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吊慰不屈冤魂的奇作

2022-04-29 00:44虞云国
文史知识 2022年4期
关键词:潘岳

虞云国

西晋文学家潘岳是哀祭诗文的高手,基本风格悲而不壮,哀而不怒。他的这类文辞共传世三十馀篇,大体可分两类。其一为悲悼亲友所作,因情之所钟,有感而发,大都写得辞婉意切,哀痛动人,例如哀念亡妻的《悼亡赋》,哭悼爱女的《金鹿哀辞》,追思岳父的《杨荆州诔》,悲挽好友的《夏侯常侍诔》,每篇几乎都堪讽诵。其二为官场应酬之作,虽也有《皇女诔》这样的佳构,但《贾充妇宜城宣君诔》之类官样文章不在少数。

《文心雕龙·哀吊》认为:潘岳哀吊文“叙事如传,结言摹诗,促节四言,鲜有缓句;故能义直而文缓,体旧而趣新”。在其祭葬名篇中,《马汧督诔》尤其值得一说。据臧荣绪说,“汧督马敦立功孤城,为州司所枉,死于囹圄”,潘岳难以抑制一腔感慨,为这位素不相识的蒙冤义士撰此诔文。但臧氏《晋书》已佚,唐修《晋书》非但未为马敦立传,甚至没有片言只语提及这位义士。多亏这篇诔文及长序,辅以相关的背景史料,还能勾勒出马敦可歌可泣的事迹和令人扼腕的命运。

魏晋之际少数民族频繁内徙,迁入雍州的主要是氐族和羌族。由于西晋推行民族歧视和民族压迫的政策,激起了他们的反叛。晋惠帝元康六年(296)八月,秦、雍二州的氐、羌共七万人推氐族首领齐万年为帝,起兵反晋。当时,梁王司马肜为征西大将军,都督关中诸军事,士卒虽众,却难挡其锋。朝廷便命才兼文武的周处为建威将军,隶属安西将军夏侯骏,进讨齐万年。但司马肜、夏侯骏都是宗室贵戚,他们进不求功,退不惧罪,对平乱压根儿无所用心。司马肜还对周处在朝任御史中丞时弹劾其违法事耿耿于怀,乘机倾陷。次年正月,他们逼迫周处仅率五千兵士进攻齐万年屯守的好畤县六陌(在今陕西乾县东北),却始终不发援兵。周处终因敌我悬殊力战阵亡;参战的雍州刺史解系连夜逃遁才免一死。诔文“哀哀建威,身伏斧质”八句即写此战。其后,受狭隘民族复仇情绪的鼓动,氐、羌在关中肆无忌惮地烧杀抢掠。而周处一死,晋军无复斗志,面对对手的攻城略地,殒首覆军的偏师裨将数以十计,握兵专城但失守奔走的州县官员相望于境。潘岳在《关中诗》里记述了战乱带给人民的灾难:“哀此黎元,无罪无辜;肝脑涂地,白骨交衢;夫行妻寡,父出子孤;俾我晋民,化为狄俘。”

在这场浩劫中,汧县(治今陕西陇县千河以南)却是罕见的例外。“城小粟富”的汧县,是雍州重要的粮食储地。当时巩姓羌族酋帅也占据秦陇,他僭称王号,并东袭汧县,似冲着粮草而来,受到抵御,便扎营攻城。朝廷大惊,担忧汧城粮仓失守,反叛势力更将如虎添翼。城中士女惶恐万状,号天泣地,不可终日。马敦官不过“汧督”,大概只是县级带兵的武将,却挺身而出,率领寡弱之众,固守弹丸小城。城外羌兵犹如猬毛丛集,四面的箭矢雨似地射向城中。马敦命城中百姓凿洞穴居,顶着门板汲水。城内抗敌的木石材料快用完了,连柴薪也短缺,禾草也断绝了。马敦指挥大家把栋梁卸下备用,将铁锁系钓梁木做成机关,放纵下去捣击敌人,却能自动回升反复使用。同时,他号召大家煮陈年焦黑的麦子果腹,削门楣椽子生火,故而薪火不绝,人畜不饥,炊烟傍城升起,骏马伏枥长鸣。城外的敌人见此情景无不惊奇和疑惧,便掘地道攻城。马敦下令挖掘长沟深堑,放上壶瓶瓦罐侦听敌人的动静。城将挖通之际,这些器皿便发出声响,马敦就命人把冒烟起火的麦子投入地道口熏燎敌人,使来犯之敌都熏死在地道内。不久,安西将军驰援赶到,小城百姓竟虎口脱难,还保全了积储在此的数百万石粮食,登录粮储之数上报征西大将军幕府。朝廷问及马敦功劳,迁以官秩,特赐他刺史才有资格享用的幢盖仪制。

然而,雍州从事却以所谓私占家奴数口和十斛谷为由拷问吏兵,以逼供之辞株连马敦,将其下狱。司马肜这次还算公道,多次上疏抗辩:“马敦固守孤城,独抗群敌,以少御众,历经寒暑,临危不屈,保粮完城。雍州从事忌妒功勋,穷推小过,这不是褒奖首功的做法。应该解除对马敦的监禁和审讯,假授以官。”诏书立即许可。但马敦已在狱中郁愤而死,时为元康七年九月十五日。诔文说他“没而犹视”,死后眼不闭,联系他宁折不屈的节概,应是愤慨自杀的。围城中死里逃生的百姓,对马敦“功存汧城,身死汧狱”的不幸,撕心裂肺地深感痛惜,扶老携幼在街巷间恸哭流涕。皇帝闻知,也颇哀伤,颁下策书:

皇帝访闻:已故督守、关中侯马敦忠勇果毅,率督有方,坚守孤城,渡过危难,所迁官秩尚未接受,即不幸亡故。朕因此悲悼。今追赠牙门将军印绶,祭以少牢之礼。

潘岳时任著作郎,听说此事,感慨万千,浮想联翩:如果马敦亡魂有灵,似乎也该满足追赠的殊荣吧!但高洁之士听到毁谤,除了自绝,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呢?更何况小吏横加暗害,都是些嫉妒之徒呢!嫉妒之徒欺善害贤,必置对方死地才甘心。难怪谚语说:“人或戒其子,谨慎莫为善。”话说到这个地步,也够悲哀的。

潘岳还联想到类似的史事。春秋时,鲁庄公战于乘丘,县贲父为他驾驭战车,马惊而败绩。贲父说:“平日未曾战败,而今败绩,是我无勇啊!”于是自杀。养马人洗马时,发现有流矢深入马的身体。庄公闻知,说:“这不是他的过错。”命人为他作诔文。汉明帝时,有个叫司马叔持的人,在都市上用剑刺死了杀父仇人,视死如归。明帝也命史臣班固为他作诔。纵观潘岳生平为人,虽然颇受讥评,但这时却升腾起一种正义感:既然历史上的忠孝义烈之士,凡慷慨悲壮非命而死的,史臣为撰诔文,从未有过遗漏;现在天子既已策赠马敦,著作郎虽非史官,但追随旧史之后,岂能不作诔文呢?于是,挥毫撰就了这篇名文。

清人李兆洛在《骈体文钞》里将《马汧督诔》评为“瑰玮绝特”的奇作。孙梅在《四六丛话》里也认为“魏晋哀章,尤尊潘令”,而《马汧督诔》“可为准则”。这篇诔文受到如此推崇,其特色何在呢?

首先,着意运用对比和渲染。对比和渲染对刻画传奇式的人物,无疑是最适宜的手法。潘岳从正反两方面展开了对比。其一,是马敦自身的对比。一方面将其低卑的名位与卓著的功绩鲜明对比,通过“嗟兹马生,位末名卑”与“保此汧城,救我边危”的对照,马敦“精贯白日,猛烈秋霜”的精神跃然纸上。另一方面将其勋业与结局构成强烈对比,“功存汧城,身死汧狱”的悲剧命运,比千言万语更令人洒一掬不平之泪。其二,是历史与现实的对比。潘岳既把马敦保卫汧城与战国时田单以火牛阵保卫齐国及张孟谈运筹帷幄使赵国转危为安相提并论,还在序里把马敦自杀与春秋时县贲父及东汉司马叔持作了类比,高度肯定了其功勋和节操。诔文还多侧面地运用了渲染的手法:以周处的败死来映衬马敦的战功;以士女的惊慌失措来烘托马敦的镇定自若;以敌人的嚣张凶狠来反衬马敦的智勇谋略;以州司的阴险卑鄙来衬托马敦的节概风致;以追赠的光显荣宠来凸现马敦的无辜蒙冤。

其次,注重刻画场面和人物。没有汧城保卫战,马敦就不可能青史留名。而成功描写战争大场面,最能烘托指挥者的形象。“声势沸腾”以下十二句,是对敌人围城和马敦守城的场面描摹,其中既有敌方,也有我方,既有“旌旗电舒,戈矛林植。彤珠星流,飞矢雨集”的实景,也有“累卵之危,倒悬之急”的评判。而“蠢蠢犬羊”以下十八句,是对马敦粉碎敌人地下攻城场景的速写,既是兼写敌我,也是描述和评判相得益彰。其中“惬惬穷城”等六句,犹如战地记者恰到好处的旁白解说,让读者顿有鸟瞰整个战场形势的纵深感。在人物写真上,潘岳把传神的特写与到位的点评有机结合起来。关于前者,诔文以“瞷然马生,傲若有馀”勾画出马敦忿怒中睥睨强虏的大无畏形象,而“发愤囹圄,没而犹视”,不啻是马敦死不瞑目的遗照。关于后者,“马生爰发,在险弥亮”,“慨慨马生,硠硠高致”,也分别点出了马敦在围城和牢狱中不同的人格亮点,完成了对人物的多角度写照。

再次,潘岳彻底变革自身的文风。在《中国文学史》里,钱基博独具只眼地指出:潘岳的文章短于赋事而工于叙哀,“叙哀能于寻常中出凄婉,赋事却于铺写中少遒变,故诔工而赋平也”。钱氏这里说的是潘岳那些哀吊亲友的诔文,悲而不壮、哀而不怒构成了其哀吊的基调,新切绮密形成其文风特色,原因应即孙梅所说的“情深而文之绮密尤工”。但钱氏转而推许潘岳说:“独为《马汧督诔》,腾骧磊落,神与古会,得史公之沉郁,含相如之遒逸,骨节强于(陆)机,驱迈疾于(陆)云,其辞哀且劲,盖岳之变体焉。”也就是说,沉郁遒逸、劲直奔放才是这篇诔文的主体风格,而这一文风与马敦特立不驯的个性与出人意外的命运最相契合。这种文风在潘岳文章中绝无仅有,即便在太康文学诸家中也颇鲜见,唯有陆机《吊魏武帝文》略可方驾。为了经营这种文风,潘岳一变擅长的凄婉清绮的笔法,改用笔力雄健的叙事手法;在遣辞造句上也尽量选择刚遒哀劲的语言,来刻画这位智勇双全的忠烈之士。

复次,潘岳精心推敲文章的布局。李兆洛评点此文道:“盘互纡轸,拔奇于汉魏之外。”这种布局上的盘纡奇崛表现有三。其一,突兀而起,设计文眼。此即诔文首句“知人未易,人未易知”,全文围绕着这一感慨逐层展开:位末名卑而默默无闻的马敦在汧城保卫战中一鸣惊人,此即“知人未易”;但这位高致奇节之士,最终还是被小人毁谤为多占粮食与仆隶而含愤自杀,此即“人未易知”。其二,叙事议论,交相为用。潘岳在“功存汧城”的叙事后发了“我虽末学”以下十二句的慷慨之论,在“身死汧狱”的交代后更说出“汧人赖子”以下八句的愤激之语,两段议论郁勃不平,既避免了连续纪事的冗长板滞,又使两段纪事因议论而构成反差强烈的整体,遂使诔文跌宕起伏而错落有致,达到了“盘互纡轸”的效果。其三,寄托感喟,一唱三叹。在叙述完汧城保卫战后,作者分三层叙写马敦的不幸结局,每层都以“呜呼哀哉”作结,这既不是无病呻吟的做作,也不是穷于言辞的敷衍,确是发自肺腑的同情和欲说还休的愤慨。哀祭用语的反复叠用,也可以自有深意的。

最后,潘岳大胆尝试诔碑的创新。将史传体融入哀祭文,是他为诔碑写作另辟的蹊径。东汉蔡邕的碑作,虽已有“其叙则传”的倾向,但尚未充分借鉴《史》《汉》之长,庄重典雅却失于空泛,令人难以揣想墓主鲜活的形象。《马汧督诔》却自觉汲取了马、班史传之长。八百馀字序文,就是栩栩传神的《马敦传》,其中精彩的场景和内容,仍不避重复地出之以耒文。以至明代张溥说:“予读安仁《马汧督诔》,恻然思古义士,犹班孟坚之传苏子卿也。”李兆洛更推崇道:“世称(韩愈)退之起八代之衰,《曹成王》《杨燕奇》诸碑,视此亦恐当僵如(张)籍、(皇甫)湜矣。”也就是说,韩愈诸碑与《马汧督诔》相比,就象张籍、皇甫湜之作在韩文面前缺少生气一样。话说得有点过头,但《马汧督诔》给韩愈碑铭以一定的影响,成为蔡邕志碑之文向韩愈行状碑志之作过渡的重要津梁,确有轨迹可寻的。韩愈以降,融入史传特色的行状碑志一变成为哀祭文之大宗,也许不应忽略《马汧督诔》的示范启导之功。

这篇诔文表达了潘岳对马敦由衷的敬仰和同情,也流露出他内心对当时政治黑暗、官场污浊的某种不满;不仅展现了潘岳文章的另一种风格,也从另一侧面披露了潘岳的人品,有助于后人全面把握其为人与为文。这些或许正如他在诔文开篇感慨的那样,“知人未易,人未易知”吧!

附录

马汧督诔(并序)

〔西晋〕潘岳

惟元康七年秋九月十五日,晋故督守关中侯扶风马君卒。呜呼哀哉!

初,雍部之内属羌反未弭,而编户之氐又肆逆焉。虽王旅致讨,终于殄灭,而蜂虿(chài)有毒,骤失小利,俾百姓流亡,频于涂炭。建威丧元于好畤(zhì),州伯宵遁乎大溪。若夫偏师裨将之殒首覆军者,盖以十数;剖符专城纡青拖墨之司奔走失其守者,相望于境。秦陇之僭,巩更为魁,既已袭汧(qiān)而馆其县。子以眇尔之身,介乎重围之裹;率寡弱之众,据十雉之城。群氐如蝟毛而起,四面雨射城中。城中凿穴而处,负户而汲。木石将尽,樵苏乏竭,刍荛罄绝。于是乎发梁栋而用之,旳(dí)以铁锁机关,既纵礧(léi)而又升焉。爨(cuàn)陈焦之麦,杮(fèi)梠桷(lǚ jué)之松,用能薪刍不匮,人畜取给,青烟傍起,枥马长鸣。凶丑骇而疑惧,乃阙地而攻。子命穴浚堑,寘壶镭瓶甒(wǔ)以侦之。将穿城,响作,因焚猛火薰之,潜氐歼焉。久之,安西之救至,竟免虎口之厄,全数百万石之积。文契书于幕府,圣朝畴咨,进以显秩,殊以幢盖之制。

而州之有司,乃以私隶数口,谷十斛,考讯吏兵,以槚(jiǎ)楚之辞连之。大将军屡抗其疏,曰:“敦固守孤城,独当群寇,以少御众,载离寒暑,临危奋节,保谷全城。而雍州从事,忌敦勋效,极推小疵,非所以褒奖元功。宜解敦禁劾,假授。”诏书遽许。而子固已下狱,发愤而卒也。朝廷闻而伤之,策书曰:“皇帝咨故督守、关中侯马敦,忠勇果毅,率厉有方,固守孤城,危逼获济。宠秩未加,不幸丧亡,朕用悼焉。今追赠牙门将军印绶,祠以少牢。”魂而有灵,嘉兹宠荣。然絜(jié)士之闻秽,其庸致思乎?若乃下吏之肆其噤害,则皆妒之徒也。嗟乎!妒之欺善,抑亦贸首之仇也。语曰:“或戒其子,慎无为善。”言固可以若是,悲夫!

昔乘丘之战,县贲父御鲁庄公,马惊,败绩。贲父曰:“他日未尝败绩,而今败绩,是无勇也。”遂死之。圉(yǔ)人浴马,有流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乃诔之。汉明帝时,有司马叔持者,白日于都市手剑父雠,视死如归。亦命史臣班固而为之诔。然则忠孝义烈之流,慷慨非命而死者,缀辞之士,未之或遗也。天子既已策而赠之,微臣托乎旧史之末,敢阙其文哉?乃作诔曰:

知人未易,人未易知。嗟兹马生,位末名卑。西戎猾夏,乃奋其奇。保此汧城,救我边危。彼边奚危?城小粟富。子以眇身,而裁其守。兵无加卫,墉不增筑。婪婪群狄,豺虎竞逐。巩更恣睢,潜跱官寺。齐万虓(xiāo)阚(hǎn),震惊台司。声势沸腾,种落煽炽。旌旗电舒,戈矛林植。彤珠星流,飞矢雨集。惴惴士女,号天以泣。爨麦而炊,负户以汲。累卵之危,倒悬之急。马生爰发,在险弥亮。精贯白日,猛烈秋霜。稜威可厉,懦夫克壮。霑恩抚循,寒士挟纩。

蠢蠢犬羊,阻众陵寡。潜隧密攻,九地之下。惬惬穷城,气若无假。昔命悬天,今也惟马。惟此马生,才博智赡。侦以瓶壶,列以长壍。锸(chā)未见锋,火以起焰。薰尸满窟,掊穴以敛。木石匮竭,萁秆空虚。瞷(jiàn)然马生,傲若有馀。旳梁为礧,杮松为刍。守不乏械,枥有鸣驹。哀哀建威,身伏斧质。悠悠烈将,覆车丧器。戎释我徒,显诛我帅。以生易死,畴克不二。圣朝西顾,关右震惶。分我汧庾,化为寇粮。实赖夫子,思谟弥长。咸使有勇,致命知方。

我虽末学,闻之前典。十世宥能,表墓旌善。思人爱树,甘棠勿翦。矧(shěn)乃吾子,功深疑浅。两造未具,储隶盖鲜。孰是勋庸,而不获免?猾哉部司,其心反侧。斫善害能,丑正恶直。牧人逶迤,自公退食。闻秽鹰扬,曾不戢(jí)翼。忘尔大劳,猜尔小利。苟莫开怀,于何不至。慨慨马生,硠硠(láng)高致。发愤囹圄,没而犹视。呜呼哀哉!

安平出奇,破齐克完。张孟运筹,危赵获安。汧人赖子,犹彼谈单。如何吝嫉,摇之笔端?倾仓可赏,矧云私粟?狄隶可颁,况曰家仆?剔子双龟,贯以三木。功存汧城,身死汧狱。凡尔同围,心焉摧剥。扶老携幼,街号巷哭。呜呼哀哉!

明明天子,旌以殊恩。光光宠赠,乃牙共门。司勋班爵,亦兆后昆。死而有灵,庶慰冤魂。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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