以父母最高学历、父母职业、家庭年收入水平为指标衡量家庭背景[12]。对家庭背景的3个指标计分,父母最高学历初中及以下、职业为务农或务工、家庭年收入水平<5万元的各计1分;父母最高学历高中,职业为专业技术人员、商业服务人员、个体工商户、事业单位办事人员、军人,家庭年收入水平5-15万元的各计2分;父母最高学历本科及以上,职业为国家机关、党群组织、企业、事业单位负责人,家庭年收入水平15万元以上的各计3分。调查对象在家庭背景总得分3-4分的为弱势家庭、5-7分的为中等家庭、8-9分的为优势家庭。此外,原中等家庭若存在家庭年收入<5万元的统一纳入弱势家庭(优势家庭无此现象)。秩和检验结果显示,来自3类家庭背景的学生困扰程度的比例秩和检验P<0.001,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医学生人际交往关系困扰程度存在家庭背景差异,可将样本分为弱势、中等、优势3个家庭。见表2。

表2 不同家庭背景的学生人际交往关系困扰程度的差异 n(%)

2.4 各变量间的相关分析

相关分析结果表明,家庭背景与人际认知呈显著正相关,与人际关系困扰、交谈、人际与交友、与异性交往呈显著负相关(P<0.01),与待人接物相关不显著(P>0.05);人际认知水平与人际关系困扰及其4个指标呈显著负相关(P<0.01)。见表3。

表3 各变量间的相关分析

2.5 人际认知在医学生家庭背景、人际关系困扰间的中介作用分析

人际关系困扰与家庭背景、人际认知呈显著负相关(P<0.01),提示可能存在中介效应。中介效应分析结果显示,家庭背景→人际认知→人际关系困扰路径的95%CI不包含0,具有统计学意义;家庭背景对人际关系困扰的总效应值为-0.23,直接效应值为-0.18,中介效应为-0.05,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21.74%。见表4。根据分析结果绘制出人际认知中介模型。见图1。

图1 医学生人际认知中介模型

表4 医学生人际认知在家庭背景和人际关系困扰之间的中介效应及检验

3 讨论

3.1 医学生存在一定程度的人际关系困扰

调查结果显示,医学生人际关系困扰检出率为51.06%,人际关系困扰得分中位数为9分,存在一定程度的人际关系困扰。本研究调查的医学生人际关系困扰检出率与国内学者同期研究中医学生人际关系困扰检出率(53.70%)较为接近[15],略高于综合性高校大学生人际关系困扰检出率(47.64%)[16]。此外,对比以往研究结果发现[17],医学生人际关系困扰的严重情况有所上升,与大学生心理发展滞后、学校专注学业能力培养、家庭背景存在差异、社会多元文化冲突具有一定关系[18]。此外,学习生活环境也是医学生产生人际关系困扰的影响因素[17]。医学生人际关系困扰4个方面的严重程度排序为:交际>交谈>与异性交往>待人接物,这与韩美玲等的研究结果一致[19]。根据量表条目与现实场景,人际关系困扰中交际维度带来的困扰最重的原因是其涉及的方面更广,主要测量个人的社交场合反应、外貌评价和交往感受带来的困扰,这些方面带来的负面评价更易使个体产生社交焦虑,进而发生人际关系困扰[20];交谈维度涉及倾听与表达的表现,沟通能力不足导致的语言误解容易导致人际关系紧张[21];医学生在与异性交往和待人接物维度表现较好的原因可能是青少年心理发育较以往更早成熟,社会风气对于男女关系观念更加平和自由,个体与异性交往的主观能动性增强[22];此外,我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交往美学源远流长,家庭注重培养孩子的社交礼仪,以礼待客刻在每一个国民心中。因此,医学生基本能够掌握待人接物的技巧,避免困扰发生。

综上,医学生人际关系相比以前更加错综复杂,人际关系困扰情况有待改善, 且人际关系困扰与抑郁等不良心理健康状态高度相关[23],亟待多方关注与干预。具体而言,学校在进行人际关系困扰干预时,应首要关注学生交际与交谈能力的训练。其次,偏好网上交谈而不是面对面交流的学生人际关系困扰得分更高,提示交往主体存在“身体-身份”的缺场[24],即网上聊天过程中缺失了身体语言表达与身份认同,导致语言信息不被理解或误解,加剧人际关系困扰。因此,学校应提倡现实生活的人际交往,以辅导员为枢纽、专业班级为堡垒、趣味活动与体育活动为抓手,加强校园文化建设。同时,针对男生在与异性交往的困扰程度比女生高的现状,应举办与异性交往相关的心理健康讲座加以干预。

3.2 医学生家庭背景、人际认知与人际关系困扰密切相关

本研究发现医学生家庭背景、人际认知与人际关系困扰呈显著负相关,能够负向预测人际关系困扰程度。家庭背景越好的医学生人际关系困扰程度越轻,这与既往研究结论一致[25]。根据家庭投资理论,家庭良好的社会经济地位能够为子女提供较多的发展成本,从而帮助子女的发展[26]。不同阶层的家庭占有社会资源的比例不同,家庭中资本的代际传递形成“马太效应”。优势家庭的父母具备丰富的社会经验,更注重子女的生活保障与心理支持,能够为子女解决人际关系困扰出谋划策。此外,家庭温暖、沟通方式良好、父母采用包容与引导教育模式的家庭教养方式下的大学生人际交往能力较强[27]。这一结果提示,家庭背景除了家庭年收入等“硬资源”以外,良好的家庭教养氛围等“软资源”也有利于缓解医学生人际关系困扰。家庭背景能够影响医学生人际认知水平,且人际认知影响人际关系困扰的能力较强,改善医学生的人际认知水平是值得关注的方向。引导医学生构建正确的人际认知,有利于形成和谐的人际关系。其次,国家在顶层设计上的完善,学校在资助政策与大学生心理咨询、心理健康干预等措施的有力执行,有助于医学生在人际关系困扰方面减轻原生家庭的影响。学校作为学生主要的管理方,通过加强医学生人际交往心理学知识、社交礼仪知识的学习,专注提高医学生的人际认知水平从而改善人际关系困扰的做法大有可为。

3.3人际认知在医学生家庭背景和人际关系困扰间起中介作用

本研究构建了“家庭背景→人际认知→人际关系困扰”的影响路径,证实了医学生人际认知在家庭背景与人际关系困扰之间起到中介作用,这与以往研究结论一致[28]。可能的原因是医学生在家庭年收入水平、父母职业、父母最高学历等家庭背景的影响下,首先塑造了关于自我认知、他人认知、关系认知的人际认知。研究表明,大学生人际困扰主要由人际认知、情感和行为3种心理因素构成[29]。人际认知影响了人际行为的发生,人际行为导致人际关系困扰。因此,人际关系困扰的产生与个人的行为与认知相关。其中,原生家庭功能能够负向预测认知偏差[30]。处于优势家庭的医学生在人际交往时比较自信、人际交往能力较高。然而,弱势家庭的医学生往往容易陷入人际交往困境。在遭遇不适宜的人际交往场景时,人际认知水平对人际关系困扰起到负向影响的作用,即人际认知水平较高的医学生能够在心理和行为上减少刺激事件带来的消极影响。因此,尽管医学生家庭背景通过人际认知水平影响人际关系困扰,但是多方可以重视医学生人际认知水平的提高,从而缓解其原生家庭导致的不良影响。

基于以上研究发现,医学院校层面需加强学生人际关系困扰的动态监测与心理干预,重点关注弱势家庭的医学生。从理论层面,学校可加强医学生心理知识学习,加大健康教育力度,克服家庭背景带来的人际认知缺陷,完善关于自我、他人、关系的认知理念构建,提高人际认知水平。从实践层面,学校要继续大力推行保障医学生学习生活的资助政策;建设良好校园环境,创造舒适的人际交往场所;多样化举办科研竞赛、体育活动、社团组织,从团体辅导、心理拓展活动等方面着手搭建学生人际交往平台;建立“宿舍舍长/班干部-辅导员-心理咨询中心”的三级人际冲突干预机制,及时控制人际关系困扰产生的不良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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