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金华 许 莉 原二芳
海南省海口市妇幼保健院(570203)
子宫内膜异位症(EMs)部分可引起不孕[1]。是育龄妇女不孕的独立危险因素[2]。目前手术是治疗EMs伴不孕的首选方法,腹腔镜手术为当前主流术式,但单纯手术治疗难以清除内膜组织病灶,术后有较高复发风险,因此临床上多结合药物治疗以提高术后效果[3-4]。促性腺激素释放激素激动剂(GnRH-a)是治疗EMs最有效药物,但干预有效性仍存在一定争议[5-7]。EMs导致不孕的作用机制复杂,目前认为主要与盆腔解剖结构及输卵管改变、免疫功能异常、内分泌异常等因素相关,各因素共同作用导致不孕症的发生[8-9]。分析治疗方法对这些因素的影响或可为明确治疗效果、治疗机制提供理论依据。本研究以EMs伴不孕患者作为研究对象,分析腹腔镜手术联合GnRH-a的治疗效果,分析血清自身免疫抗体AsAb、AEmAb、AZpAb及卵巢功能指标变化,探讨腹腔镜手术联合GnRH-a治疗的可能机制。
纳入2015年9月—2018年9月本院妇科收治的EMs所致不孕症患者。纳入标准:①年龄20~35岁;②符合《中华妇产科学》中不孕症诊断标准[10];③符合《子宫内膜异位症诊治指南》[11]标准确诊为EMs;④有腹腔镜手术指征,因EMs导致不孕(排除宫腔子宫内膜粘连);⑤卵巢病灶≥4cm包块,深部浸润型病灶;⑥有手术意愿可进行随访,对本研究知情并签署同意书。排除标准:①因排卵障碍、子宫畸形等其他因素导致不孕不育或其他不适合受孕疾病;②合并中重度妇科炎症、卵巢病变、巨大卵巢囊肿等疾病;③伴有严重内外科疾病、恶性肿瘤、精神系统疾病;④近半年使用激素类药物周期治疗;⑤无法按时服药或不能及时复诊、复查;⑥对本研究药物过敏。本研究经伦理委员会审批。
基于患者意愿分组,入组后明确病情取得患者知情同意后,均行腹腔镜手术治疗。月经干净后1周内进行手术,术前常规阴道、肠道准备。常规全身麻醉,建立气腹并置入腹腔镜,全面探查腹腔器官及腹膜情况,钝、锐性及双极电凝分离粘连组织,基本恢复盆腔器官解剖结构。行异位病灶电灼术或囊肿剥离术,结节状病灶采用病灶表面电灼,完全气化破坏病灶;对于游离的巧克力囊肿结构,采用单极电钩穿破囊壁,冲洗囊内液体,扩大切口并剔除囊肿壁,装袋取出,注意避免组织污染或组织遗留在腹腔形成新的异位灶。行输卵管美兰通液术,输卵管有粘连或缩窄的部位进行松解,伞端闭锁者行输卵管造口。手术结束后生理盐水冲洗腹腔,术后盆腔留置几丁糖等制剂防止粘连。观察组术后第3天始肌内注射GnRH-a(达菲林),每次3.75mg,每28d注射1次,共注射3次;对照组术后给予2.5mg孕三烯酮治疗,每周2次,连续用药6个月。
于术前及术后3、6个月时采用模拟数字评分法(VAS)[12]评价疼痛情况,酶联免疫吸附法检测血清自身免疫抗体AsAb、AEmAb、AZpAb等水平,试剂购自北京美迪科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卵巢功能相关指标雌二醇(E2)、促黄体生成素(LH)、促卵泡刺激素(FSH)水平,采用电化学发光法检测。两组均于术后3、6、12、24个月时门诊随访。随访内容包括月经、避孕、辅助生殖措施选择、妊娠、EMs复发等情况,血或尿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阳性,妊娠至分娩并产出正常足月新生儿为正常妊娠;影像学检查提示出现新病灶,且为EMs典型症状视为复发。
共纳入患者122例,观察组(62例)及对照组(60例)。两组年龄、不孕年限、EMs病程、包块直径、生育指数评分(EFI)等比较无差异(P>0.05)。见表1。
表1 两组一般资料比较
VAS评分两组患者术前无差异(P>0.05),术后3、6个月时观察组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2。
表2 两组手术前后VAS评分比较(分,
血清AsAb、AEmAb、AZpAb阳性率,两组术前、术后3个月比较无差异(P>0.05);术后6个月时观察组均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3。
表3 两组手术前后血清自身免疫抗体阳性率比较[例(%)]
术后3、6个月观察组卵巢功能指标水平均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4。
表4 两组手术前后卵巢功能指标比较
两组助孕率无差异(P>0.05),术后12、24个月时累计妊娠率、正常良好妊娠率观察组均高于对照组(P<0.05)。见表5。
表5 两组随访期间妊娠情况分析[例(%)]
观察组术后12个月(2例,3.2%)、24个月(3例,4.8%)EMs复发率与对照组(4例,6.7%)(9例,15.0%)比较无差异(χ2=0.772、3.550,P=0.380、0.060)。两组均未见明显不良反应发生。
EMs是一种良性疾病,但可表现出与恶性肿瘤类似的生长能力,腹腔镜手术创伤小,术中出血少,术后恢复快,但术后仍存在不同程度复发,得不到理想的治疗效果。孕激素是腹腔镜联合治疗方法,本研究使用的孕三烯酮,有抗孕激素及抗雌激素作用,可直接作用于内膜及异位灶,引起异位灶萎缩。GnRH-a是一种多肽神经激素,对神经系统、免疫系统及内分泌系统均存在密切联系。既往已研究证实GnRH-a联合腹腔镜手术对EM患者症状的改善效果,但对患者远期妊娠、复发的影响研究有不同结论[13]。国外一项大样本研究证实,在腹腔镜基础上联合使用GnRH-a可提高EMs患者术后2年累计妊娠率,降低复发[14];郭清萍等[15]开展的一项研究证实,与孕三烯酮比较,腹腔镜联合GnRH-a治疗的总体有效率(95.65%)显著高于孕三烯酮治疗(71.74%);朱晓华等[16]研究证实,腹腔镜联合孕三烯酮治疗及GnRH-a治疗有效率分别为70.00%、92.50%,1年妊娠率分别为42.50%、65.00%,1年复发率分别为25.00%、7.50%。本研究结果显示,联合使用GnRH-a治疗后12个月时累计妊娠率较高,这一趋势与朱晓华等[16]研究结果类似,但复发率有所差异,差异原因可能与随访时间、药品厂家等因素相关。
EMs导致不孕的机制复杂,目前认为免疫功能异常、内分泌功能异常是重要原因[17-18]。EMs是一种相对器官特异性自身免疫病,患者子宫腹腔病灶内存在大量腹水,其中有大量活化的巨噬细胞,这些巨噬细胞参与多个环节的免疫反应,同时也对精子活力、受精作用造成影响,影响受孕[19];患者腹腔液内免疫细胞也可刺激细胞因子的增加,这些细胞因子可明显抑制精子穿透卵细胞的能力,造成不孕,部分细胞因子如白细胞介素-8(IL-8)也可趋化单核细胞,增加新生血管的生成,通过自分泌作用促进异位内膜的定植,加重EMs病情进展[20]。AsAb、AEmAb、AZpAb是一类影响受孕、可导致流产的自身免疫抗体,张宏威等[21]研究显示,与健康体检女性比较,不孕症患者血清AsAb、AEmAb、AZpAb阳性率较高;而一项针对EMs的研究表明,未干预的患者可出现自然杀伤细胞数量减少,免疫屏障被破坏,机体相关抗体增加[22]。分析免疫水平变化或可为患者不孕治疗效果评估提供一定参考。本研究结果显示,在术后6个月时观察组血清AsAb、AEmAb、AZpAb阳性率均低于对照组,提示腹腔镜手术联合使用GnRH-a可降低机体免疫性抗体水平。分析认为:一方面腹腔镜手术可较好去除子宫内膜异位灶,降低机体免疫系统对异位灶的攻击,降低自身抗体;GnRH-a治疗也可通过抑制激素分泌,抑制异位灶的增殖,促使自身抗体的转阴。既往张玲玉等[23]探讨了GnRH-a对子宫内膜异位症大鼠的影响,结果显示给予GnRH-a后第4周,小鼠异位灶内血清TNF-α、StAR表达水平明显降低,同时异位病灶体积也明显降低;朱敏珊等[24]开展的一项临床研究也证实,给予GnRH-a治疗可降低患者AsAb、AEmAb、AZpAb等免疫指标抗体阳性率。本研究在以往研究结果基础上进一步证实,腹腔镜手术联合使用GnRH-a对EMs伴不孕有较好临床效果。
内分泌功能异常也是不孕发生的重要原因,研究表明,EMs患者可伴有高泌乳素血症,泌乳素分泌异常可影响卵巢的分泌功能从而引起不孕[25];另外也有研究证实,EMs患者易发生黄体功能不全,这可能也是引起不孕的重要机制[26]。本研究治疗后两组血清E2、FSH、LH均降低且观察组各指标降幅更大,提示腹腔镜手术联合使用GnRH-a可对相关性激素水平发挥更大的调节作用。结合EMs导致不孕的机制,推测GnRH-a的免疫抑制效应及改善内分泌激素效应是提高妊娠率、降低复发的可能机制。
腹腔镜手术联合使用GnRH-a可提高EMs伴不孕患者妊娠率,降低复发,其机制可能与GnRH-a的免疫抑制效应及改善性激素效应相关,整体效果较孕激素效果更好。本研究样本量较少,且患者远期受孕情况可受其他因素影响,本研究未对这些混杂因素进行收集及分析,仍有待扩大样本量并进行因素分析,进一步探讨GnRH-a对EMs伴不孕治疗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