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发展推进中减税的影响机制与效果检验

2022-07-12 18:06马海涛文雨辰
财经问题研究 2022年7期
关键词:新发展阶段共享发展

马海涛 文雨辰

摘 要:将共享作为发展的最终目的和归宿,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在新发展阶段下,对于共享发展的推进还需从短期发展阶段和长期发展目标两个角度加以考虑,在此过程中,作为高质量发展的助力剂——减税又将发挥怎样的影响?本文先从理论层面诠释了在短长期视角下减税对共享发展的影响机制,并基于2011—2019年省级面板数据进行了实际效果检验。研究结果表明:在短期视角下,各地区人均税收增幅的下降会显著提升当地共享发展水平;但在长期视角下,减税引起地方政府自有税收能力不断下降,并越来越依赖于中央划拨资金,且民生领域的支出效益处于较低水平,从而不利于长期目标下共享发展的实现。此外,上述结果存在明显的地区异质性。因此,在后续减税政策的制定中,还需立足当前的发展形势,结合长期发展目标,不仅要继续完善现有各项减税政策,还需考虑适时配以结构性增税,夯实地方政府自有财力,使税收权利与民生支出义务相对等,以切实发挥财政在共享发展推进中的积极作用。

关键词:共享发展;减税;民生支出;现代财税体制;新发展阶段

中图分类号:F812.4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176X(2022)07-0074-12

新中国成立已逾七十载,改革开放也历经了四十多年风雨。现阶段,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国亦处于新发展阶段,为同时应对国内日益下行的经济增速和国际复杂多变的外在环境,党中央审时度势,提出新发展阶段下的新发展理念,并将“共享”确定为高质量发展的根本目的。共享发展理念的提出是对新发展阶段下共同富裕的继承与升华,也是对中国共产党“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的高度体现。共享发展理念的提出与实现等重大问题,已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被系统地呈现,表明共享发展已逐渐从理论层面上升到了更具实质性的现实要求。与此同时,财税作为国家治理的基石也被赋予了新的时代地位,因此,在“十四五”时期税收的改革和发展必须遵循新发展理念,将人民的根本利益是否得以保障作为一切改革的出发点,将人民的福祉是否得以增进作为一切发展的中心与目标。这意味着,我国当前持续推行的减税政策不仅要契合宏观调控和宏观经济政策,为高质量发展注入强劲动力,更要在此过程中,通过政策的调整与完善让全体人民共享高质量发展成果。

一、文献综述

(一)共享发展理念意蕴的研究

“共享发展”虽是极具中国特色的原创性理念,但实现共同繁荣是所有国家的共同追求。早在20世纪,佩鲁[1]就提出了“经济增长应该更加公平,将更多的增长成果惠及全体公民”的共享观点。罗尔斯[2]在《正义论》中对于公民权利与义务的公平分配原则的论述也蕴含了共享的意向。到了21世纪,森[3]将社会的共享状态作为实现人自由发展的重要途径。与国外研究相比,国内学者同样认为,共享发展理念蕴含了社会正义的重要思想,凸显了社会经济运行的内在公平性问题[4]。但与西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下的“共享”还存有本质差异,正如习近平[5]总书记指出,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共同富裕,是体现人的全面发展和各个主体的自我发展,不是简单以高福利结果兜底的共同富裕;要统筹好发展与共享的关系,按照经济社会发展规律渐进地推行,通过增长的方式来逐步实现共同富裕。可见,一方面,正如李军鹏[6]所指出的,社会主义下的共享发展绝非社会矛盾的调和手段,而是对中国共产党所领导下的中国最本质的要求。反观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高举的“公平正义”和引以为豪的“高福利社会”,其根本目的都是用以缓解社会发展中的阶级矛盾,防止社会出现动荡,进而从根本上维护资本主义分配制度。吴文新和程恩富[7]进一步指出,长期的高福利社会保障制度不仅无法真正达到共享发展目标,还给国家财政带来了严重包袱,造成更为严重的阶级矛盾和宗教冲突。相较之下,刘康[8]认为,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共享發展是要“让社会中的每一位成员都有可能参加社会财富的生产、分配与管理”,以彰显人民群众的主体地位,从而真正实现自我发展。另一方面,刘旭雯[9]认为,不同于一些资本主义国家以牺牲效率换公平的做法,共享发展不等于同步共享,不是以牺牲效率去做不符合当前发展阶段的同等、同步富裕的安排,而是同时将发展和共享作为主攻方向,其中,发展是前提,共享是核心[10]。

(二)共享发展评价标准的研究

理论上,“人民性”是共享发展最为核心的价值属性,在实践中对其衡量标准的界定虽有所不同,但都以此为出发点加以展开。各位学者已分别从与人民生活息息相关的基础设施、公共服务、生态环境,与人民自身关切的经济生活水平、社会保障,以及实现人民自我发展的机会公平、成果公平等各个角度评价了我国共享发展水平。高质量发展研究课题组[11]则从全民共享、全面共享、渐进共享、共建共享四个方面更加全面地构建了共享发展的评价体系。在此期间,也有学者提出要立足于我国基本国情,万海远和陈基平[12]认为,如何让大部分低收入群体迈向中高收入层次,以改变收入分配差距过大的现状依然是当前共享发展最迫切的挑战,因此,还应将收入分配作为衡量共享发展的核心标准。刘志国和刘慧哲[13]亦指出,通过调节收入,不断提高中等收入人群的占比是达到共同富裕必经之路。从收入角度出发,郑瑞坤和向书坚[14]提出,可以以收入所带来的消费满足感为测度标准,评价城乡居民共享改革发展成果的现实状况。由此可见,共享发展并非一个固定不变的概念,而是随着生产力发展不断充实及进行动态调整,但其始终都将人民的利益是否得以实现作为根本标准。

(三)共享发展实现路径与机制的研究

根据现有文献,学者们普遍认为,共享发展的实现取决于公平正义的制度支撑与政策机制的完善。首先,公平正义的制度支撑是关键。一是要始终坚持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张占斌和吴正海[15]认为,共享发展具有明显的人民性属性,只有在公有制的确立下不断强化总体设计才能真正实现共享。二是要推进和完善社会制度改革。如当前饱受争议的城乡二元、户籍制度等,刘尚希[16]指出,此类问题所造成的群体间差距会随着机会不公平而逐渐拉大,因此,必须彻底破除这种由于制度弊端而导致的起点不平等,才能在推动共享发展的过程中持续得到动力。其次,要不断做大做优经济这块“蛋糕”,使之成为共享发展的坚实基础和物质保障[17]。最后,李海舰和杜爽[18]认为,应综合利用财政、税收、转移支付等工具,完善有利于促进共享发展得以实现的收入分配、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等政策体系。综上所述,在推进共享发展的实现道路上,虽不能操之过急,但也要积极有为,综合利用政策安排和制度保障以逐步提升共享发展水平。

在对现有文献进行梳理的过程中可以发现,学者们已分别从理论和实践层面对共享发展展开了研究且成果丰富,但尚有需要补充和完善之处。一方面,对于共享发展的研究,刘培林等[19]认为,应分阶段设置共享发展的奋斗目标,但在具体设计共享发展评价标准时并未据此细化。另一方面,对于促进共享发展的政策工具研究,税收工具的分配调节作用多次被提及,但对税收与共享发展之间的研究仍多停留在理论层面。基于此,本文先以不同发展阶段为研究视角诠释了减税对于共享发展的影响机制,并基于2011—2019年省级面板数据进行检验。与现有研究相比,本文可能的学术贡献在于:首先,不同于以往文献将共享发展作为一个整体加以研究,本文以发展的阶段性作为切入点,分别从短期发展阶段和长期发展目标两个角度对共享发展的评价体系加以设计,以凸显我国不同发展时期对共享发展的重点要求。其次,分别从理论和实证层面廓清了不同发展阶段下减税的长期实行对共享发展的实际影响效果,扩展了减税效应和共享发展的相关研究,对已有文献的空白之处进行了重要补充。最后,深入探究了在长期减税过程中,如何通过支出效益这一中介机制对共享发展产生影响,从而更加全面地认知所研究的问题。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共同富裕是共享发展的目标,共享发展是实现共同富裕的路径指向,因此,在共享发展的推进过程中,先要明确这一事业的长期性和持续性,既要积极面对并有序回应人民群众的诉求,也应站稳脚跟、稳步前进,切忌急功近利,做出不符合现发展階段的规划安排。根据2021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下文简称“会议”)指示,要科学把握共同富裕的实践路径。其中,会议直指两点:一是在发展生产力的同时,注重调节手段的运用,防止两极分化。二是完善公益事业,优化医疗、教育等民生领域公共服务体系建设。对于前者,会议表示要向此目标稳步迈进;对于后者,会议则指出当前还需“量力而为”。由此可见,推进共享发展,实现共同富裕还需分步完成,且在不同阶段下需考虑的重点任务也会有所不同。鉴于此,笔者认为,短期内还需将共享发展的核心聚焦到物质层面,注重收入的增长与合理分配,在此期间,税收作为调控经济、调节分配的有力工具,必然会对短期视角下共享发展的重心任务——收入增长与分配产生重要影响。根据会议精神,短期内虽强调“量力而为”,但从共享发展的理念出发,只有达到物质与精神文化相结合的全面共享,才能真正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和社会的全面进步,从而实现共同富裕,因此,这也必将成为共享发展的长期目标。在此过程中,由于税收是各级政府保障民生领域不断发展的重要来源,势必也会对长期视角下共享发展的重心任务——全面完善公共服务体系有所影响。

(一)短期视角下以减税助推共享发展

当前,我国正处于从中等收入国家迈向高收入国家阶段,王与君[20]认为,在此期间共享发展从本质上还应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发展,保持经济持续增长。二是共享,保证收入合理分配。减税工作的开展正是助增长、调分配的一剂良药。

1.以减税增强经济发展动力

减税和经济增长的关系一直是经济学研究的重点。以减税促进经济增长和稳定发展已得到诸多学者的理论阐述和实际验证,在宏观经济运行中的周期性波动可通过适当的税收调节得到缓解,从而将经济维持在正常轨道上。其中,面对经济增速的周期性下降,减税政策的设计与实施已是各国普遍采用的手段。一方面,对家庭尤其是低收入水平家庭而言,减征其所得税可直接提高居民的可支配收入,进而刺激消费。另一方面,通过对企业税负的削减可拉动投资、增强研发创新能力、提升活力。而消费和投资的增加是扩大内需拉动经济增长的重要支撑;技术创新更是推动经济持续发展的重要动力来源。除此之外,经济建设与发展离不开广大社会成员的积极参与,(这部分体现的逻辑是减税——刺激消费、投资,鼓励企业创新,提升就业——带动经济增长,厚实共享基础)申广军等[21]研究发现,通过减税这一“藏富于民”的方式还可对就业产生推动作用,从而促进经济发展。总体来说,随着改革进入新阶段,减税政策的持续运用和不断调整依然是我国维持宏观经济稳定增长的必要手段之一。

2.以减税改善分配制度

完善协调的三次分配制度是缓解群体间收益差距、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保障全体成员共享发展成果的重要手段。在此过程中,余淼杰和曹健[22]研究认为,税收可被作为关键性的抓手。如在初次分配阶段,应发挥市场在资源合理配置中的主体地位,那么应尽量减少由于税收而产生的价格扭曲。全面“营改增”的落实以及简并下调增值税税率等措施的推行,不仅减轻了企业和家庭的税负感,更有益于维持税收中性,缓解征税过程对市场运行的干扰。在再分配阶段,可以通过个税改革提高工薪层级收入,进而调节个体间的收益差距;以差异化的税收优惠调节企业间、地区间的收益差距。此外,熊惠君和谢玲玲[23]研究表明,对部分生活必需品实施增值税免税等优惠也可通过改善支出端调节收入分配。在三次分配中,亦可以通过减免税等优惠政策的制定引导企业和个人将更多财富投入到公益事业当中。

鉴于此,笔者认为,可以减税为契机,完善我国税收制度,以发挥现代财税体制建设对完善分配制度的主动作为,以此保障不同群体必要的生活水平和消费能力,从而共享经济发展成果。基于此,笔者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短期减税政策的实施有助于推进共享发展。

(二)长期视角下持续减税可能会阻碍共享发展水平的提升

长期发展目标下的共享发展不应仅仅局限于收入的分配公平,还应拓展至精神、文化等各个领域。因此,需不断建设与完善公共服务体系,以促使人在教育、文化、健康、就业等各方面的机会均等,从而实现全体社会成员的共同进步和个人的全面发展。对于这一目标的实现,还需各级政府密切配合、积极作为,而从财政的角度则要加大长期民生领域的投入与建设,更要重视政府的支出效率,将供给与需求相匹配。

对于地方公共品的提供,由于不同地区的居民有着不同的偏好,这种需求上的差异更易被地方政府所捕捉,因而地方政府应成为当地公共品的提供主体。同时,朱为群等[24]认为,对于不同目标下的公共开支,应与其资金来源形成一定的对应性,从而提高地方公共品的支出效率和供给水平。其中,税收由于来源稳定、增长性好,最适合成为各地方政府提供本地基本公共服务的财力保障。然而,蔡红英等[25]研究发现,近年来在大力度减税政策的实施下,地方政府的财源中税收所占比重不断下滑,且呈较低态势,这意味着地方政府提供公共品的能力有所减弱。出于各地保民生刚性支出上的需要,中央政府持续增加对地方政府的转移支付规模。但由于划拨资金往往缺乏使用上的灵活性,导致地方公共品的供给与其资金来源呈现出非对应性,影响当地公共品的有效供给,进而阻碍共享发展水平的提升。基于此,笔者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2:长期减税所引起的地方政府自有财力上的缺乏会阻碍共享发展,且主要体现在民生领域支出效益的降低上。

三、短长期视角下共享发展的评价指标设计

根据理论分析,共享发展是一个渐进共享的过程,且在不同时期的重点任务也会有所不同。本文以2021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相关指示为依据,分别从短期和长期视角下设计共享发展评价指标。

(一)短期视角下共享发展的评价指标设计

短期内共享发展的核心还应聚集于物质层面,即在将“蛋糕”做大的同时注重分好“蛋糕”,因而笔者认为,现阶段的共享发展用经济增长和收入分配两个维度衡量比较恰当。其中,第一个维度——经济增长是共享发展的基础前提和物质保障。根据经典经济增长模型,劳动力和资本的投入是确保经济增长必不可少的条件,而用GDP衡量经济发展也是学者们普遍采用的方法。故本文分别使用人均GDP、人均固定资产投资和劳动参与度作为该维度下的测度指标。第二个维度——收入分配是对共享成果的体现。考虑到我国当前城乡发展差距、区域发展差距、收入分配差距等现实问题较为突出,本文分别从这三个方面对收入分配结果加以度量,以反映我国当前共享成果的现实状况。短期视角下共享发展测度指标的具体说明,如表1所示。

(二)长期视角下共享发展的评价设计

从长期发展视角来看,共享发展要解决的绝非一个简单的经济问题,而是涉及全员共同进步、个体全面发展的综合性、全局性问题。换而言之,共享发展的实现还需从社会、文化、政治、经济和生态等全方位各角度出发。其中,社会层面体现为医疗、教育、就业、养老等社会公共服务领域内的共享;文化层面体现为推动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中共同享有知识、文化、科技等方面的成果;政治层面体现为推进社会主义民主建设下充分维护全体人民的自身诉求;经济层面体现为收入和经济建设成果下的共享;生态层面体现为改善生态环境过程中公平地享有绿色建设下的成果。基于此,本文分别从社会、文化、政治、经济、生态五个维度设计相应指标,以衡量我国长期发展中所达到的共享水平。长期视角下共享发展测度指标的具体说明,如表2所示。

(三)评价方法及数据来源

1.评价方法的选择

在权重确定前,需先通过归一化方法解决原始数据度量不一致的問题。具体公式如下:

Xtij=xtij-min(xt0ij)max(xt0ij)-min (xt0ij)

(1)

Xtij=max(xt0ij)-xtijmax(xt0ij)-min (xt0ij)

(2)

为了能够更好地观察我国各地区共享发展指数的变化趋势,本文参考了乔俊峰和张春雷[26]的做法,分别将max(xt0ij)和min (xt0ij)设置为基期t0年(2011年)的最大值和最小值。xtij表示i地区j指标第t年的值;Xtij表示i地区j指标第t年标准化后的值。

对于指标权重的确定,本文采取熵值法。熵值法作为客观评价指标体系权重的方法,不仅克服了主观评价的不足,还能反映指标体系内部的变异程度。表1和表2中的部分指标(如区域发展差异、人均拥有公共图书馆藏量)在熵值法的计算下所附权重较大,表明该指标数据间的差异较大,换言之,该种指标所反映共享发展效果不佳(地区间收入差异、人均拥有公共图书馆藏量差异较大),还需在今后推进共享发展过程中给予更多的关注。因此,通过熵值法确定的指标权重能够突出当前我国共享发展的薄弱之处,进而能更真实地衡量出我国共享发展的现实状况。需注意的是,对于具体指标的测度分别在短期和长期不同评价体系中进行,以使后续实证过程和结果更具针对性。

2.数据来源

本文采用2011—2019年省级面板数据(西藏、中国香港、中国澳门、中国台湾除外)衡量我国各地区不同时期的共享发展水平,数据主要来源于各年份《国家统计年鉴》,各省、直辖市、自治区统计年鉴和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以及相关网站公开数据等。

本文采用2011—2019年省级面板数据(西藏、中国香港、中国澳门、中国台湾除外)衡量我国各地区不同时期的共享发展水平。其中,基本养老保险参保率中所涉及的参保人数可通过国家数据网、《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公报》、《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统计公报》等途径获得,15周岁以上人数,可先在国家数据网上得到各省15—64岁、65岁及以上的抽样调查数,然后按照抽样比例推算该省15周岁以上人数。高中及高中以上在校生数包括:研究生、普通高等、普通中等、职业高中在校生数。其他指标原始数据主要来源于各年份《国家统计年鉴》,各省、直辖市、自治区统计年鉴和《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以及相关网站公开数据等。

四、实证策略与变量说明

(一)实证策略

本文以不同发展时期为视角分别探析减税对共享发展的影响效应,根据理论分析所得出的研究假设,采取相应的实证策略。

短期视角下,减税政策的实施对共享发展的影响,本文构建双向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基准回归分析,模型设定如下:

GX0it=α0+α1rtaxit+α2Xit+μi+νt+εit

(3)

其中,各地区短期视角下共享发展指数GX0it为被解释变量;人均税收增长率rtaxit为解释变量;Xit为控制变量;i和t分别代表省份和年份。α0为常数项;α1为核心参数,反映减税对该地区短期视角下共享发展指数的影响效应;μi和νt分别代表地区固定效应和年份固定效应;εit为随机扰动项。

长期视角下,各地区减税的持续实施对于共享发展的影响过程较为复杂,且主要体现在民生支出效益上,故本文采用以下方法逐一检验假设是否成立。

首先,初步判断当前民生领域支出效益,公式如下:

GX1it=β0+β1msexit+β2Xit+μi+νt+εit

(4)

其中,各地区长期视角下共享发展指数GX1it为被解释变量;人均民生支出效益msexit为解释变量,取自然对数,其對应参数β1的数值可反映各地方政府的民生领域支出效益,若该数值为正,表明加大民生投入可推进长期共享发展水平,即我国当前民生支出效益较好;反之亦然。其他变量含义同式(3)。

其次,检验长期减税所造成的地方政府自有财力不足对民生支出效益的影响,

对于该检验需要说明的是,虽然目前文献中对于中介变量的检验多是采用下文式(7)的模型,即通过直接检验系数乘积的方式,但也有学者提出,在这一方式下得出的结果即使显著,也只能说明间接效应的存在,而无法检验中介传导过程是否成立,故本文加入式(5),以切实验证民生支出税收占比下降是否显著影响了民生领域支出效益,来提高本文结论的可信度。公式如下:

xlit=γ0+γ1zbit+γ2Xit+μi+νt+εit

(5)

其中,各地区民生支出效益xlit为被解释变量;zbit为i地区t年民生支出效益中税收收入所占比重(以下简称“民生支出税收占比”),其对应参数γ1的数值可以反映各地方政府民生领域支出中税收占比的下滑趋势

笔者根据《国家统计年鉴》数据计算发现,在减税政策的推行和维持民生刚性支出的前提下,相应支出中各地方政府自有税收收入占比不断下降。对相应支出效益的影响。其他变量含义同式(3)。

最后,检验长期减税是否会通过降低民生支出效益以阻碍长期共享发展的实现,公式如下:

GX1it=ρ0+ρ1zbit+ρ2Xit+μi+νt+εit

(6)

GX1it=λ0+λ1zbit+λ2xlit+λ3zbit×xlit+λ4Xit+μi+νt+εit

(7)

其中,民生支出税收占比与民生支出效益交互项zbit×xlit的对应参数λ3可反映减税政策实施过程中,民生支出中自有税收能力的不足是否会通过降低民生支出效益而对长期共享发展的影响。其他变量含义同式(4)。

(二)变量说明

1.被解释变量

本文的被解释变量为上文测算得出的短期和长期视角下各地区2011—2019年共享发展指数GX0it和GX1it。

2.解释变量

式(3)的解释变量为各地区2011—2019年人均税收增长率(rtaxit)。由于我国减税政策实施以来涉及的税种较多,且受益人群也较广泛,其中,既包含企业也包括家庭和个人,因此,单用某一主体税负的降低不足以切实衡量减税程度。通过计算发现,这一时期我国各地区的人均税收增长率普遍呈下降趋势,

2011—2019年各省份人均税收增长率未在正文列出,留存备索。可较好地反映相应地区的整体减税情况,故本文以该变量的增幅下降趋势作为衡量各地区减税程度的代理变量。

式(4)中的解释变量为人均民生支出效益(msexit)。考虑到应与长期视角下选择的共享发展衡量指标相对应,从而更有针对性地反映相应民生领域支出效益,因而msexit所涉及的支出项目分别为教育支出、文化传媒支出、社会保障及就业支出、医疗卫生支出、环境保护支出以及城乡社区支出。

式(5)—式(7)的解释变量为各地区民生支出税收占比(zbit)。

计算公式为:税收总额it/(教育支出it+文化传媒支出it+社保就业支出it+医疗支出it+城乡社区支出it+环保支出it),支出项目的选择依然是与本文所选长期视角下共享发展衡量指标相对应,以使相关研究能够保持前后一致,从而更具说服力。对于该变量的设置主要出于以下两点考虑:一是该占比在各地区的下降趋势亦可近似反映其减税执行情况。二是从理论上来说,税收作为地方政府提供各项基本公共服务最主要的来源,应体现现代社会中纳税人权利与义务的对等,因此,该占比可表示各地方政府为当地居民提供所需基本公共服务的自有财力水平。而依据本文的假设,在长期视角下所要体现的不仅是税收上的减少对共享发展的影响,更要进一步说明民生支出中自有税收能力的不足是如何通过民生支出效益影响共享发展的,故使用该变量作为衡量减税的代理变量更能切合本文的研究意图。

3.调节变量

由式(4)的检验结果可初步判定各地方政府当前的民生支出效益,为了进一步衡量,本文根据投入产出比原则,将(GX1it/msexit)作为反映民生支出效益(xlit)的调节变量,该变量值越大,代表地方政府一定的民生支出会带动更高水平的共享发展,即民生支出效益越好;反之亦然。

4.控制变量

本文在模型中设置的控制变量包括:经济开放度(waiit),用地方进出口额/本地生产总值加以衡量;经济结构(sanit),用第三产业占比来衡量;人口增长率(git),用各地区年末总人口/各地区上一年度年末总人口-1衡量;地方财政支出规模(gmit),用人均省级本级财政支出/人均中央本级财政支出的相对量衡量,以反映各省相对财政资金配置使用情况;财政自给度(ziit),用各地区当年一般公共预算支出中本级政府一般公共预算收入所占比重衡量,以反映地方政府对自有财力的依赖程度;城镇化率(czit),用各地区年末总人口中城镇人口所占比重衡量。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3所示。

五、实证分析

(一)短期视角下的实证分析

1.基准回归结果

短期视角下基准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在加入控制变量并同时控制个体固定效应和时间固定效应后,列(2)显示,人均税收增长率(rtaxit)与共享发展水平(GX0it)的回归系数为-0.0015,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即随着减税政策的实施,各地区人均税收增长率的下降会促使当地共享发展水平提升。基于此,本文的假设1得以验证。

虽然本文的基准回归较好地控制住不随时间变化且不可观测变量的影响,但依然存在由于逆向因果或遗漏重要变量等原因导致的内生性问题。为此,本文参考郗曼等[27]的做法,将核心解释变量的一期滞后项(rtaxi,t-1)作为工具变量,主要原因在于:一方面,当期人均税收增长率明显受到前期人均税收变动的影响。另一方面,前期税收情况与本期误差项εit里包含的因素并不相关,可有效减缓内生性问题。如表4列(3)可知,F统计量为10.7123大于10,可基本排除弱工具变量的可能。此外,列(4)显示,人均税收增长率(rtaxit)与共享发展水平(GX0it)的回归系数为-0.0051,且依然在1%的水平上显著,可保证检验结果的合理性。

2.稳健性检验

为保证估计结果的稳健性,本文采用以下方法重新对模型进行检验。

第一,删除直辖市样本。考虑到省、自治区和直辖市虽然都是我国省一级的行政区,但所设立的直辖市要么是首善之区,要么是经济中心,要么是承担国家重要战略布局的地区,因此,在享受国家政策、城市定位功能等方面要优于一般省级城市,具有一定的特殊性,故本文在基准模型基础上删除直辖市样本并再次进行回归。回归结果显示,人均税收增长率(rtaxit)与共享发展水平(GX0it)的回归系数为-0.0014,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即解释变量的估计系数及其显著性与前文结果基本一致,验证了本文基准回归结果的稳健性。

第二,变换解释变量。表4中的结果是在剔除人口因素后所得出的,但考虑到经济总体规模会同时对各地方政府税基的丰裕程度和共享发展前提产生影响。因而为更精准地衡量减税程度,本文参考陈俊华和刘娜[28]的做法,将上述测算出的各省级地区人均税收增速乘以当地经济规模的缩减因子(1-GDPit/GDPt)后重新作为核心解释变量对基准模型加以回归,结果显示,人均税收增长率(rtaxit)与共享发展水平(GX0it)的回归系数为-0.0015,且显著性也未发生变动,再次验证了本文结果的稳健性。

(二)长期视角下的实证分析

1.基准回归结果

长期视角下基准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其中,列(1)显示,人均民生支出(msexit)与共享发展水平(GX1it)的回归系数为-0.1479,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可初步得出结论:当前政府在相应民生领域的财政支出效益较低。列(2)显示,民生支出税收占比(zbit)与民生支出效益(xlit)的回归系数为0.0086,且在10%的水平上显著,由此说明,随着减税力度的不断加大,各地区相应民生支出中税收所占比重不断下降会导致当地政府支出效益降低。上述结果产生的原因可能在于,与中央政府相比,各地方政府对于本地方各公共服务项目供需水平的信息掌握更具优势。但长期减税任务的执行会导致各地方政府自有财力水平不断下降,且多依赖中央政府下达资金,并缺乏资金使用上的自由,造成民生项目的发展往往存在供给与需求相脱节的问题。如广东、河南等人口大省,所需公共服务数量明显较高,而青海、宁夏等地人口稀少,所需公共服务也应较少。但在相关资金的下达过程中,部分重要因素考虑不足,使得该领域财政投入效益明显不高。

列(4)交互项(zbit×xlit)系数为-2.3768,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长期减税造成民生支出中自有税收能力的不断下降确实通过地方政府民生支出效益下降进而阻碍了共享发展水平的提升。此外,由列(3)与列(4)对比可知,未在模型中加入民生支出效益(xlit)和交互项(zbit×xlit)时,民生支出税收占比(zbit)未能通过显著性检验,而将两者加入后,民生支出税收占比结果显著,说明减税导致的地方自有税收能力不足对当地共享发展的阻碍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民生支出效益的影响。基于此,本文的假设2得以验证。

2.稳健性检验

为保证估计结果的稳健性,本文采用以下方法重新对模型进行检验。

第一,删除直辖市样本。出于对直辖市的特殊性考虑,本文依然通过删除其样本来检验模型的稳健性。回归结果显示

考虑到篇幅问题,且根据本文研究的重点,这里只报告模型(7)交互项结果,下文同。,交互项(zbit×xlit)系数为-2.4756,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与基准回归结果基本保持一致,验证了本文基准回归结果的稳健性。

第二,变换民生支出效益测算方法。在基准回归检验中使用的民生支出效益采用了较为简单的计算方法,但考虑到共享发展是一个较为复杂的实现过程,需要采用更为严谨的测算方法。在此虽仍以各地区共享发展指数为产出指标,并以各地区促进共享发展所对应的教育、环保、城乡社区、医疗、社保、文化传媒支出为投入指标,但使用DEA(数据包络分析法)重新计算2011—2019年各省级地区共享发展中相应民生领域支出总效率(crste),其值越接近于1,说明该地区民生支出效益越高。在变换了民生支出效率指标后再次对模型进行检验,结果显示,交互项(zbit×crsteit)系数为-0.0846,且在5%的水平上顯著,再次表明本文假设2结论的稳健性。

(三)地区异质性分析

由于社会经济基础、要素禀赋结构、自然地理环境等因素的异质性会导致不同地区减税程度对于当地共享发展的影响效应存在一定差异,因此,本文进一步从东中西部的区域性差异方面对异质性问题加以考察,具体结果如表6所示。

短期视角下,由表6可知,东部地区人均税收增长率(rtaxit)与共享发展水平(GX0it)的回归系数为-0.0026,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中部地区人均税收增长率(rtaxit)与共享发展水平(GX0it)的回归系数为-0.0023,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中东部地区各地方政府减税政策的实施会提升当地共享发展水平。反观西部地区,则未通过显著性检验。出现这一结果可能的原因是:与东部、中部地区相比,西部地区由于自身区位劣势,经济发展相对落后,其税基本就薄弱,因此,减税政策的推行对于这些原本税收水平就较低的地区无法产生显著影响。

长期视角下,由表6可知,结果与短期视角下的结果截然相反。其中,西部地区交互项(zbit×xlit)系数为-4.0959,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与前文结论相符;中部地区的交互项(zbit×xlit)系数为6.0252,并在5%的水平上显著,即交互项系数虽通过了显著性检验,但系数符号与前文结论相反;东部地区的交互项(zbit×xlit)系数则未通过显著性检验。究其原因在于:其一,西部地区多年以来一直是中央财政补助的重点地区,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该地方政府的税收努力,尤其是在减税政策的实施背景下,该地方更依赖于中央拨款以发展当地民生,而在中央政府信息不对称以及地方政府缺乏对非自有资金使用的关注度等因素下,会使得该地区民生投入效益愈加低下,进而影响当地共享发展水平的提升。其二,中部地区对于中央财政的依赖度要低于西部地区,但该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相较于东部地区还较为落后,且在以GDP为中心的政绩考核驱使下,会使当地政府将更多的自有财力投向短期见效快的经济建设项目上。随着减税政策的实施,该地方政府的自有税收能力下降,并开始更多依靠中央划拨资金。虽然该资金的使用效率可能不高,但由于加大了民生领域的投入,反而对该地区共享发展水平的提升起到了推动作用。其三,对于东部地区,其经济建设与发展已较为发达,由此,东部地方政府也会愈加重视与经济发展程度相匹配的民生领域,以吸引更多高端人才的进入,从而更好地带动当地经济发展。加之该地方政府自有财力较为充足,因此,即使在减税过程中其税收支出比有所下降,也不会从根本上影响当地民生支出效益。换言之,减税政策的实施不会对该地区共享发展的推进产生显著影响。

六、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我国经济正迈向高质量发展新阶段,在此期间,减税降费的持续实施发挥了提振经济、兜牢底线的效果。2021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继续面向市场主体实施新的减税降费”,表明了减税降费将作为我国较长时期持续运用的措施而存在,在此过程中,“与民轻税”的做法能否进一步推动“经济发展更好地服务于人的发展”,已成为社会各界所关注的焦点。本文从短长期不同视角对共享发展的要求出发,分别构建了共享发展的评价体系,在此基础上检验了减税政策的实施对共享发展的影响效应和作用机制。理论和实证分析结果表明:其一,在新发展阶段下,伴随着我国减税政策的有效落实,各地税收增长幅度不断下滑,有力地为各地经济增长注入了动力,并缩小收入分配差距,发挥提升我国各地区共享发展水平的积极作用。在变换了核心解释变量形式、删除部分样本后上述结论仍旧成立。其二,从长期发展视角下,迈向高收入国家行列的我国需达到更高层次的共享发展,实现全面共享。这也意味着对各级政府,尤其是地方政府在民生领域的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不仅需加大投入,更要注重投入效益。而減税政策的实施会引发地方政府自有税收能力呈现出极度不足的状态,虽然转移支付能有效弥补各地方政府财力上的紧缺,但由于信息不对等、收支不协调等原因会导致民生领域支出效益低下,进而阻碍了共享发展水平的提升。此外,上述结果存在明显的地区异质性。

(二)政策建议

1.短期发展阶段中还需继续优化各项减税政策

其一,以此次减税降费为机遇,真正降低以增值税为主的间接税占比,有效减轻低收入家庭的实际税收负担。目前,增值税的名义税率已简并至13%、9%、6%,未来还应努力朝两档税率迈进,使增值税税率结构更加规范。而在近期,更重要的是将相关减税政策落实到位,为此还需要增加相应的配套措施,如部分行业可能会因为增值税税率的下调而减少其进项抵扣,为避免此类情况的出现,确保所有行业的税负只减不增,可提高部分产品或服务的进项抵扣率,从而不断降低间接税占比,发挥税收的公正效应。

其二,推动形成宽税基、低税率的个人所得税制度,增强个人所得税对收入的调节功能。当前,我国个税征收重点对象依然是劳动群体,这不仅导致以工资为主要收入来源的中低收入群体税负较重,还造成个税平均税率较低,税收比重较小等问题,极大地限制了个税对收入分配的调节功能。因此,对于个税的进一步改革还需从两方面着手:一是逐步将较为隐蔽的财产类、资本类等高负税能力收入纳入综合征收范围。二是在扩张税基的同时适当降低最高边际税率,以加大对国际高端人才的吸引。

其三,根据企业所在行业的不同实行差别化征收。有就业就有稳定收入,让不同层次的人群都端稳就业的“饭碗”是走向共享发展的重要途径,对不同行业施以差异化的税收待遇,不仅能够有效引导产业发展和社会投资,以创业带动就业,还可对各行业的利益分配与调节发挥作用。如针对中小企业、科技产业、新兴战略产业施以低税率,在促进我国产业向好发展的同时,还可壮大就业的“蓄水池”。

2.长期发展目标下还需配合结构性增税,以夯实地方自有财力水平

随着减税力度的不断加大,我国当前各地方所拥有的税收收入与地方财政支出对比悬殊,地方税收对当地所需的民生发展保障性严重不足,不仅影响了地方治理的有效性,更影响了地方民生支出效益,阻碍了全面共享发展的实现。因此,在今后的减税规划中还需适时配以结构性增税,夯实地方自有财力水平,形成税收权利与民生支出义务相对等,以切实发挥财政在共享发展推进中的积极作用。一方面,加强地方税建设,形成与当地居民公共服务相联系的税收体系。结合当前已在试点中的房产税经验,适时推出具有“物业费”特征的、普遍征收的房地产税,并将其作为地方政府为当地提供公共服务的支柱性财源。伴随着房地产税的征收落实,还可进一步考虑开征遗产税、赠与税。改变以往只注重调节收入“流量”,将调节的目光适当转向财富“存量”,不仅可以弥补我国当前直接税对收入调节的不足,还可鼓励人们多依靠自己的勤劳和智慧增加收入,逐渐打破这种由于代际转移而造成的起点不公平。另一方面,在互联网发展和数字经济的带动下,也为推进地方零售税营造了良好的环境,并提供了技术上的保障。

此外,针对于西部地区,要改变以往一味加大财政补贴的做法,尽快增强当地政府提升自有财力,尤其是税收能力的意识,以提高当地民生支出效益。其一,改革资源税,扩大资源税征收范围。目前,我国的资源税主要以矿产类资源为征收对象,未来应逐步将森林、草原等自然资源纳入征收范围。这一做法不仅可为资源较为丰富的西部地区带来更为充足的财源,还可提升对各类资源的利用度,做到绿色生产。其二,可适当调高西部地区共享税分成比例,以改善当地政府自有财力不足的现状。其三,要加强西部地区税收征管力度。常年依赖中央拨款会逐渐降低西部地区政府的税收努力,因此,必须高度重视各地方税收征管工作,特别是要加大对税源薄弱地区税收征管工作的监督。应利用电子信息设备等加强对当地税务登记、工商登记等信息管理,以确保对当地税收应收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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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of the effect and mechanism of tax reduction on shared

development:Based on different perspectives in short and long term

MAHaitao,WEN Yuchen

(Central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Economics,Beijing 100081,China;

College of Finance and Taxation,Central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Beijing 100081, China)

Abstract:Taking sharing as the ultimate goal and destination of development reflects the essential requirements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The promotion of shared development should be considered from two perspectives:short-term development stage and long-term development goal. In the process, as a booster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what effect will tax reduction play, which constitutes the research purpose of the paper. This paper first interprets the influence mechanism of tax reduction on shared development in different periods from the theoretical level. Then, the actual effectwas tested based on the provincial panel data from 2011 to 2019. Research shows that in the short term, with the decrease of per capita tax increase in each region, the level of local shared development will be significantly improved. However,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ong-term development, tax cuts cause the continuous decline of local tax capacity, and increasingly rely on funds allocated by the central government. As a result, relevant livelihood expenditure lacks the efficiency of capital use, which is not conductive to the realization of long-term shared development. In addition, there is obvious regional heterogeneity.Therefore, in the following tax reduction policy system, it is necessary to base on the current development situation and combine with long-term development goals. We will not only continue to improve tax reduction policy, but also consider appropriate structural tax increase, strengthen local governments’ own financial resources, and balance their tax power with their spending obligations on people’s wellbeing, so as to give full play to the positive role of public finance in promoting shared development.

Key words:shared development;tax reduction;spending of the people’s livelihood;the own revenue of local governments

(責任编辑:徐雅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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