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成长需要锤炼教育智慧

魏善春

教育智慧是教师历经体验、反思和实践而拥有高品质教学生活的表征，是尊重自我及他人生命、体现自由和创造的教育境界。教师的教育智慧生于课堂教学中、立于班级管理中、浸于德育过程中，表现为对自我生命的悦纳和坚持，以及超越自我生命的对周围环境的洞察力和灵活应对能力。

教师以自我肯定和悦纳为基础，继而向学生敞开心灵并形成紧密的师生共同体关系，此为教师教育智慧生发的基石。自我悦纳的教师拥有柔软的心境，有利于他们生成对教育的热爱，并将之投射于日常教学和班级管理中。以愉悦的生命状态与学生交往互动，所获得的成就往往比在教学中运用某种具体的教学方法或技能，效果更好。美国作家帕尔默提出：“教师认识自我与认识学生和学科同等重要。”通过认识并悦纳自我，教师能够更稳健地走近学生、探索学科本质，并对此获得更深层的认知。

教师能够对教学生活中的人和事保有敏锐的洞察力并生成灵活应对的能力，是教师教育智慧生成的进阶。这种能力的表现有以下三点：

第一，课堂内突发事件是教师提升教育智慧的契机，对课堂突发事件的把握和应对考量教师的教育机智。课堂教学过程中总会发生各种突发事件，有可能是学生的意外表现，有可能是超出教师期待的实验结果，也有可能是学生对教师的质疑等。处理突发事件的典型案例很多，如加拿大作家彼得·雷诺兹笔下，名叫瓦斯蒂的小女孩在美术课结束时提交的作品是一张空白的纸，老师俯身仔细地看后说：“啊！一场暴风雪中的北极熊。”老师用微笑鼓励瓦斯蒂“随便画个线或点”并签上名字后，将这幅作品挂在自己办公桌前，此“点”开启了小女孩对艺术的热爱。

第二，教师能够基于学生的兴趣和需要敏锐地发现真实世界中值得学习和研究的问题，并创设聚焦社会生活中真实问题发现及有意义事件挖掘的课程情境。例如，在科学或综合实践活动课程中，教师敏感地觉察到“垃圾分类”的教育意义，将课程关注的重点从分类投放垃圾的知识掌握转向垃圾分类投放并合理利用的探究过程，并在此基础上创设課程情境，引导学生逐步展开互动、体验式学习。教师的教育智慧使学习得以真实发生。学生通过发现、体认，逐步与生活世界构建一种主动交往的稳定性联系。这是单纯知识教学所不能给予的。

第三，教师对学生的情感、情绪及意志力时刻保有敏感性和洞察力，并随时生发临场行动。这种敏感性是难能可贵的教育智慧。我们仍可以从雷诺兹笔下美术课中教师与小女孩之间的互动中体会教师的敏感性觉察对于学生的价值。当瓦斯蒂在美术课上交了白卷时，她的情绪一定是懊恼、沮丧的，如果教师不能及时觉察她内心的彷徨情绪，而将失望和急躁表现出来，就很可能会产生师生冲突。这不仅会加重女孩的恶劣情绪，而且有可能使女孩从此更加讨厌美术课程。雷诺兹以“俯身去看白纸”“仔细地研究”等句细致地描绘教师发现女孩交白卷后的情态，体现了女孩由此感受到老师的善意，并产生尝试去画一画的意愿，故事由此获得反转。这正是教师敏感地觉察女孩的情感、情绪后产生的教育智慧。这种敏感性触动女孩内心，生成师生之间良好的教育互动。

教师的教育智慧需要在育人实践中生成并打上独具个人魅力的烙印。对教育实践而言，这种智慧拥有一切人工智能手段无法替代的作用和价值。

（作者系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